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好像听得懂一样,粉红的信子咝咝一吐,好像说,太好了,我喜欢这个名字。

我忽然想,那我叫什么名字呢,我也穿着白衣服,可天白不能叫了,我不由地低头看着自己,我发现我身上竟然冒出一股股淡淡的紫气,也许是悬崖中的气吧,不管它了,既然这白蛇叫天白,那我就叫天紫吧。

我决定了,我就叫天紫,我不由地暗自得意,这名字真好听。我对天白说,天白,我叫天紫,以后我是你姐姐,你可要听话哦。

天白又咝地吐了一下粉红的信子,它可真顽皮。

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发愁地对天白说,天白,姐姐饿得不行了,你能不能去找点吃的。

我一放手,天白就从我身上慢慢爬到石壁上,灵巧地在石壁上游动,它游一会回头看看我,游一会回头看看我,黑玉般的眼睛露出恳求。

我说,天白,你是要我跟你一块去吗。

它咝地吐了吐信子。

我说,可我不会爬行呀。

它又吐了吐信子。

我抬头一看,离我不远的上方有一个黑乎乎的阴影,我一想,高兴地说,天白,上面是不是有一个洞,你是从那儿游下来的对吗。

天白还是吐信子。

我看到刚才那棵树从中长出来的缝隙,一直裂到这块石块,还继续向上蜿蜒,我慢慢地扒住那裂缝,慢慢地往上爬去,我不敢回头看底下,一看我肯定会吓得掉下去。

几米远的地方,我爬了大约半个时辰,天白一直在身边陪着我。

终于,我的手攀住了洞口,一纵身就跃了上去。

我的白袍都被汗水湿透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洞,能容下十个八个人。洞里很潮湿,最里面靠着石壁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比较平整,可以当床睡在上面。总算有了栖身的地方了。

我惊喜地发现洞口的边沿长着很多苍翠的草,还开着小蓝花,就像我刚才梦中的小蓝花。

我看见天白信子一卷,一朵小蓝花就进了它的嘴里,一下就被吞下去了。

我高兴极了,问道,天白,你是要姐姐吃这些小蓝花是吗。

天白温顺地看着我。

我迫不及待地抓了一大把小蓝花,填入嘴里一嚼,随即哇都吐了出来,这是世上最苦涩的东西。

天白还是看着我。

我的身体一阵阵虚弱,冷汗直冒,再饿下去,我非晕倒不可。

我又摘了一把蓝花,嚼两下就直吞了下去。我感觉精神一振,又抓了一把花吞下去,就吃了两把花,我就饱了。

我在石床上坐下,觉得全身力量充沛,不一会,那些继续膨胀的力量在我体内四处奔窜,我赶紧沉下心,想控制它们,可是完全没用,一阵烦恶,我克制不住,哇地一口血狂喷出来。

天白游到我的身上,忽然往我右臂上张口一咬,一阵麻痒,我低头一看,一股黑血冒出来,顿时心头一阵轻松。

就这样,我每天不得不吃那些蓝花,然后不得不想法克制在体内四处奔窜的力量,天白总是在我快控制不住的时候咬我一口,让我流出很多黑血,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很舒服。

渐渐地,我不用天白咬,也能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了。我觉得自己身轻如雪,力量无穷无尽。我身上的紫气也变得更淡了。

我再也不去想我是谁,为什么掉下悬崖这种问题,因为想也没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两三个月吧,蓝花吃完了,开始吃翠草,奇怪,这草是甜的,为什么天白不先让我吃这草呢。

冬天来了,大雪轻常在洞外纷纷扬扬飘落,北风呜呜地刮着,我坐在洞口,出神地看着飘洒的白雪,恨不得真的化为一片雪花,飘下山崖,离开这个寂寞的山洞。

天白在冬天里变得懒懒的,总是在我怀里睡觉。

又过了两个多月,翠绿的草也快给我吃完了,有时候我在洞口坐着坐着,就感觉不到自己有身体,像是不存在一样,这种感觉真是奇怪。难道我想变化雪想疯了,出现了幻觉。

幸亏有天白,要不,这几个月来,我闷都闷死了,吃什么也没用。说不定早就跳下这悬崖了。

最后一把草也给我和天白吃掉了,我开始犯愁,没了草,我还不得活活饿死在这里。

天白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它向着石床底下游进去。

我从去没想过这石床底下还有什么,天白是告诉我掀开这块大石头,我高兴起来,正好我想瞧瞧自己的力量有多大呢。

我双手插入石床底下,猛地一用力,石床忽地滚到一边,我用力过猛了,自己也直摔出去,幸好我身体轻,一飘就飞起来,落在地上一看,嘿,这石床底下竟然透出亮光,天白朝着亮光游去,一会就不见了。

我一掌向亮光击去,轰地一声,碎石块到处乱飞,前面豁然开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

我钻进去,这是一条天然暗道,大概从来没人走过,有一股潮湿的石头味道,朝前走了几百米,我看见了天白,它爬在一个小洞口上,回头朝我吐着信子。

我明白,上去对着小洞口就是一掌。轰地打出了一个大洞,外面居然是树木葱笼的小山谷。

天白爬到我的怀里,朝我吐着信子。

我终于出来了!

我对天白说,天白,我们要去哪里呢?

☆ 第二章乞丐的故事



我来到了益州。

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我已经习惯别人这样看我了,我身上的紫气,还有我的白袍太旧了,虽然我用山泉把它洗得很干净,可是还是有点脏了,又被树枝挂破了好几处。

我饿极了,可我身上没有银子,我悄悄地对天白说,天白,怎么办,姐姐又脏又饿,可身上一点钱都没有。

天白只是在我的怀里动了一下,我知道它也没办法。

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从我身边走过,我听见他们在说话:

老帮主突然决定的,连雷老老都没料到,就换了新帮主。

听说这新帮主武功可厉害了,不用两个时辰就让八长老十舵主输得心服口服。

有人说老帮主原来是个绝世美女。

咱们无缘见老帮主一面,可惜哟。

你知道吗,武林盟主无血公子杨大侠来到了益州。

他来干什么?

好像是为了大唐要打南诏的事。

大唐为什么要打南诏,以前不是封皮罗阁和阁罗凤为南诏王吗。

我听着他们说的人名都有点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说过似的,我对天白说,天白,咱们先跟着这两个人,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跟在两个乞丐身后,他们谈兴甚浓,根本不理会有没有人听见他们说话。

他们继续说道:

这事的起因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这南诏王阁罗凤本来是不想跟大唐作对的。一次,南诏王带着王妃去揭见都督李宓,经过姚州去拜访云南太守张虔陀,这张虔陀垂涎王妃貌美,竟然要污辱王妃,被王妃奋力抵抗,事后,张虔陀厚颜无耻地以被一王妃无故打伤为由,向南诏王索取财物,由于怕南诏王报复,张虔陀向朝廷虚奏南诏王背叛,由于阁罗凤是继子,他还奏报朝廷由皮罗阁另一个儿子于诚节取代阁罗凤的王位。

朝廷难道相信张虔陀的胡说八道吗。

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反正朝廷中是杨国忠说了算,这杨国忠和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是老交情了,便派鲜于仲通,大将李晖、王知进率兵八万,分三路征讨南诏。

这南诏王阁罗凤可真够冤的了。

可不,冤得实在太厉害了,这南诏王可是云南最英勇的勇士,怎么能吞下这口恶气。趁着唐大军未到,率兵一举攻下姚州。

我听出了神,心想,这阁罗凤倒不失是条汉子,大丈夫有仇必报。

我拍了拍怀中的天白,说,天白,你忍忍,我听完这个故事就想办法弄吃的。

我跟着这两个乞丐,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忽然身边飘过一阵熟悉的香味,又不知是香味,好像是一种草的清香。我在梦中闻过这香味,也许是我以前熟悉的香味。我侧目一看,一个穿白袍灰色头发的公子骑着一匹红马,匆匆忙忙地从身边掠过,香味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这个公子的头发竟然是灰色的,我想跑上去看个究竟,可不舍不下这个故事。

他们一个说得津津有味,一个听得津津有味:

阁罗凤这下可报了大仇了,不知他杀了张虔陀没有?

张虔陀自知死期已经到,举剑自刎了。

坏蛋!该!

事情还没完呢!

怎么了?

阁罗凤仗打上了瘾,一鼓作气,连安宁城也攻了下来,可怜那城守王克昭,稀里糊涂地成了冤死鬼。

这下热闹了,剑南节度使鲜于大人现在还在益州吗。

不在了,已经到了曲靖。不用多久就要攻打南诏了。

南诏王就不为自己辩解吗。

辩解了,南诏王派人到鲜于大人那儿,历数云南太守张虔陀的罪状,并请求重置姚州和安宁两城以谢攻城之罪。并说,如果大唐不给机会让南诏改过自新,南诏就只有一条路了。

什么路。

依附吐蕃。

这不正中吐蕃的下怀么,这些年吐蕃一直对南诏虎视眈眈,也对大唐虎视眈眈。

对,如果这样,大唐就要失去南诏了。

鲜于大人什么意思?

他拒绝了,说什么以天朝之威,岂受一个附庸小国的威胁。

这个鲜于大人本来就不懂什么国事。

此话怎讲。

鲜于仲通原来只不过是蜀地一个有钱人罢了。

那他如何当上一方封疆大吏?

我越听越有趣,这说故事的乞丐说得可真好,说有头有尾,清清楚楚的。我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跟着两个乞丐走出了城外。

我也想知道这鲜于仲通怎么当上节度使的。

两个还是一问一答,不过反过来了,原来讲故事的变成了发问的人,原来发问的人变成了讲故事的:

因为当时杨国忠在蜀从军,只当了个小小的新都尉,还没保住,丢官后,穷困潦倒,落魄到了极点。鲜于仲通也算有识人之眼,见他虽然落魄,但人很精明,阅历又广,而且诡计多端,就经常资助他。

杨国忠又是怎么成了朝中重臣了呢。

别急,听我说。鲜于仲能因为有钱,与当时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有交往,不久他向章仇兼琼推荐杨国忠。章仇兼琼一见杨国忠仪表堂堂,又能说会道,很是赏识,就任他为采访支使。

这杨国忠运气好,运气一好,啥都挡不住。后来呢?

当时李林甫专权,章仇兼琼生怕禄位难保,就想让杨钊进入朝廷,作他的内援。

这章仇兼琼可真聪明。

谁说不是呢,当官的不处处为自己想后路,那他这官也当不下去呀。

那也是,杨国忠一进京,肯定就和杨贵妃攀上了亲威。

那还用说,章仇兼琼就是看中了杨国忠的这一点,杨贵妃一得势,她的三位姐姐也都日益受宠,被封为夫人。而杨国忠与杨贵妃是同曾祖兄妹。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杨国忠认了妹妹,得到了皇帝老儿的欢心,一步登了天。

有四位美若天仙的妹妹,杨国忠真他妈的艳福不浅呀。

哈哈哈!

哈哈哈!

我不明白两个乞丐笑什么。不过故事也听完了,该去找些吃的了。

可又听到他们说道:

话又说回来了,那杨不弃杨大侠虽然是武林盟主,可这大唐要和南诏打仗,他来干什么,难道帮鲜于仲通打南诏。

不是,杨大侠是来阻止这场大战的。今天应该到益州了,我敢打赌,一到益州,杨大侠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往曲靖。

这两国交兵,杨大侠能阻止吗。

不知道,听说杨大侠曾是南诏王的东路乡兵将军。他也许不想旧主被打。

但愿杨大侠能说服南诏王或是鲜于仲通,这仗一打起来,不知多少生灵又要涂炭了。

是呀,苦的总是老百姓。

我听着杨不弃这个名字实在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算了,不想了。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对这杨大侠十分崇敬,这一定是个英勇神武的好汉。

我四下一看,咦,怎么会到这地方来了,除了前面不远处有一座破庙,这地方荒无人烟。我沮丧万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又快黑了,上哪儿弄吃的去。

天白在我怀里乱拱,它一定也饿得受不了了。

我正在发愁。

忽然听到那两个乞丐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

我抬头一看,两个乞丐正用一根棍子指着我。

我慌忙说道,“我不是有意跟踪你们的,是你们的故事太好听了,才不知不觉跑到这儿来,现在快饿死了,两位能不能告诉我回城的路,我就这走。

两乞丐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手中的棍放了下来,其中年轻些的那人说,看你也不像个坏人。好吧,跟我们走。

我看这两个乞丐都年纪不甚大,一个二十五六左右,一略长两岁,虽然满面灰尘,可也眉清目秀,不像是坏人,就跟着他们后面,向那个破庙走去。

☆ 第三章武候庙的叫化鸡

这个庙一块快要掉下来的匾上写着,武候庙。里面倒处是横七竖八的朽烂了的木头,横梁,武候像歪歪斜斜地快要倒下来了,上面结满了蛛网。

勉强找个地方坐下,两个乞丐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大团红红的泥块来,笑嘻嘻地对我说,姑娘,你今天可真有福气,赶上吃天下第一美味的叫化鸡。

我一听说吃鸡,口水马上溢出来,只是左右张望,也不见有鸡的影子。

年轻乞丐笑了,说,你不用到处找,鸡在泥巴里呢。

我大奇,看着年长乞丐三下两下扒了外面的泥巴,露出一只油汪汪、金黄金黄的肥鸡来,我又惊又喜。

年轻乞丐撕下一条大鸡腿递给我。

我抓了要往嘴里填,忽然想起天白来。

我问两乞丐,我能不能让天白吃点鸡肉。

年长乞丐道,什么天白。

我说,是我的妹妹。

年轻乞丐奇道,他在哪。

我一伸手,天白就从我的怀里游到我手上。

两个乞丐吓了一跳。年长乞丐随即笑道,这蛇是我们乞丐的好朋友,怎么你一个美貌姑娘也玩蛇。

我说,我不是玩蛇,我是它姐姐。

年轻乞丐笑了,说,这白蛇还真是个稀罕物,白得这么好看,倒也配做你妹妹。它叫天白,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天紫。

年轻乞丐呵呵笑了,说,连名字都差不多。

年长乞丐说,它会吃鸡肉吗。

我说,我不知道,我试试吧。

我撕了一点鸡肉送到天白跟前,它一伸信子,就把鸡肉卷了进去。

年轻乞丐笑道,这天白还真跟别的蛇不一样。

我骄傲地说,天白当然不一样。

不一会儿,这只鸡就进了我们三人还有天白的肚子里。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鸡肉。

忽然外面有人叫道,何东,王康元,你们两个要饭的,给我滚出来。

我吃惊地看着两个乞丐,何东和王康元是他们的名字罢。

他们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别出声,随即跃出门外。

我听见年轻乞丐道,绿蜘蛛,你天天跟着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绿蜘蛛道,何东,别跟我装蒜,说,那藏宝图现在在何人身上。

原来那年轻乞丐叫何东,那另一个就是王康元了。

王康元道,我们怎么知道。那晚我们要不是逃得快,早做了鲜于姑娘剑下之鬼了。

绿蜘蛛道,既然你们不说,就别想活过今晚,我叫你们尝尝中了绿蜘蛛毒的滋味。

何东不示弱,道,就凭你?想当年你没几招就被鲜于姑娘一剑削掉了三根指头,逃命逃得比谁都快,现在倒跑这来逞英雄了。

绿蜘蛛气得哇哇大叫,是那小娘们使诈,她怎么是我绿蜘蛛的对手。

王康元说,这事,你找她说去,跟我们犯不着。不过你平时作恶太多,这西南死在你蜘蛛毒下的人数不胜数,鲜于姑娘应该削掉你的脑袋而不是手指。

绿蜘蛛冷笑一声,道,那今天再多死两个人!

双方不再说话,接着就是砰砰的打斗声。

我反正不会武功,也就不出去凑这热闹。我摸了摸自己腰间佩带的长剑,想一想,筝地把剑拔出来,对着这把雪白雪白的剑,我陷入深思,我不知道我是谁,可这世上总有人知道,这把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如果是,那我原来一定会武功。

我乱七八糟地胡想了一通,觉得有些困了,朦朦胧胧地合上眼。

忽然我听见门外何东啊地一声,然后是扑地的声音,难道何东被那个什么绿蜘蛛杀了。

人家刚才还给我鸡肉吃呢,说什么也要出去看看。

我将剑插入剑鞘。跑了出去。

这时月亮已经出来了,我看见何东躺在地上,王康元还在与那个绿蜘蛛打,我一看绿蜘蛛,吓了一跳,这人怎么长得绿莹莹的,真恐怖。

王康元对我大喊道,姑娘,快回去,这跟你没关系。

我说,不行,这绿蜘蛛不像个好人,他还打死了何东。我替你打他。

绿蜘蛛呵呵笑道,两个讨饭的还养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他说着,忽然手臂暴长,朝我抓来。

我怒极,这个怎么这么不讲理,我挥了挥我的袖子,我吃惊地看着绿蜘蛛呼地飞出去老远,我看看自己的袖子,真奇怪,他后退着也能飞。

绿蜘蛛厉声叫道,哪来的小妖人,叫你也尝尝绿蜘蛛毒的味道。

他狂扑过来。

我真生气了,双掌一伸,接住了他的双掌。

只听见砰地一声,绿蜘蛛一声不吭,颓然倒地。

王康元张大嘴巴看着我,好像看着观音显灵一样。

我说,赶紧看看何东是不是真死了。

王康元将何东抱进庙里,弄了个火把点上,把何东的袖子一把撕下来,火光下,何东的整条右臂都变得碧绿碧绿的,甚是吓人。

王康元道,中了绿蜘蛛的毒了!

他一咬牙,从他的棍子里抽出一把剑,原来他们的棍子里藏着剑,这个剑鞘够特别的。

王康元对着何东的胳膊举起剑,我大惊失色,道,你要干什么!

他说,没别的办法,只能砍掉他的胳膊,不然毒入心脏,谁也救不了了。

我叫道,什么!砍胳膊!

正说话间,我怀中的天白忽然飞出来,游到何东身上,猛地在他右臂咬了一口。

我喝道,天白,你干什么,给我回来。

天白乖乖地回到我的怀里。

王康元拿剑的手放下来,道,怪了,天白咬他干啥,难道天白会解毒?

他蹲了下来,察看何东的右臂,突然又惊又喜地叫道,看,这绿色正慢慢消褪呢!

可不是么,过了一会儿,何东的右臂恢复了正常肤色,他缓缓地睁开眼,道,怎么,我还没去见阎王啊。

王康元道,人家阎王爷嫌你穿得太破烂,丢他的人。

我说,我的天白可立了大功了。

王康元道,可不,真是神了,这不是一条凡蛇呀,天白小乖乖,这鸡肉还真没白吃!

我说,那明天还得弄鸡肉给天白吃。

王康元道,哎哟,我的姑奶奶,天天有鸡吃,那我还当什么乞丐呀。

何东道,那绿蜘蛛走了么。

王康元道,差点忘了这一茬了,不光是天白,天紫姑娘也立了大功了,我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王康元回来,气喘吁吁地说,你们猜,绿蜘蛛怎么了。

我和何东齐声问,怎么了!

王康元道,这个绿蜘蛛一身毒功,为害武林,不知多少人死在他的蜘蛛毒下,到头来,他自己也是中毒暴毙,报应呀,老天真是有眼。但是奇怪的是他中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蜘蛛毒。

何东问,那他中了什么毒。

王康元道,不知他中了什么奇怪的毒,脸上发紫,还带着奇怪的微笑,那样子有说不出的诡异,难道他来之前就中毒了?

何东说,不管他中了什么毒,中了谁的毒,反正他死了,武林从此少了一个恶人,这不是很好吗。

王康元转头对我说,天紫姑娘刚才那轻轻一挥袖,就把绿蜘蛛给摔出几丈外,这工夫我见也没见过,姑娘是哪个门派的。

我迷惑道,我没学过武功,什么也不会。

何东朝王康元使了个眼色,他就不再往下问。

☆ 第四章梦中的白缎袍子

第二天,何东和王康元陪我在益州街上逛。

走到一个成衣铺门口,王康元塞给我一块碎银子,说,天紫姑娘,去添件衣服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袍子,又脏又破,不好意思地笑了。

成衣店的老板看见我,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赶过来,道,这位姑娘真是天仙一般的人啊,您在怎么样的衣服。

我说,给我挑一件白色袍子,料子要好的。

老板笑着说,姑娘还真别说,新到的一件衣服,上好的宫廷里的软缎,除了姑娘,这满益州城里找不出第二个配穿这衣服了。

老板将衣服展开。

我的眼睛马上直了,这简直是梦中的衣服!白得那么纯,缎子那么软,用手掂一掂,一点份量也没有,好像手中托着一片白云。

我喜欢极了,说,就是它了。

我换了衣服出来,感觉像一朵云一样飘着。

我远远看见一个穿着淡黄袍子的人跟王康元和何东说话,我悄悄地走过来,想吓一吓他们。

走近了,只听见淡黄袍子道,尽快给我打听好了鲜于姑娘的下落,火速将消息传给雷长老。

王康元和何东恭恭敬敬地答道,是!

那人转向走开了。

我奇怪了,这人穿得这么漂亮,也不像跟王康元何东一伙的,怎么两人见了他就像见了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