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蛇呀。

那次因为我一时调皮,在草丛里抓到一只小绿蛇,后来老板带着我找到它的巢穴,取走了他家洞口的火红色果实。

我后来再也没见过那种果实。可从我接长不短会吃到小绿蛇的朋友们这种事实结果来看,很可能那些火红色的小果子也一并进了我的肚子。

为了什么?

大概是解毒吧。

包括带我来这处山庄。其实温泉水哪里没有,做什么非要来这里呢。而且老板身份尊贵不比常人,在中原一带太长露面,还是会有风险在的。他向来不怎么喜欢凑热闹,即便与人结交,也鲜少交谈,哪怕事为了酒肆的生意。这种社交工作,向来都是交给金子姐或者白眼徐去张罗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大概还是为了帮我解毒吧。

老板的手不知何时滑到我的双腿之间,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伸了一根手指进去。

我下意识的抓紧他的手臂,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老板却用另外一只手抓住我两只手,不让我动。我感觉到那只手指缓缓摸索到一个位置,然后轻轻一摁。

我的身体瞬间好像过电一样,控制不住的痉挛。但这种痉挛并不是舒服的,反而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疼痛。

我紧咬着牙才没有叫出声。

老板的嘴唇轻轻碰触我的,低声安抚我:“七叶不怕,很快就好了。”

说着,在我因为这句温柔抚慰失神的空当,手指又抵在我腿心那处,连连按了几下。

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的晕厥没有持续太久。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正坐在老板怀里,任由他握着我的胳膊帮我穿衣。

很快穿戴整齐,套上袜子和鞋。老板又拿过梳子,帮我解开一直盘在头顶的发,动作轻柔的梳着。

“七叶可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我晃了晃脑袋,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干哑:“没有。”

老板从旁取过一杯水,喂到我嘴边:“少喝一点。”

杯里的水是透明色的,味道也没什么特殊,应该就是普通的水了。我喝了两口,觉得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又靠回老板怀里,蹭了蹭,就想这样躺着睡了。

老板在我额角轻轻吻了一下,嗓音有些低哑:“我们先起来吃些东西,待会儿再睡。”

我睁开眼看看老板,就见他的眼瞳再次变成那种波谲云诡的深蓝颜色。明明其他地方都没有改变,可就是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不由得想起那个叶霄。他到底是真的人格分裂,还是只是装出那副小白兔模样,昨晚在温泉里那个样子,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老板抱着走到一处矮桌,端起一碗汤水,自己先尝了一口,才交到我手里:“先喝点汤。”

我点点头,四下打量这处房间。

整个房间的风格和我们之前住的那间有所不同。之前那里虽然华贵舒适,但明显是给外人准备的客房。而这处房子则充满了温馨感,靠近窗子的木质台子上还摆了一只花瓶,里面摆放着沁着水滴的淡粉色花朵。

喝完汤,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我突然觉得特别饿。

一边大口吃着老板夹到我碗里的菜,一边张望着窗外的景色。屋外弥漫着如烟似雾的奶白色水汽,依稀可以望见四周绿树亭亭,花蕊灼灼,再看向远处的明灿星空,我们待的地方,美好的仿佛仙境。

老板就是在这时,突然说了一句:“这里,是昨夜你见到那个女人布置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从上上本就开始追的筒子们,还每章都留言的几位,
我没说你们啊,我知道乃们最好了,蹭蹭~
咳咳,剩下那些,上一章才冒泡的,还有更多一句不说的,对,说的就是你,
赶紧留言啊!没看雪少都生气了么,咋就不知道好生哄哄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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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九章 各行乐 ...


我嘴里正嚼着一块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一听这话顿时瞪圆了眼珠子:“唔?唔唔…”

我赶紧拿起汤碗,就着汤水把嘴里的饭菜都咽下去。喘着粗气张大嘴巴看老板:“老板你刚说啥?”

老板耐心的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这间屋子,是昨晚你见到的那个女人布置的。”

我这回可是切实听清楚了,义愤填膺当即一拍桌子。一边甩着被桌子震痛的爪子,一边抽着气痛斥:“老板,你居然帮那个小三儿!”

虽然我智商可能真的有所下降,但绝对不会影响到我无比端正的三观!叶霄已有妻室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那个八圈金已经嫁做人妇也是我亲眼所见,俩有家有室的人搞在一起,无论这里面有什么原因苦衷,都是不道德不善良不对不好的!

老板面不改色格外镇定听完我一番慷慨激昂的讲演,更加镇定问了一个问题:“何谓小三?”

我一愣,支吾半晌,才道:“就是…”

“就是…夫君是一,妻子是一,夫妻两人本是一双。”我一边说,一边拿过自己吃饭用的筷子跟老板比划,接着又把老板手边的筷子拿过来一根,横着摆在一双筷子上,“那个八圈金非要横插一杠子进来,不就是第三者咯!”

老板沉默片刻,淡声道:“那若是这两人相识在先呢?”老板指了指靠右的一根筷子和那根横在上头的筷子。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如果男未婚女未嫁也就罢了。可女子已有良配,男人也娶了妻,就不该再纠缠在一起。”

老板微挑起一边眉毛:“即便两人是真心相爱?”

我坚定点头:“即便两人是真心相爱。”

老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微翘起嘴角:“你该知道,我不是汉人。”

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只能愣愣看他。

老板又接着道:“西夏人的规矩,兄长既死,生前所有,金钱地位,妻妾儿女,都由继承他位子的胞弟接管。”

我张了张嘴巴,没能说出话。可他说的这些,我确实都知道的。

老板一脸平静,缓声道:“对于很多人来说,婚姻大事等同于身家性命,儿女之情不过可有可无的点缀。姻缘对女人可能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对男人来说,不过是得到一些东西的手段。”

我哑口无言。

因为我知道,晏莲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

在任何时代,女人总对爱情和婚姻抱有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而对于男人来说,婚姻的意义总逃不过助益事业和传宗接代这两种。少数男人或许会对前者不那么看重,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会认真对待婚姻和感情。

如果一个男人有权有势,他可以买到年轻漂亮的肉体,可以得到自己满意的子嗣,随便用些小手段,轻而易举便可使得纯白如纸的女子对他倾心所爱,一世不改。

而另一部分男人,即便他是一朝天子或者公卿大臣,权倾天下金银满屋,在婚姻方面,还是会从政治角度考量自己包括下一代的婚姻。年轻漂亮的攥在手心玩弄,贤良淑德的摆在厅堂观赏,家世背景相当的,则可以成为加重自己事业有成的砝码。

女人总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男人却觉得茶壶配茶杯的理论才是天道正常。

老板将他手边那根孤零零的筷子也放到我面前,和那根横亘其上的摆放在一起。

“婚姻是婚姻,感情是感情。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也只能这般过活。”

我睁大眼睛看着第四根竹筷,缓缓抬起头看向老板。他的意思是…

老板捏了捏我的脸颊,轻笑道:“叶霄喜欢的是他孀居多年的嫂嫂,姜家小姐心仪她那个一路同行的小侍卫。夫不夫妻不妻,白日相安无事,夜晚各行其乐,不是很好么!”

我彻底懵了。

半晌转过弯来,哑然点了点头。

要是这样,还真没什么可说的。

婚姻原是无奈,情爱出自本心。两对有情人,能够如此妥协,最终各得其所,在世俗的眼光未免淫|乱荒唐,但站在他们的角度,却已是分外难得了。

金子姐之前也说过,姜叶两家虽是世交,但这段姻缘之所以势在必行,是因为叶家需要姜家在朝堂帮忙美言,而姜家亦亟待叶家给予一定银钱帮忙度过难关。

尽管叶霄和姜雅歆各有所爱,这段联姻却半点耽搁不得。

话本小说里什么连夜私奔,跳崖殉情,可能只是出自执笔人自己的一腔热情,又或者是明知不可为的感情释放。真放在自己身上,有养育自己多年的父母,有相亲相伴的亲朋好友,更有世俗的眼光和伦理的束缚,怕是一百个人里也不见能有一个有胆量做出反抗举动来。而如他们这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婚姻爱情两厢求全,在我看来,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我正琢磨到深处,就感觉唇上一暖,抬起眼,老板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老板的嘴唇沁着淡淡酒香,我不禁凑上前,张开唇,轻轻含住品吻。亲了一会儿,刚想探出舌舔舔,就感觉到那双唇轻轻蠕动,老板的嗓音不愠不火:“事情都知道清楚了,好好吃饭。”

我一呆,眼看着老板坐回自己的位置,从旁取了双干净筷子,斟酒夹菜,怡然自得,半分不为之前谈话所惑。

我瘪了瘪嘴,老板好冷血…

事情是知道了,理智上也分析清楚了,可感情上,还是会觉得难以接受嘛!

现实再怎么无奈,内核再如何美好,这种生活模式,始终不是一般人能受了的。

至少要换了我,我,我嘴巴扁成鸭子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板在旁不咸不淡的道:“他们是他们,七叶是七叶。”

我端着饭碗转脸,老板啜了口酒,侧目看我,眼梢微吊:“不可能发生的事,想来何用?”

我还是想不通透:“可是…那个叶霄,他为何白日和晚上会差那么多?”

老板目色微凉,睨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我发觉老板脸色不善,本来满腹牢骚,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又吃了两碗饭,终于觉得饱了。我端起老板给我倒的热茶,喝了大半碗。往他身边蹭了蹭,又蹭了蹭,最终成功挨上老板。

脑袋在老板胳膊磨蹭几下,轻声跟老板道谢:“谢谢晏莲…”

老板拿酒盏的手微微一顿,语调还是冷冰冰的:“因何而谢?”

我一只爪子扒着老板胳膊肘,另一只偷偷从后面包抄,绕过千山跋涉万水,最后悄悄放在老板那边的腰上,轻轻将人环住。

“告诉我叶家的事。”

跳出来想想,不管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始终都是别人的家事。我们不过是路过借宿,有好戏上演,无论杯具洗具,拿过来涮涮用用,权当个看客就好了。

而涉及闺房密事,到底是人家私隐。我不知道老板是怎么知道这内里详情,但他因为满足我一时好奇就倾囊相告…我脑袋低的更低,好奇心和八卦精神得到满足之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咧…

“你要说的,就这些?”

觉察到老板的身躯依旧挺得很直,完全没有回抱我的举动,再听老板这句话问的,分明是有什么深层次内容我没领会到啊!

眼珠先向左转八圈,又向右转了八圈,我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彻底将脑袋埋在老板大腿,闷声道歉:“我…晏莲…”

下巴颏枕的肌肉突然有点僵硬,我伸出指头戳戳,又偷偷用眼角瞟老板的表情。

衣领子一紧,整个人直接被老板提搂起来,老板的语气也有点不好:“你…”

我吓得赶紧低头,对啊对手指:“我…”

老板的语气听起来颇有点像花小弟磨刀霍霍:“你要想提前侍寝,就再趴一次试试!”

我心头一跳,一脸震惊的看老板:“啊!”

老板被我吼的眼皮子一跳,依旧一脸镇定:“什么?”

我抓住老板胳膊晃啊晃,心情格外忐忑:“我说我这两天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就是这个!”

老板眼皮子继续跳了两跳,慢吞吞的道:“所以?”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上蹿下跳开始找东西。连脚底下鞋子都摸了个遍之后,我哭丧着脸往垫子上一坐,糟糕…衣裳都换过两次了,晚上的衣服还是老板帮着换的,那个东西肯定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个草绿色的影子在我面前晃啊晃,我一抬头,绿叶小荷包!

刚抓住个边,老板一抽系绳,荷包就收回老板掌中。

我撅着嘴看老板,也不敢大声跟他要:“…是我的。”

老板嘴角微弯:“先告诉我,里面都有什么?”

我低头认罪状,要是把实话说了,老板会不会没收…

“说了,就还给你。”

老板那种不冷不热的陈述腔调简直诱惑人妥协的恶魔!

反正我当时抵抗了没超过十秒,就全都招了。

抓了抓耳朵,我小声交代:“有一张萧记的银票存根。”

耳朵听到老板抽开小荷包系带的声响,那感觉…简直比我第一次被老板扒了衣服还紧张!

老板哼了一声。

我吓得一缩脖子。

“存这个做什么?”

我小声交代犯罪起因,力图说的可怜可悲,赚人热泪,给自己争点同情分:“我是想…万一将来绿纱坊倒了…”

酒盏被拂到地上。

我猛地闭上眼:“我是说,万一将来老板经济困难了…”

头顶的气息骤然凝重。

我干脆伏低了头,一口气交代完毕:“绿纱坊和老板都会千秋万代繁荣昌盛只是万一我哪天年老色衰不能服侍老板了那也得有个小金库傍身不是…”

话没说完,就听“刺啦”一声。

我颤抖着睁开眼,就见瞧见那张被老板车裂的票根可怜兮兮躺在地上。

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在眨过第三次又狠狠揉过眼睛之后,我清楚的看到,我心爱的五百零二两票根真的已经四分五裂气绝身亡。

我深吸一口气,两口气,三口气,“哇”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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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章 人情债 ...


当天夜里。

我捧着四碎的票根,哭得直打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很快就殷湿了面前那块木质地板。可是除了最初嚎那嗓子,我根本不敢再哭出一声,更不敢跟老板叫板质问他为什么连我仅有的小金库都不放过。

估计是我一开始那嗓子太过惊天动地,没一会儿功夫,白眼徐和金子姐一前一后就赶过来了,后头还跟着这两天都没怎么见的赫连大爷。

白眼徐一进来就冲到我跟前,扒拉着我的手要看:“七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攥紧两只爪子不给他看。他从前就对我那么抠了,要让他知道我曾经一度有钱到这种程度,估计以后我再想要零花钱可就难上加难了!

金子姐也在一边问:“七叶,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惹老板生气,我不是教过你…”

“出去!”

老板声音不高,可一句话说出来,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连我这本来哭得直打嗝的都不敢大声喘气。

白眼徐单膝跪在我面前,转过脸看老板:“你说会好好待她,结果,这就是你说的‘好’?”

我眨了眨眼里的泪水,想看清楚白眼徐现在的样子。听他说话的语气,简直换了一个人。要在平常,我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他敢这样跟老板讲话。

老板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他一眼:“出去。”

白眼徐胳膊一抡,我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他搂进怀里:“要出去可以,她和我们一起。”

老板终于转过脸。

我从没见过老板露出那么恐怖的表情。一双蓝色眼瞳深沉的仿佛飓风来临前的海洋,本就凉薄的唇紧紧抿着,看着白眼徐的目光,好像他已经是个死人!

白眼徐根本不管我轻轻推他的动作,径自将我搂的更紧一些。

老板的目光缓缓从他的脸,挪到他搂着我的双臂,轻声道:“徐梓溪。”

半晌迫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默之后,老板道:“我不与不会武的人动手。”

徐梓溪冷笑一声:“你是不敢打吧?”

老板眸光微凛,很快又恢复到那种没有任何表情的冷漠:“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放开她,回你的屋子去。”

徐梓溪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刻薄:“你在怕什么?怕打死我七七日后会恨你么,怕七七想起一切会恨你入骨么,还是怕…”

我没看清楚白眼徐是怎么飞出去的,更没看清老板在何时出的手。只是当我转过脸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靠在一面龟裂开的墙壁上,吐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

我突然间觉得很怕。

在我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前,我已经跑到白眼徐跟前,扶着他想帮他站起来。身后传来金子姐急切的喊声,赫连大爷也走过来帮忙。

我吓得眼泪都顾不得流了,生怕他年纪轻轻的,因为五百零二两银子丢了性命。伸出手帮他顺了顺胸口,我小心翼翼的说:“徐梓溪你别骂老板了,其实都是我的错,我偷藏银子被老板发现了,你别…”

话没说完,我被白眼徐一把抱进怀里。他没有老板那么高,一低头下巴正好担在我肩窝。我感到他说话时喘出的气息那么微弱,好像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似的。

“傻丫头,你这个傻丫头…”

我果然是霉运体质,想什么事情都是坏的不灵好的灵。那个年头刚闪过脑海,白眼徐就晕了过去。

虽然他身材不比老板高大,可整个人这样压过来,我即便有所准备,也扛不过他全身重量,直接就往后倒去。

身体被人从腰部托住,白眼徐那边也有赫连大爷和金子姐帮忙扶着。我转过脸,就见老板扶着我腰后,看了白眼徐一眼,吩咐赫连大爷:“给他灌碗那种药酒下去,推迟两日再走。”

赫连大爷应了一声,弓下腰身,金子姐在一边帮着,背起白眼徐就往外走。

我几乎都吓傻了,下意识就想跟着他们一起走。却被老板一把拉住手腕:“去哪?”

我皱着眉看他:“他伤得很重…”

老板一双眼却紧锁住我:“死不了。”

我偏过头看向赫连大爷背着他走远的身影:“可是…”

他是因为我才被老板打成这样,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冷眼旁观。

老板扳过我的脸,不让我再往门外看:“有赫连顾着。”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用手指抵住唇:“我只使了两分力道,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在他逼视的目光下,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修长温热的手指轻轻抚摸过我沾着泪痕的眼角,老板的声音好像带了一丝叹息:“我从没见你哭过…”

我抬起眼睛看他。

和他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他说:我过去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爱笑。

今天,他凝视着我哭的模样,说他从没见我哭过。

我莫名觉得有点心凉。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更不用说爱。那种几乎夺取我性命的毒药,不仅伤害我的身体,毁灭我的记忆,甚至可能还损坏了我的情感。

可即便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长到二十来岁的年纪,我总知道,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喜欢过一个女人,不会对她的一切情绪皆无所知。

他没看过我大笑的模样,没见过我哭泣的脸,甚至我经常说的一些口头禅,他总要重新询问是什么意思。即便他不止一次说,过去也听我说过的。

那么在我对他矢志不渝深深迷恋的三个年头里,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情感?是只有一点喜欢,还是根本就无动于衷。

他现在这样对我,到底是在几乎要失去我之后本能生出的占有,还是对我豁出性命去拯救他这个事实的内疚和补偿?

我反应是有点慢,对别人的心思总领悟不好,可我思考问题的方式和分析事情的能力还在。甚至可能现在智商低下的我,在情商上,还要比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高出许多。

老板低下头,轻吻我的眼皮儿。尽管他亲吻的动作很轻柔,我还是觉得眼球微微胀痛。看来刚才哭的实在狠了些,估计现在这样儿都能跟小白兔认亲了。

老板用唇轻轻摩挲过我的眼角,沾着泪水的脸颊,一直亲到我的嘴角。

“别哭了…”

我点点头,手指抠着那几块卷成团儿的碎纸片儿。一想起那五百零二两银子,我就心疼的喘不过来气…

老板一根一根握住我的手指,低声道:“想要多少银子,我给你。”

我抿着嘴唇点点头。再多银子,都不是我那五百零二两。

老板从我手心里抠出那几个纸团扔到地上,摩挲着我双手,不轻不重的力道揉的很舒服:“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别再想着偷跑。”

我撅嘴,我没想着偷跑,我只是在给自己准备后路。

做人任何时候都不能完全依靠别人。全心全意依赖一个人,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死的很惨。

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的,总而言之结局都会很惨。

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两样,一个是自己,一个是钱。可钱到底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才可靠。所以说到底,唯一可以全心全意相信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