“因为没钱开空调!”
“错,因为夏天没有西北风!”卫凌看着他们懵逼的表情,这些人真闷!
“第三个问题,还答不出来你们都去检查智商吧!”
白大褂们严阵以待,看着卫凌。
“如何计算8个8,让它等于1000?”
“啊?”一堆人低下头估计在心里掰手指。
“8加8加8加88加888!”卫凌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些人果然好没意思。
“竟然是这样……”
“最后一个问题,我为什么动不了!”卫凌连珠炮一样问到了他的核心问题。
明明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人,那一瞬间目光里充满力量,将现场所有人的神经一把扣住,骤然收到死紧。
既无法抗拒,也无法撒谎。
“因为……你的神经在长时间的极端环境下……”一位较为年轻的医生沉不住气,刚一开口,就被身旁同事给拽住了。
什么极端环境?
卫凌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啊,不对,是拿出了被冯宝宝拎着菜刀追杀求生逃跑的力气,他还是没能动哪怕一小下。
“那个……你知道现在自己多少岁吗?”又有人问他。
“十九岁!”卫凌咬着牙,哪怕能曲起膝盖也好!
“啊?”白大褂的脸色略微变了变,用非常和蔼可亲的表情说,“你再想想,你多少岁了?”
“……好吧,好吧,我十八周岁,还差三个月十九岁!满……满意了吗?”
已经成年了很多事情都可以做的年纪!
舌头怎么就像许久没用过了,那么不利索。
多说两句话,声带都很疼。
“你再想想?”
“想什么?你先告诉我,我的神经要怎样才能恢复!”
卫凌咬着牙关,脸都憋红了,总算手指头微微勾了那么一点点。
这时候,房间外的走廊上传来的他父母的声音。
“阿凌!我的儿子啊!你总算醒了!”
“儿子!儿子!我和你妈来看你了!”
卫凌听见熟悉的声音,瞬间如同老太太摸电门,精神抖擞!
他再次努力要把自己撑起来,但是……胳膊压根儿动都没动一下。
这可不是好兆头……
老妈太激动的时候,会要人命!
卫凌的妈妈容兰第一个冲进来,一把挥开了围绕在床边的白大褂们,几乎以飞扑的姿势,抱住了卫凌。
“儿砸——”
卫凌那口气被猛地压了出来,差点没呛死自己。
“妈——你轻点儿……”
卫凌一开口,所有人赶紧把容兰女士扶了起来。
看见泪眼婆娑的母亲大人,卫凌愣了愣。
卫凌印象里的容兰明明才四十五,现在看起来跟六十多似的,两鬓都泛着白色的发丝,眼睛下面的纹很深,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一点都不像他们那栋楼最靓的妈。
作者有话要说:失忆什么的虽然很俗气,但是一个人被冻了那么多年,醒来之后啥也记得清清楚楚,我觉得不科学。
而且现在事业有成、外貌出众又有地位的温教授,面对着心理年龄十八岁的卫凌,会怎么样?
当然是把曾经遗憾的,表面上不喜欢实际上想的要命的那些事都做一遍啦!
你问我比如呢?我说比如一起睡觉咯……你们脑子和谐点,就只是睡觉而已!
☆、就是为了养你
“妈……你怎么……头发白了?是我爸欺负你了?还是有拆迁大队拆了我们家的祖屋还不给钱?”
“去你的,胡说什么啊!我和你爸盼了你八年了!你还怪爸妈头发白了?”
卫凌再一抬眼,看见在一旁扶着容兰的卫均,他也和容兰一样衰老了许多,目光里是满满失而复得的殷切。
心脏猛地一阵下沉。
八年……怎么回事?
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小黑框跑了进来,“温教授来了!”
所有围绕在卫凌床边的白大褂们纷纷让开,另一个穿修长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和其他的医生不同,这家伙一身黑色的西装,长腿迈开,修劲而利落。
当他的脸逐渐清晰起来,卫凌半张着嘴,惊呆了。
这人……不就是他那位上课从不迟到,下课自习室里端坐,不渣游戏、不肝斗地主、不食人间烟火的室友温酌吗?
但却又不是卫凌印象里的那个青涩的、自带傲骨寒霜bgm的温酌。
他成熟了很多,五官带着刀凿般的力度感,可偏偏眼部的线条优美,缓和了他的棱角,多了几分内敛。
更重要的是……明明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也还是那个鼻子……可卫凌怎么看都觉得对方的很吸引人。
“温酌……你这是吃多了胶原蛋白?还是……”
还是去微整形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容兰给捂住了嘴巴。
“傻崽!你在胡说什么啊!温酌可是花了八年的心血才把你带回来!如果没有人家温酌……我和你爸早就死了再见你一面的心!”
卫凌顿了顿:“妈……当着外人的面,你能别叫我……那啥吗?”
傻崽?
谁家的傻崽能当理科状元?
谁家的傻崽能回答白大褂那一堆初级物理问题?
我都这么大了!已经不穿开裆裤了!
不要当着别人的面叫我“傻崽”!特别是当着温酌的面!
“哦……对不起,对不起!你以前跟妈说了不要当着外人的面叫你‘崽’,日子太久了妈给忘了!”
……不要再说了!求你了!
卫凌被容兰打了个岔,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他仔仔细细地盯着眼前的温酌,没来由心底一阵发酸。
“你这是……上哪里实习了吗?这套西装真帅啊……”卫凌感叹道。
温酌只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用一种很深的看似没有波澜的目光。
可卫凌却觉得对方视线所到之处,一点一点变得温热,空气中浸透着某种压抑至极却又强烈到随时爆发的期待。
卫凌心头涌起危险的预感。
自己是弱小的猎物,面前的是强悍而又擅长诱捕的猎手。他悄无声息却又强势地掌控着这里的一切,从每个人的态度,到卫凌本人。
卫凌立刻侧过眼,转移视线。
“他想要你的全部。”
这句话蓦地出现在卫凌的脑海里。
他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这时候温酌终于走了过来,拽过了一旁的椅子,缓慢地坐了下来。
“那个,温教授,要不然您和卫凌解释?他现在这个样子,逻辑思维能力好像没有问题,但是看起来好多事情不记得了……很可能是……”
一直沉默的温酌开口说:“回溯性失忆,又称逆向失忆症。”
躺在床上的卫凌心头一颤,只觉得温酌的声音就像大热天忽然吃到了一口雪糕,五脏六腑都舒适起来。
自己明明在害怕他,可却还是会觉得他声音好听。
旁边的小黑框立刻应和:“那是啊!在极端条件下保存那么多年,醒来了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那就不科学了!”
到底什么极端条件?
卫均拍了拍容兰的肩膀,扶着她起身,走了出去。
一边走,容兰还依依不舍地回头看卫凌。
卫凌眯着眼睛,朝着容兰笑了笑。
容兰走出病房才说:“这孩子怎么跟小时候一样,笑得没心没肺的……”
“儿子那是不想你担心难过。”
当病房里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卫凌没来由紧张了起来。
因为坐在他身边的温酌,有一种不同于学生时代的气场,而且他还听见那几个白大褂叫他“温教授”。
“那个……哈哈……你是教授啦?留校任教?”
卫凌下意识想要抓紧床单,但手指使不上力力气。
温酌缓然开口,“你是不是在害怕我?”
“没……没有……只是你都成了教授了,很有威严。我一直都怕教授的。”
“别怕。”
这两个字,很清晰也很有力量。
可偏偏卫凌就觉得对方温柔而克制,刚才那种让他紧张的气场好像消失了,坐在他面前的就是他从前那位老同学。
“哦……”卫凌垂下眼,看着温酌的脖子上挂着一张工作证,透明质地,里面好像还有芯片,和学校1块钱印刷的学生证天差地别。
上面还有泛着金属光泽的几行小字:
联合科技大学教授
(高级工程师)
温酌
看来这位老同学混得很好啊,是学术界的扛把子。
只是联合科技大学是什么大学?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估计是他昏迷的时候新成立的大学?那他到底昏迷多久!
像自己这种野路子,沉不下心来写论文做实验的,混不了学术界。
就在卫凌脑子里,“学院派”的小天使和“野路子”的小魔鬼相互交战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点了一下卫凌的眉心。
就像触电一样,卫凌猛地抬起眼来,肩膀一颤。
“你……你……”
卫凌记得温酌特别讨厌肌肤触碰,有时候在寝室里自己不小心碰他一下,这家伙都会忽然避开,然后用很生冷、警惕的目光看着自己。
后来卫凌才知道,温酌会有这样的反应,跟他那个长期酗酒殴打老婆孩子的父亲有关,就像得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一样。
所以如果有人在背后说温酌坏坏,卫凌会非常严肃地警告对方。
久而久之,其他同学也对温酌的冷淡习惯了。
可这样一个家伙,刚才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眉心?
卫凌盯着温酌,等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消毒湿巾之类的东西,但是温酌却靠过来,手掌伸进病床和卫凌的后背之间,将他托了起来。
“在想什么呢?”他的声音就在卫凌的耳边,带着温和的气息。
枕头垫在了卫凌的背上,总算能坐起来了!
温酌是唯一一个注意到他躺了那么久很难受的人。
“我在想……我多少天没有洗脸了……很油吧……”
“今天早晨八点擦过脸。”温酌回答。
他的声线和他的人一样清冷,卫凌刚开学的时候有点不大喜欢他,后来听久了,还觉得提神醒脑。
考四六级的时候,卫凌会故意问温酌单词怎么念,就为了听他的英式发音,特别有哥特式的空灵感。
但是,现在温酌的语气很轻缓,……挺温柔的。
老天爷,卫凌你是不想活了吗?竟然会觉得温酌温柔?而且不止一次这么觉得!
明明醒来之后的第一眼,还有点怕他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早晨八点擦过脸?我妈告诉你的?”
卫凌打着哈哈,想要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我帮你擦的。”
温酌话音刚落,卫凌咳嗽了起来,呛得他泪花满面,肺差点从嗓子眼里喷出来。
“你……你说什么?你帮我……我擦……擦的?”卫凌的舌头震惊到僵直。
“嗯。”温酌点了点头。
“喔……”
卫凌又低下了眼,心想现在心理医生真牛掰,能把温酌的这个什么洁癖啊,还有接触恐惧症给治好……该颁发诺贝尔啊!
“你没有问题想要问我吗?”温酌开口问。
“……问题……有啊,我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动不了了?是瘫痪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卫凌看着温酌,其他人来给卫凌解释,指不定怎么颠三倒四逻辑混乱,但如果是温酌,他一定会用最精简的语言和最有逻辑的组织,让卫凌在最短时间内了解发生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得了白血病吗?”温酌问。
“啊?我记得!这么多年了你还活着,你是不是病好了?”
“那你记得,是你给我捐的骨髓吗?”温酌又说。
卫凌愣在那里,整个人给镇住了,良久才问:“该……该不会……是医生取骨髓的时候操作失误……把我整……整瘫痪了吧?”
从心脏到骨头冷了个彻底。
“如果是那样,你后不后悔救我?”
温酌淡淡地反问,就跟问他“你后不后悔给了我一块钱坐公交”那么云淡风轻。
这要是别人,说不定已经炸起来了。
老子要真为了你被整瘫痪了,你还这么淡定?
但是卫凌还记得自己给温酌捐骨髓之前,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瘫痪只是他噩梦之中非常接地气的一部分。
几秒之后,他眯起了眼睛。
温酌不是那种会问对方后不后悔的人,这就跟分手之后问“你爱没爱过我”那么无聊。
虽然当年的骨髓捐献,采取的还是抽取骨髓血的方式,但根本没那么大风险。
卫凌从对方的态度里感觉到,自己没有瘫痪,而且他能感觉到被子在身上的厚度,他在被子外面的手指仿佛随时就能勾起。
而且从小到大,他的预感比女孩子发现男朋友出轨了还要准。
“那……那你痊愈了吗?”卫凌问。
“痊愈了。”
“那你……现在薪水待遇怎么样?”
“很高。”
“那……你会养我吗?”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小爷要真是为了你瘫痪的,你肯定得养我啊!不只得养我,还得给我爹妈养老送终!
温酌看着他,还是那种很深的让卫凌理解不了的目光。
“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养你。”
作者有话要说:卫凌:你帮我擦了脸,还擦了别的地方吗?
温酌:嗯。
卫凌:那……那里呢?
温酌:嗯。
卫凌:忽然感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温酌:那嫁给我的勇气有没有?
☆、你不说话会腰疼?
温酌的话刚落,卫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刚才温酌说什么了?
卫凌觉得自己一觉醒来,世界怎么变了?温酌竟然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温酌了。
他记得温酌拒绝他父亲贪婪而疯狂的索要时,抛下的一句就是“我就是养狗也不会养你”。
卫凌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感动?他在温酌的心里达到的狗的地位?
“你让我静一静……我需要时间接受自己瘫痪的事实……”
其实是余生可能都得被你养的事实。
温酌缓慢地换了一下坐姿,开口道:“你没有瘫痪,只是经过长时间的极冻状态,神经暂时还无法调配肢体。”
卫凌光听见前面那几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灼灼地看着温酌:“你说什么?我没有瘫痪?我真的没有瘫痪?”
果然吧!看他的预感就是准!
“嗯,调养一段时间,经过专业的复健训练,你就能正常生活了。”
“真的?”
卫凌真想给温酌一个大大的熊抱,但是他动不了。
“真想给你一个大抱抱!”卫凌的眼睛里扬起孩子气的笑容。
他喜笑颜开,如果能动的话他肯定在手舞足蹈。
他没瘫痪啊!好好住院,好好锻炼就会好的!
“真的?”温酌侧过脸来。
瞬间,那种强烈到像是要占据卫凌一切的气场蔓延开来。
“啊?什么真的?”
“你说想给我一个大抱抱,是真的,还是说说而已?”
“当然……是真的啊……”
卫凌的话还没说完,温酌的手伸了过来,骤然将卫凌捞了起来,速度太快力气太大,卫凌的脖子向后一仰,就被温酌揽进了怀里。
那双手臂将卫凌紧紧圈住,卫凌的侧脸被压在温酌的胸膛上,他的名牌就贴在卫凌的脸颊上,卫凌的骨头都被勒到咯咯作响。
温酌的气息毫无预兆地将卫凌包裹了起来,那是一种冷冽的却带着厚重感的味道,卫凌的耳畔是温酌胸膛起伏间富有力度感的心跳。
“温酌?”
卫凌的大脑一片茫然。
在他的印象里,温酌永远不可能去拥抱什么东西,无论人或物。
他宁愿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实验和数据上,也不愿意分一点点感情给其他人,哪怕是除了父亲之外唯一的血亲,他的母亲。
卫凌记得温酌的母亲来到学校看过他两次,每一次都是泪眼婆娑。
她懦弱地恳求温酌把奖学金取出来,恳求他不要读书出去挣钱,每一次温酌的脸上都没有表情,
他站在距离母亲不远不近的位置,不曾伸手给过她一丝安慰。
母亲的眼泪与温酌无关。
而此时,他却紧紧地抱着卫凌。
卫凌闭上了眼睛,在他失去和错过的时光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温酌有这样巨大的改变。
温酌的怀抱越收越紧,卫凌就快要喘不过气,可是他却不觉得害怕了。
因为只有真心在乎自己的人,才会这么紧张。
求生欲还是让卫凌艰难开口了。
“那个……温酌……你给我口气儿……”
这个足够勒死人的怀抱缓慢松开,温酌托着他的后背,将他放回了枕头上。
“你能给我说说,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吗?”
卫凌躺在枕头上,自己终于断气儿的危机之中解脱出来,他劫后余生一般呼出一口气来。
“今年是20XX年。”温酌没有坐回椅子,而是侧坐在卫凌的床边,低下头来说。
卫凌的心头一颤。
所以……这不是其他人所说的八年,而是十八年后了?
“温酌……你现在……三十六了?”
卫凌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对方。
温酌的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没有衰老,没有一丝皱纹。
“是的。”
“我也……三十六了?”
随着温酌轻微的点头,卫凌觉得这是比让他瘫痪还要大的打击。
他还没青春无极潇洒不羁,就……就忽然变成了三十六岁的大叔了?
“但你的身体机能应该是处于二十八岁,就是被极冻的那一年。”
“哦……”
卫凌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他真是容易满足啊。
“八年前,你和我被派去月球执行一个任务。任务出现了问题,你把自己的救生舱让给我了,我返回了地球,而你却在医疗舱里被极冻。直到三个月前,我们将你的医疗舱带回了地球,对你进行了复苏。但是现在看来,你失去了十年左右的记忆。”
卫凌算是明白了,自己被冰冻了八年,醒来之后脑子估计是被冻坏了,不仅不能动弹,还没了十年左右的记忆。
所以,他的记忆和现在的温酌之间,竟然相差了十八年。
“那我十八到二十八岁,都干什么了?”
“大学跳了两级,然后研究生跳了一级,接着读博,进了研究院,成了高级研究员。你的身体素质很好,又入选了月球基地的研究员,然后接受了一年左右的宇航员训练。”
卫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所以这十年……我都在学习和训练。”
“是的。”
“那是多么痛苦的回忆啊……辛亏忘记了……”
好好学习是会死人的!
他的目标是当电竞选手啊!再和一个小网红谈恋爱,甩十七八个飞机坦克,然后荣耀退役,过悠闲等死的生活。
他怎么可以去考研究生、考博士?
这不符合他卫凌的对人生道路的规划啊!
“是的,不记得了也没什么……关键是现在。”
卫凌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温酌侧坐在自己的身边,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样子。
真的是温柔得不像话……
“我们去月球……做什么研究?”
“等你身体好了再告诉你。”
“是因为……那是机密吗?”
“嗯。”温酌低下眉,点了点头。
卫凌沉默了。
他知道,这个研究绝对出了天大的事儿。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他们都说自己把救生舱让给了温酌,那就说明在当时的情况下只有温酌生还才能解决那件大事。
但如果温酌不想说,又或者不能说,自己就算把他的牙关撬开,这家伙也会咬得死死的。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
“你掐我一下。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温酌怎么可能对自己这么有耐心?是出于内疚吗?
之前住在同一个寝室里,这家伙每天跟自己说的话不超过三句,每句话不超过十个字。
问一句“你论文写完了吗”,对方回复他的也只有冷淡的一个字“嗯”。
现在守在他的床边,斟茶倒水,还帮忙看病理报告,办理各种手续,不仅仅是不科学,而是玄幻了!
“这不是梦。”
温酌抬起手,卫凌心想这家伙还真要掐自己啊!
他连眉头都皱好了,却没想到温酌的指尖缓慢地滑入他的发丝里,轻轻梳理了一下。
卫凌觉得头皮一阵舒适,也不知道温酌是不是摁着自己头顶的什么穴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