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不答,却深深地叹了口气,凝望着她道:“你瘦了。”
连黛抬起头,两行清泪流下,哽咽着道:“二哥,我以为你不会再来找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南宫玉道:“为什么这么说?”
连黛道:“我以为你会怪我没有把大哥的身份告诉你,我以为你会象对大哥那样对我。”
南宫玉摇了摇头道:“我与慕容鼎之间的恩怨,是上一代留下来的,与我们自己的意愿无关,与你更无关。小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怪你,我对你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
他顿了一顿道:“我来,是要恭喜你的。”
连黛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你都知道了。”
南宫玉点头道:“嫁了人以后,可别向以前那么任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也好让人…放心!”
连黛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忍不住道:“你,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南宫玉别过头去,良久方道:“有一样东西,一直都想送给你,现在不送,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他转身取出一个盒子递给连黛,连黛轻轻打开盒子,一对蝴蝶振翅欲飞,是那天在星辉楼中见到的,千颗宝石镶嵌的七彩蝴蝶,连黛一直在梦中见到的蝴蝶,现在捧在她的手心里。
连黛喃喃地道:“原来是你买下了它,你想把它送给我,原来你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可是以前,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拒绝我?是因为大哥吗?”
南宫玉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方道:“喜欢吗?我帮你戴上它。”
南宫玉取出金蝴蝶,戴在连黛发间,手指轻拂过连黛的脸颊。连黛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她抱住南宫玉颤声道:“二哥,带我走、带我走,我不会再嫁给别人,我只跟着你,天涯海角,随你而去。”
南宫玉抱住连黛,喃喃地道:“小黛,小黛,你这般待我,叫我情何以堪。”
连黛抬头望着南宫玉道:“你带我走吧!”
南宫玉抚着她的脸:“也许有一天,你会怪我太自私,也许你会恨我。可是我不能看着你嫁给慕容鼎。小黛,风尘三侠中,我已经失去了丁容,我绝不能再失去你。小黛,你、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连黛仰起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还用问吗?你早已经知道答案了。”
夜风吹来,微觉冷意。南宫玉解下披风,将连黛裹住,叹道:“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怎么外衣、鞋子都不穿呢,会生病的。我先送你回房去。”
连黛倚在南宫玉的怀中,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南宫玉说一句,她便轻嗯一声。
南宫玉抱起连黛,向下走去。直到连黛的卧室,推门入内。忽觉一阵劲风袭来,有人喝道:“放开我女儿。”
南宫玉举目望去,只见室内站着两人,手执判官笔,双目炯炯地望着他们。
连黛也睁开了眼,望了一眼那两人,脸色变得苍白了,低声叫道:“爹,二叔。”
南宫玉心知这两人便是连黛的父亲与叔叔,山东大豪“四笔点八脉”连纵,连横兄弟。他放下连黛,抱拳一礼道:“在下南宫玉,见过两位前辈。”
“南宫玉,你就是南宫玉?”连纵有些吃惊,他自是早就知道南宫玉与慕容清之争,现在慕容家又到处追杀他。却不料他竟这么大胆,连纵是慕容清的盟友又将是儿女亲家,他也敢就这么三更半夜地抱着他女儿,就这么告诉他:“在下南宫玉。”
月夜(2)
“南宫玉,你就是南宫玉?”连纵有些吃惊,他自是早就知道南宫玉与慕容清之争,现在慕容家又到处追杀他。却不料他竟这么大胆,连纵是慕容清的盟友又将是儿女亲家,他也敢就这么三更半夜地抱着他女儿,就这么告诉他:“在下南宫玉。”
连纵大喝一声:“南宫玉,你好大的胆子,慕容家正在到处找你,你还敢到这儿来?”
连黛的脸变得苍白,一下子抱住了南宫玉叫道:“不,不可以,爹爹,你若是要伤害他,你就先杀了女儿”
连纵气得满脸通红:“你、你这丫头,你简直要气死我了。你下个月就要嫁给慕容三公子了,你竟然这样子,若让慕容家知道,如何得了,咱们连家的脸都要让你丢光了。”
连黛叫道:“我不会嫁给别人,你们要逼我,我就私奔,别人怎么想,我才不管。”
连纵气得浑身发抖:“私奔?这种话,是你一个女儿家说的吗…”方自气得说不上话来,南宫玉说:“我们不会私奔。”
“我们不会私奔。”南宫玉用非常冷静,非常镇定的口气说:“我南宫玉做事,没有见不得人的。我要娶连黛,我要光明正大地向两位提亲,我也会明媒正娶,昭告天下,迎连黛过门。”他将连黛扶上床躺下,道:“你放心,我要与令尊,令叔出去商议一下我们的事,不会有事的。”
连黛不放心地说:“真的不会有事?”她迎上的是南宫玉凝重如山的眼神,有这样的人在,连天塌下来,都没关系。连黛看着他,充满了爱慕,充满了敬佩,充满了信任。
连纵看着这样的眼神,就知道女儿已经将心都交给了这个人了。
南宫玉回过头来,对两人道:“二位前辈请。”率先走了出来。
连氏兄弟互看一眼,也走了出去。
连横开口道:“南宫玉,你孤身一人就敢到我们连家,不怕我们把你送到慕容府吗?”
南宫玉微微一笑:“连氏兄弟,不是卑鄙小人。”
连纵道:“可是你引诱我女儿,我还是要杀了你。”
南宫玉连眉毛也不动一下:“两情相悦,本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我有何罪。我若要引诱连黛,就不会送她回来,我来,就是要见两位前辈,提出我的请求。”
连纵说:“什么请求,我女儿已经许配了慕容家,下个月就要过门了,你总不至于要我们别把女儿嫁过去,要我兄弟做失信之人吧。”不知不觉,他对这少年有了好感,南宫玉气度雍容,举止高贵,为人不卑不亢,从容冷静,的确是王霸之才,每个人都可以看出,他决非池中之物。怪不得连黛会喜欢上他,女儿也是有眼光的。慕容鼎性情不定,太过天马行空的浪子脾气,心胸阔大的人尚可欣赏于他,却难以令世人了解,更不用说叫人看重了。
只可惜,南宫玉的对头却是太强了,却是那天下第一世家慕容府,任何人都惹不起的慕容府,谁会冒被毁灭的危险,去得罪慕容府,而南宫玉的下场,也是显而易见的。
南宫玉淡淡地说:“我不会要两位做失信之人,也不会要两位为我冒险得罪慕容清。只不过希望两位前辈能够延迟一下婚期,等一段时间,或许会有更好的决定。”
连横看了兄长一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玉道:“我会向慕容清下战书,两个月后,也就是八月十五,与他在狼山决斗,一了我们两家的恩怨。”
“所以你要我们延迟婚期。”连横道。
“不错,我不会让两位前辈为难,更不会委屈了连黛。”
“此话怎讲?”
南宫玉道:“八月十五,我在狼山与慕容清决一死战。若我赢了,连黛自然就不必嫁与慕容鼎了。”
连纵看了他一眼道:“如果你输了呢?”
南宫玉微微一笑:“那两位前辈就更没什么顾虑了。”
连纵点头道:“好,看在小黛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你与慕容家的恩怨,我们四大家族,两不相助。”
南宫玉大喜,四大家族势力庞大。陕西李家,江南谢家本是袖手旁观,但连家与赵家却是慕容清的极大帮助,说不定还能拉拢李家与谢家来与南宫玉作对。但听连纵一言,竟让四大家族两不相助。这份帮助,可是非同小可。忙长揖到底:“多谢两位前辈大义相助。”
连横却摇手止道:“我们可没说过要助你。身为武林中人,只是站在公平的立场。我与你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助你。你记住,我们连氏兄弟可不认识你,我们也没见过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协议。”
南宫玉亦是聪明人,立即会意,连纵是个老江湖,纵然有什么举动,也不会落什么话柄。这一战不管是什么人赢了,他也是一身清白,不会让慕容清有什么怀疑。笑道:“是,晚辈明白。”
连黛忽染风寒,慕容鼎与连黛的婚事,只好延后。待八月十五之后,再作打算
出了连家,南宫玉星夜兼程,便欲赶往江南谢家。
南宫玉走在松林之中,忽然听得一声冷笑。
南宫玉立住脚步,那声音却没了。南宫玉喝道:“是什么人藏头露尾,不敢出来见人?”
此刻却没有了声音。
南宫玉心中暗惊,以自己此刻的武功,竟然听不出此人身在何方,江湖之中除了慕容清,尚还有此等高手,何以自己竟未尚听说过。
南宫玉喝道:“是慕容世家的人吗?”他连问三声,仍不见回应,怒道:“阁下再不回答,请恕南宫玉无礼了。”
就听得空中飘来一个声音:“只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南宫玉大惊,这人将他在连家的一举一动都瞧了去,此人究竟有什么目地?
那声音又道:“做兄弟是情份,不是因为利益,风尘三侠,生死同契。”
南宫玉道:“你究竟是谁,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声音冷笑道:“风尘三侠是以心相交的真兄弟,不会要到事后才后悔知人知面不知心。”
南宫玉心中一痛,风尘三侠生死同契的时候已经过去,今日再听到往日信誓旦旦的话,却令人痛感造化弄人,恨不得拨剑将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斩杀殆尽。南宫玉大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快快出来,不必再装神弄鬼了。”
忽然一道白光自密林深处射来,南宫玉铁剑出鞘,两剑相交,听得当当连声,两人已经相交了十余剑。
那人收住剑势,道:“南宫公子,果然好武功。”
南宫玉定睛一看,此人竟是白马公子林驰晨。
南宫玉疑心大起:“林公子如此好武功竟屈居那慕容梁之下,令人不解。”
林驰晨笑道:“好说,好说,当日与赵雪冠一战,南宫公子显然也是没用全力。”
南宫玉冷笑道:“林公子躲在连家,有何目地。”
林驰晨道:“只为一人。”
南宫玉道:“为了连黛?”
林驰晨摇头道:“错,我只为你南宫公子。”
南宫玉:“为我?林驰晨,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有何目地。”
林驰晨笑道:“我并非躲在连家,乃是一路跟踪你到此地的。你结交四大家族,断慕容清外援,为狼山比武争得一个公平之局,自是高明之至。只是你可曾想过,以你此刻的武功,可还是慕容清的对手?”
南宫玉道:“我南宫世家射日剑法与慕容世家落月剑法素来不分上下,我未必输于那慕容清。”
林驰晨冷笑道:“两家剑法虽不相上下,但以你现在的功力与经验,如何能与慕容清三十余年的功力与经验相比。”
南宫玉变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驰晨道:“我只是想助你打败慕容清。”
南宫玉冷笑道:“就凭你,你若能够打败慕容清,何至于今日来寻我。”
林驰晨道:“你可曾听说过不老仙宫?”
南宫玉脸色一变:“‘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阁下所说的,可是东海白玉京中长生殿不老仙宫。”
林驰晨微笑道:“正是。”
南宫玉凝视着他:“你就是不老使者。”
月夜(3)
不老仙宫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武林中的神话。不老仙宫几十年来常派使者到天下去搜寻少年英雄、绝世美女带回宫中去。
其中若有那身负血仇的少年,武功不济,一入不老宫之后,不论仇家武功多高,均可报仇血恨;若有那武林高手,为一个武学问题所困,百思不得其解,一入不老宫后,不论多难的问题必能够迎刃而解;其中若有那绝色佳人,自叹红颜易老、美貌难继,一入不老仙宫,即可青春长驻,永无衰老之虞…
所以世上之人,难免有不如意之事,都盼得能够遇见不老使者,得入不老仙宫,以偿平生之愿。可是又传说每一个到过不老仙宫的人返回中原得偿夙愿之后,都急急地重返不老仙宫,自此再不返回。这些人在中原,或家有娇妻爱侣、堂上父母;或有无人能及的事业、权力与财富。但这些人却都不屑一顾,直奔不老仙宫,如奔天堂。不老仙宫,到底是以什么样的魔术,让这些世人眼中的天子骄子舍弃人世的一切而去呢?
所以世上之人,难免留恋红尘,一想到若遇见不老使者之后便要舍弃这世上的一切,却又不禁害怕,闻不老仙宫之名而色变。
传说那不老仙宫的宫主不老仙姬,武功盖世,美貌无双。任是世上怎么样的英雄豪杰,在她的手下都走不过三招,输得心服口服。任世上怎么样的绝色佳人,见着她掀开自己脸上的面纱,俱都自惭形秽,不敢再见人了。
不老仙宫、不老仙宫,这武林中人人都在悄悄地传说不老仙宫之事,却谁也没真正遇到过不老使者,见过不老仙姬的真面目。
想不到眼前的白马公子林驰晨,竟然就是不老使者。
林驰晨微笑道:“不老仙舟,此刻相候,南宫公子可愿一行。”
南宫玉浑身一震,喃喃地道:“不老仙舟,此刻相候。”不老仙宫这四个字,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却也有着令人恐惧的威慑之力。满足任何愿望与一去不返,叫任何人心中亦是天人交战。
南宫玉猛然抬头,双目炯炯盯住了林驰晨,道:“八月十五狼山比武在即,不管不老仙宫有什么秘密,我都不想为任何事分心。”
林驰晨微笑道:“公子错了,并非要公子此刻前去不老仙宫。不老仙舟上刻有本宫十大剑招,公子若能够领悟得这十招剑法的奥妙,打败慕容清之后,方可去得不老仙宫。”
南宫玉眉头一扬,哈哈一笑:“想不到要去不老仙宫,竟是如此之难吗?”他本是少年气盛之人,闻听之下,不由得生了好胜之心,道:“不老仙宫的好意,南宫某人心领了,南宫慕容两家争胜多年,不管胜负,均是我两家之事,不必倚仗他人之力。那十大剑招,便可免了。”
林驰晨反而愣住了:“南宫公子,若不习这十招剑法,只怕难败慕容清。”
南宫玉反问道:“不老仙姬无敌天下之时,芳龄几何?”
林驰晨一怔:“宫主天生仙质,与世人怎能相比。”
南宫玉大笑道:“贵宫宫主是人,慕容清是人,我南宫玉也是人,何以我就一定打不败那慕容清?”
林驰晨也有了怒色,道:“本使者自行中原以来,从未见过你这般的狂人。”
南宫玉道:“不必再说了,不老使者,我不妨与你下个与连家同样的协定。一月之后,我与慕容清狼山决战,若胜过那慕容清,便是你不请我,我也要至不老仙宫一行,我若死在慕容清之手,贵宫亦不必理会一个死人了。”
林驰晨大声道:“好,若你真的以实力杀了慕容清,不老仙宫当以上宾之礼相迎。”
话音犹在,人却骤然不见,仿佛已经在空气中消失了一般。
南宫玉心中暗惊,知道这便是传说中不老仙宫的无影身法,来无影,去无踪,千里杀人,不留影踪。
南宫玉立于月下,忽然长剑一挥,却是林驰晨方才与他试招时使出的剑招。他一招一式,回忆着林驰晨方才出剑的方位、步法与速度,
其时晨露未干,林中一片清气,南宫玉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将出来,突然间左掌向前一探,右手剑倏地刺出,身随剑招而行,在十余株大松树间穿插回移,越奔越快,但见他身随剑走,脚下奔行愈速,剑法也是越舞越急。
他忽然一声长啸,便听得簌簌声响,震落松针如雨般落下,南宫玉展开剑法,将成千成万枚松针反卷上天,树上松针不断落下,他所鼓荡的剑风始终不让松针落下地来。松针尖细沉实,不如寻常树叶之能受风,他竟能以内力带得千万松针随风而舞,内力虽非有形有质,却也已隐隐有凝聚之意。
南宫玉大喜,知道这剑法竟与内力调息有关。他自忖剑法已经不在慕容清之下,只是内力不如,此刻无意中得了不老仙宫的秘传,怎不尽情利用。
南宫玉吸一口气,内力疾吐,继续催动松针。渐渐地剑法越来越缓慢,但是松针不但没有落下,反而随着他的剑法缓缓在空气中流动。他心下甚喜,不住催运内力,但觉举手抬足间说不出的舒适畅快,意兴神会,渐渐到了物我两忘之境。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发白,南宫玉使到兴起,长啸一声,将剑招使得更快了,此刻他已经分不出自己所使的剑法究竟系出何派了,南宫家的射日剑法,慕容家的落月剑法,林驰晨的剑法,丁容的剑法,甚至是连黛的剑法,以及他历次比武所见过领会到的武功俱都已经溶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了。
此刻他已经不在松间舞剑,而是立于树巅之上了。忽然间天地俱暗,南宫玉长啸一声,剑风带起无数松针,正此时,一轮红日骤出天边,将松林俱照成一片火红。南宫玉一剑挥去,忽然足下一片暴裂之声,烟尘飞起,将南宫玉淹于一片绿烟之中。
待得烟尘停息,南宫玉细看周围,却见一圈足有数十棵大松树俱拦腰斩断,他惊喜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想不到这一剑威力竟如此之大。
南宫玉自出江湖,处处比武积蓄经验,武功见识日有进益,只是终日奔忙,不得静心研究。那次自猎鹿山庄与丁容连黛割袍断交,再加南宫返之死,心中郁郁,直是无处言说,适刮逢昨夜林驰晨一番言语,激起他心中积郁,散发于这一剑之中,自此一来,他的武功便已经更上一层了。
南宫玉心中暗喜,心道:“这一剑威力如此之大,可算得我自创的一招剑法,便将它当作射日剑法的第三十七招吧!可叫什么名字呢?”
他一抬头,但见日出东方,一股紫色烟霞自山间升起,喜道:“这一剑,便叫‘紫气东来’。”
走出松林,南宫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第十章、决斗(1)
第十章 决斗
八月十日,慕容鼎登上狼山。狼山地势辽阔,站在山上,一望可见大江东去,群峰西来。
五日之后,南宫玉就要在此与他父亲慕容清决战。而慕容鼎,却不想这场比武发生。
自慕容栋死后,慕容清在公众场合均让他与慕容梁一起出行。武林中人这才知道,原来浪子丁容便是慕容家的三公子慕容鼎。此举自是更招来慕容梁的忌恨,但他却全不在乎了。
他将连黛送回家之后,便一直在江湖中寻南宫玉的下落,他知道自己找不到,若是他找得到,那么慕容世家的人早就找到南宫玉了。
他只是希望,他寻找南宫玉的消息能够让南宫玉知道,那么南宫玉或许会来找他,或许他能够在双方比武之前阻止南宫玉。因为南宫玉一定不是他父亲的对手。但是南宫玉却一直不来,难道他真的将过去的兄弟之情完全忘记了吗?
伫立良久,眼见夕阳西下,慕容鼎慢慢下山。忽然一只飞镖飞来,慕容鼎伸手接住,取下镖中之信,展开看后,立刻向前飞掠而去。
他来到山下的一个破庙中,只见庙中已经站了一人,白衣如雪,身佩铁剑银鞭。
慕容鼎正欲叫:“二弟…”猛然想想他的性情,临时改口道:“南宫玉。”
南宫玉并不看他,傲然道:“听说你在找我,找得很急,为什么?”
慕容鼎走上前一步,道:“第一,我要告诉你,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只是浪子丁容,我从来也没有当我是什么世家子弟,我只愿我是浪子丁容,可不是存心要欺骗你。”
南宫玉淡淡地道:“我知道,你生母早亡,你两个哥哥和他们的母亲一直排挤你,你在家根本存站不住,慕容清才将你送到西域烈火神君门下。当时,也亦未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你,就算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也算不得什么。你有负于我,我也一样有负于你。可是,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慕容鼎听得他言中之意,亦是存心要将过去的事一笔勾销,心中暗叹,又道:“第二件事,我想问你,那天我大哥带人袭击你,是谁杀了他?”
“是我,”南宫玉一口承认:“用的是一招‘白虹贯日’。”
慕容鼎心中黯然,道:“我父亲杀了你父亲,你却也杀了我大哥。怨怨相报何时了,五天之后,你一定要上狼山吗?”
南宫玉道:“狼山一战,是我约下的,我岂能不去。”
慕容鼎上前一步,激动地道:“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为什么你还不肯这段仇恨,难道复仇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