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魔定三生
- 另类小说下一章:推倒千年老妖/收服千年老妖
长久以来一直被摄政王压制着,如今终于得以见他遭此境遇,在场几人都不免觉得痛快。
太子殿下又道:“虽说未能一举将那老贼扳倒,可至少说明一件事,那便连做了多年傀儡的圣上也都终于不甘被他掌控。若是圣上肯与我们同心,自然就能够获得朝堂上那些老论派臣子的支撑,那么离扳倒那老贼就又进了一步。本宫有信心,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记忆当中,总是端肃的太子殿下似乎从来没有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还是用着这般难掩激动的语调。
就连秦婉都好似看到了摄政王倒台,而秦家得以昭雪平反的那一天。
“好,好…”萧严亦噙着泪,颤声连道了几个好。
可毕竟还是他历经的风霜多,欣然之余,不忘为太子殿下担忧:“老夫听闻,昨夜在周府婚宴上有刺客出现,这件事后只怕摄政王更会有所行动,太子殿下可要小心玉体啊!”
然而太子殿对于昨夜之事,却不以为然,宽慰他道:“此事不必忧虑,东宫培养的一批亲卫已然能够担当重任,昨夜也是他们阻住了刺客。”
萧严却不能放心,又道:“那摄政王不禁擅养亲兵,听说还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琉璃宫有所关联,而昨夜周府的那些刺客,说不定就是琉璃宫的杀手。”
听到这话,立在一旁的秦婉心下却不能平静。
风云变幻(二)
听到琉璃宫三个字,秦婉身边的顾子陵倒抽了一口凉气,似乎在为昨夜死里逃生的经历而后怕,可太子殿下却并未如常人那般惊慌,继续用沉缓的语调安慰萧严:“本宫自有安排,萧大人自可放心。”
听着太子殿下的话,秦婉却禁不住生出疑惑。
他这话说得似乎意味深长,且语调中的自信不似仅仅依仗于东宫亲卫。
这样看来,昨夜在周府,太子殿下竟提前布下了埋伏,再加上先任琉璃宫宫主绊住了李云许久,这才使他们得以躲过琉璃宫的刺杀,若非如此,结果如何只怕还难以估量。
可是他又是如何料到琉璃宫会前往周府刺杀的呢?
秦婉正在不解之中,又听见太子殿下道:“而今除了萧、赵两大氏族和新派朝臣们的支持,过两日手握重兵的西北总兵张矢也要来京中,此前本宫与他有过数次书信往来,此番他驻兵于京郊之地,本宫将去他营中相见并说服他效忠于本宫,如若成事,有照一日摄政王起事,吾等拥兵之实力方能与之相抗。”
说着,他却又回过头来看向秦婉道:“那张矢原是秦大人旧部,因为得到秦大人的赏识和提拔才得以到今天的位置,到时你也与本宫同去。”
太子殿下的意思明了,便是希望将秦婉带在身边,利用她父亲与张矢的旧情来拉拢他。
听到此话,顾子陵侧过头来,桃花目中透着强烈的不安,正是欲言又止之际却被秦婉抢先一步。
她拢袖对太子殿下行了恭敬的一礼,应道:“奴家听凭殿下安排。”
“好。”太子殿下对她的反应十分受用,一再对萧严叮嘱要好生注意身体之后,便起身离开。
经过秦婉身边的时候,他却顿住脚步,对她道:“随本宫来。”
“是。”秦婉连忙应了,跟随太子殿下到一处厢房中单独说话。
不出所料,太子殿下单独见她,为的就是秘籍的事情。
他开门见山的问道:“此前一直忙于周府之事,尚且不曾问你,这一次进宫可有收获?”
秦婉朝着太子行了拜礼,继而答道:“奴家已然确认,这秘籍确实与宫禁内的地形分布暗合,应当正是皇宫地下暗藏的密道地图。”
听到这个结论,太子殿下深邃的眼眸中顿时浮起亮光:“想不到皇宫地下竟果真藏有密道。”
他兀自叹了一瞬,又问秦婉道:“既然如此,你能否将那密道的图形画出来?”
秦婉却垂眸道:“密道的地形图以巧妙的方式与秘籍结合在一起,要单独将其画出,则需要先将其和秘籍分离开来,这当中奴家还有几处疑问未能想明,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
伴着她的话,太子殿下眸中浮现出些许失落,却对她道:“且不必着急,如今形势渐渐对我们有利,你定要细细斟酌,将正确无误的地形图画出来。”
“是,奴家谨遵殿下旨意。”秦婉又连忙向太子殿下伏身行礼,并道:“一旦得到那些问题的答案,奴家便立刻向殿下禀报。”
见她如此恭顺,太子殿下露出满意的表情,亲身上前将她扶起。
他用那双深邃的眼眸将秦婉打量了片刻,而后伸出一只手来,抬起她的下颌道:“在萧府要是不习惯,就搬回东宫来住吧。”
那端华俊秀的面庞呈现在眼前,秦婉却控制不住的微蹙秀眉。
她巧妙的避开他的触碰,垂下头用满怀惶恐的语调道:“想必殿下也知晓奴家在东宫里面临的危机,所以才会安排奴家寄居在萧府上,如今若是要奴家回到东宫之中,奴家实在是惶恐。”
秦婉说得甚是肯切,也令太子殿下陷入沉吟。
她并没有将真相戳破,只是用这含糊的话语描绘,然而一切却已不言而喻。
太子殿下顿了许久,终究没有勉强她,恢复了惯有的疏离道:“也罢,你便先待在萧府吧,其他的今后再言。”
说完,他已自座上起身,似乎打算就此离开。
秦婉也忙跟着起来,一直将他送至门口,原打算送到萧府的正门那乘软轿前,却被他示意阻住,于是慌忙行了恭敬的拜礼,以示作别。
目送那锦衣的身影消失在萧府的庭院里,秦婉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实则她并未将一切都告诉太子殿下。
那幅秘籍中所隐藏的地形图她早已能够分辨出来,却谎称仍有疑点未能解开。
如今即便太子殿下一改往日,对她也格外照拂,她却再也无法相信。
历经过这一切,她终于懂得一件事,就算承受着秦氏一族的遗命,需得效忠于太子殿下,却再也不能将决定自己性命的关键交到别人手里。
对于自己的这一变化,她却并未觉得庆幸或者得意。
秦婉倚在门框上,举目朝庭院中看去。
透过掩映的枝木,她看到了蔚蓝天空中游移的云。
无论是太子殿下、萧严还是顾子陵,这些如今与她拴在同一条命脉上的人们,却已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倾尽一切的去相信。
或者自父亲离世之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人了吧?看遍世间,又还有谁可以令她还无防备的去面对?
她轻叹一声,眼前的天空中却莫名的勾勒出那个冷峻的身影。
她于是连忙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却又控制不住的想着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做着什么?
被秦婉挂念着的那个人此时已然回到了琉璃宫中。
肃杀的大殿之中早有负责传递消息的人等候,见到他便上前行礼,握着剑向他禀报:“王府的奸细已经抓到,正等候摄政王处置,另外王府有传信,摄政王要与您会面。”
听说摄政王要与自己见面,李云往端起茶盏的动作便顿住了。
他沉吟了许久,方才应道:“即刻给王府回信,三日后我会前往王府拜见王爷。”
“是!”那名杀手利落的应了,抱拳垂眸等候他的下一步发令。
“你先退下…”李云继续方才的动作,将茶盏引至唇畔浅抿一口,话才说到一半却断在了半截。
他将茶盏端详了片刻,接着又取来桌上的玉壶闻了闻,目光微诧道:“这壶里的酒…”
旁边那名杀手恍然应道:“昨夜那位小姐让属下将壶里的酒换成了水,说是宫主的意思。”
那人说着,同时掀起眼帘,小心翼翼的看向他,却见他握紧了茶盏,似怔住了一般许久未动。
又待了片刻,那人才试探的唤道:“宫主…”
李云回过神来,对立在面前的杀手道:“退下吧。“
那名杀手双手抱剑,退后一步转身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了清冷而又失神的声音:“赤夕。”
听见宫主唤自己的名号,名叫赤夕的杀手连忙回过身来:“属下在。”
桌机前的男子依旧握着茶盏,目光凝视在上面未曾离开,仿佛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对他说话:“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不再做杀手了,你还可以做什么?”
他语调沉缓的说着这句话,身侧的杀手却紧蹙双眉,眸中透露出即便在面对强敌之时也不曾有的慌乱。
那名杀手急忙单膝跪地,尽管极力维持也难掩惶恐道:“可是属下做错了什么,还请宫主明示。”
显然他是误会了,李云侧过头来看向他不安的模样,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又恢复到惯有的冷峻,垂眸道:“你想多了,退下吧。”
那人终于诚惶诚恐的退下,而李云则起身行至大殿一侧。
他缓步前行,路过依次排开的许多剑架,在其中一个剑架前停下,抬手轻抚上面搁着的那把剑。
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剑,完全由玄铁打造,没有丝毫坠饰与刻纹,却散发着比其他所有利剑都要强烈的杀气。
这杀气承自于他的主人,而这把剑也和他的主人一样。
寡言而又阴沉,这是李云第一次见到先任琉璃宫宫主时对他产生的印象。
事实上,大多数时候,他不需要言语,就连手里的剑也不发出丝毫的声响便取了别人的性命。
如同那个狂风骤雨的晚上,他抽出深埋在他父亲胸口的剑,缓步踱至默然在黑暗里看着一切的他,而后擒住了他的下颌,久久凝视着他充满悲伤和愤怒的眼眸,传来那沧桑的声音:“这才是杀手的眼神。”
“跟我走吧,孩子。”杀死了他全家的男人,却向他伸出手,带给他唯一的一丝生机。
“从今以后,你叫靳刖。”他骑在马上,径自说着话,也不顾身后的孩子能否跟得上。
李云却只是忍着那已经死去的人们加诸于他身上的伤痛,吃力的前行,终究没有回头朝那个被称为“家”的庭院里再看一眼,而是跟着这个满身杀伐之气的男人离开。
所有的记忆都模糊了,可唯有那夜空气里的潮湿和冰冷让他记忆犹新。
从回忆中醒来的李云将那把嗜血之剑自剑鞘里释放出来。
他挥起那把剑,将强烈的杀伐之气盈满大殿。
锋利的剑刃划破空气,泛起令人心惊的剑气。
他仿佛不知疲倦,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激烈征战。
待到挥汗如雨,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才狠狠将剑插入地下,被碎发掩藏的双眸却在灯烛下浮起水光。
风云变幻(三)
正如太子殿下所说,西北总兵张矢不日便领受皇命,驻扎在京城附近,以平复一股民间的反叛势力。
秦婉便跟随太子殿下一同前往其驻地,旨在将其收为己用。
前往张矢驻军的路上,太子殿下对秦婉道:“张矢既然受命入京,就表示摄政王也对他很感兴趣,想要借此机会拉拢,然而这张矢性情耿直,只听命于圣上,所以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太子殿下说着,忽然抬起眼帘看向秦婉,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透着些意味深长:“本宫早有耳闻,张矢乃是一个极重义气之人,对朋友不惜两肋插刀,而他和令尊曾是旧友知己。”
他的暗示已经再明白不过,秦婉连忙应道:“奴家定当找准时机,加以周旋。”
她的回答令太子殿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略点了点头,便未再说更多。
说话间,城郊的驻军营地已到,秦婉跟随太子殿下自马车里下来,却见一身银甲的张矢已然在营地前相迎。
到底是西北总兵,那张矢虽然已近花甲,可周身锐气却丝毫不逊于年轻的将士,反而多了常年征战而沉淀的稳重。
他解了剑置于随从手中,而后向太子殿下抱拳行礼:“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此人说话时亦是铿锵有力,态度虽然恭谨有礼,却也不卑不亢。
看着身披战甲的张矢,秦婉不由的想起已经过世的父亲,一时忍不住唏嘘。
太子殿下则连忙扶了他起身,一路寒暄着与他往营帐里行去。
到了帐中坐定,张矢命人奉了茶,却是用的灰陶土的杯盏,沏的也是普通的清茶。
面对这样的茶,太子殿下显然有些不适,只端起来拂了拂,却并不曾饮就放了下去。
不想这一细节却被张矢瞧了去,忙解释道:“军中诸事从简,这茶也粗鄙,只怕入不得殿下的眼,还望殿下恕罪。”
听他这样说,倒真像是个耿直清廉的,太子殿下也不便计较,将茶盏端至唇边作势抿了抿,继而道:“无妨,张大人两袖清风,乃是当朝众臣之楷模。”
秦婉默然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感叹太子殿下为了求才倒是能屈能伸。
片刻安静之后,太子殿下试探的问张矢道:“张大人此番进京,不知可有会过京中旧友?”
秦婉于是抬眸看向张矢,明白过来太子殿下这样问,一则为了试探张矢是否与摄政王有过会面,二则是为引见她做准备。
不想张矢却道:“末将乃是受命于圣上回京剿灭叛党,自然日日守在驻军之中不敢擅离职守。”
太子殿下便又问道:“张大人忠心耿耿,自是天地可鉴,只是不知若朝中有人勾结异邦,意图颠覆江山、危害大统,张大人会如何应对?”
想不到他竟直接问出这关键问题,秦婉也不免将心提起,等待张矢的回答。
“何人竟至如此无法无天?”张矢先是表示愤然之情,接着却道:“末将既受天子钦赐之虎符,自然只听命于当今圣上,只要陛下降旨,末将定当全力以赴,消灭逆贼,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说得虽然激昂,可也是话中有话。
其言下之意便是他只听命于皇上,其他人则一盖不受驱使。
既然他话说至此,太子殿下也不便再进一步,只得不动声色道:“这不过只是本宫的一句玩笑,张大人莫要当真。”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见并无甚进展,太子殿下则对张矢道:“听闻西北大军骁勇无比,张大人更是治军严明,训兵得法,不知今日可否有着荣幸,一睹大军雄风?”
一提到他手下的大军,张矢果然立刻来了精神,起身道:“这有何难,末将这就带太子殿下参观大营。”
众人于是皆从主帅帐中移步而出,跟随太子殿下和张矢往大营内的校场行去。
张矢一路向太子殿下介绍军中情况,说得是滔滔不绝如数家珍,态度也不似方才那般疏离。
太子殿下亦十分配合的向他询问驻军之事,不时表示赞许,顿时拉近了和张矢的距离。
秦婉默然跟在他们身后,感受到气氛的逐渐缓和,心想或许稍后太子殿下再对张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说不准当真得以成事。
正在她这样想时,太子殿下和张矢却忽然停了下来。
秦婉亦连忙顿足,抬头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不远处的大营正门口聚集着许多士兵。
他们围拢在一起,也看不清是在做什么。
张矢见自己营中的士兵竟然在太子殿下面前表现出这样有失纪律的一幕,顿时脸色都变了,扔下与他同行的众人,立刻冲上前去。
“你们这群…不去各自当值的地方放哨,不在校场中训练,都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声音洪亮的一吼,似乎拼命才忍住即将脱口的脏话。
见主帅过来,那些士兵立刻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露出被他们围住的军营大门,却让在场所有人呈现出惊骇的表情。
纵使非第一次见到类似的情景,可看到那一幕,秦婉还是不忍的别过头去。
那营地大门正是他们早前经过的,因为只是暂时的驻地,故而由临时从山上伐来的木材搭成,其上方一人高处有一横梁。
他们方才经过时,这大门还没有异样,此时却有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悬在梁下。
那颗头颅被麻绳捆了吊起,披散的发还随着不时吹过的风而摆动,只是那脸上被血迹糊满,若非相识恐怕难以分辨长相。
看到这样一幕,张矢似乎受到不小的刺激。
他简直无法相信,这堂堂西北大军的营地里,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片刻过后,张矢已是双目赤红,怒不可遏的攥住一个士兵的衣襟,指着那木梁吼道:“还不快给我取下来!”
那名士兵吓得不轻,被他松开后立刻连滚带爬的往门口去,其他的士兵见状也连忙上前,七手八脚的将那颗头颅取了下来。
他们割断了绳子,那颗头颅便掉到地上滚了数遭,在血污上又沾满了灰烬。
张矢缓了片刻,却仍然余怒未消的对身边的士兵道:“查清楚没有,这个人可是军中之人,又是什么人做了这些?”
其中一名士兵支支吾吾的答道:“属下们也是刚发现…只确认这人并非我们军中士兵,但身份还未查明,至于凶手…也还不知…”
听到死的不是西北大军的士兵,张矢似乎松了一口气,可是在太子殿下面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他颜面尽失。
他拂袖朝左右的士兵再度怒吼道:“全都是废物!整个军营这么多人!人家把头颅都挂在了你们的大门上,你们却毫无所觉!哨兵呢!巡视呢!都去□□了吗!”
他终于忍无可忍将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秦婉始终不忍看那血淋淋的头颅,此时便下意识的朝太子殿下看去。
然而她却发现,太子殿下目光停留在那颗头颅上,竟似怔住一般,久久立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
她觉得很是奇怪,从他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似乎很少透出这般强烈的情绪,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无法掩藏内心一般。
可是堂堂太子殿下,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就连东宫施以私行的囚室在他看来恐怕也不算什么,怎么会因为一颗头颅露出这样的表情。
见他维持这样的状态已是许久,而张矢也对手下吩咐完此事的后续处理,正往他们跟前踱来,秦婉便试探的唤了一遭:“殿下…”
通过她的声音,太子殿下终于回过神来,目光却还停留在那颗头颅上,依旧难掩近似震惊的神色。
待到张矢靠近,不等他开口,太子殿下却已先一步道:“营中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张大人还要费心处理,本宫便不在此相扰了。”
说话之间,太子殿下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张矢携着未消的愤怒和懊恼,用极力克制的语调对太子殿下反复说着道歉的,而后亲自将他们护送至大营外。
直到上了马车,秦婉依然难消心头疑惑。
此番为了掩人耳目,她奉太子殿下之命,与他乘坐同一辆马车,可是从上了马车之后,太子殿下却始终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只是兀自沉吟着,似乎还陷入在方才的事件当中。
这西北大营不是普通的所在,一般人也不是想去就可以去,更何况在那么多哨兵当值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能做到这些的,必定是非同寻常的武林高手。
不仅如此,为何事情如此碰巧,偏生就是在太子殿下驾临军营的时候出现了那颗头颅。
那颗头颅到底是谁的?又是什么人出于怎样的目的冒着风险只为悬挂一颗死人的头颅?
想要知道这一切,却又不得向太子殿下直接询问的秦婉正陷入在猜忌和疑惑之中,却忽觉她和太子殿下乘坐的马车忽然不正常的剧烈晃动了一阵子,接着便自外面传来了不寻常的声响。
风云变幻(四)
那熟悉的声音令秦婉立刻紧张起来,是兵刃碰撞的声音,有人正在马车外同太子殿下的亲卫交战,毫无疑问,他们遭到了刺杀。
是什么人竟埋伏在半路上?那些人又是否和西北驻军中悬挂的头颅有关?
此时秦婉却已无暇思考,早在周府的时候她就得知摄政王已经有了取太子殿下性命的想法,如果现在刺杀他们的是琉璃宫的人,那么仅凭周围的这些护卫,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恐惧伴着慌乱袭上心头,然而此时的秦婉却不肯坐以待毙,拼命将这些情绪压制下去,寻找化解危机的可能。
马车在刚才猛地的晃动过后却平静下来,仔细分辨,那些刀刃交接的声音距离他们跟前还有些许距离,到现在为止马车也还完好无损,并没有遭到直接的攻击。
她想到知道更加确切的情形,可是马车周围的垂锦并不透光,除非掀开帘幕,否则什么也看不到。
太子殿下虽不动声色的稳坐于马车之中,却谨慎的一动不动,自深邃眼眸中透出神色也出卖了他心里的不安。
秦婉坐在他侧面的软榻上,踟蹰了片刻,但终究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抬手掀起马车前方的帘幕。
她透过锦帘掀起的一角往外看,发现车夫已经被人割破喉咙、气绝身亡,四周的战况激烈,但对方人不多,与东宫亲卫呈现势均力敌的状况,可如果再拖下去,结局却很难预料。
看着趴伏在马车前方,那车夫的尸体,秦婉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些刺客不知是以为没有了车夫的马车不可能逃走,还是被亲卫们绊住,虽然有人出其不意的一剑杀死了车夫,可是现下却没有人靠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