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双不知不觉得被她的目光所吸引,喃喃地重复道:“要是我什么事都不记得,我就不会象现在那么痛苦了。”
孟婆的眼睛变得更加玄妙深遂起来,如漩涡,如磁石,吸引着你,叫你陷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她的声音,也更充满蛊惑:“是啊,你心中已背负了太多的痛苦了,放下吧,把一切烦恼都放下吧!世上的仇恨,杀戳,背叛,轻蔑和欺辱,世人的忘恩负义,趋炎附势,令你时时刻刻如烈火焚心。把这碗茶喝吧,喝下去之后,你就永远无烦恼,永远没有痛苦了。过来,把刀放下,把这碗茶喝吧!”
云无双的眼睛已变得迷乱,脚步也变得虚浮起来,她答应道:“我把这碗茶喝了,就没有烦恼了。”但脚步却仍迟疑着,显见她的神智仍在与外来的力量抗拒,尽管这份理智十分微弱。孟婆的声音更柔和也更加不可抗拒了:“过来吧,你马上就可忘记你的痛苦和烦恼了,过来吧…”
孟婆拿着茶,慢慢地走到云无双面前,拉着她的手,云无双十分顺从地跟着她向前走。孟婆将茶碗递给云无双:“乖乖地喝下去,,你好好地睡一觉吧,睡一觉你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
“咣”地一声,云无双松开手中的刀,刀堕落在地,她伸手接过了茶碗,慢慢地准备喝下。
孟婆露出满意的笑容,眼中的碧光也稍敛一些。就在这一刻,云无双忽然出拳。毫无征兆地,孟婆心口被这排山倒海之力重重一击,飞出五丈远,撞在山壁上,又反弹回来,落在茶棚上,将整座茶棚压得粉碎,一腔鲜血,喷上了半天高。
孟婆犹圆睁着眼,问:“为、为什么?”未说完,又吐出一口血来。
云无双淡淡地说:“其实你若与我单打独斗,我未必这么快赢你,只是你以摄心术自傲,不用一用,你如何会甘心。旁门邪术,虽然有时会比武功更快,更有效,但却也更危险。你、神机子,就犯了这种自大的毛病。旁门左道,虽能称雄于一时,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头脑和苦练的武功。”说罢,云无双收刀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忽想:“我志在报仇,而仇敌满天下,我应该笼络更多的人为我所用。这把守地狱门的十大长老,武功都不错,不如暂且市恩于此人,再以此令得那些天魔谷的人为我所用。”想罢,她又走回孟婆身边。孟婆惊恐地看着她,任何人都怕死,尤其是象孟婆这种人,更是怕死。
云无双却只是拿出一颗药丸,道:“这是‘百花回天丸’,你把它吃了,半个时辰后就可站起来了。你再到前面‘失魂林”中,告诉神机子,按六合套八卦的步法,逆向而行,就可以出阵了。”说罢,将回天丸递给孟婆就走了。
云无双越过孟婆川,已经到了三生台前了。这时候,台上响起了急促的钟声,接着,远处也响起了由灰换岫榷枷炱鹆酥由?br>
莫易满脸笑容地站在台上迎接她,身后站着四个侍女。鬼卒们排行两旁,肃然而立。莫易抑止不住满脸得意之色,大声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无双,恭喜你,你是天魔谷有史以来,第一个闯过地狱门的人。”
云无双淡淡地笑了笑道:“是吗?”
莫易肃然道:“不错,地狱门的设立,原本就是为了对付中原九大门派和东海顾先生。”
当说到顾先生时,连一向轻松的莫易也不禁肃然,周围的空气也沉静下来。云无双不禁想到:“东海顾先生,该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这时,谷中传来了沉闷的三声大鼓,接着是三声金钟。莫易精神一振,道:“虬龙殿金鼓齐鸣,我师父要以贵宾之礼,来接见你这位闯过地狱门的高手了。”
第十一章 威震群魔
虬龙大殿古柏森森,从底下一列台阶一直通到殿中,每一层都有人按等级肃然而立。
神力天魔端木雄踞于其上。身材魁伟,豹头环目,神态威武,不可一世。离他最近的位置前面,站着石敢当和另一个青衣人,皆垂手侍立。
莫易带着云无双走进来,行礼道:“启禀教主,云姑娘已经来了。”
端木雄点了点头道:“赐坐。”
莫易退到青衣人下首侍立,云无双却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问道:“敢问教主,云某入谷,教主打算如何用我?”
端木雄微微一怔,笑道:“好,不愧是云仲武的女公子,有你父亲的豪气。你暂时安心在此住下,不必担心其他的问题。”
云无双站起来,施了一礼道:“教主美意,我多谢了,告辞。”
端木雄沉声道:“你为何要走?”
云无双冷笑道:“我要问教主的是,我留下来,怎样用我。我并不是走投无路,为求托庇而来,我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天魔教的实力,才连闯十关,来到这儿。江湖中人说天魔教如何厉害,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我觉得很失望,因为我的目标不能在这儿实现,我来错了,所以,我要走了,还请教主见谅。”
莫易听了大急,忙不停地使眼色,打手势意欲阻止她再说下去,云无双视而不见,仍侃侃而谈。
端木雄怒笑道:“好一个大胆的小女子,你闯地狱门惊动全谷之从在此等你。你来了却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失望就要走,你当我们天魔教是什么地方,由得了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吗?”
端木雄这一怒,众人连呼吸都迸住了,云无双却毫不动容,只道:“教主既然这样听不见别人的话,那我还有何话可说,只是可惜呀可惜,可叹呀可叹!”
端木雄问:“你可惜什么?可叹什么?”
云无双道:“我可惜以教主的雄才大略,收罗天下好手,却让九大门派在江湖上作威作福,让天下人视天魔教为无物,连谷中弟子,也不能堂堂正正地行走江湖,还要以别的身份遮掩。我可叹诺大一个天魔教,竟没有一个人才,能够将天魔教发扬光大,立威武林,平白辜负了教主创办天魔谷,天魔教,立下地狱门的一片苦心。”
端木雄道:“看来,你对本谷倒是下了一番功夫去了解。”
云无双微微一笑:“我了解的,不只是这些,如果教主不介意我太放肆了,可否愿意一听?”
端木雄哼了一声道:“难得有一个谷外之人,能够对老夫作出一番评价,老夫倒很愿意一听。”
云无双知道,她要征服眼前的这个大魔头,就一定要采用非用寻常的话题:“我知道,教主志在独霸江湖已有多年。三十年前,您成为天魔教教主之后,收罗天下亡命,要与九大门派一争天下。只可惜,十五年前,在盘石谷一战,您败于东海顾先生之手,还被迫发下毒誓,退隐此地,多年的苦心经营被九大门派所毁,一生心血化为流水…”
端木雄听到云无双当众数说他的败绩,脸色已变为铁青,众人忙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莫易连冷汗都下来了,在天魔谷,谁敢对至尊无上的教主这样说话。
云无双继续道:“教主虽有东山再起之心,但以无双看来,仍是困难重重。首先,九大门派的势力根深蒂固,不易对付;其次,盘石谷一战,人手大折,要想建立原来的规模,还是差得太远了,老一辈的人老的老,死的死,剩下的也不多了,年轻一辈,功力不足,威望历练都不够,想要重新建立一支大军,又不知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而这一切,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消耗殆尽;而且,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教主虽在各门派之中也派人潜伏,但是一个古老的门派,普通人是很难打入核心的,所以,作用也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天魔谷中没有一个真正可以统帅群豪、逐鹿中原的人,除了您自己以外,没人可以分担。最后一点是,顾先生虽然远在海外,多年无踪,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到时候,您又如何同时对付他与九大门派呢?”
端木雄点头道:“想不到你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很有头脑。你纵横天下,分析透彻,我天魔谷中,果然无此人才,那么以你之见,老夫岂非毫无希望了吗?”
云无双知道这番话有些打动了端木雄,老狐狸开始试她的底了。她笑道:“这却未必。”
“这么说,天魔教复起,是难是易?”
“也难也易。”云无双道:“有我则易,无我则难。”
“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这么说,须知云海山庄早成了一片废墟了。”
“我堂堂云海山庄岂是浪得虚名的。云海山庄虽然烧了,可根子还在,云家的武功,财富,在江湖上的潜势力还在,最重要的是,还有我在。三年前,我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不解世事的小姑娘,可是现在…”她抬起自己的手,那手纤细洁白如玉,可是却能杀人。她满意地一笑:“教主应该能从我过地狱门的能力看得出来。三年造就出一个云无双来,再过三年亦能造出更大的奇迹。以我云海山庄之财力,可以补天魔谷之用;云海山庄在江湖上耳目,也比你们更深,因为先父本来就是白道之首;何况以我之武功、智慧、能力等,自信还在天魔谷其他人之上。当今天下,九大门派占尽天时地利,我们只有取人和了。我可不是来求人的,没有天魔教,我一样可以报仇,只是我等不及。须知你我同仇敌忾,合则两利。”
端木雄点头道:“若是你我合力,第一步当如何做?”
云无双道:“首先不外乎‘利害’二字。诱之以利:每个人都有价钱,只是高低不同而已。同样,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其弱点,不难收为已用。这些方法不仅可以用于黑道,也可以用于白道的名门正派。如果我们与他们之间有什么旧怨,也可以暂时放下,以大业为重;其次,挑动九大门派之间与其他门派的内斗,我们就可以渔翁得利;同时,我们也要招揽第子,广开教门,再训练一批生力军。本教年轻弟子太少,大多是老一代之人,必然会后手不接…”
端木雄道:“这话倒也有理,只是这样做来,我们要多久才能达到目的?”
云无镇定自若:“若由我来做,快则两三年,慢则五年,我们就可扫清九大门派,一统天下。”
青龙堂主孙浩不禁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
云无双不屑地说:“别忘记,我在和教主说话,你没资格插嘴。”
孙浩当众受辱,不禁大怒:“岂有此理,我杀了你…”已将长剑抽了出来。
莫易忙拦住他:“师兄,教主面前,你怎可如此放肆?”
孙浩可没把他放在眼里,横目道:“你也敢拦我行事,走开!”
莫易怒道:“我纵拦不得你,难道你就无视教主在此?”
端木雄喝道:“吵什么,真是没规矩,两个都给我退下。”孙浩一肚子火不敢发作。悻悻地退下。
端木雄对云无双道:“云姑娘,你说快则两三年,慢则五年内拿下中原,你凭什么这样有把握。虽然你刚才所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但终究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云无双道:“是不是纸上谈兵,做出来,教主就知道了。”
端木雄点头道:“既如此,你就做出来让我瞧瞧!”
云无双微微冷笑道:“教主这个样子,就想号令天下吗?”
端木雄一怔,刚刚从失魂林中放出来的长老神机子忙道:“教主既然想让云姑娘留下,自然要有所表示了。”
端木雄点头道:“原来是为这个,那本座就封你为本教护法,主持其事。”
莫易早在旁替云无双捏了把冷汗,见此情景,忙道:“云无双,你还不快快谢过教主大恩。”
云无双屹然不动,道:“不敢当,护法一职,是追随教主,卫教护谷,怎敢主持事关全教兴亡,问鼎天下之使命。事关重大,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难行,令既难行,何谈成什么大事?成大业者,言出法随,令重如山。我看在座各位,资历,辈份,地位都在我之上,还请教主另请高明吧!”说罢就要向外行去。
“慢着,”端木雄喝道,见云无双止步,他接着道:“若是旁人可用,老夫也不会等到今日,把你的条件开出来!”
云无双微微一笑:“既要做非常之事,就要有非常之权。教主要我做关系天下之事,自然要全权于我。”
端木雄嘿嘿冷笑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座椅道:“这么说,你莫非是要我这个位置。你敢坐吗?”云无双笑道:“只要教主敢让无双坐,无双就敢坐。教主仍是在我之上,为太上教主,教众的偶像,效忠的中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中众人顿时哗然。尤其是孙浩,早已未来教主自居,此刻更是勃然大怒:“好狂妄的女人,难道我还不及你?”
云无双连正眼也不看他:“有本事,你也去闯过了地狱门,才有资格开这个口。”
孙浩不禁语塞,忙回头道:“教主,这个女人出言狂妄,弟子看她野心勃勃,想要不利于教主,不利于本谷,请教主下令杀了她。”一使眼色,他在教中势力原就大,顿时就有许多人哄然道:“对,教主,这个女人真是犯上,教主决不能答应她。”
端木雄微笑道:“你要坐这个位置,可瞧见了大家的意见了?”
云无双无视众人之色,傲然道:“全凭教主。”
端木雄道:“凭我,凭我什么?”
云无双话语如冰:“天魔教若不是以教主为首,别人的意见当然很重要。若是教主是一言九鼎,那么,任何人服不服都必须遵从,所谓意见,根本就是多余的。”说到最后多余二字时,声音更是冷硬如铁,众人也被她的话惊得静了下来,不敢再发一言。
端木雄也为这话所震撼,良久方道:“胸有韬略,目无余子,果是我辈中人。”凝看了她许久,方道:“你初到本教,有此诚心,亦是可嘉。今日你连破十关,想必也累了,你暂去休息,我让莫易带你去熟悉一下教内情况。三日之后,再具体商议详细的事项,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云无双知道,此事重大,今日也必无结果,就告辞而出。
莫易陪她走出虬龙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无双,我今天真让你吓得够呛,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师父说话?”
云无双淡然道:“你怕我会连累你?”
莫易气道:“你怎么这么说?枉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是不信任我。我若是怕你连累我,我还会带你进来吗?你过地狱门,我为你提心吊胆,恨不得以身相代;你出言不逊,我为你得罪师兄;我是怕你得罪我师父,这教中谁敢象你这样对他老人家说话,我怕他会一怒之下杀了你。我这么对你,到头来却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你、你好无情无意!”
云无双板着俏脸道:“我就是无情无意,我就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也不是现在才知道呀?”
莫易虽然很想就此放下不理她了,怎奈这双脚却是不舍得迈出去。想着当日初见面时的无比惊艳,想着她在画舫上的风姿婉约,想着她破地狱门的英风飒爽,想着她刚才在虬龙殿中指点天下的智慧潇洒,便是她现在板着脸儿,也远胜过世间的俗脂庸粉,那任是无情也动人。象这样天仙似的人儿,若是就这么放弃了,莫易呀莫易,你还算得什么天下风流倜傥第一的“百花公子”呢?想到这儿,脚也缩回来了,气也没有了,陪笑道:“又是我错了成不成?好好好,我不说了,算我是白操心了。”
云无双的脸也放下来了:“你放心,你师父是不会杀我的,他是一教之主,算盘打得响。我还有我的利用价值,他会容忍三分的。否则,你以为为他今天是改吃素斋了?”
莫易摇头道:“我当然不会那么天真,师父对任何好,都是有条件的。但是你刚才说的话,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他们不是好惹的,你要小心。”
云无双嫣然一笑:“看来你倒是真的关心我了。你放心,越不好惹,我越容易立威。”
眼见她笑颜如花,莫易心神为之一醉,叹道:“你笑起来真美,你为什么不多笑笑呢?为什么总是冷冰冰地带着杀气,平白辜负了你如花容颜。”
云无双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莫易,我不喜欢听秸庵只啊!彼嫒绾剖幼哦苑降溃骸澳阕詈眉亲。咏褚院螅涝兑材谖颐媲八嫡庵治蘖牡幕啊!?br>
莫易被她的喜怒无常吓了一跳,待要说些什么,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云无双却已经恢复了脸色,道:“我们走吧!”
两人方离开虬龙殿,殿中便如烧开了的油锅,鼎沸起来了。
孙浩首先道:“云无双野心太大,教主,我们决不能留下她,而且,最好还是除了她,以免后患。”
端木雄转向白虎堂主石敢当:“你们的意见呢?”
石敢当道:“属下愚昧,猜不透教主的用意,只是属下有一个预感,教中从此将再无宁日了。”
护法独臂刀瞿杰道:“大伙儿在这谷中憋了这许多年,谁不是一肚子的闷气,若是能回到中原,管他是云无双还是什么人,都比窝在这儿强。”这人话虽粗,但却都是在座天魔教众人的心事。这话一出,便有许多人都有赞同之意。
孙浩忙对朱雀堂主苗思诗道:“苗堂主,你也说句话呀!”他知道苗思诗喜欢莫易已久,醋海兴波,决不会站在云无双的一边。
苗思诗的反应倒不是最激烈的,她早知莫易生性风流,真要吃醋,只怕是无穷无尽,却也是管他不了。她想了想道:“教主,只是这云无双的要求也太过份了,难道还能真的要让她做本教教主,那置教主您于何地?”
长老诸丰道:“不妨,教中大权,都在教主之手,她纵然厉害,也飞不出教主的手掌心,听她之意,一心只在报复九大门派,倒示未必有多大野心。”
神机子道:“虽然如此,事关重大,教主不可不慎。”
众人七嘴八舌,意见不一,却有一人道:“你们都不要吵了,教主智慧,胜我辈千倍万倍。我们纵然议论千年,也及不上他老人家早有成算,一言定鼎。我们当恭敬垂听,何必多言呢!”
众人皆看此人。这人一身锦衣,五官端正,面常带笑,正是端雄所宠信的总管盛尹,外号锦衣狐。众人见是他说话,皆不语了。锦衣狐为人笑里藏刀,善于逢迎,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总管,却是天魔谷中人人都不敢得罪的角色。因为他常年在端木雄身边,深得端木雄的信任,常常可在言语之间,让别人倒霉。奇怪的是,端木雄却对这样的人还十分信任,反用他来做自己耳目,刺探教内之人是否对自己忠心。要是盛尹想对付什么人,那么这个人就倒霉了。
众人虽心中不齿他一昧拍马,却还要顺他的口风忙道:“教主的见解,自然是胜过属下等的愚见了。”
端木雄道:“刚才大家所说的都各有道理。本教是该重振雄风的时候了,云无双也确是一个人才。我打算放手让她去做,权在我手,她变不出我的手心。她若成功,成功是属于我们的,到时候,我自然会收拾她;她若失败,不必我们动手,外面那些自命正派的人也不会放过她的。黄毛丫头,给她一个虚衔,就能让她为我们卖命了。此事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呢?自然,我也不会让她太容易就能发号施令。”
一番话说完,众人皆拜服教主果然大智大慧,雄才伟略,非常人所能及。
入夜后,云无双忽听到一阵奇怪的簌簌之声,虽然声音极低微,却瞒不过云无双的耳朵。不一会儿,这簌簌声越来越响,云无双早已坐起,点亮灯烛,四周一照,饶是她武功再高,也不禁汗毛直竖。
灯光照处,只见从窗纸破了一个个洞,无数条青蛇从纸洞中蜿蜒而入,再照处,门缝底下,房檐上,也都有无数小蛇游出,络绎不绝,也不知有多少条。
云无双在黄山也碰到过蛇虫之类,不过最多也只不过是十来条,却从未见过这般成百上千条的蛇儿一齐涌上来。也幸亏她曾遇过蛇,又懂得医道,忙取出一包雄黄粉,在自己四周划了一个五尺大的圈子,只堪堪洒完,雄黄粉便已没有了,而已经有几条蛇儿游到粉圈附近,便纷纷停住,不能再动。而后面的仍然不断地涌上来,互相挤作一团。
随着一阵细细的竹哨声,房中的青蛇越来越多,云无双闻得毒蛇的腥气也越来越重,不禁胸口发闷,忙又服下一颗药丸。心中暗暗思量:人还好对付,可是这几千条蛇可怎么办?遇上这种事,尚是她平生第一次。
房中的蛇越来越多,一些蛇儿被后面的蛇挤上来,遇上雄黄圈子,顿时晕倒。可是后面的蛇却前仆后继地涌上来,不一会儿,将雄黄粉圈冲得凌乱,就有几条青蛇越过粉圈,向云无双身边游来。
云无双中指连弹,将这几条青蛇射死。她在方才就已经查过自己身上,尚有一包赤磷粉。虽不及雄黄,但也可再抵得一小会儿。她再扬手,洒出赤磷粉,虽阻住了蛇,但形势又比刚才更危急。以自己的武功,虽能杀得死上百条青蛇,可是这成几千条青蛇潮水般涌来,却是绝不能抵挡。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