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笑道:“这倒不错。”
文君何等仔细的人,见七七似乎有点欲言又止,便道:“林太太,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七七想了想,道:“我听芷兰说,你之前在大学里学的是会计,不知有没有时间帮我个忙?”
文君道:“你这不是跟我客气了吗?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每周只是上午才有课,下午备完课还是有大部分空闲的时间。”
七七微微一笑,道:“我把我名下的盐号从我丈夫那儿要了过来,想自己学着管一管,好多账务、钱财上的事情都还不明白。文君,你若不嫌麻烦,便帮我补习一下……我不会耽误你太久,咱们朋友归朋友,你就当另收了个学生,我学费是一定会交的。”
文君的脸不由得红了:“你若给我钱,我们便不是朋友了。”
七七笑道:“那你是答应了?”
文君正色道:“女人做生意也就罢了,我这是第一次听见有女人要经营盐号。至衡,你让我刮目相看啊。虽然你父亲和丈夫都是盐场上顶厉害的人,他们自然会庇护你,不过我知道盐号生意不比别的生意,其中的艰辛为难之处,只怕以后会让你苦不堪言。”
七七笑道:“我还打算开一个绣坊呢,把账房就设在我的盐号里,这样两边都可以兼顾着。我其实也不想太多参与盐场的事情,只是想弄清楚钱财来去,免得混混沌沌,以后若出什么事情,好心里有数,做个准备。”
文君道:“能出什么事?”
“世道这么乱,天天都在出事。能有一份财产也是不容易的,若能好好守着,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多打算打算。”
文君忍不住笑:“你母亲家夫家都是有钱人,你的孩子能吃什么亏?”
七七淡淡一笑:“你说的也是,那就算我闲着没事干吧。”
文君握住她的手,笑道:“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下午放学,果见郭剑霜的夫人来接儿子,文君便介绍她和七七认识,郭夫人欣然道:“林太太我是早有耳闻的,今天总算见到了。前几日拙夫新上任摆宴,本请了林东家,后来听说他陪着你去成都看病去了,我心里还觉得好生遗憾。”
郭夫人肤色微黑,容颜却甚是端丽,言辞和婉,穿着件素色衣服,腰际绣的墨色云纹极是精致,七七眼睛一亮,赞了一声,道:“郭夫人您是南方人吗?您这件衣服花纹轮廓针脚极是匀齐,像是用网针勾勒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广绣吧?”
郭夫人笑道:“林太太眼力真好,我这件衣服确实是广州师傅做的,我老家在番禺,不过自小离家,口音上倒是听不出来了。”
文君笑道:“林太太是蜀绣高手,在清河很有名的,最近开了一家绣坊呢。”
郭夫人喜道:“真的?太好了,那林太太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我也喜欢刺绣,不过我手艺不好,碰到好师傅,总恨不得拉着人家好好讨教一番。”一低头,见七七米色绫裙上绣着的绿色兰草,风致淡雅,似有清芬袭人,便笑着问:“这是林太太自己绣的吗?”
七七微笑道:“闲着没事,瞎做的。”
郭夫人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赞叹连声:“真匀净,绣线也定是极品。”
七七笑道:“我用孔雀毛捻的线缕。”
“怪不得”
盐商豪富至此,文君向来居于校舍,如今才算慢慢见识,不由得面露惊异之色。七七看到,倒是很不好意思,脸上又是微微一红,郭夫人见她娇美艳丽,心中极是喜欢,又见儿子和七七的女儿同一班,更是高兴不已。
晚上回到官邸,正要和郭剑霜说起今天的事情,门房忽然引进一个衣着体面的老仆,说是天海井林东家府上的许管家,许管家行个礼道:“东家奶奶有件礼物送给郭夫人,请夫人笑纳。”
捧着个杏色绸缎包裹,双手递上。
郭夫人忙谢了,接过打开一看,只觉得满眼生辉,不由得震住。
第二卷孽海第六十六章浮华借问(5)
第六十六章浮华借问(5)
郭剑霜凑了过来,赞道:“好漂亮的物件”
绣屏上绣着一片青翠的竹林,一只黄色小猫悠然坐卧媚态横生,身上绒毛根根缕缕细致无比,似反射着午后阳光,最是那双翡翠般的眼睛,灵动之极,神光离合。
老许笑道:“我们奶奶说,这是她闲时做的,针脚粗劣,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郭夫人向老许柔声道谢:“改日我一定去拜访你们奶奶,请把我的谢意带到。”
老许笑道:“东家奶奶常在盐店街的香雪堂里,夫人若要去,提前打一个电话知会一声,我们定备好香茶美点恭候。”
“一定”
老许告辞离去。
郭剑霜奇道:“这是什么丝线绣的呀,颜色真是美极了,瞧这竹子,瞧猫儿的眼睛,比真的还好看百倍千倍。”
郭夫人瞥了他一眼:“丝线?这是最好的孔雀羽毛你别看这玩意小小的,先不说用的材料有多珍贵,就这个手艺就是千金难求。”
郭剑霜不由得沉思片刻。
郭夫人见他神情凝重,问:“怎么了?不信?”
郭剑霜摇头道:“我不是不信。这个林太太的父亲是西场的大户孟老板,你也知道,誉材学校盖了个礼堂,用我的名字来命名,这就是他父亲送给我的人情。现在你又收了这林太太的礼,你说,我们怎么还呢?”
郭夫人道:“我看林太太人不错,没有那么多心眼。不过你说的对,她对我好,我自然也是要有所回报的。先相处着再说吧,我新到这里来,难得看到这么顺眼的一个朋友。”
郭剑霜一笑:“真快,这就成朋友了。”
郭夫人笑道:“我可不光想当她朋友,你知不知道她女儿和我们的瑞生可是一个班的同学,顶俊俏的一个小姑娘,以后要能做亲该多好?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
郭剑霜呵呵笑道:“我们孩子也不过七岁,这就说得上什么郎才女貌了,真是好笑之极”
郭夫人也觉得自己扯得太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那小小的绣屏,实在是喜欢到了极点,恨不得抱到怀中亲吻几口,却只小心翼翼抚摸着,生怕弄脏弄坏。
第二天郭夫人一大早就去盐店街。
一进香雪堂,就看到静渊斜靠在大厅一张桌子旁,也不知道因何事那么高兴,脸上满是笑容地看着七七,一个掌柜模样的人也立在一边,几个后生丫鬟在后院里收拾打扫,七七正埋首桌前,拿着个本子写些什么。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郭夫人笑道。
七七忙放下毛笔,微笑而立。静渊向郭夫人行礼,笑问:“夫人这么早过来,可曾用过早饭?”
“吃过了。”她说着走向前,这才看清楚,原来七七正拿着一本账簿,在上面的收支明细上做批注呢。
郭夫人见静渊一直面带微笑,便笑道:“林东家,你这才算有个贤内助了。”
七七双颊晕红,微笑道:“现在他是我的贤内助。”
静渊轻轻一笑:“你知道就好。”
郭夫人见二人神情恩爱,男的俊秀,女的娇艳,真是一对璧人,但想起这林东家似乎还有一个侧室,可见世上无事完美。
静渊见郭夫人来了,略陪着她们坐了一会儿,喝了一盏茶,戚大年从玉澜堂带着文斓过来,郭夫人便道:“哟,这是不是小少爷?”
静渊笑道:“正是犬子。”
郭夫人见文斓玉雪可爱,唇红齿白,便朝七七探寻地的看了一眼,七七神色倒是挺从容,道:“我只生了一个女儿。”郭夫人便知这孩子是侧室所生。
文斓向七七行了礼,又给郭夫人问好,七七便对静渊道:“那你去吧,这里有郭夫人陪我。”
静渊道:“我下午去接宝宝,你不用去了,晚上都在这里吃饭,你看行不行?”
七七淡然一笑:“答应过的,自然不会不去,放心吧。”
静渊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文斓去盐场,文斓给父亲拎着皮包,安静地跟在他后头。
目送他们离开,郭夫人心里倒觉得有丝黯然,至于为什么,自己却说不上来。七七重新给她斟了茶,笑道:“昨天送到府上的绣屏,见笑了。”
郭夫人忙道:“在我心中那可是无价之宝。以前拙夫在两淮上任的时候,我也曾遇到过一个江南的闺秀,据说是惠绣的传人,也是一手绝佳的绣活儿,我正好也收藏了一幅,还在以前宅子里没有拿来,我已经叫人去取了,过几天就会送到清河,你便把它留着。”
七七嫣然一笑:“夫人忍痛割爱,至衡可不忍心呢。”
郭夫人微笑道:“这就好比把好琴送给好的乐师,只有你才配得上有它。”
“那就多谢夫人了。”
“叫什么夫人,我虚长你几岁,叫姐姐吧。”郭夫人十分亲热。
这话说出来,七七的脸色轻轻一动,似想到什么十分不愉快的事情,眼神一暗,不过也就只一瞬的功夫,旋即缓缓一笑。
郭夫人倒没注意到什么,目光却被靠里大书架旁的半米高大绣屏吸引,正是那幅香雪海:雪带着寒意,红梅绽放,倒像一片火海,却又艳光慑人。
郭夫人放下茶杯,过去啧啧连声地端详,见旁边一个小桌,却放着些针线,似这个座屏还要进行加工一般,便道:“莫非还要继续绣?都已经十全十美了。”
七七抿嘴笑道:“还缺点东西呢。”
郭夫人左看右看,摇头道:“我看不出缺什么。”转过身问七七:“缺什么?”
七七却不答,拿出新出的一本杂志,翻阅了一下,微笑道:“若不是看到这篇文章,我真不知道郭局长是如此一个天下少有的好官员。在两淮上任的时候用两年的功夫就把混乱的盐场整顿一新,建仓筑路,成绩卓著。到我们清河上任前,那里的老百姓哭着送了十里路,还送了郭局长一顶‘万民伞’。清河能有这么好的盐官,真是我们的福气。”
她语气赤诚,郭夫人听得心里喜滋滋的,笑道:“也没有那么夸张,他也只是做他应该做的。”
七七叹道:“我这幅绣屏绣的是红梅,正是高洁之人的象征,右边留了一大片空白,原是为题词留的地方,所以一直等到现在。至衡腆着脸斗胆一求,请郭局长为我这幅绣屏题几个字,我好绣到上面。天天摆在香雪堂,让来往客商都看到,我们清河有这么一个清廉高洁的护民官。”
世人谁不爱个好声名,郭夫人被她说得心动,立刻就答应了。七七倒是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让郭夫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郭夫人坐了一会儿也就告辞,七七也要去香雪井,便起身和她一起出门。路过宝川号,郭夫人问:“听说宝川号的罗老板以前也是你母亲家的人。”
七七淡淡一笑:“早就不是了,出去好久了。”
罗飞自七七回来以后,几乎不再来盐店街,有一两次过来两个人遇到,罗飞尚未有什么反应,七七就赶紧转头走开。
郭夫人说:“那天和剑霜一起去码头,宝川号刚刚才恢复营业,据说上一次出事损失了不少钱,伙计死了几个,士气不高,盐船搁浅,好些人不愿意下水,罗老板把裤腿一挽就踩到水里去,自己帮着拉纤绳。剑霜心里看着也挺难受,说别看清河的商人虽都自称川蜀豪富,但是一分一厘都挣得很不容易。”
七七道:“做什么生意挣钱都是不容易的。光鲜浮华的都只在表面,暗地里各有各的心酸。”
晚上静渊接了宝宝过来,七七已经去盐井走了一圈回来了,宝宝和文斓虽然打过架,这几天相处,倒是恢复了以前的亲热,姐弟俩手挽着手。
七七看到也挺高兴,静渊笑道:“文斓今天还帮宝宝扫了地呢。”
宝宝笑眯眯地道:“小dd可能干了”她想让妈妈夸一下文斓。
文斓神色沉静,虽然带着微笑,但目光中总有点让人琢磨不透的意思,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心事重重,七七看在眼中,也不好说什么,还是称赞了他一句,把他轻轻拉近身,拍拍他的小肩膀。
他们还是在香雪堂坐了片刻,静渊笑问:“去你的香雪井巡逻了一番,感觉怎么样?”
七七道:“今天守着烧盐,熏出了一身热汗,后来回晗园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过来。你天天往盐场跑,一个盐灶一个盐灶地走,如今我才算真正明白你的辛苦。”
静渊看着她,柔声道:“为了你们,我一点都不辛苦。你以后少去盐灶里,当心把自己累坏了。”
七七嗯了一声,想起一事:“听郭夫人说郭局长离任前,在扬子江边屯了六百万担盐。”
她一说郭剑霜屯盐的事,静渊立刻就明白中央定是认为战事一触即发,这是为了以备急需,淮盐盐路只怕快断了,这对清河来说倒是极大的商机。他正盘算着,七七也马上道:“看来最近清河的盐商们都要忙起来了,你的铁厂也要抓紧时间运作呢。”
静渊当然知道抓紧,却还是笑道:“好孩子,最近学了不少啊。”
七七听到他调笑的语气,忍不住俏脸一红:“我碰到了卓老伯,是他告诉我的,如果打仗,一块钢板就可以换好多钱呢。”
她神情认真,脸颊上带着丝羞怯的红晕,静渊心头一热,揽住了她的腰,趁掌柜不在,赶紧在她嘴上深吻了一下,七七把他一推:“干什么,孩子们都看着呢。”
静渊呵呵一笑,柔声道:“表扬你一下,怎么了?”
宝宝咯的一声笑出来,文斓微微一皱眉,把脸转了开去。
第二卷孽海第六十七章城上清笳(1)
第六十七章城上清笳(1)
玉澜堂的廊柱新上了漆,静渊一手抱一个孩子,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孩子们衣服上蹭上油漆。园中的树木翠色碧微,庭院依旧是那么安静,鲜红的柱子上,在潮湿的空气里凝结出少许水珠,倒像是血珠子一般。
七七忽然道:“宝宝,下来让妈妈给你弄一下头发,瞧你,辫子都毛了。”
静渊忙把女儿放下来,宝宝走到母亲身旁去,七七弯下腰,给她重新把辫子结好,却顺势把宝宝的小手牵着,微笑道:“走吧。”
林夫人正和锦蓉在厢房里收拾新做的冬衣。静渊他们进去,向林夫人请了个安。
林夫人笑道:“来得正好,至衡,你来看看这些衣服可合不合你的意?”
锦蓉站起来,也是满面堆笑:“今儿下午才送来的,给宝宝也做了好几件。姐姐,我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呀,比前两天好多了。”
七七摸摸脸颊,笑道:“真的?太好了。”却不上前,只是轻轻拉着宝宝的手,对宝宝柔声道:“快谢谢奶奶和姨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姨娘这两个字音调略重,锦蓉嘴角一抽,抚着一件衣服上下摩挲,嘿然一笑。
宝宝甜甜地道:“谢谢奶奶,谢谢姨娘”
林夫人说不出的慈祥,笑着向两个孩子招手:“宝宝,文斓,你们姐弟俩都到奶奶这里来。”
文斓应了一声,立刻走了过去。宝宝也要过去,七七却不自禁把的小手一紧,她不解地看着母亲,七七回过神,笑道:“去吧。”把她放开。
林夫人一手揽着孙子一手揽着孙女,弯下身蹭蹭孩子们的脸,笑道:“哎哟,瞧瞧这两张粉嘟嘟的小脸,真跟苹果一样,奶奶真是高兴啊,你们这两个小宝贝这么懂事听话,比你们爹爹小时候强多了。”
静渊和七七刚刚坐下,听到这话,静渊心中却有些不舒服:“母亲,我小时候可从来没有违逆过您老人家呀。”
林夫人不看他,只看着两个孩子的小脑袋,语气倒是如春风暖阳一般:“是哟,你从小到大都是个孝子,如今更是呢。”
静渊的脸不由得一沉,七七正端着茶碗,闻言淡淡一笑。
回来后,七七便立刻接手了香雪堂,更在香雪堂另辟账房,开始做绣坊的生意。静渊原本以为母亲会大发雷霆,先自回家向其恳切请求,然林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淡淡地道:“我自然知道孟家的这个小姐嫁到我们林家来,自是有一番作为的,你是要脸皮的人,此事利弊我不用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静渊陪笑道:“多谢母亲成全。”
林夫人目光越过他,却是看往锦蓉卧室的方向:“锦蓉在我们家也是有个有名分的人,现在又怀着你的孩子,她兄长被关在内江,你却十多天对人家不闻不问,带着至衡到外面风流快活。做人不能太过偏心,更不能不顾家礼人伦。”
静渊缓缓低下头,轻声道:“七七是生病了,我们在外面也没有玩。”
“要不……让至衡和宝宝搬回来吧?这样你也能天天见着,又能两边都顾全。”林夫人建议。
静渊忽然道:“我会想办法把锦蓉的哥哥救出来,其实他的事情牵涉太多人,上面也不想弄得太张扬,我还是好想办法的,如此林家也不至于太亏欠他们欧阳家。更何况这几年他们没少从天海井得利。”
林夫人脸一沉,尖利地道:“静渊,你要救欧阳松可以,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别想,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想也别想”
静渊打算与锦蓉离婚,这个念头被母亲一下子说破,他轻咬薄唇,把头转开,手指攥紧。
也是那一天,他看到文斓一个人坐在花园的小板凳上,儿子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可是变得越来越安静。
他走过去,文斓仰头看着他,那目光中的热切渴望,像极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天天等着父亲回来。他心中一疼,把儿子抱着。
文斓只是把小脸依偎在他胸膛,过了许久,却突然说出一句话。
他说:“爹爹,你既然不爱妈妈,为什么还要生我呢?”
静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
他只说:“文斓,爹爹爱你的,爱你。”
文斓抱着他,呜呜的哭了,抽抽噎噎地说:“我要乖,爹爹,我要乖,只要你多陪陪我。我听妈**话,听奶奶的话,听大**话,对小姐姐好,只要爹爹爱我。”
静渊抱着儿子,眼中泛起雾气,心道:“他这样懂事,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高兴起来。”
静渊回到盐店街后就会把文斓带在身边,有时候也会带着他去学校找宝宝,不知道为什么,宝宝见到文斓却似乎有些疏离、甚至像是有些害怕,好在两个孩子年纪小,宝宝生性单纯,见文斓友好温和,没有什么小朋友,显得挺可怜的样子,便把学校里的小朋友介绍给他认识。
这一天,孩子们一起高高兴兴地给教室打扫卫生,文斓主动说:“我要帮小姐姐扫地。”
宝宝高兴极了,把小扫帚递给弟弟:“小dd,注意别被灰呛着,轻轻扫。”
文斓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静渊见姐弟俩亲热,心中甚是喜慰。
七七去过几次玉澜堂,林夫人也好,锦蓉也好,都是一样的亲切脸色,还时常相邀。静渊何尝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暗流汹涌,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七七只是波澜不惊地去应付。
玉澜堂,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平静,表面的安宁。
林夫人问起宝宝学业,宝宝从自己的小书包里拿出习字本,翻开祖母看:“奶奶,我写的字被老师表扬了呢。”
静渊一听,忙走过来拿起习字本,见上面一溜小楷清秀规整,极有后劲,忍不住称赞:“乖宝,你的字写得很好啊”
文斓飞快地看了父亲一眼,七七笑道:“小女孩鬼画符呢,你可不要让她太骄傲。”
静渊自小就讨厌写字,可偏生被家里强迫着练就一手好书法,这时见女儿大有天赋,心里竟然说不出的高兴,拉着文斓和宝宝:“走,走,跟我来,爹爹有东西送给你们。”说着带两个孩子去书房。
林夫人便吩咐下人:“把我下午留的猪儿粑给小少爷小小姐送去。”
七七道:“马上就开饭了,让他们少吃些,免得一会儿吃不下正餐。”
锦蓉一直沉默着,这才微笑着开口:“姐姐好久不当家了,都忘了我们这儿开饭晚。”摇摇地站起身,款款走到门口,把巧儿叫过来道:“让厨房加紧做,今天大*奶在这里,早点开饭。”
巧儿应道:“是。”
锦蓉回过头向林夫人道:“母亲,姐姐好不容易留下来吃顿饭,我们便照顾下她,好不好?”
林夫人笑着点头。
七七恍若未闻,默默喝茶。
林夫人道:“难得没有人打扰,我们娘儿仨在一块儿聊聊家常。”对锦蓉道:“你是有身子的人,别太累了,家务事问几句就行了,肚子更重要。”
锦蓉极是恭敬:“母亲说的是,不过做媳妇的操劳家事,是应该的本分。我又没什么出息,以前学校学的东西全丢在脑后了,要不还可以帮着姐姐做做生意。”
林夫人皱眉道:“你都说了,女人在家里是本分,出去做生意毕竟不是大户人家的女人行径。”说着转头对七七正色道:“至衡,按说你是正室,本该在家里掌管家事的,如今在外面抛头露面总是不好。干脆把那些事情撂下,和宝宝一起搬回来吧。还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静渊是林家的一家之主,老是不在家里,别人若知道,还以为林家门风不好,不讲礼教。他呢,也毕竟是文斓的父亲,更也是锦蓉的丈夫,你呢平时劝劝他,别老不回玉澜堂,外头再怎么好,也得收收心,做点他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