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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陵道:“自然是光瑜大夫周大人府上。”
听到这里,秦婉不禁满心懊恼,早知可以跟着顾子陵混进周府,她就不麻烦李云了,要不他半夜突然出现在周三公子的床头前,还不把人家吓出毛病。
想到这里,她又觉自己应该确认一下看李云是不是果真把信送到了,于是对顾子陵道:“好,我和你同去。”
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利,顾子陵反而惊诧,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秦婉却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顾子陵道:“既然是光瑜大夫府上娶亲,可有邀请萧伯父?萧伯父是否也会去?”
顾子陵却带着一丝尴尬的语调道:“邀请是邀请了,只是萧大人称病谢绝了,只叫人备了厚礼送去,想是怕见着尴尬,毕竟那周府原本是要和萧府结亲的。”
“此话怎讲?过两日周家娶亲的又是哪位公子?”秦婉忽然紧张起来,语速急促的问顾子陵道。
顾子陵对她忽然的表情变化感到不解,答道:“这周家三公子和萧家小家原本是定了亲的,却不想圣上下旨命萧小姐和亲西番,这才取消了婚约。如今要娶亲的正是这位周家的三公子,虽说在太子殿下的撮合下,周家三公子迎娶庐陵郡主也算是各得其所,但毕竟有这一层关系在里头,多少有些尴尬…”
顾子陵还在滔滔不绝的解释着这个中原委,秦婉的心里却已是百味陈杂。
她不知道周家三公子迎娶庐陵郡主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可是不久前还海誓山盟的心爱之人,下一刻却与他人红烛高驻,卧被鸳鸯,若是萧晚婷知道了,只怕又要受不住这打击,彻底的陷入消沉之中。
又或许这周家三公子也是一个可怜人,原本与萧晚婷的婚事就是为了家族利益,却承蒙天恩两情相悦,本是无比完满的一份因缘,却又百转千回,落得这个下场,如今心爱的女子还在和亲路上,他却不得不为了家族利益,去娶另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
不知萧晚婷的那一封信,会不会在无望之中给他一些慰藉。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婉于是愈加笃定要去周府,见一见这周家的三公子。
周府婚礼(二)
周家举行婚礼的当日,秦婉早早就收拾妥当,扮作顾子陵的侍婢,与他一道入了周府。
这周家不比四大门阀世家,却是朝堂中近年来崛起的新贵。
先帝在位时,周远山便深得圣心,一路加封直至光瑜大夫。
周家自此光耀门庭,不似四大家族皆幽居在各自的老宅中,连宅府都选在这权贵聚集的青鹭街上,一方面昭显周家如今的尊贵,另一方面也方便结交权贵。
事实上,过去的周远山在朝堂上甚是长袖善舞,可谓广结善缘。
只是后来摄政王当权,对他先帝宠臣的身份心怀芥蒂,于是多有打压,这才彻底将他推到了太子一派。
今日周家公子娶亲,宾客的排场也甚是了得,不仅来了许多朝廷重臣,一手促成这桩婚事的太子殿下也亲自驾临。
与其说这是一场婚礼,倒不如说是支持太子一派的群臣朝会。
不出意外的,这些到场的臣子聚在一起谈论了半晌的国事,那婚礼才渐渐拉开序幕。
秦婉随顾子陵挑了一处僻静的席位坐下,听着中间那群人高谈阔论,却是好不无趣。
他们说来说去,全是平日里重复了许多遍的话,事情也都毫无进展。
直到秦婉困得直打哈欠,婚礼才正式开始。
伴随着阵阵热闹的喜乐,身着大红喜服的新人在媒婆的带引下进入举办仪式的庭院。
秦婉立刻打起精神,够着脖子朝新人看去。
只见那身为新郎官的周家三公子眉目俊朗、器宇轩昂,却又不似普通的新贵弟子那般举止轻浮,反而举手投足都似氏族门阀所出,也难怪叫萧晚婷芳心暗许。
随着媒婆高呼着“拜堂礼开始”,牵着红绸的新人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依次拜过天地、高堂。
待到夫妻对拜之时,秦婉却蹙起秀眉,因为她发现那新郎官脸上的笑容甚是灿烂,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于是扯了扯顾子陵的袖子道:“你看那周家三公子是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顾子陵则不假思索的应道:“那必得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吶,虽说萧府也是名门望族可,郡主毕竟是金枝玉叶,又是太子殿下的堂妹,足见太子殿下对周家的看重。”
说了之后,秦婉却半晌没有理会他,顾子陵便将目光自新人身上撤回来,看向秦婉才发现她竟瞪着自己。
“这又是怎么了?”顾子陵已然顾不上看热闹,举袖对秦婉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我保证,送我个郡主我也不想娶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秦婉又瞪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会他,可凝视这热闹之景的双眸却浮起幽怨。
她兀自低声喃喃:“虽说晚婷是先被下旨和亲,可她在和亲路上还那么伤心,去那荒凉之地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回来,她心心念念的人却在这里迎娶郡主、平步青云,总叫人心里难受。”
众人还在喧闹之际,秦婉却坐下来郁然的饮着酒。
将新人送入洞房之后,周氏夫妇也从高堂上下来,向诸位宾客敬酒。
后来他们聊了些什么,秦婉也都没有听进去。
如此直到筵席过半,周夫人推说醉酒自席上告退。
秦婉见着有人离席,便也跟着溜了开去。
她独自行走在周府的回廊里,逐渐远离那喧嚣的中心。
周府里的仆婢们都被拨到了筵席上伺候宾客,于是庭园深处竟是安静异常。
这周府地阔,亭台楼阁也修得繁杂,秦婉走着走着便迷了路。
当她想要举目朝四周看去,准备认一认来路时,却眼前一花,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
秦婉这才意识过来,方才席间那几杯酒饮得急,眼下被风一吹发散出来,竟有些醉了。
她便索性倚着回廊边的雕栏歇息,朝着廊下平静无波的水里看去。
月光倒映在潭水中,勾起几丝迷离。
水里的月孤寂,和方才那喜堂上的热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秦婉想起自己过往的际遇,又想起萧晚婷临行时眼中的悲切,不由轻叹:“世人终归薄情,原来倾心相许之人也不过如此。”
她叹着,唇边牵起嘲讽的轻笑,下一刻却露出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倾身趴在了阑干上。
一定是因为饮多了酒才会出现这幻象,可是她明明为萧晚婷的事感到不平,为何幻象里却是他的身影。
秦婉觉得自己不可理喻,又眨了眨眼睛,等着那水里的幻象消散。
可是她盯着水面看了许久,冷峻的身影却还是在那里,随着清波漾动,岿然未移。
这醉得未免严重了些,秦婉蹙紧了眉,探出身子往水面上够去,也不知是想触碰水里倒映的身影,还是想要拨乱水面,让那身影消失。
回廊边的阑干齐至腰处,秦婉够了半天也没能沾湿指尖,于是踮起脚尖继续。
原本身子就有些不稳,这下便是彻底失了平衡,整个人都要往水里摔下去。
秦婉吓得惊叫,却在双脚即将凌空时被一双掌扶住纤腰。
因为这毫无征兆的一股力,她自阑干上跌下来,反而落进了来人的怀里。
秦婉惊慌失措的仰头朝那人看去,才发现水里的冷峻面庞竟出现在了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待他扶住她的纤腰替她稳住身形,秦婉才意识到此刻与他的姿态过于亲近,忙推开来,尴尬的理了理衣摆。
感觉到来自于他身上的冷肃之气,秦婉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背后负着的那把剑上。
秦婉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不管是什么原因,身为琉璃宫杀手的李云出现在这里,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于是她一脸戒备的看向他:“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可能只是来参加婚礼的吧?”
话才说完,她又想起在边关时李云曾告诫过她莫要参与周家之事,如今才知,原来是这件事。
秦婉随即还是抱着幻想道:“你只是来送那个荷包的,对不对?”
说完,她用殷切的眼神看着他,却见他冷峻的双眸中现出一丝无奈的神色,继而忽然攥紧她的手腕道:“今日周府危机四伏,要想活命就寸步不离的待在我身边。”
又是这种丝毫不带有商量余地的语调,秦婉看向被他擒住的手腕,红着脸欲挣脱,然而还未及反应就已被他拉着往周府的庭院里行去。
最终,他拽着她在一座楼阁前停下。
秦婉抬头仰望,才发现面前的楼阁位于周府的中央,是最为恢弘的一座。
那楼阁上悬着红绸,窗上也挂了红帐,房里燃着的灯烛影影幢幢,仿佛也在极力渲染着新婚的喜气。
这里该不会是周家三公子的新房吧?
秦婉正想着,却发现立在他身侧的李云放开了她的手腕,留下一句“在这里等我”,接着便飞身上了楼阁。
见他把自己丢在这里,秦婉不满的嘀咕道:“刚才还说要寸步不离,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
说罢她也提起裙摆上前,由于不会轻功,她只能走楼梯,上至三层之后,却看见李云和另外一名男子正立在屋檐上对峙而立。
秦婉仰起头来看,见夜风拂起二人衣摆,猎猎作响。
负于身后的利剑虽未出鞘,却依然散发出蠢蠢欲动的杀气。
虽然不曾靠近,秦婉已经感觉到弥漫的危险气悉。
夜幕之中,那名男子却取下系在腰间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透着股强烈的寂寥。
饮尽那一壶酒,他继而亮出剑对李云道:“你要杀太子我管不着,但你要破坏周家这场婚礼,需得先过我这一关。”
听到那透着沧桑的声音,秦婉惊骇的发现此时与李云对峙的竟是琉璃宫的宫主。
自从那次从琉璃宫逃走之后,这位琉璃宫的宫主便如同消失了一般,一直不见踪迹,而琉璃宫的事务也尽数由李云代为打理,想不到今日竟出现在这里。
此时秦婉总算有些明白,为何李云说今日的周府危机四伏。
方才听了琉璃宫宫主的话,秦婉则更是不禁大骇。
不用说也知道,太子殿下撮合这场婚事为的是巩固周家的忠心,那么倘若在结婚当日出事,一定会对周家和太子殿下的关系造成影响。
这也便罢了,李云今日来到周府的目标不仅是周家三公子,竟还欲取太子殿下的性命。
照理说,她如今知道了这件事,应当毫不犹豫的赶去庭院中,将这一切告知正在筵席上的太子殿下,可看到那两人拔剑陷入激战,她的脚下却恍若生了桩,如何也迈不动步子,眼睛更是片刻不移的关注着不断交接的利刃。
这并非是普通的交战,而李云面对的也不是周府普通的侍卫。
此人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琉璃宫的宫主,依照他曾经所说,亦是他的师父。
高手间的对决,胜败往往只在一瞬的差池,同样也关乎性命。
那时在琉璃宫,若非摄政王的介入,李云未必会占得上风。
看着那愈加激烈的较量,秦婉的心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快要从口中跳脱出来。
此时的她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只是拼命攥紧了双手,祈祷着李云平安无事。
周府婚礼(三)
那两人打得激烈,根本无暇顾及于她。
秦婉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逃跑,而她的生命也并没有受到威胁,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住密切关注着战局的发展,为李云的安危担心。
这场交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可双方的轻功极佳,竟丝毫不曾惊扰楼阁中的人。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始终势均力敌的两人忽然从屋脊上飞身而下,将战局蔓延到了这座楼阁的走廊上。
秦婉连忙躲开,却意外的注意到琉璃宫宫主一直在往后退。
他似乎已经无心恋战,急着摆脱李云要去别的地方。
对此,作为旁观者的秦婉也觉得很奇怪。
密切观察中,她注意到琉璃宫的宫主频频将目光瞥向这层楼的某个房间,只是那房门关着,并无法知道里面是谁。
交战还在继续,李云始终纠缠着对手,让他想要逃离而不得。
就在这一切仿佛要没完没了的持续下去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正是从那间房中传出来的。
秦婉连忙转身,下意识的便欲去那间房查看。
此时琉璃宫宫主也终于自和李云的交战中脱身,立刻腾身至那房间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却见一袭锦衣的妇人正满身是血的躺在房中地下,致命的伤处似乎是她胸腹前的一剑。
更多的鲜血还在不停的自她身子里冒出来,而她并没有立刻断气,正张开嘴拼命的喘息。
满头镶金雕玉的朱钗因为她身体的抽搐而散乱满地,她的眼睛里满是痛苦和对死亡的恐惧,却也已经是白的多黑的少。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秦婉倒抽了一口凉气,本能的用手捂住嘴。
她认出来,这倒在血泊里的贵妇正是方才借故醉酒离开的周夫人。
此时琉璃宫宫主忽然飞身冲入房间里,举起剑朝窗前刺去,原来那刺杀周夫人的杀手还在窗边未及离去。
仅仅只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剑已经没入那黑衣杀手的胸口,待到收回时,那人已鲜血淋漓的摔了下去。
解决掉那个杀手之后,琉璃宫宫主转身回到房中,也不管仍在门口的秦婉和李云,俯身将已经奄奄一息的周夫人拥进怀里。
他的面容依旧冰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可是那双眼眸里却不再是只透着沧桑,而是弥漫着强烈的悲痛之色。
他抬起因为常年握剑而布满老茧的手,无比温柔、充满爱怜的触碰周夫人的面颊。
此时的周夫人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双眸移向拥着他的男子。
秦婉并不知道琉璃宫宫主和这位周夫人有着怎样的关系,然而通过与这个天下第一的杀手头目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她实在无法想象他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周夫人挣扎着抬起搁在身边的手,似乎想要触碰他握剑的另一只手,可是也只是抬起了指尖便彻底的沉落下去。
魂魄已然抽离,原本还有着微弱的生命迹象的身子彻底平静下来。
周夫人的双眼还睁着,仍维持着临死前痛苦的表情,然而她眸子里悲伤与不甘的神色却已经消散,徒留下空洞的一双眼眸。
琉璃宫宫主怔了许久,那布满沧桑皱痕的眼角才缓缓落下一滴泪。
他俯身将毫无所觉的周夫人又拥紧了几分,写满痛苦的面容深埋进锦绣芙蓉之间。
他与她额首相抵,用近乎虔诚的方式完成着她活着时不能完成的心愿。
原以为永远不会有情感的冰冷杀手却在这时发出了阵阵呜咽的声音。
仿佛是压抑了许久的洪流爆发出来,他终于仰天长啸,痛苦的呼喊:“青儿!”
青儿…
那或许是周夫人的闺名吧。
纵使并不知晓这故事的始末,可看到眼前的一幕,秦婉也不禁为之动容。
她举袖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侧过头去看了看立在她身后的李云,却见他忽然间转身,不知要往何处去。
秦婉顺势转身,握住他的手臂,目光却落在走廊尽头的房门上。
那间房的窗上映着红烛摇曳的影,想必才是真正的喜房。
感觉到李云周身依然强烈杀气,秦婉生出不详之感,紧张道:“你去哪里?”
怎料她话音刚落,方才还抱着周夫人的尸体深陷痛苦之中的琉璃宫宫主,竟忽然腾身而起,挡在了李云的面前。
他缓缓抽出利剑,看着李云的双眸之中,弥漫着延续自方才的悲伤之色和更深的决然。
李云抬手,将秦婉护在身后,示意她退到他后面去。
秦婉便往后方退去,却见李云拔剑而起,占据主动朝琉璃宫宫主攻去。
未尽的战局再次拉开序幕,那两人又化作游移不定的影,竟比方才打得更加激烈。
或许是受到周夫人离世的影响,那满身透着沧桑的男人似乎比刚才急躁了许多,不仅加快的出剑的速度,且每一下都灌注了十成的力量,直取李云的命门。
于是李云面对的境况也变得更加凶险,利刃不断以更加决绝的气势朝着他刺来,每一次都在极其凶险的瞬间被他挡开。
两人以剑相抵的时候,那人的力量更是可怕得惊人,幸而李云身形虽不甚魁梧,却也足够相抗,但也十分吃力。
秦婉看得心惊胆战,恨自己没有能耐,只得在这里干着急,不能上前帮忙。
正在那交战越来越激烈,而她也看得越来越焦急之时,战况却又掀起新一轮的高朝。
那琉璃宫宫主由于起初拼杀过猛,眼下已是大汗淋漓,却还是用不要命的气势,挥剑朝李云砍去。
汗水亦湿尽了李云的衣衫,在鬓角散落的发丝凝结成水滴。
他低喝一声,承下琉璃宫宫主凶猛的一击。
两剑相抵,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用另一只手抵上剑背,推助剑尖向前,将强烈的剑气逼至那人近前。
琉璃宫宫主却也不是好惹的,以蛮力将李云离开,总算化解了这一段僵局。
然而此人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甚至不曾停歇就再度举剑冲上前来。
这一次他用尽了全力,简直来势汹汹不容抵挡。
李云连忙抬剑相抗,交战双方之间弥漫起强烈的剑气。
一旁的秦婉也被那剑气震得睁不开眼,不得不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别过头去。
一个闷声微不可查的突然响起,却传入秦婉的耳中。
秦婉心下一沉,顾不上剑气的余力和潜在的危险,立刻朝李云跑去。
她分明听得清楚,那是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交战的两个人停了下来,定格在彼此靠近、宛若兄弟友人般相拥的一瞬,可刀刃却横亘在两人中间。
秦婉紧张的移至他们近前去看,才发现琉璃宫宫主的剑还差半寸就要割破李云的喉咙,而李云手里的剑却已插入了他的胸口。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秦婉却反而松了一口气,踉跄一步,靠上了身后的阑干。
李云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琉璃宫中永远不败的神话在他的面前渐渐倒下,他却伸出手将他的双胁托住。
琉璃宫宫主的眸中却有解脱之色,握紧了李云的双臂,似乎挣扎着欲说什么,可一开口更多的血便自他的口中涌了出来。
鲜血浸透了漆黑的衣袍,却在夜幕中弥漫开来。
浓重的血腥气,如浓稠的空气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许久,那已近末路的男人才终于得以出声。
“终究还是败了…如今你已是天下第一的杀手…”他将目光朝向那躺着周夫人尸体的房间,却对李云道:“这一生…我都不知为何而活…因为杀手…不需要那个理由…直到我看着青儿嫁入周府才知道…”
他说着,却又将目光落在了秦婉的身上,原本凶猛的目光竟浮起一丝笑意:“如今…你也找到了这个理由…记住莫要和我一样…再选错了…”
他说得愈加费力,声音渐渐低落下去,最终闭上了眼睛。
他坐在地上,垂下头,仿佛只是在运功修行,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倒下。
看着琉璃宫宫主死去,李云的眸中积聚着泪水,却始终没有坠落下来。
李云站起身,拾起他握在手里的那把剑,转身往走廊的尽头行去。
秦婉大惊,心道他竟还没有放弃要杀死周家三公子的念头,于是连忙上前阻拦。
然而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未及握住他的手,便已见他推开了喜房的门。
身着大红喜服的一对新人正在屋里,一脸戒备的看着来人,显然方才他们就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李云将屋内扫视了一遭,看到那妆台上的红烛才刚燃了一小截。
柔和的光晕笼罩着桌机上摆满的桂圆红枣,还有一对象征着合卺的碧玉酒杯。
这般温柔缱绻的洞房花烛,可怜这对新人还未来得及享用,便已面临着死亡的危机。
周家三公子倒不是酒囊饭袋,自己挺身上前,将受惊的妻子护在身后。
“要杀要剐冲我来,莫要伤害郡主。”他壮着胆子朝李云喝道,却也掩不住满心的恐惧与惊惶。
李云提剑朝他们步步逼近,却被从身后追上的秦婉握住了手臂。
秦婉拼了命的将他攥住,又怕不够,索性倾身上前自身后一把将他抱住,接着对屋里的人喊:“我拖住他,你们快逃!”
片刻柔情(一)
李云的身子明显滞了滞,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忽然这么做。
周家三公子赶忙扶起新嫁娘,正要趁着这个时机逃走,可还未跑出几步却又被挡了回来。
秦婉一个女子,终究不是李云的对手,不过片刻间便叫他挣出一只手来,提起带鞘之剑,轻而易举便令周家三公子摔回到房中地上。
见李云又要动手,秦婉只得拼了命再次上前阻拦。
可是这一次李云却是有防备的,岂会令她再度得逞。
她甚至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他擒住了双手,拉至身侧禁锢了自由。
虽然他已仅以一只掌握住她的两只手,可是凭着双手之力她也丝毫挣脱不开他的禁制。
秦婉急了,张嘴便要往李云的虎口上咬去,却见他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扔到了周三公子的面前。
那荷包正是萧晚婷托她交给周公子的,那时在边关他交给了李云,想不到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反倒还记着这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