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俊又愣愣地打量了我们一眼,忙立起请了安,原来我说漏嘴了。我欠意地朝十三笑笑,十三倒是大肚的没一点责备的意思。想着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再说既成了合伙人,也不可再瞒着,于是又相互介绍了一遍。江子俊又恭敬了几分,笑道:"我早猜王公子与你非平常百姓,原来是十三阿哥,江某真是万分荣幸。"
我早就偷偷做好一份岂划案,先是对场地的设计,保持原格局。但是采用新装修,楼下不再用四方桌子,而采用四人用的长条桌,增加场地的利用率。进来入口处用屏风障景,屏风后就是一个小小的舞台,所以要招十个会各种乐器的少女弹凑。楼上是雅间,采用现代酒店的圆桌,用桌盘转动。能想到的细节都做了详细的说明。十三与江子俊一边看我写的东西,一边听我说着,时而惊喜,时而赞叹。见他们捧着图纸不表态,把我洋洋得意的火给灭了下去。我忙追问道:"两位认为可行不?"
江子俊眉开眼笑,赞许道:"容月,你的主意真是新鲜,就是图个鲜,定是生意红火。其他的事就教与我吧,我定在中秋前把所有的事落实好!"
"那么江兄就有劳你了,只是我们先君子后小人,还是订一份契约,以免事后起争端!"
江子俊点头道:"容月,你说如何就如何,我决无半点怨言。我江家三代经商,奉行得就是诚信待人。再则容月姑娘的才能,江某早就眼目睹,请两位放心就好!" 于是让小二笔墨伺候,契约一式二份,各留一份。
我兴奋得拉起十三与江子俊的一只手掌,三掌相叠,嚷道:"我们共同努力吧,希望明年的今日,已是我们初得成果之时!"十三对我的做法不以为然,江子俊到是被我弄得一愣一愣的,瞧他那斯文样,一时定是想不通,一个姑娘家会主动拉男人的手。
谈完了正事,又去看了隔壁的小芳儿。小芳儿见到我,高兴的又喊又跳,沈老伯则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把我当成主人。得知我的计划后,沈老伯主动担起负责乐曲方面的事,小芳儿则喊着也要算她一个,十三不耐烦地拉起我,向四阿哥府上而去。
坐在马车上,我越想越觉之好笑,十三看着我傻笑,再也忍不住了,问道:"笑什么?爷看你若出了宫,就像花儿受了雨露,鱼儿放回池里了。"
"呵呵,知我者十三爷也。我想出了一个对付皇亲国戚的好点子,所以觉之好笑。"
"又是什么鬼主意?"十三急问道。
"爷以后就知道了。"十三见我不说,本想上来挠痒痒,后又打住。定是想起男女有别的规矩,封建社会的破规矩,也不是百无一用的。
被暖风一吹,顿生倦意,于是两人都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中被人轻推了一下,搂了搂惺忪的眼睛,才发现不知何时斜靠在十三身上。急忙复原位,尴尬地理了理衣服。十三轻笑了声,跳下车伸出手来扶我,我迟疑了一下,十三戏谑道:"别迷糊了,快下来吧!"
我吐了吐舌头,踩着凳子道:"我自已能下来,阿哥扶一宫女算怎么回事,别人会说闲话的!"
十三任随由着我收回了手,但还不忘戏我一回,笑道:"花姑娘何时变得如此明理了。"
"十三爷,别叫我花姑娘,听着别扭!"听到"花姑娘"三个字,就不由得让人想起日本鬼子,还有那句经典台词:"花姑娘的由希由希!"
十三当然不知我的真实想法,笑着点了点头。
门口的守卫一看是十三,忙跪地请安。虽然没游过雍和宫,但每次车子经过二环路时,北京的导游都会介绍这个景点。雍和宫是四阿哥登基后才定的名,如今还叫贝勒府。所以此时既无黄色的琉璃瓦,也没有供奉的大佛,因为现代的雍和宫大部分建筑,是乾隆皇帝改建的。
我磨磨蹭蹭的跟在十三后面,东瞄瞄右望望,渐渐与十三拉开距离。府里到处挂着红绸,下人来来往往的搬东西,一派喜庆的场面。想着真够阔气的,不过娶个小老婆,还这么穷讲究。十三看出我的兴致,也放慢了脚步。跟着转了几个弯,我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忙紧跟着十三,免得跟丢了出一大笑话。
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一个小院。院中种着银杏、海棠与白玉兰,低层种着各种花卉,满院芬芳,花影扶疏。正对面是三开间的书房,繁体字一下没看清,就进了门。
原来是书房,四阿哥正立在桌前泼墨挥毫。见我们走近,抬头淡淡一望。我忙请安道:"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他淡淡地道:"起吧,十三弟坐,我立马就好!"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只会指着书法,背背导游词,常觉得漂亮的字,结果却是极普通的手笔。据说四阿哥的字,也是众多皇子中出色的其中之一,所以也跟在十三后面凑上去一瞧。
见几张纸上都写着"戒急用忍"四个大字,苍遒有劲。康熙曾批评过他喜怒不定,遇事急躁,让他戒急用忍,他果真与这四字较上劲了,这四阿哥还真够逗的。
倒着看字真是别扭,伸长脖子侧头望去,十三把我往前一拉道:"别成鹅脖子了,四哥面前何时变得如此拘谨了?"
四阿哥停笔抬头,询问道:"看出什么来?"
我假装不好意思的摇头道:"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话刚说完,又被十三这个臭小子敲了头,看着我皱眉微怒的表情,还哈哈大笑。四阿哥也轻笑了一声道:"还说的理直气壮,丢不丢人!"
被他们这么一笑,又激起了我脑中的不服气细胞,哼了一声道:"四爷别把容月瞧偏了,我刚才只是不想说而已,谁说我不懂来着。四爷写得是楷书,楷书总体分为两大类,一是魏楷,一是唐楷。楷书始于汉末,成长于魏晋南北朝,成熟于唐。魏国的钟繇是楷书的创始人,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苏东坡、黄庭坚都是楷书名家。" 我评价不了四阿哥的字,可是楷书的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导游也不是白混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十三与四阿哥面面相觑,好似又发现了一宝。我想着反正也没犯错误,管他的,思前想后的活着也太累人。
四阿哥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跟十三道:"十三弟,没想到你身边藏了位高人。"又回头对我道:"能说会道的,写两字瞧瞧?"
"啊?"我这下傻眼了,写个硬笔书法还成,就我那几个毛笔字,不被他们笑掉门牙才怪呢?一下就没了刚才的底气,轻声道:"奴婢…奴婢只会说不会写!"说完向十三求救。
十三会意地帮腔道:"四哥你就别为难她了,你还不知道,她只擅长嘴上功夫。"
四阿哥若有所思地道:"也对,那你说说我这书房如何?说好了爷有奖赏!"
虽然有种刘姥姥被耍的感觉,但一听有赏,心里有了主意,反问道:"四爷说话算数?奴婢若是说好了,能不能变为两个愿望?"
四阿哥洗净了手,盯着我道:"你这丫头,得寸进尺的。说吧,看你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四阿哥与十三在一旁坐下,觉着自己好像在面试,有意思的事本姑娘向来是乐意做的。我的迟疑,十三还以为我不敢,示以鼓励的眼神。
书架上的书少说也有几千本,我用手指快速地如弹琴似的从书上划过,笑道:"四爷有黄金屋又有颜如玉,相信有这么多书做基础,四爷以后会拥有更多的藏书。四爷的门前可种万竿竹应应景,所谓门前千竿竹,家藏万卷书。" 四阿哥与十三都赞赏地点点头,四阿哥又抬了抬手,示意我继续,我更来劲了,侃侃而谈。
转身到书桌前端起笔筒道:"这笔筒好精致,竟融合了透雕、漏雕、浮雕三大雕刻工艺。上面还是松鼠采葡萄的图案,是多子多福的意思吧!可是这是什么质地呢?还有这套文房四宝,价值不斐。不过奴婢只看出这套笔的来历,湖颖之笔甲天下。湖笔有齐、尖、圆、健四大特点,四爷的这套笔又是玉杆,定是极品!"
书房的左边是暖坑,右边是用屏风隔开的罗汉榻。能在四贝勒出现的定是正宗的红木,皇室又喜用楠木、紫檀等名贵木材。不像三百年后,许多景点用仿制品假冒,还编出一长串的故事,让游客信已为真。走到屏风前,仔细的观赏一遍道:"这是黑漆描金边纳绣屏风,中间是苏州府的双面绣品。有牡丹、菊花、芙蓉、灵芝与蝙蝠等,寓意着"福寿如意、富贵长寿"。还有这张罗汉床,雕工细腻,若是紫檀木的,千金难求!" 说完,深深地鞠了躬,微笑视之,像是等待他们的点评。
十三向我数起了大拇指,四阿哥却用透视我的眼光盯着我,慌忙闪开了眼神。十三大概察觉到四阿哥的神色,笑道:"四哥,我的学生不错吧!"
我顺势抬起头,感激的看了看十三。四阿哥疑问道:"真是你教的?"
十三笑道:"是啊,四哥,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偏要教出一个才女来。容女还学了算术、洋文、乐器,如今她还能弹得一手好筝呢?"
"哦?"四阿哥又打量起我来,我怯怯的笑,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十三无形中受了我的同化,也开始反其道而行之了,真想对他说:"十三爷万岁,容月太爱你了!"
四阿哥捋了捋手中的佛珠,理了理袖子,抬头道:"说吧,你有什么愿望?"
既然他这么问,我自然不用客气,笑道:"奴婢先谢谢四爷,给奴婢出宫的机会。奴婢的第一个愿望,想求四爷写一幅字。第二愿望就是在府上的这四天,能不能放奴婢出入自由?"
四阿哥边提笔边道:"第一个愿望,爷现在就满足你。第二愿望不能全依了你,每天可出府一次,不能超过二个时辰,要按时回来,你可做得到?"
我哀求道:"四爷,奴婢又帮不了什么忙,别给府上添乱,惹福晋生气。"
四阿哥坚决地道:"自有你要干的活,就这么定了。别苦着个脸了,生在福中不知福,说吧,要提什么?"
想想也是,伴君如伴虎,可别把这位未来的雍正爷给惹毛了,定没好果子吃。见好就收,采取迂回对策才是,上前笑道:"就生意兴隆四个字吧!"
十三则抿着嘴乐,四阿哥沉下了脸,把笔一搁,瞪着我惊问道:"你要这四个俗字何用?"
我撅嘴还道:"四爷,理还出于俗呢?俗得彻底也是雅,奴婢本就俗人,想俗彻底了好沾点风雅!"
四阿哥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好…好!你这张嘴天下无人能及了,爷真是服了你了。"
一气呵成,双手奉上,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细一看原来没有落款,"四爷,名家手笔不能没了落款!" 皇子也想耍小心眼,没门,十三在一旁憋着笑。
四阿哥拿着印章迟迟不肯落款,我无辜地盯着他。他才重重地按了下去,心里好似有十万个不甘啊! 我开心的拿起这四个字,哈哈,到他登基就成御笔所书了。明儿就把他表好,挂到大酒楼门口去。不知道四阿哥知道自己的字挂在一酒楼里,是何表情?肯定得黑一阵子脸,心里一高兴,不假思索的说:"谢四爷,祝四爷娶个美娇娘!"
四阿哥先是一愣,随即淡淡地道:"让小福子领你去看看住处,我跟十三弟单独有话说。" 十三朝我点点头,于是我就退出门,随小福子而去。
走过围廊,穿过书房边上的圆洞门,就到了另一个小院。院子很小,院中却有两棵碗口粗的老梅树,现在还是枝繁叶茂。梅下间种着牡丹。小福子喊了一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从房中匆匆的跑了出来。也不知小福子跟她嘀咕了什么话,小丫头接过我的包袱,毕恭毕敬地把我请进了房。
放好行礼,打量起这屋来,中间是一个小厅,厅中挂着寒香院三个字,定是取梅花香自苦寒来吧!边上就是老式的木床,挂着灰色的薄帐子,粉色的布帘两边分挂着,若是放下来,就成了另一个小空间。就好似现代豪华房间,会客室加卧室。
小丫头又是端茶,又是问长问短的。虽然矮了我半个头,却是个伶俐爽快的主,正合我意。她叫宁儿,因家里穷困,刚被卖进的府。庆幸没投在揭不开锅的穷苦百姓家,选秀入宫总比当女仆强,心生同情,硬塞给了她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与我无所谓,与她可派大用场。两人很快就熟识起来,宁儿细说了一下府里的情况。得到最重要的信息,就是侧门的所在位置。
天色渐黑,屋里开始撑灯了。小福子来传话,让宁儿带我到永佑堂见福晋。拉着宁儿的手,边聊边走。
进门时快速打量了环境,厅堂中端坐着四阿哥、十三、那拉氏还有一个小老婆。我连忙上前请了安,那拉氏端出福晋的架子,讲了一堆府里的规矩。心想我又不是来当小老婆的,多此一举,真想找颗棉花把耳朵堵上。
四阿哥等那拉氏说完,就让我退了出来。跟宁儿回了寒香院,晚饭后,闲来无事,跟宁儿拉家长。宁儿说起他家隔壁的一个秀才,天天把孔夫子挂在嘴上。让我想《武林外传》里的吕秀才,于是边说边学剧里的经典对话,两个人都笑作一团。突听得小福子的声音:"容月姐姐,四爷叫你到书房一趟。"
这回十万个不愿的人是我,不知这个四阿哥大晚上的找我何事,可人家是主子,即是半夜叫你也得起来不是。
月初只有一弯弦月,四处黑漆漆的,紧跟着小福子的灯笼往前走。至书房门口时,小福子回了声,示意我自格进去。心里就嗝噔了一下,孤男寡女的即便是在现代,也有瓜田李下之嫌,何况在这男女受授不清的年代。
在门口停顿了少许,惴惴不安地推门而入,昏黄的灯下,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规矩地请安道:"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起吧!"四阿哥边写边说,头也未抬一下。心想难怪古人的字写的那么好,一得空就练能不好吗?四阿哥见我不吭声,停笔抬头,唤道:"过来,帮爷看看哪幅字最好?"
我往前移了移,见纸上全是那四个字"戒急用忍"。心想这个未来的雍正皇帝会不会得了神精偏执症啊,怎么写来写去这四个字。
四阿哥大概看出我的神色变化,理了理纸张,不快地道:"怎么都不入你的眼?"
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他会错了我的意思,忙笑道:"四爷的字幅幅精品,只是奴婢以为,四爷已失去了写这四个字的意义。"
他疑问道:"哦?说来听听。"
有个话题总比两人大眼瞪小眼,尴尴尬尬强,上前趴在桌面上,用手撑着下额,淡淡地道:"四爷练这四个字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提高书法吗?奴婢愚见,自然不是。四爷定是想通过书写提醒自己,遇事需"戒急用忍"。可就今儿四爷就写了无数遍,奴婢以为四爷还是一个急字,那岂不背离了您的初衷?"
四阿哥看着自已的字,沉默了片刻,把所有的字往边上一推,笑道:"有点道理,就听你的吧!"
我也松了口气,正想告退。门外传来小福子的声音:"福晋,爷吩咐了,今儿谁也不见。"
"死奴才,你给我让开。"一个女儿的愤怒声从门外传来,。
听得我一阵心惊,该不会是来捉奸的吧。那我就成了大清朝的窦娥了,我担忧的望向了四阿哥。四阿哥却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嘴唇微抿,笑意难掩地朝我道:"过来,写两个我瞧瞧?"
我怕外面的人听见,压低了声音,使劲地摇手,轻声道:"奴婢不会。"
四阿哥却唯恐天下不乱,无视我挤眉弄眼的良苦用心,提高嗓音道:"你说什么?不会,学了不就会了吗?"
我傻傻地任由他拉到桌前,大清朝的冷面王四阿哥,也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说出去定是无人肯信。
果然,门吱呀地推开了。一个神色愠怒的女子跨了进来,后面是一脸担忧的小福子。"哟,爷不是谁都不见吗?莫不是这位妹妹是从画里出来的!"
一听这含沙射影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脸也不自觉得沉了下来,我倒底惑谁了?转念一想,无非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不理她就是了。提起笔,低头写了四个字"天若有情"。奇怪地是四阿哥竟无言无语,那女子见没人理她,竟哭泣起来。
我停笔凝望着四阿哥,四阿哥回视了我一眼,冷冷地道:"小福子,还不送侧福晋回去!"
"爷,你怎么可以,但见新人笑,未闻旧人哭。"
小福子在一旁劝着,原来是李氏,想必平时很是得宠,一时难以接受。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一小老婆能耐他何?我怜悯地看着李氏,侧头只见四阿哥的脸上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已没了体温,恐惧侵袭了全身。
四阿哥见自己的话没起作用,怒吼道:"来人啊,把侧福晋带回海棠院,思过一个月。"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掩面而出,定是恨我入木三分了。我无端受冤,又惊又气,停笔往边上移,又被他用力拉回原地,我气愤地道:"四爷跟奴婢有仇?"
他倒是没事人似的,面色详和,头也不抬写他的字,淡淡地道:"无仇。"
他的无动于衷,让人更加火,惹事的是他,难受的是我,质问道:"那么是奴婢得罪四了?"
他又蘸了蘸墨汁,淡淡地道:"没有。"
我都快要哭出来了,委屈地道:"那四爷为何要害我?"
他这才抬起头,凝视着我的脸,柔声道:"爷何时要害你,只想看看你到底是否没心没肺?"
"四爷,我…"脑子一下似被凝固了一样,不知如何回答。想用这种方式刺激我吗?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就想出这个笨办法,又气又好笑。
他拉过傻愣在一旁地我,指着我的字,批评道:"瞧瞧你写得好字,不会走就想跑,龙飞凤舞的。照着我的字临十遍。"
我竟然顺从地提起了笑,看了看他的字,又看了看自己的字,是够汗颜的。可这会儿那有心情练字,回道:"四爷,冰冻三尽非一日之寒,明儿还有正事,爷早些歇了吧!"
四阿哥帮我把纸压好,厉声道:"今日若不练,明儿就不许出去。"
嘟着嘴厌恶地瞄了他一眼,乖乖地临摹了起来。边写边自语,快让他多子多女吧,莫不是父爱无处可泄,逮着我了。他忽又夺过我的笔,摇头道:"作书以神、力、韵三字为主,有力乃有神,有神乃有韵。还有讲究置阵布势,处理好虚实。你的字有力而无韵,好比这个天字,最后一捺略作停顿,再完成,岂不更好。"
听着有理,自已下笔,还是老毛病。四阿哥也没了耐心,直接站在我的后面,握着我的手,书写了起来。这种暧昧的姿势,不由得心神不定。他似看出我的窘态,竟然开口道:"认真点,别胡思乱想。"
真是无话可说,就任由着他摆布。接着又让我自己练,我还是老样子,潇潇洒洒的一气落成"天若有情天易老,人间正道是沧伤。"
四阿哥欣喜地问道:"这句是你想出来的?"
我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奴婢哪能写得出这样的句子,听人说的。"
"罢了,今儿就到此,以后每天写十张交给我!"总算过关了,忙放下笔,告退了出来,心想去你的每天,等回了宫,才不受你的约束。
小福子还未回来,外面黑漆漆地,转身就跑回了屋,四阿哥看我转道回来,轻笑道:"怎的,舍不得走了?"
我立在门口,边张望边道:"四爷,别打趣奴婢了,我等小福子送我回去!"
肩被轻轻一拍,我吓得打了个冷颤,回头才见他提了灯笼,立在身后。他轻笑了声,推开门道:"走吧,我送你。"
我紧跟其后,提着心不敢看四周,又忍不住四处乱瞄。贝勒府在明朝,原是太监们住的官房,少不了冤死鬼。大晚上在这种老宅里走动,头皮发麻。心里想什么,偏来什么。走至转弯处,一个不明物快速从眼前飞过。吓得我尖叫起来,人也失了理智,整个人挂在了四阿哥身上。四阿哥拍拍我的肩安慰,呵呵笑道:"也有你怕的啊,一只猫把你吓成这样!"
被他一取笑,心里反平静了许多。我这才发现自已紧紧地抱着他,靠在他的胸前,脸似点着的枯叶,瞬间燃烧,窘得无地自容。忙推他抽身,他却加大了力道,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感觉。一阵痉挛闪过,心跳也一码又加一码,羞怯地道:"四爷,快放开,灯笼烧着了。"
"让它烧。"
"爷,要是让人看见,奴婢…"话还未说完,被他的嘴堵上,舌头长驱直入。
这没防备的结果,让我整个人晕头转向,直到唇扳微痛,才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了他,泪似珠子脱线,愤恨地别开了头。这算什么,跟明天要娶小老婆的男人接吻,恨死自己了。
他又上前拥我入怀,不安地询问道:"不高兴了?"
倚在他的怀里,闻到淡淡地衣服地清香,还有他的体味,竟有了一种依恋地感觉,又想起了刚才李氏的狠毒的眼神,一个冷颤,我真是糊涂了,难道要成为第二个李氏吗?挣开他的怀抱,淡淡地道:"四爷,奴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