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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摇摇手,淡淡一笑。这种场合,对我而言,做哑巴更好。虽然也有人窃窃私语,我也听得分明,但我不在乎。甚至觉着御医说的极有道理,我真是懒的开口。
福淑比起从前,也老成了许多,兴许就是生活历练,而皇家的历练向来是更加激进的,就像是魔鬼式训练,不成便被淘汰,而人总是潜力无穷,就像榨油一样,用力压了自然会有油流出来
“慧儿,你要想开些,兴许过些日子就好了!”我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福淑听到八福晋的唤声,叹了口气,随声而去。
我绕过松树,坐在向阳的亭子间,那咚咚的木鱼声,和尚念经声快成唐僧的咒语了。我微闭着双眸,享受着阳光。恍惚着听到脚步声,突一睁前,永琰到了跟前,我立起施了施礼。不想永琰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抿了抿惨白的唇瓣,另一手拭了拭眼角的落水,紧盯着我的目光,像是在我身上吸收支撑的能量。
我忙闪躲眼神,往回抽手。永琰加重了力道,突儿将我揽在怀里,悲切地道:“慧儿,我好难过,你快救救我吧!额娘好端端怎么就死了呢?没有留下一句话,说没就没了,这是为什么?
我深叹了口气,挣开他,捏了团雪,在地上写道:“人生不能复生,十五爷节哀。”
永琰面色凄楚地坐在边上,看着我字道:“我只没想到额娘年纪轻轻的就离我们而去了,要是永远陪着我们多好。”我忍不住写道:“好人不长命,红颜多薄命!”
永琰也抓了把雪,探了我一眼写道:“人生在世,最需要的是什么?是财?是名?还是势?我觉着自己像是背上压着重石,天天被管着。”
雪在地上化开后,再也显不出字了。捡了根木棒,划道:“笑看风云起,凡事顺天意!”
永琰抿着唇点头道:“精僻,好一个笑看风云起,凡事顺天意,你说的对,我又何必杞人忧天,过好自己的就是了。”
我微微一笑,突听得太监的高喊声:“爷,皇上来了,就快到厅前了,您快回吧!”
永琰立了起来,顺手将我扶了起来,嘱咐了声,快速离去望着他起伏的背影,矫健而有力的步伐,倒有几分雍正的气度我慢慢地往回走,刚转了个弯,看见迎面而来的容德。他关切地道:“整一个人跑这里了,不害怕?”我苦着脸,张合着嘴道:“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去!”
容德捋了捋我的刘海,柔声道:“好,反正这里也用不着你,不如回家歇着去。等皇上回了,我就带你回去,咱们也去厅里吧!”
容德拉着我快速往前走,刚至厅里,乾隆的御驾已至门前。鸟央央的一群人跪地请安,平身后见后面跟着许多朝臣,右手下方立在着就是和坤,和坤也正好探来,互相淡然的含首,这会儿自然笑不得,我也笑不出来。
紧随是一个矮个,其貌不扬的人,跟和坤立一起,简直是天上地下,丑美的对比,原来是纪昀。乾隆苦着脸,上了把香,立在牌住前,其他人三扣头。行势毕,乾隆就由太监扶着回宫了,伤不伤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到了阳春三月,似已成往事,一切全都恢复原样。魏东铭被招回了京,任礼部侍郎,说白了是一闲职,但也总算一家人聚在一块。常常去清忆轩也就小院,也没见原先花房,如今十五阿哥别院的开过。皇子哪有时间来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也就大节下,寿辰放假,其他时间一概读书习武,加上乾隆有意培养他,自然更忙,我所说的笑看风云,恐怕这会儿他是笑不起来了。
清忆轩被拾掇一新,找了看门的,还有两个丫环,清静的很。这里也建了厨房,偶尔想自己动手了,不必像在府里那样顾及少奶奶的身份。院里新植的海棠还那样的稚嫩短小,还有那些花花草草,全是我轻手所植。
我也快成守财奴了,唯恐埋金地点被人察觉,年前从墙角起了一小坛,里面正好一千两金子,换成银子正好是一万两,正想着如何来安排?有时钱也烫手,兴许可以重操旧业,兴许可以行善救人。
端午一过,天气热辣辣起来,夏天像钱江潮一波波汹涌而来
跟梅花坐在房里绣着花,只是底是薄如纸翼的绢,绣好后与绿绸逢在一起,似成片朦胧的荷塘,荷花清楚点缀其中。再用绿绸镶好边,精致的荷包呈现眼前。梅花欣喜地道:“小姐,这样好漂亮,少爷一定喜欢。”容德笑盈盈地进门道:“什么东西送我呀?”
我也觉着好有创意,还有少许的成就感,将荷包在他眼前晃了晃。容德一把抓过,笑问道:“独特,不愧是我娘子,心灵手巧啊!”
梅花捂着嘴笑着出门,看着汗岑岑的他,帮他摇着扇子。他拉我坐好,边收起荷包边道:“慧儿,我要出远门,跟十五阿哥一起去江南巡视,岂码要一个来月,你若是觉着府里闷,我送你回福家住一个月!”我提笔道:“我想去清忆轩住一个月!”容德决然地道:“不可,那里人少,我怎可安心?”
我晃了晃他的袖子,哀求地注视着他,又写道:“我想静静心,兴许你回来的时候,我的病也好了。天子脚下,不会出乱子的。”
容德忧心忡忡的眼神,让我异常得愧疚,我总是这样折磨他,这样难为他。我眼圈一红,倚在他的胸前,许久未说话,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开口。仿佛无声成了我的一种享受,心沉沉地宁愿如此保持。
容德抱着我叹气道:“好吧!我让成子跟过去,再跟爹跟娘说说。”
因为我的失声,渐渐当我已真残,朱氏的脸也没那么好看。然我无心与她计较,我也无需在意她的脸色。无论如何我都是一个能自力更生的人,兴许我出了这个府,就像冲向云宵的云燕,自由的在天空中飞翔。
魏东铭沉默了片刻,才点头,那目光有探究,也很犀利。朱氏冷着脸没有说话,我淡笑着退出了门,帮容德收拾东西。将两千两银票放进荷包,递给了他。
魏家实际上也开始吃祖业,我傻算算都在走下坡路,除非魏东铭是个贪官。可是又不像,那二品官一年也就百来两银子,加上容德,如果明的来,也就不到三百两。区区三百两,光是每年给宫里送的寿礼,都不止。而皇帝赏的,又是些玩物。好在祖上留下的田产,靠地租过活。这些个皇亲国戚,特别是旗人贵族,若没有特权罩着,不灭自亡,早就失了战斗力,因为朝庭的供养,使得他们也丧失了自食其力的能力,京里到处是溜鸟,斗鸡、玩蟋蟀,甚至留恋胭脂柳巷的纨绔子弟。
容德将银票又递给了我,我气恼撅起了嘴,拿笔写道:“出门在外,穷家富路,万一有所需,也方便些。但是不可花女人身上,听到没?”
容德轻笑出声,抱着我微晃道:“慧儿,我的慧儿就是心细哎,许是太细心了,才思虑过重。”
翌日,容德就起程去了江南,我则避居到了清忆轩,隔着二道墙,是我数不尽回忆的花房。把宝琴也接了过来,大家一起思忖着做漂亮的荷包,抱着尝试的想法,有绣花的,也有用打制的一小片的金片,缝上去的。小荷包渐渐变成了拎包,经过十来天的试做,竟做了不同款式的十只包,大到可以装进书,小到只能欣赏的荷包挂坠。
成子笑盈盈地进门,我顺手将梅花做的荷包,甩给了他。梅花的脸倾刻菲红。成子似也看出其中的道道,傻笑着回道:“少奶奶,卖书的来说怡亲王府有一批书要卖,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我噌的立了起来,一脸黯然,又失望地坐下。想当年十三爱书如命,但凡听有好书、好画,无不尽全力购买的,如今却成了子孙们维持生计的俗物。宝琴轻问道:“少奶奶,你怎么了?”
我这才回神,连忙点头,走至桌旁,提起笔写道:“全收运到这边来,我出高价买。”
成子应声出了门,真是滑稽我送的又让我再买一回,心想容德回来,一定也会爱不释手的。突儿想到我如此花钱,定会引起别人的猜测,不如将埋着的钱,做些投资,也学黑社会洗回钱。
坐在书桌前规划着,突灵光一闪,何不开个绣品行,各式包啊、鞋子啊、各类绢花啊,甚至是绣的屏风什么的,兴许能成气候。我将这个想法写了下来,递给了宝琴,宝琴一看,喜笑道:“小姐,好主意啊!这样我就自己能养活自己了,你收我的绣品吧!”
我举笔道:“你别回福家了,以后就跟着我吧,由你来管理,招些绣工好的,咱们开个大的,还有咱们可以在荷包上绣《红楼梦》图案。你是个才女,又会画样,我出钱让人去画板样,一定会引人注目的。”梅花兴奋地道:“小姐,也算我一份,我也要绣。”
我喜笑着点头,昨日正好街对面一家空房要卖,买下做绣纺不就行了。我让宝琴将所需的东西写下来,而我则规划如何开店出售,绣坊总不会有什么破绽吧!
容德远离身边十分不适,一边几天都没有睡好。我觉着自己都快被自己搞的精神错乱了,到底是怎么了?感情与我就这么难处理吗?我就不能真真正正爱容德一回吗?不,我能的,大概是我们爱中更多是亲情。不是人们常说,当成了夫妻后,爱情就会被亲情所替代吗?等容德回来,我一定做一次了断,让自己再也不能左右摇摆的了断。
怡亲王府大部分书藉都被送到清忆居,还有贵重的像是被收集到宫里,编四库全书了。高价购买我也心甘情愿,无论怎么说他们的处境兴许也与我有关。
成子从小跟着容德,他也深知我跟容德的感情,所以鞍前马后,尽心尽力。我买了一套小四合院送给他,反正梅花也有意,成子也有情,给两人牵了线,是收买人心也好,真情相待也罢,总是我没有害人之意!
半个月后,宝琴打理的绣纺开始第一批刺绣,红楼梦的人物样图,陆陆续续交稿,我的一坛金子,也所剩无几。趁新的丫环与仆人未来,趁着黑夜,连着挖了四坛,让成子去换成银票。成子虽有疑惑,却坚持不问。
大部分时间就看着她们刺绣,或许设计一款包的式样。看着贾宝玉的绣样,我又想起容德,出门近一个月了,该不会像从前那样走得脚底磨泡吧,又觉着自己多想了,永琰怎跟雍正比,兴许游山玩水一圈就回来了。
忽听到成子哭嚷声:“少奶奶,少奶奶不好了,少爷出事了你快回府吧!家里都乱成一窝粥了!”
我似当场被雷劈,愣愣转不过弯来。成子热泪盈眶,也不管什么礼节,拉着我就往外奔。马车赶的飞了似的,心里怦怦跳个不停,难道容德又病了吗?还是受伤了?
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门,满屋子的人都是掩面哭泣,永琰迎上前,抱歉地道:“慧儿,对不住,容德为了救我,被山洪冲下了山,你节哀啊!”
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我不解思索地抓住他的前襟,竭斯里底地哭喊道:“你胡说,你为什么要咒他,你把他一个人扔在哪儿,自己回来了,混蛋…”
我用全力将永琰一推,永琰一个踉跄,惊愣地盯着我道慧儿,你又会说话了,容德在天之灵…”
在天之灵到了我的耳朵里,我一阵晕眩,眼泪迷朦厅里的人都变成三头六臂,仿佛成群的恶魔,我后退着摇头道:“不,容德不会死的…”
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像落叶徐徐而落,迷糊中听的有人喊:“快,扶少奶奶回房…”
突见十三斜靠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嘻笑道:“容月,你怎么越来越笨了,只会哭不会笑了,四哥又欺侮你了!”
我摇摇头,十三却换成容德的脸,他笑盈盈地道:“容月,你说今世会选我的,傻丫头,怎么不认识我了,不认帐了?我是十三阿哥胤祥啊!”
我哭喊着扑上前,扑了个空,环顾四周,却是四处深山沟里,那不是我从前梦到的山沟吗?我叫嚷道:“十三爷,容德,你在哪儿啊?”“小姐,你别这样,快醒醒啊!”
我惊坐起来,呼吸急促,像是跑了上千米,满头大汗,衣服也湿了一身。这才发现自己在做梦,掀开被子,像只无头苍蝇,连鞋子都找不到。我拉着梅花手问道:“少爷呢?回来了吗?”
梅花泪水夺眶,劝道:“小姐,你别这样,你要这样,少爷怎么安心啊?”
我蓦然想起永琰的话,冲出房。府里的仆人们正在挂白灯,挂白布,那布就像系在我的脖子上一样,我窒息的不能呼吸。哭声像从坟墓里出来,我似还看到了鬼魂正在往外爬,毛骨悚然。
我冲进了厅,看着布置的灵堂,我觉着血液这会儿在倒流全身一阵阵颤抖,听得魏东铭道:“慧丫头,你…哎…”
我冲上前,将所有的台上的白烛,推在地上,将桌上围着的白布边撕边叫嚷道:“在我没见着容德之前,我不许你们设什么灵堂,他还活着,我刚刚就看见他了,人都没死,设什么灵堂…啊啊…容德…”
“快把少奶奶绑回房里去,恐怕是受刺激了,天啊,我魏家倒底哪里不够好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没有疯,我不许你们设灵堂,听到没有。永琰你个混蛋,混蛋生的混蛋…唔唔…”
我嘴被手捂上了个严实,成子哭喊道:“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先冷静静,我陪你去江南找少爷,少爷一定是活着的。”
我被几个人架回了房,听到成子的话,我似找了生命的曙光,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怒不可竭,或许会给整个府里的人都带来灾难,我是气疯了,也是伤心疯了。
梅花打来了水,我将脸埋进了冷水里,憋着气。梅花与成子惊慌地将我拉了起来,梅花跪求道:“小姐,你不能这样折腾自己,万一少爷回来了呢?万一少爷被人救了呢?小姐…”
成子也哭着跪在面前,我强忍着汨,扶起他们道:“你们说的对,容德不会死的,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是死的,他是拼命十三郎啊!成子,给我去问清楚,在哪儿出的事,要问的清清楚楚。成子应声道:“是,少奶奶,我这就去找十五阿哥府上。”
我忙又道:“回来的时候,买两套男装回来,买两把小刀回来。”
我收拾起需带的东西,全往双肩包里一塞,靠在床沿上等着成子的消息。全身似被抽干了能量,软弱无力。又一想不成,我要充满信心对自己有信心对容德有信心,他没死,我也不能伤心,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眼泪还是尤如泉涌,我扑到在床上,他被子里留存的气息,熟悉的气息让我自责不已。我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来了这里,还总想着过去,想着雍正。我是多么残忍自私的女人,他一定感觉到我的不专,可他总是关怀备至照顾着我。他不是别人,他是从前的十三啊,我的心好痛,刺痛让我脑子清醒起来,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诉他我爱他…
脚步声冲进了门,成子回道:“小姐,少爷出事的地点在,皖浙交界离教州府五十里的官道上,说是突降暴雨,山洪冲垮了山道,十五阿哥的马翻下山之际,少爷攥了十五阿哥,自己翻下了山,不知去向了。”
此时又怨起容德的傻来,提起包袱,决然地道:“走,去江南。”
走至厅里,听到满屋的抽泣声,心里反而平静的没一丝波澜。魏东铭老汨纵横,看着一身男装的我,惊愣道:“你这是去哪儿?”
我跪地道:“爹,我请你答应,我没回来前,别发丧,容德一定是活着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朱氏抹了抹泪,冷喝道:“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媳妇,不守孝还要出远门,你还是不是魏家的媳妇啊!阿德啊…”
朱氏的恸哭声,使得魏东铭的脸一片黯然,朝我冷声道:“十五阿哥都找不到,难道你能找着?如果你还是我魏家媳妇就不许去,为德儿守孝!让德儿安心上路…”
我磕了三个响头,决然地出府,魏东铭咆哮声传来,已不再重要。我并不是屈服的人,谁也别相拦着我。跟成子骑着马,快速穿越街巷,朝城门口奔去。
出城门,我加快了马速,恨不能一步跨到江南。奔出了几里路,突听的身后传来叫唤声:“慧儿,等等…”
缓缓地停下马,扭头一看,原来是永琰,我冷瞄了一眼,正想重新起步,被他拦在前头。他顺手拉住我的缰绳,苦口婆心地道:“慧儿,别去江南好吗?事后我真的派了上百人去询访了,都没有音讯,你这一走,让魏家二老如何承受?让世上人如何看你?皇上追封容德一等公爵,世袭罔替,你还是节哀吧!”
我忍不住仰头苦笑,直至眼角渗出泪水,冷喝道:“谁爱封谁封去,若是真死了,这些有个屁用,什么世袭罔替,容德有后代可替吗?你让开,我福慧现在谁也拦不住,世上谁想笑笑去,我管不着。”
永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眉头紧蹙,凝视我的目光也从柔和转而愠怒。我攥回了缰绳,用白布系住丰张脸,决然纵马向前。
成子曾去过几趟江南,对路还有点方向,而我早晕头转向。夏日的夜晚还是有一丝凉意,我坚持着连夜赶路,幸亏满斗星空,夜色迷朦中透着一丝微光。
在途中总是短暂的停留,就冲冲上路,长途奔波使的全身酸痛,但被一种信念支撑着,不至于从马上摔下来。到徽州府已是八九天过去了,山路崎岖,时不时听到石子混下山的声音,振人心魄。
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将灰头土脸的自己拾掇了一遍稍做休息,回复体力。成子却没有多停,忙着准备食物。
翌日清晨,沿着官道开始查寻,果然在五十里外有一处塌坊处,山势倾斜,成片的灌木丛,对面就是高耸的山峰,晨雾如细纱绕着山头。
我对着下面大喊道:“容德,你在哪儿啊?你要是听到了就回答我一声!”
然只有耳际呼呼而过的山风,还有鸟鸣声,还有自己的回声,我的汨禁不住落了下来。成子兴许看到如此陡稍的山势,也心凉一片,哽咽出声道:“少奶奶,我们还是先在边上的村落找找吧,兴许少爷爬上来了。这山下恐怕无人居住!”
看着这样的地形,我的心也乱了方寸,从这里摔下去,不死也是重伤,荒山野林的,谁去救他?我瘫坐在路上,掩而哭泣。心痛的无法呼息,紧闭着双眸立了起来,张开双臂,缓缓向岸边走去。
成子快速将我拦腰抱住,哭喊道:“少奶奶,你不能啊,你若是这么快就放弃了,还来江南干什么吗?兴许官府的人根本就没有找过少爷,草草了事,我们…我们买绳索下去找,我陪您下去…”
我无助地点头,脑子一片空白,眼前的青山面目狰狞,变的可恨。跟成子回到镇上,四处打探,毫无消息。
第二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带着绳索到了出事地点。我将绳索系在自己身上,一头系在树上,成子忙劝阻道:“少奶奶,不行,让我下去吧!”
我摇头道:“等我下去后,如果下面有情况,你再下来。如果没有发现,你回京报信去吧!”
成子只好由着我慢慢往下挪,感觉自己似在半空悬着,一些鸟儿从树从中惊叫而起,小心翼翼地往下,降了十来米,抬头看上面,只见峰顶,看不到成子。向下确发现一条细长的小路,我兴奋地快速下滑。鲁迅不是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吗?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转机。
看似近,不想却离我近下米远,绳索不能触及,我抓住了树木,解了绳,朝成子叫嚷,让他也下来。过了十来分钟,成子背着干粮等物也悬了下来。两人四周找了一遍,不见踪影,心里又安慰不少,缓缓地向山下移动。
站在小路上抬头望时,只见山顶,根本看不到路面,像是腰际缩进一般。成子望着山下流淌的溪水,幽深的山谷道:“少奶奶,这儿真是人间仙境啊!兴许少爷被修道的人所救了呢?”
我舍首道:“咱们先往西行,翻过前面的山头看看,兴许有人见过容德。”
路窄的只容得下一人,若是望着山下,还有一丝眼晕,感觉就像在走钢丝。路边长满了一些野花,还有我认识的野蕃茄,一颗像珍珠大小的紫色的野果,随处可见,但此刻我却无心采摘。
翻过了山头,竟然呈现在面前一个小湖泊,波光鳞鳞,水清的像一面镜子。沿着小路往左向上行了数百米,一座石砌的寺院,依山而居。墙体是用黄泥粉过的,门口呈八字型,一扇小门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里边传来了木鱼的咚咚声,门虚掩着,我跟成子敲了敲门后,推门而进,眼前豁然开朗,拾级而上,就是大雄宝殿,虽然只有两间房子,因为山势衬的更加雄伟。一个小和尚一脸好奇地迎上来道:“阿弥陀佛…”
我忙问道:“小师傅,这一带可有人家,不知你们在二十来天前,有否看到从山上落下的人?”
小和尚一脸惊诧地道:“施主是来找人的?我们这里可是极少有人来的,在对岸有一个村落,叫花家村,施主不妨去哪儿找找!”
成子拿出二十两银笑道:“这是我们捐的香油钱,请小师傅带我们过去可好?不知那花家村里可有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