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含沙射影杀人不见血的阴损招数是什么,曾经或许我不能给出标准答案。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瞬间顿悟了,绝对是——捧杀!

我这边呲牙咧嘴叫苦不迭,一旁老板凉飕飕的小眼神已经扫视过来。靠我这边的眉毛还微微挑起,我顿时感觉一阵天寒地冻。

脖子一缩,含含混混挤出到嘴边的后半句话又咽回喉咙,而且因为这口气抽得太过绵长,再加上之前被那只小禽兽吓唬得噎着那口豌豆黄还没怎么过劲儿,我再次不争气的呛咳出声。

老板伸过手臂环过我的后背,手在我的胳膊上收紧,另只手拿过他面前的茶盏递到我嘴边。

等我硬着头皮喝了一大口,勉强止住咳嗽,才朝那有些冷场的父子二人点了点头,道了声“幸会”。

那姓叶的老爷子一看就是个老人精,忙哈哈笑了两声,拉着自家儿子坐下,捋了捋胡子看我们俩。那笑眯眯一脸欣慰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板和我才是他的儿子儿媳。

我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同时心底浮上一丝丝怪异的感觉。

琢磨半天,一边就着老板手里的茶盏又喝了两口茶汤,我突然反应过来。蓦地抬起眼,看向那个自始至终腼腆得跟小白兔有一拼的叶霄。

这人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且不说昨晚上趴在那戴着缠臂金的女人身上,行动多么癫狂放浪,光是最后发现我时候的小眼神,要是换了其他胆子小点的人,就足够喝一壶的。

那种眼神,没有足够自信和野心的人,根本做不出。

就好比你让一个腹黑扮小白容易,可你让一个弱鸡装彪悍,那除了贻笑大方,就是死路一条。

我警觉的眯起眼睛,所以这个人现在这副斯文又羞涩的样子,是装的咯?

什么目的什么用心什么打算什么来历,想对我和老板做什么?!

腿上渐渐攥紧的双手突然被收入一个温暖的手掌。我低下头,就见老板一双手将我两只手包握在中央,就着之前一只手臂环过我身体的姿势,我整个人几乎完全倚入他怀里。

傻乎乎抬起眼,就见老板正定定看着我,那双湛蓝眼瞳,仿佛神秘的水晶般能窥视人心。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整个人都紧绷到极点,换个最近比较时髦的说法,就是要炸毛了。

正在跟老板进行着深入彻底深不可测的眼神交流,突然对桌那倒霉老头儿又说话了。

“霄儿,你和雅歆刚成亲,也和晏公子学着些。咱们叶家,可不是会苛待儿媳的那种人家。”

雅歆?激情戏最佳女主角?八圈缠臂金的主人?

我顺着叶老爷子说话时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穿浅粉色裙子的女人刚和叶家老小行过礼,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施施然落座。

我歪着脑袋看那个女人的面容,难道是昨夜是倒着的缘故,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大像啊。

再看女人右手边站着那小丫鬟,分明是之前跟在花轿外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位嘛。

我一时转不过弯,脑子里的回路拧得比手边那盘子炸麻花还纠结。太阳穴突突的跳,我不得不用拇指摁了摁,才好过不少。

老板这时已经松开怀抱,但离我还挺近的。头一偏,嘴唇就贴上我的耳朵,低声问我话的时候,嘴里吹拂出的热气弄得我痒痒的。

“头疼?”

我摇摇头,挪开一些空当,也凑近他耳边跟他说悄悄话:“老板,你昨晚有没有看清那两个人的长相啊?”

老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轻声说了句“回去再说”,就没再搭理我。

我又看向那主仆二人,以及那位衣冠禽兽的双面人,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扑过去拽着人领子问个清楚。

没办法,遇上蹊跷的事儿,我总是兴趣浓厚。

八卦是人的天性啊,尤其是女人的天性。

从小我就被教导,做人不好取长补短,而是要扬长避短,将优势发挥到最大,将劣势掩藏得连自己都找不着。

那做人才叫真的成功!

而眼下,我就是要将我的好奇心和挖掘八卦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午饭是温泉火锅。特制的锅底和独特的水质,使得涮出来的牛羊肉特别鲜嫩,蔬菜的味道也格外鲜美。再加上眼前还有一位金球奖最佳男演员和一个极有可能被蒙在鼓里的可怜女人,我就着新鲜空气和更加新鲜的八卦,吃得特别带劲儿。

饭桌上,叶霄和那个叫雅歆的女人几乎没有过什么互动。其间叶霄主动夹过两次菜,一次是一颗糖醋蒜,另一次是一块切成小块的白菜。

雅歆看上去是个性情温和的女人,眉毛弯弯鼻尖微翘,一双眼很干净,轻轻抿着的嘴唇唇形很漂亮。整体看上去,确实和金子姐说的家世背景很符合,一副知书达理的温顺模样。

每回夫君给她夹菜,都轻声道谢,而且无论是否和眼下的吃食搭配,都会在第一时间吃光,非常给夫君捧场。

只是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眼神交流,彼此间给外人的感觉也很疏离。甚至还不比我和老板这非法同居的亲昵。

饭前水喝得太多,饭吃了一半,我突然想跑厕所。

跟老板小声请了假,又有小丫鬟帮着领路,我站起身就往外跑。

出门的时候急,我也没多在意。回来路上才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身穿一身黑色劲装,宽肩窄臀腿子长,身材格外有看头。

头顶日头大,往屋子方向走又是有些背光的,我不得不眯起眼打量,临走进的时候很自然的一瞥正脸——

哦…原来这个哥哥也是认识的…

不就是那个骑黑马穿黑衣一脸冷峻十分不好惹的大哥嘛!

就因为他和他的马,我还被金子姐掐得大腿内侧青了一块,外加少吃一碗红豆冰,还担惊受怕一整晚加一个早上,战战兢兢看老板脸色好久。

我这个人啥都不记,就记仇。

所以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我狠狠白了他一眼。看着那个冷冰冰又高傲的样子就讨厌,好像谁都欠他似的。真白亏了那副好身材。

没办法,这样的人只能远观,想要亵玩,还是得我们老板那样嘛!心里闪过这个胆大包天的念头,我骤然一哆嗦,下意识摸了把后脖颈,我是嫌活得太长还是怎么的,居然敢这样肖想老板…

一定是天太热日头太大我刚才又吃得太多,导致头部缺氧大脑短路思维混乱。心里面对着老板塑像又叩又拜,道歉一百遍啊一百遍!

可是走过男人身边抛白眼的时候,我发现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俩大活人打他身边经过。因为他的目光…我一边在心里跟老板检讨错误,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咕咚一声,我又干噎一口口水,他居然看得是那个雅歆!

而且那个深沉凝视的小眼神,那个微微抿紧嘴唇的黯然小表情,分明就是在—暗—恋—人—家—嘛!

而就在我迈过门槛的同时,雅歆也正好往这边看过来,明显愣了一下,虽然很快就垂下眼。可脸上迅速掩去的那个表情,好像有些心疼诶…

叶霄在新婚之夜和不知名的女人在温泉池里偷情,雅歆和护送自己一路过来的冷酷帅哥不清不楚,我一路走回老板身边坐下,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踅摸。

这个什么名满天下的温泉山庄,会不会太乱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过几天出差,趁这几天多存些稿。结果刚才正写的顺,本本很不给力的shi掉了
为了大家的福利,还是赶紧帮忙祈祷我的本本多活两年吧。
不然…旧坑新文以及好几只尚在孕育的宝宝,都要一起阵亡了…

 


17

17、第七章 缠臂金 ...


我正摆着侦探小说里精英干探最常用的沉思姿势耍帅,就听对面叶家老头儿又发话了:“晏公子,夫人,尝尝这款汤品,味道很不错的。”

叶家老头儿吩咐着,手底下婢子已经将盛好汤的汤碗逐一送到客人手边。我看着眼前熬成奶白色的羹汤,鼻子早就闻到那股香味儿了,因此碗刚摆稳就抓起勺子要尝。

谁知汤刚送到嘴边,就被老板拦了下来。

我眼巴巴看着老板把我那碗汤搁到他和白眼徐之间,取而代之给我挑了颗又红又大的草莓送到碗里。

为什么啊…

我瘪着嘴低下头,耳朵听着一桌子汤匙和碗沿轻轻磕碰的声响,还有格外文雅的吞咽汤水声,咕咚咕咚直咽口水。百无聊赖的拈起那颗草莓吧嗒吧嗒嚼着。

蔫头耷拉脑趴在桌子上,突然眼角一道金灿灿的光芒闪过。我顺着那道有点刺目的光芒看去,就见那个雅歆正从婢子手里帮她夫婿接过汤碗,手腕行动间,一圈圈的缠臂金缠绕过白皙细瘦的手臂,贼拉闪亮!

我眯着眼数圈圈,一圈二圈三圈…

诶?!

我睁圆眼睛,趁雅歆取汤匙露出手腕的功夫又数了一遍,乖乖,真的是五圈!

也就是说,昨晚上那个女人真的不是她!

仔细回想着昨晚看到的种种细节,我记得那个女人最后抬起胳膊搂上叶霄的时候,那条雪白的膀子上分明带着一只缠绕八圈的缠臂金,而且是从手肘位置开始的。

我当时以为这玩意比较松,所以抬胳膊时会往上出溜,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两个人两款首饰!

昨天早上看到坐花轿的那个新娘子,也就是雅歆,胳膊上的缠臂金是从手腕处开始的,而且大小也合适,就像她现在这样动来动去,手环也紧紧贴着胳膊,根本不会往手肘位置滑动。

而昨晚那个女人的缠臂金,不仅圈数比雅歆的多,而且戴着也松脱脱的,一抬胳膊,就会滑到手肘位置。而且现在想来,那个女人的身材要比雅歆丰腴许多,膀子肉乎乎的,才不像雅歆这样细胳膊小手腕。

这下子,可以完全确定叶霄昨晚上是在偷情了!

可还是很奇怪啊。

哪有新郎官洞房当晚不和新娘子亲热,反而跑到外面水池子里和别的女人亲来亲去滚来滚去的。而且就算他脑子有病,那新娘子也不能干啊!即便雅歆再知书达理,新婚当夜自己丈夫连床都不沾,都不会奇怪不会着急找人的吗?

我抱着脑袋想的格外专注,连吃过午饭走在路上都一心琢磨这事儿。因为不太擅长一心二用,走路时总被老板拽来搂去的,避免和大地母亲亲密接触的各种良机。

叶霄被他父亲吩咐,说要陪我们去什么温泉花园转转。可能来之前老爹特别交待过吧,一路上都在找各种话题跟老板套近乎。

偏偏他每次找的话题都不怎么有趣,而且是那种不怎么能聊得起来的,让人想帮忙都不知道该从何接起。老板向来在人前惜字如金,叶霄又总是问些傻问题,好在还有白眼徐和金子姐陪着,才一次次化解了冷场和尴尬。

我捶了捶脑袋,颇有点恼火的瞪着那个结结巴巴介绍自家园林特色的双面性格小白脸,什么人啊!这会儿跟几个陌生人说话都会脸红的,昨晚上露天席地做那么不要脸的事怎么不知道羞愧啊!

而且居然还是在娶老婆进门第一天,根本就是个渣!

小白脸好像觉察到我怒视的目光,微侧过脸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眼神还是客气中带着点羞涩的,只是…几乎就在我眨眼的瞬间,他左边嘴角好像微微勾了一下。

我揉了揉眼,不太能确定刚才那个细微的表情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我一瞬间的错觉。可是就那转瞬即逝的一个小表情,才真的让人胆寒。

我皱起眉,再次看向他的眼睛,黑漆漆的瞳仁,礼貌中带着点闪躲的眼神,乖乖的很干净的浅谈笑容,还是之前那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模样。

叶霄好像被我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因此又换了个话题,这次倒说到我身上了。

“晏公子,和夫人感情很好。”

老板面无表情。

叶霄白目的继续问道:“晏公子和夫人也是长辈介绍认识的吗?”

老板没搭理他。

叶霄同志锲而不舍:“其实怎么认识的并不要紧,关键是两个人要合得来。像晏公子和夫人,看上去就很般配,感情也好,真是让人羡慕。”

老板没说话。

本来话说到这儿,一般人见对方不搭碴儿,肯定就知趣的换话题了。可叶霄偏偏就是特别没有眼力见儿的那种人,无视老板冷冰冰的表情继续发表自己对婚姻和感情的种种看法。

在叙述了一大长串个人感想之后,叶霄喘了一口气,微笑看着我,语重心长道:“晏公子如此宠爱体贴夫人,夫人要懂得惜福啊!”

老板冷冰冰扫了叶霄一眼。

叶霄一愣,笑容僵在嘴边:“呃…”

金子姐在一边打圆场:“啊!前面那边就是温泉花园了,老远就能看到雾蒙蒙的一片,而且还能闻到花香…”

白眼徐也跟着将话题引向别处:“本来今天早上起来是个大晴天,这会儿过了晌午,倒有些阴了。不过雨天赏花,再配上泉水淙淙,该也别是一番景致。”

提起自家这片花园,以及让叶家人向来引以为傲的温泉,叶霄很快忘记了之前尴尬,兴致勃勃的为我们讲解这片花园的来历和特色。

我和老板走在最后,眼看那三人在前面越走越快,我扯了扯老板衣袖。

老板转过脸,端详我的脸色:“头疼好些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拉着老板袖子想他走慢些。仔细观察过前后左右都没有人,我踮起脚凑近老板耳边,小小声的问:“老板,你觉不觉得那个叶霄很有问题?”

老板一只手臂搂着我的腰帮我保持平衡,听了我的问话,也没什么表情。

我赶紧把之前观察到的所有细节以及自己的推想一股脑儿的跟老板说了,说完之后,兴冲冲等着老板说点什么。可老板依旧那副千年冰山的死样子,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我有点气,嘟着嘴看老板:“晏莲为什么不说话?”

老板面无表情看着我:“说什么?”

我被他问得一噎,半天才支吾出一句:“就…就…晏莲是怎么想的,那个叶霄他…”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亲住了嘴。

只是一个唇碰唇的单纯亲吻,可是老板却在我嘴唇上研磨了好一阵才松开。

那两片凉冰冰又软乎乎的果冻豌豆黄离我而去的时候,我还格外眷恋的舔了舔嘴唇。晕头晕脑的正琢磨着凑上前咬一大口,就听老板在我头顶用那种冷飕飕堪比寒冬腊月雪花飘的嗓音说道:“七叶不必放那么多心思在别人身上。”

我愣了半晌,结结巴巴辩解:“我…我没有…啊!”

我只是好奇加八卦。

老板沉默了会儿,才道:“你很关心那个护卫?”

我想了想,晃了晃脑袋:“他喜欢他家小姐。”

老板冷冰冰道:“你觉得他长得好看?”

我仔细思索半晌,摇了摇头:“其实他脸长得一般。”

我抬起眼看老板:“身材倒是挺好的。”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老板现在的表情有点扭曲。

其实好像哪儿都没变,眉毛没抖,眼梢没吊,嘴唇也没抿紧,只是我就是觉得他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

我正仔细研究老板的面部表情,就听左手边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个女人,而且不会武功。

透过树叶间隙,隐约看到一个女人从我们旁边那条小径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一头乌发挽做妇人髻,上簪一朵碧玉芙蓉花,中等身材,丰乳肥臀,款摆着腰肢走的风姿摇曳。一只手在半空抬着,不时轻拂过挡着前路的花枝。浅紫色的绸缎料子半挂在手肘,白生生的浑圆胳膊上,正带着一只缠绕八圈的缠臂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收藏也不留言,枉我即将出差还给你们准备存稿。
下回我还是直接断更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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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八章 我不傻 ...


我追着那个女人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老板从后头拉住。转过脸仰起头看老板,就见他微微摇了摇头。

我虽然好奇的要命,还是听从老板的意思,没有轻举妄动。

眼见那片淡紫色消失在花树交杂的小径转弯处,我心里痒的如同有一百只小蚂蚁张牙舞爪在抗议,就小声唤了一声:“晏莲…”

老板好像低下了头,说话时喷吐出温热的气息会轻轻拂过我的耳垂和脖颈:“嗯。”

我被他环着双臂抱住,也不好转身,因此也看不到他此时是什么表情,更无从揣测老板现在心情怎样。他应我的那声听起来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可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心里没谱儿。

我咬着嘴唇犹豫了会儿,才小声试探的问:“晏莲,我们不过去找金子姐和大白吗?”

“七叶想去?”

我心里愈发没底:“刚才大家是一起过来的,咱们半天没跟过去,他们会起…”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拽着转过身,抬起下巴看着他的眼:“七叶想知道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点点头:“想啊!”

要是不想,我也范不着这么折腾,连吃饭走路都在琢磨那两只圈数不同的缠臂金还有那个好像人格分裂的叶霄。

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就好像一只不得不按时喂药的蛊。每得到一点线索,就觉得好像舔舐到蜜糖一样满足快意,可随着了解的越多,越接近真相,越觉得心痒难耐。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勒令停止,那真跟毒瘾上来那个劲儿差不多!

老板的手指摩挲着我下巴颏那里的嫩肉,手指上的薄茧让我微微觉得刺痛,还有点痒。搁在我腰侧的手也开始不轻不重的揉着。我强忍着从腰脊窜起的那阵凉意,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可嘴角却忍不住悄悄抖动。

好…好痒…

老板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我,摩挲着我下巴的手指动作越来越慢,力道却比之前大了不少,这感觉真是…

慢刀子拉肉,生不能死不得啊!

我忍不住重重抖了两下,接着就膝盖弯一软,靠在老板胸膛立不住脚。下巴那里刺痒的不行,只能在老板绣着云纹的衣襟来回磨蹭两下:“晏莲…”

老板好像轻轻笑了一声,终于松开钳制着我下巴的手指,转而在我脸颊刮了刮:“七叶怎么了?”

我两只爪子紧紧扒着老板肩膀的衣裳,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怎么听起来娇娇的,还有点懒:“我…没力气…”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白眼徐的声音:“七七…老板,七七她…”

我正感觉自己身体控制不住的往下出溜,突然眼前一花,身体好像在瞬间腾空而起。

勉强张开酸涩不已的眼睛,就见白眼徐站在我面前,一脸焦急的看着我。而我的角度,嗯…好像是被老板抱起来了。

老板好像跟大白交待了句什么,然后白眼徐回话的语气有点冷,接着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我感觉耳朵好像蒙上一层什么东西,怎么努力都听不清。只模糊感觉到两个人好像在吵嘴。

等到我再次醒过来,天都黑了。

满天都是一眨一眨的星子,而我被老板抱着,泡在一处温泉池里。颈后和腰侧几处穴道都感觉热乎乎的,心脏则微微有点刺痛,整个人好像散了架一样靠在老板身上。微微扭动一下脖子,又动了动胳膊腿儿,渐渐地才感觉自己重新回到这副躯壳里。

池子四周种着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形状很优美,味道也是淡淡的芬芳,不像昨夜的丁香花香那样熏人。老板的手依旧在我身上几处穴道轻轻按揉着,好像是感觉到我醒来了,就在我耳边轻声说:“七叶饿了吧,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我靠在老板一侧肩膀上,轻轻点了点头。

莫名其妙晕过去这种情况,在老板回到绿纱坊然后带着我出行这一路上,好像并不算太少。

扳着手指头数一数,没有十回,七八九次总是有的。

而且这还不算我一日昏睡超过六个时辰的那些日子。有时是吃过晌午饭,有时是天刚黑没多久,但每一次,无一例外都是在喝完赫连大爷煮的茶或者汤水之后。

大家都说,我因为舍命救老板而身中奇毒,可从来没人告诉过我,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当时的情形具体是怎样,我如何代替老板受过,以及那种毒除了要人命,还会对人的身体有什么不良影响,从来没有人说过。

所有人都或明说或暗示的跟我表示,在中毒失忆以前,我不仅对老板怀着一颗随时可以为他去死的赤诚忠心,而且还对这个比我大六岁的男人情根深种心仪不已。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把他们告诉过我的所有事情概括起来,就是我曾经很爱老板,为了救他宁可自己死掉,可我醒过来之后忘记了过去一切,而且看大家的表情,似乎智商还有所下降。

可即便我的智商降到90以下,我还是明白过来一件事,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事情的全部。

比如,那种毒和我失忆到底有没有直接关联。比如,如果我从前深爱老板,那老板是不是也是喜欢我的呢?再比如,我的毒,真的已经解开了吗?

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进到那本小册子上勾出来的水质优良的大山,在那里露宿两到三天。巫大娘会做非常好吃的肉羹,而我也会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常常喝到赫连大爷煮的茶汤。

其实我知道,那种肉羹并不是老板说过的什么几种野味掺杂在一起烹制而成的,因为我对那种鲜美非常的味道并不陌生。我也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会对那种生物感到恶心甚至畏惧,随便扔给我几只,我会跟它们玩的很好。尽管它们中的一些,可能含有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