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无那不禁左右看了一下。

杨不弃笑道,“无那,笑娘是随便说说,你也相信,老是长不大。”

独孤无那不服气道,“我一出谷,天天都在长大,早就不是那个十五岁还什么都不知道,天天就知道在桃树上乱飞的小姑娘了。”

笑娘笑道,“那你跟我们说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独孤无那的脸忽然飞红了,不言语。

杨不弃道,“无那差点当了南诏国的王妃呢。”

笑娘大感兴趣,笑嘻嘻地说,“少主,快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

其他四人脸上也露出好奇的神色,他们也是从没出过谷,对谷外的事也一无所知,听说独孤无那差点成了王妃,不禁连声催促杨不弃叙说。

杨不弃简单地说了三年前的那个故事。当时无那胸中爱了伤,倒在他的怀里,他大痛,幸亏有雪血丸,而且独孤无那的剑伤不算太深,看来那南诏王也舍不得伤她。

独孤无那晕红着脸,叫道,“不弃哥哥,不要说了呀。”

十二指道,“怪不得我听到别人叫姑娘天紫神妃,这外号好听。”

灭幻道,“他们叫少主无血公子,这真是巧了,好像他们知道少主和姑娘练的武功一样,叫得可真准。”

阿丐道,“少主可不是没有血色,姑娘可不是发出紫气。”

尘不生道,“少主,你们从南诏王府逃出来后,这三年怎么过的。要知道,我们五人自从你们出了谷后,天天想着出谷找你们,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可冰婆婆就是不让,说什么这是天注定的,你们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如果有事,就凭我们五人,也救不了。可现在她却让我们出谷跟着你们,好像会出什么事一样。”

杨不弃道,“从南诏王府出来,我们躲在大和的一家人家养伤,阁罗凤倒不怎么搜查,可能他觉得搜出来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我们吧,一个是他刚立了功的将军,一个是他在新婚之夜逃跑的王妃。伤好了后我们就来到了中原,到处玩山游水,从不参与江湖事,也不参与与朝政有关的事,悠哉游哉,读了不少书,跑了不少地方,学了不少东西。”

尘不生道,“好,冰婆婆就是要少主和姑娘多历练历练。”

独孤无那道,“后来听说要开武林大会,我们想起了南诏的擂台,我非要不弃哥哥前来看看,不弃哥哥拗不过我,就来了。幸好来了,要不怎么遇到你们。”

灭幻道,“冰婆婆料事如神,说你们一定会到少室山参加武林大会,因此命我们五人前来。”

独孤无那说,“谷中的人以后会全都出来吗?”

尘不生道,“这也得由冰婆婆说了算。”

独孤无那道,“我真怀念以前谷中的生活,无忧无虑,不用担心有坏人。”

杨不弃道,“你忘了你以前总是想飞出谷,看看春天是怎么样子的,看看除了桃花梅花以外的花,怎么现在又想谷中的日子了。”

独孤无那道,“我看了春天夏天秋天,还是觉得冬天最好,看了那么多花,可都没满谷的桃花和梅花好看,还有,外面没有芬芳草。”

杨不弃道,“那我们见到冰婆婆以后,让她带我们回谷去吧。”

独孤无那道,“既然冰婆婆让我们出来,肯定就不打算让我们回谷。”

七人一行走一行说,五年不见,真是有说不完的话。

不觉天已擦黑。到了登封。

杨不弃道,“这登封县原不叫登封,原是嵩阳县,由于女皇武则天多次到嵩山封禅,为了纪念一系列的盛大典礼,女皇把嵩阳县改为登封县,把阳城县改为告成县,取“登嵩封岳,大功告成”之意。”

独孤无那天真烂漫地说,“若我成了女皇,也来嵩山封禅。”

尘不生看了她一眼,目光闪闪的。

杨不弃笑道,“无那,你这么喜欢当女皇,那我先把盟主让给你当当,过过瘾吧。”

独孤无那一笑,“不弃哥哥,我要当,也是当皇后。”她话一出口,自觉失言,遂不言语了。

大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说穿。

尘不生道,“阳城县就是周公所出的地中吧,也有人说地中在洛阳。《周礼?大司徒》地中的定义是:日至之影,尺有五寸,谓之地中。天地之所合也,四时之所交也,风雨之所会也,阴阳之所和也。然则百物阜安,乃建王国焉。。《吕氏春秋?有始览》载道:白民之南,建木之下,日中无影,呼而无响,盖天地之中也。这阳城是天地之中心,那可是一块绝好的建都之地。”

杨不弃道,“尘不生真是博学,不过这个建都跟我们太不沾边了,大唐的国都在长安,咱们总不能去劝唐玄宗把国都迁到阳城来吧,”

尘不生只是微笑,不语。

独孤无那道,“尘不生,你的话中好像有什么玄妙。”

十二指问道,“少主,我们要上哪去。”

独孤无那道,“不弃哥哥想到长安去,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三年来,我们都没到过长安呢。”

阿丐道,“太好了,冰婆婆就是要我们说服少主去长安。”

杨不弃道,“什么都在冰婆婆的预料之中,从小就这样。”

当晚,七人找了个干净的客栈歇下。

☆ 第六章突然之举

丐帮总坛。

丐帮八长老,全国各地十个分舵:关内分舵、河南分舵、河东分舵、河北分舵、山南分舵、陇右分舵、淮南分舵、江南分舵、剑南分舵和岭南分舵的舵主,十八个人严肃地分列两边。

他们在等帮主。

谁也不知道帮主召他们前来为了何事。只有雷如风猜到了几分,可事情毕竟太突然了,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揣测。

终于,石窟的观音石像后边,帮主穿着黑衣,面蒙黑纱,缓缓转了出来。

八长老,十舵主一齐躬身道,“参见帮主!”

帮主一挥手,他们一齐道,“谢帮主。”依旧站定了。

帮主的声音在石窟里嗡嗡回荡,“今天让八位长老和十位舵前来,是有至关重要的事。”

长老,舵主们道,“请帮主示下,属下万死不辞!”

帮主道,“帮外的人都以为除了八位长老,谁也没见过我的真面目,只有你们知道,除了我自己,谁也没见过我的真面目。”

“属下不敢!”

帮主道,“今天这事完了,你们就可以见我的面目了。”

长老,舵主们静候下文,谁也不出声。

帮主继续道,“因为今天我要退出帮主之位。”

众人大惊,但并没有惊呼出声,只是都把眼睛瞪到了最大限度。这个决定太突然了,而且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表明帮主要让位。

帮主不动声色,环视他们,“我知道这个决定很突然,各位长老和各位舵主有些措手不及,现在我们就按帮规行事。”

一个穿着跟帮主一模一样的黑衣,蒙着一模一样的黑纱的人缓缓从佛像后面转了过来。站在帮主身边。

帮主道,“这就是将要将我帮主之位的人,现在,按帮规,他要用本门武功神丐拳与八位长老过招,用神丐棒与十位舵主过招,如果他输了,立即自尽,如果他赢了,那他就是本帮帮主了,我揭下面纱,从此不再是丐帮帮主。”

丐帮选帮主极严格,必须要过了长老和舵主这一关,过不了就得死,因为学了本门最精妙的武功:全套的神丐掌和全套的神丐棍。

八长老和十舵主躬身道,“属下遵命!”

众人随着帮主和黑衣人鱼贯而出,来到龙门东山上的一块平地上。

黑衣人对众人一抱拳,双手一捧,神丐拳的开拳式神丐出世。

微微的月光下,谁也不出声,这也是丐帮的帮规。

黑衣人的神丐拳由帮主传授,看来还不甚熟练,但他的内功却不可思议地深厚绵长,似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让观者暗暗心折。

最先与之过招的是首座长老雷如风。

激烈对招中,雷如风盯着黑衣人的眼睛,可黑衣人的双眼始终冷冰冰的,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雷如风知道,就算是他看出点什么来,也绝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第两百一十招,雷如风被黑衣人一掌拍在胸口,喷了一口血,输给了黑衣人。

接下来与之过招的长老毫不徇私,全都是奋尽全力,但都一一败下阵来。这里有两个原因,其一,长老们的神丐掌只能学到八段,只在帮主才能学完整套神丐掌。其二,黑衣人的内力之深厚,当今世上,在武林正派中,只有丐帮帮主,峨嵋派创始人玉静师太和少林主持灭生大师可比。

接着是与十舵主用神丐棒法过招。

黑衣人用的正是帮主所用的乌木棒,这棒在他手中,虎啸龙吟,他的神丐棒法比神丐掌法要纯熟得多,不多久,十位舵主也败在他手下。原因与长老们的败落一样。

回到石窟中,帮主锐利的目光在众长老和众舵的脸上一一扫过,道,“你们服也不服。”

众人躬身,“禀帮主,属下心服口服。”

帮主道,“好,现在新旧帮主交接。”

雷如风双手捧着一个乌金钵,双腿跪在地上,将乌金钵举过头顶,帮主接过乌金钵,交给单腿跪地的新帮主,新帮主一站起来,另外七长老和十舵主一齐双腿跪下,齐声高呼,“光大丐帮,侠义永传!”

新帮主沉声道,“众位请起。”

长老和舵主们站起来。

旧帮主道,“好,现在你们可以看见我的真面目了。”

按丐帮帮规,在任何时候见着旧帮主,都得像对待现任帮主一个恭敬,除非旧帮主是违反了帮规,被遂出本帮。但旧帮主不能再发号施令了。

烛光摇曳中,旧帮主缓缓取下面纱。

昏暗的石窟刹时亮了: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

啊!众人惊叫。

这比她刚才宣布退位时还让人震惊百倍!

只见她往日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忽然成了妙目流盼,羊脂玉般的鹅蛋脸似笑非笑,朱唇轻点,唇边一双小梨涡,时隐时现。

原来,神秘莫测、当了十三年丐帮帮主的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如此美丽迷人的女人!

新任帮主也看得目瞪口呆!

☆ 第七章藏宝之

第二天一早。

杨不弃见了众人的每一句话就是,“我决定推迟去长安的时间。”

阿丐奇怪地问,“为什么,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要去长安吗。”

灭幻道,“既然少主说不去,就不去吧,只是不知道少主想去哪儿。”

杨不弃道,“我想去峨嵋山一趟。”

十二指奇道,“峨嵋山,咱们去那女尼窝里干什么。”

独孤无那还是像个少女一般,她拍着手,笑着说,“我知道了,因为不弃哥哥在武林大会时听到雪山仙子要沙漠白魔还她鲜于归还她藏宝图,在鲜于归出现时又听到一个尼姑喊她师妹,对吧,不弃哥哥。”

杨不弃看着独孤无那,目光里尽是欣赏。

笑娘也是个机灵的人,她笑道,“姑娘真是有一颗玲珑心,这么说来,那藏宝图在鲜于归身上,鲜于归先是被雪山仙子掳走,再被沙漠白魔从她手里抢走,为的是鲜于归身上的藏宝图。少主现在是武林盟主了,不得不关心,这可是武林中的大事。”

杨不弃道,“对,我们在去武林大会沿途中听说过这藏宝图,说是在一个武功极邪门的一男一女手里。只是不知道这藏宝图是不是真的。”

尘不生道,“如果是真的有藏宝图,那武林真的会掀起一声血雨腥风。”

独孤无那道,“我看那鲜于归迷迷糊糊的,好像迷失了本性,可能是被那白魔用药控制了。”

阿丐道,“我明白了,少主到峨嵋山是想打听鲜于姑娘。”

杨不弃笑道,“你总算是明白了。”

十二指道,“那还不快点吃些东西,带些干粮启程。”

走了十来天,入了蜀地,登上陡峭的山路。十月份的群山,层林尽染,风景如画般美丽。

杨不弃道,“上了蜀道,没有人不想起当今最负盛名的李白,想起他的《蜀道难》。”

阿丐道,“李白?这个名字好熟悉。”

笑娘道,“就是那天不愿和鲜于归比剑的那个秀士。”

独孤无那叹道,“他的诗如此雄奇瑰丽,人有仙气,剑法也绝妙无双,可惜却落魄江湖。”

灭幻道,“命中如此,不足为奇。”

独孤无那道,“我看他的眼神,像是认识鲜于归,但鲜于最却像不认识他。”

十二指道,“姑娘刚刚还说,鲜于归像是迷失了本性。”

独孤无那道,“我怎么给忘了。我想他们可能不止是认识。”

杨不弃道,“不止是认识是什么意思。”

独孤无那晕红了脸,道,“我也是瞎猜。”

众人一路说笑,倒也不以人苦,不觉得到了一个险峻异常的峡谷,一条鸟道,下面是万丈深渊。

大家都暂停下说话,小心翼翼地攀着崖,慢慢地走过去。

走在前面的杨不弃忽然回头,把手指按在嘴唇上,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山上隐隐传来说话声。

那声音太特别了,大家马上听出是沙漠白魔和雪山仙子阴恻恻的声音,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人人不由地露出喜色。

只有杨不弃和独孤无那才知道沙漠白魔的武功高不可测,他怕雪山仙子怕成那样,想来雪山仙子的武功也是高不可测。

只听见那雪山仙子道,“都是你,**丹下得太重,你看,她迷迷瞪瞪的,像个白痴一样。”

沙漠白魔道,“我已经喂过她解药了,我看这小妖精八成是装的。”

雪山仙子道,“喂,鲜于归,别给我装死。”

然后是砰地一记掌声。

沙漠白魔道,“你这样会把她打死的。”

雪山仙子道,“嘿,学会惜香怜玉了,好,我就再她如花似玉的脸上划几刀。”

峥地拔剑声。

沙漠白魔道,“你划呀,我问你,如果你脸上给这么来几剑,你还愿不愿意说出藏宝图在哪。”

雪山仙子狠狠地说,“好,再给她灌一粒解药。”

沙漠白魔道,“再吃,她要受不了就会死人。”

雪山仙子道,“那就让她这样装死呀。”

接着又是砰砰两声。

这时候,杨不弃一行人已经走过险谷了。

七人互相一点头,飞身跃上沙漠白魔和雪山仙子所在的山腰。

雪山仙子抬头一看,阴恻恻地笑道,“又是来抢藏宝图的,还真有那么多不怕死的。”

她身穿白袍,脸色蜡黄,形容枯槁,两只眼睛常常陷下去,像个僵尸。

沙漠白魔道,“藏宝图还没看到影子呢,死在图下的人可能比藏的宝还多了。”

阿丐道,“放下这位鲜于姑娘,你们赶紧走吧。”

沙漠白魔和雪山仙子呵呵大笑,“小子,好大的口气。”

没见他们怎么动作,一阵阴风忽然卷起来,刮在人身边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打在身上一般。

杨不弃了独孤无那拔出剑。

阿丐拔也刀,尘不生拿出他那支碧绿的笛子,灭幻,笑娘和十二指都做好了迎战准备。

沙漠白魔哈哈狞笑起来,道,“无血公子杨不弃,你现在也算是个武林盟主了,还动不动地打群架呀。”

雪山仙子也道,“传出去,你这武林盟还怎么当。”

杨不弃道,“好,就让我和无那接你们两位的招。”

笑娘笑道,“少主,别上这两人的当。对他们还讲什么武林规矩。”

独孤无那一派天真道,“笑娘,你放心,如果我们赢不了他们,到时你们再上。”

沙漠白魔对雪山仙子道,“你小心别沾这小妖人,她身上有毒。”

雪山仙子道,“我要是中了她的毒,也要她中中我的毒。”

说罢忽然飘过来。轻飘飘的一点份量也没有,好像是狂风吹起一张纸。

独孤无那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她的流风回雪轻功已经登峰造极,但从来没见过轻功弄得这么没点活气。

雪山仙子的武器跟沙漠白魔的一样,是一串珠子,不过是白珠子。

一红一白两把剑和一黑一白两珠子缠斗在一块,相当好看,也相当诡异。天血剑和天雪剑都是世间难得的宝剑,居然削不动珠子,也不知道那两串珠子是什么做的。

笑娘五人越看越胆战心惊,杨不弃和独孤无那的雪血合璧剑一到第十一式就用不下去了,得从头开始,每多用一次,威力就减弱一些,因为沙漠白魔了雪山仙子慢慢熟悉了招式。

阿丐道,“这么多年了,怎么少主和姑娘还是没练成雪血合璧呢。”

灭幻道,“所幸少主内力修为深厚,也被补了剑法的威力不足。”

尘不生道,“照这样下去,不出一百招,独孤姑娘非得伤在这二魔的珠子下不可。”

阿丐突然道,“少主,你用天伤剑法,独孤姑娘用雪血剑法。”

杨不弃一听有道理,遂将剑法一变,果然有效,不出十招就把沙漠白魔和雪山仙子逼到了山崖边。

可毕竟第一次这样用剑,配合生硬,过了几十招,形势又变得不妙,独孤无那已经中了两次雪山仙子的白珠,似乎支持不住了。

笑娘再也顾不得许多了,一跃而起,要过去助独孤无那一臂之力。

与此同时,雪山仙子嘿嘿一笑,轻轻一转,左手就伸到独孤无那的肩上,独孤无那暗喜,不躲不避,暗暗将天紫蛇毒布满全身。雪山仙子却忽然硬生生地收了左手,右手的白珠子在背后砰地击在独孤无那的后心。独孤无那吐了一口血,像断了线的风筝,像山崖下飘落。

大家都愣住了。

杨不弃大叫一声,“无那!”奔至崖边。

灭幻和尘不生同时叫了声,“少主!”飞身过去。

可是晚了,沙漠白魔的黑珠子向后一甩,准确地击中杨不弃的后心,杨不弃也跟着飘下崖去。笑娘,灭幻和尘不生跃到崖边,只见悬崖深不可测,云雾缭绕,哪里还有少主和独孤姑娘的半点身影。

☆ 第一章天紫的天白

桃花,梅花,小蓝花,淡蓝的湖,一张透明俊美的脸,香气,好冷,满是白花瓣的热水,剑光,血,白珠子,飘坠…

我从一场纷乱的梦中醒来,慢慢睁开眼睛,我在哪里,我怎么一个人被卡在一棵树上,这棵树从一面峭壁的缝隙里长出来,我挣扎着坐起来,四下一看,除这峭壁和这棵树,身旁什么也没有,上面上见不到顶的悬崖,身下是看不到底的深谷,白雾迷离,偶尔有鹰盘旋在云雾之中。

我怎么了?

我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我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的身上怎么会有剑呢。我使劲地揪着头发,忽然,一个最可怕的问题闪出来: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让我彻底崩溃,我对着深谷大声喊道:我是谁------

我的声音像鹰一样盘旋,整个山谷充满了我的声音,回声变得重重叠叠,回荡不息。

我身子底下的树咯吱地一声,我低头一看,在悬崖缝隙里的树根正在慢慢中石壁剥离,我惊慌失措,怎么办,再过一会儿,这树就支撑不住,我会连人带树一块跌下谷底,粉身碎骨。

我猛地瞧见就在我的右上方,有一块微微凸出的石头,刚好能够站一个人,我想,我要是能跳到那块石头上,那该多好啊。可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那块大石头离我一丈多远。

树根继续咯吱咯吱地从石壁上剥离,我闭上眼睛,心惊胆战地等着死期的到来。

终于,向下忽地一沉,我一睁开眼,本能地将足尖一用力,向右上方的那块石头跃去。

这真是一个奇迹,我竟然能像神仙一样飞,我轻飘飘地站在石头上,简直以为是在做梦,难道我不是个凡人?我怎么会飞呢!这一发现让我满心欢喜,也就暂时不去想我是谁这样愚蠢的问题。

我站在石块上,白袍被猛烈的山风吹得鼓起来,我感觉自己像一只白色的鹰。

直到我被一阵饥饿感袭击,我才想起,要是我一直站在这里,不是累死,也会饿死。

我赶紧四处张望,寻找能吃的东西,可是除了石壁,连像刚才那样的树都没有。我失望地收回目光。看来,无论如何,我也难逃这一劫。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累又饿,无力地将头往后一靠,准备打个盹歇歇。我的后脑碰到什么软软的东西,我伸手向后一抓,一长条白影子被我呼地甩到面前。

我啊地一声惊叫,险些晕倒,在我手中的,竟是一条两指粗的白蛇。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扔掉它,可忽然一想,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有个有生命的生物作最后的陪伴,也比孤零零地死去的好。

我这么一想,也不觉得害怕了,我仔细地观看手中的白蛇,约一米长,通体纯白,一片片白玉般的鳞光滑细致,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双黑玉一样的眼睛温顺地看着我,好像能通人性一样。

我立刻喜欢上了这漂亮的小东西。我高兴地对它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让我想一想,你这么白,好像从天而降,我叫你天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