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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他们无声的对峙了片刻。
而后李云终于收剑,俯视着坐在地上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摄政王道:“请王爷务必记得同小人的约定。”
说罢,他便转身往屋外行去,却在门口驻足,因为他已觉察到潜藏在周围的杀气。
果然,仅在刹那之际,数十名武士模样的人从四面八方朝他围了上来。
这些人都是摄政王私自训练并豢养在王府之中、最顶尖的高手。
自他身后的屋子里则传来了摄政王的声音:“你以为本王的府邸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摄政王话音刚落,那些武士便一齐向李云攻来。
对于这些人,李云并未放在眼里,一开始甚至连剑都不曾拔出,仅以带鞘之剑与他们周旋。
今日的李云似乎不想取这些人性命,故而仅仅只是将他们击得倒地不起。
可这些武士得了摄政王的命令却是打定主意要与他拼个致死方休,一旦恢复意识便不屈不挠的向他攻去。
于是这场交战竟变得没完没了,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李云终于失去了耐性,拔剑与那些武士相抗。
血腥之气立刻在整座摄政王府弥漫开来。
对于那激烈的交战,摄政王却显得十分激动,提了搁在屋子里的剑冲了出来。
“你们都退下,让本王自己来!”他冲着围住李云却已然现出不敌的武士们下令。
武士们得了令,却显得有些踟蹰,似乎在为他们的主上担忧。
摄政王却已等不及,举剑腾身向李云刺去。
他这一下用了十成的力量,却被李云横剑以利刃硬生生的挡下。
兵刃交接,两人以蛮力相抗,摄政王发出怒吼,双目逐渐赤红。
李云的额上亦有青筋隐现,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有变化,而后剑锋一转便化解了这僵持的一击。
摄政王随即连番发起攻击。
惯于征战沙场的人同江湖上的武者不同,他的招数不快,可每一下都无比凶狠,灌注了强大的内力。
面对不同于常的强敌,李云却也不惊慌,凭借高超的剑术一一化解,但他却不曾主动攻击,仿佛在陪着摄政王将这场比试持续下去。
数十招之后,他才施以致命一击,抵开摄政王拼尽全力刺来的一剑,随后顺势出剑,将利刃停在了摄政王的胸口半寸处。
仍在四周观战的那些武士们见摄政王身陷危机,皆蠢蠢欲动,亮出兵器随时准备上前一搏。
千钧一发之际,摄政王却一阵仰天长笑,继而对李云道:“试问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助本王完成大计?”
说着他竟也不顾那距离他心脏仅有一寸的剑尖,自怀中取出一张写满姓名的纸,递到李云面前:“名单上的这些人,杀了他们,本王或许可以劝说皇后娘娘。”
李云收了剑,接过那份名单,上面记录的正是与摄政王府有密切联系的商户。
此时却听摄政王道:“刘盛之事,琉璃宫处理得很及时,本王相信这些人对于琉璃宫来说也并不困难。”
将名单扫过一遍之后,李云将沾满血的利剑收入剑鞘,抬眼看向摄政王。
似乎觉察到他目光之中透露的疑虑,摄政王又道:“你放心,只要这些人从世上消失,秦氏之女的性命就不会再受到威胁。”
听到这许诺,李云并未答话,却将那份名单折好收入怀中。
他转身往王府门口的方向行去,周围的武士们立刻上前,欲将他拦住。
摄政王却以命令的目光将他们阻住,由着李云就这样出了王府。
琉璃宫中,秦婉正坐在那间屋子里等待李云的消息,听到有人叩门便立刻回过神来。
“请进。”她应着,自桌机前起身,看到推门进来的是李云,不觉松了一口气。
李云负剑行至她的面前,有血腥之气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秦婉注意到他的衣袍上沾染了血迹,但他的手却很干净,似乎刻意的清洗过。
她于是蹙紧双眉,下意识的问他道:“你又杀人了吗?”
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这问题过于直白,却还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他是杀手,存在的意义便是杀人,可原本是事实,自她口里说出来,李云却觉得很刺耳。
没有回答,亦避开她朝他伸来的手。
她试图查看他未曾痊愈的伤处,可他却怕弄脏了她的衣裳。
秦婉不知道李云的顾虑,只是感觉到他刻意的躲避,便讪讪的收回手,眸子里透着怨念。
李云垂下眼帘,避开她的目光,自身后取下一个包袱,打开来现出里面的衣裙:“这件衣裙是新的,你先换上,我送你回萧府。”
他语调平淡的安排着一切,而秦婉才想起来自己一直穿着那件花楼里的衣裙。
原来他在从摄政王府回来的路上还特意去了一趟成衣铺子,为她买了这件衣裙。
秦婉握起衣裙移至屏风后更衣,而李云则退到了屋外等候。
眼下就要如愿以偿离开琉璃宫,秦婉心下却反而浮起一丝失落和一丝不安。
她不知道李云方才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事情,可是从他身上未曾散尽的杀戮之气却不难揣测那必定是凶险之事。
她很想向他将一切都问清楚,想要知道他的心到底是不是当真向着摄政王,可是当她面对他将要开口时,却又尴尬的发现,她根本没有立场问这些问题。
更换过衣裙,秦婉便唤了李云进来,此时她却发现李云也换掉了身上的血衣。
与先前的两次一样,她不曾多问,配合的将黑色的绸带覆在双目上,然后由他携着离开琉璃宫。
由于被他护在怀中,秦婉的背脊紧贴着李云的胸膛,而他的呼吸就撒落在她而鬓边。
感觉到他的气息,她下意识的朝着他仰起头,然而她的双目前却是一片黑暗,并看不到他侧脸的轮廓。
事实上,这些日子,她也确实越来越看不清身边的这个男人,越来越难辨黑白。
她无数次的提醒自己,这个人是为摄政王效命的敌人,他对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或许都是奉命之后的利用。
可是只要一与他相见,亦或是每当遇到危机的时候,她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相信他,甚至愿意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如何也想不明白。
“到了。”待到那冷肃的声音贴着耳际响起,秦婉也终于自纷繁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然而当李云为她取下覆在双目上的黑绸时,她却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衣袖。
李云于是顿了顿,问道:“怎么了?”
秦婉不知从何回答,却缓缓的松了手,应道:“没什么。”
黑绸随即落下,在她面前现出那冷峻的面庞。
秘籍之秘(一)
李云将秦婉送到萧府门前便转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秦婉却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怔然立了许久。
直到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温良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阿婉?”是顾子陵试探的唤她的名。
秦婉转身,看到温润如玉的锦衣公子向她行来,好看的桃花眼笑成两弯月。
“太好了,真的是你!”他面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表情,转而又担忧的问道:“可知整个萧府都在找你,我们都快急死了?”
“这两日你去哪里了?可有受伤?”顾子陵自顾自的说着,就要来握她的手查看。
秦婉却将手往后收了收,避开她的触碰。
顾子陵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尴尬道:“对不起,我是一时情急才…”
秦婉却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问他道:“你怎的半夜里站在门口?”
顾子陵靠近了一步,将目光凝在她身上道:“我找遍了京城也找不到你,萧府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消息,我心里着急也睡不着,就到这里来等你。”
他温良的语调说着这些表明心迹的话,听起来格外温暖,可此时的秦婉毫无心思,向他问道:“萧大人可在府里?”
顾子陵怔了怔,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答道:“萧大人在府里,眼下也还未歇,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说着,他果真引了秦婉往萧府中去。
路上他却责备她道:“今后这些事你可不许瞒着我了,自萧大人那里知道这件事时,我当真后悔送你到萧府,让你卷入这些事中。”
秦婉心里清楚,他说的正是她扮成青楼女子套取情报的事情。
此时她无心与他为这些事纠缠,便由着他数落,只偶尔应着,也不反驳。
萧严见到她后,亦是满脸松了一口气的喜悦表情,忙迎了她进厅堂里,让人沏了茶来与她压惊。
他亦问了和顾子陵一样的问题:“这两日你去了何处?怎么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秦婉自然不能说出琉璃宫的事情,便编造了谎话搪塞道:“我在花街被刺客追杀受了伤,后来一路逃到城郊被一户好心的农户收留,因昏迷了一日,所以今日才回来。”
“什么?你受伤了?”听闻她受伤,顾子陵立刻跳起来,挪至她身侧欲查看。
秦婉唯恐露馅,连忙拉紧了袖袍道:“我已经没事了,你莫要如此,萧大人还在这里呢。”
碍于萧严在此,顾子陵只得带着一脸焦急退到一边。
萧严则对秦婉关切道:“如今安然回来了就好,老夫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秦婉连忙阻拦:“当真不必劳烦,大夫我已看过了,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见她一再推辞,萧严便道:“也罢,这两天让厨房给你顿些补品。”
秦婉暗自舒了一口气,起身见礼:“多谢世伯关怀。”
萧严却道:“都快老夫思虑不周,才令你身陷危机,今后此等危险之事你还是莫要参与了。”
秦婉知道顾子陵在此,她就今后之事与他们纠缠无益,便索性换了话题,将急于告知萧严的事情道来:“对了,这一次虽然没能见到刘盛,侄女却自与刘盛相好的歌姬那里得到些消息。”
“什么消息?”萧严果然一脸兴趣,前倾了身子,等着秦婉后面的话。
秦婉便接着道:“那名歌姬说刘盛酒醉之时曾多次提到‘临川’,还隐约听到他说最近一批货就要从这里出去了。”
萧严听后,立刻陷入沉吟,继而若有所思道:“‘临川’是一处港口,通往邻邦的商船,有不少是从此处入海的,看来那些兵器极有可能也会从这里出去。”
说到这里,萧严却是坐不住了,只与秦婉又聊了几句,便自去忙他的了。
顾子陵则一直将秦婉送回到她的房门前,又反复确认她的伤处是否真的无恙,而后将数落的话同她唠叨了一遭,直到秦婉受不了的关上房门,才终于将他的声音阻隔在门外。
原来如此温良好听的声音,若是变成没完没了的唠叨也一样很可怕。
秦婉背靠着房门叹了一口气,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窗上。
那窗户并没有关,恰能将天际游移的云翳看得清楚,可看着这一幕,她的心下又莫名浮起忧思。
平静才不过一夜,次日午后,秦婉就从萧严那里得到消息,名单上的数名商人均已陆续遭到刺杀。
她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觉到琉璃宫的可怕,仅仅只是半日之内,那些商人就永远的闭上了嘴。
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可能是琉璃宫。
事情不仅仅止于此,萧严得知摄政王会从临川私运兵器到外邦,便立刻派人到临川追查。
探查的人回来报信,说是确有此事,他便又立刻安排,准备截船。
可奇怪的是,分明已经将一切都打听好,且准备出海的船只已然被截了下来,但搜遍整条船,那些兵器却不翼而飞。
于是萧府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却是被人耍了一遭。
正当萧府上下为此事焦头烂额时,事情却又出现了转机。
和摄政王勾结的商人中,有一位幸存下来的,提前察觉到危机,也不知从何得知了萧府正在暗中查访兵器走私的事情,就主动找上门来寻求庇护。
那人跪倒在萧严的面前,声泪俱下道,如若能保住他这条性命,他就什么都说出来。
这自然是大好的时机,萧严于是将此人暂时安顿在与萧氏交好的一名武将,韩大人的家中,以期其家中护卫能确保此人的安全。
待到此人安顿下来,他便又安排参与此事的数位决策者到韩大人府上相聚,与这位商人见上一面,并了解详细的情况。
鉴于秦婉强烈要求,她也随这些人一起前往。
事情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时间选定在一个深夜。
诸位大人陆续来到韩大人的府上,并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厢房中进行议事。
众人围着长桌坐下时,那名商人似乎还深陷在恐惧之中,说话时总显得心不在焉,手上握着一只茶盏,不停的饮着,直到盏中没了水,也似毫无所觉。
“这位便是福润布坊的张兄。”萧严向大家介绍坐在他身侧的锦衣男子。
那人生得圆头圆脑,唇红肤白,即便眼下双手不住的颤抖,可见人也是堆了一脸的笑容,怎么看都不像是通常意识里的奸商。
由于正好挨着此人的另一边入座,秦婉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张齐福,见过各位大人。”这名张姓商人只简单的同大家打过招呼,就又陷入到焦虑的沉默当中。
很难想象摄政王用了什么方式威逼利诱才令他就范,以至于他一听说其他的商人受袭就立刻联想到自身。
“张兄不必拘礼,且将所知之事都说出来,在座各位都会替您做主。”萧氏另外一位大人打破沉寂,鼓励他说下去。
面对众人向他投来的目光,那张姓商人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却又握紧了双手,不安的搓着。
因为紧张,他的声音也显得十分干涩:“小人虽然生意做得大,但从来是个本分人,原本小人是不愿和摄政王府合作的,可是那日小人府上来了个人,自称是摄政王府的,对小人…”
他话才说了个开头,却忽然顿住,一脸惶恐的看向前方紧闭的门窗,紧张道:“什么声音!”
被他这么一叫,立刻有人拔出了剑,警惕的将周遭都查看了一方,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才意识过来大概是这位商人太过紧张了,所以才会草木皆兵。
待到众人松了一口气,这宅府的主人便安慰他道:“在下府上皆有兵卫相护,今日得知诸位大人到访,更是加强了守备,诸位大可放心,今晚府上定当固若金汤,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那人最后一个字才刚说完,伴着他声音而起的一声响动立刻惊起了大家的注意。
在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瞬息,一身黑衣的刺客却已冲破窗户飞入屋中。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再未惊动外面层层护卫的情况下闯入的,但觉他如同化身一阵劲风,在眨眼之间便飞跃长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剑尖刺到了张姓商人的面前。
“有刺客,快来人啊!”等到有人呼喊并随即拔出剑来,却是为时已晚。
刺客的剑已经逼至商人的额面前,强烈的剑气令那张姓商人面目扭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商人竟随手将坐在他身边的秦婉扯到了身前,阻挡这瞬息即至的强烈剑气。
秦婉也没有想到此人竟会有这样一举,于是当她感觉到那股忽然朝她拽来的力道时,竟是毫无防备的失了平衡,由他拉过去迎向剑尖。
那一瞬间,除了寒光扑面的剑刃,她唯一看清的竟是刺客黑纱上露出的双眼。
那双眼眸之中竟充满了惊骇,原不是一个杀手在执行刺杀任务时应该有的情绪。
而更加让她诧然的是,那双眼睛竟是如此的熟悉。
秘籍之秘(二)
看到那双眼睛,秦婉更加失了神,怔然等待剑尖刺入她的血肉。
愈加强烈的剑气将她原本挽在发簪间的乌发散脱开来,将如瀑的青丝拂起,却在最后一刻偏离方向,只削掉她一撮发丝,随风飘散至房屋的角落。
杀手这一瞬的失手,也让其他人寻到了时机。
萧严拔剑,亲自攻了上来,然而只与那人交战了三五招便被划伤了手臂,退到一旁。
接着这屋子里但凡有佩剑的,都一拥而上冲过去,可即便面对寡不敌众的阵势,那名杀手却还是轻松的化解。
于是当侍卫们听到声音破门而入的时候,杀手已经突破层层围困,消失在夜幕之中。
此时的秦婉虽已被张姓商人放开,却也是惊魂未定,所有的心魂都系在方才那双眼眸上。
突然的刺杀在这座府宅中引起了许久的一阵骚动,不少人和侍卫一同追了出去,却也是一无所获,万幸的是张齐福的性命保住了。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萧严抱着受伤的手臂来问秦婉:“可有伤到哪里?”
秦婉才回过神来,看向他摇了摇头,同时发现鲜血正顺着他的手臂滚落,似乎伤得不轻。
“世伯…”秦婉如众人一般,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受伤的萧严,却被自墙角处传来的一阵哭喊声引去了注意。
那张齐福经历了方才突然的一幕,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整个人都有些失常,双手挡在自己面前,乱抓乱舞,身子却拼命往墙角缩去,颤抖的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此时有人上前去扶他起来,并告诉他刺客已经走了,没有危险了,可他却像什么都听不进去一般,只是不停的重复着那一句话。
看到这一幕,秦婉有些无语,毕竟方才被拉到前面挡住剑锋的是她,她还不曾如何,这人却成了如此一副模样。
“加强府里的戒备,务必保护他的安全,吾等明日再来。” 看这情形,恐怕那张齐福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萧严于是转身对韩大人道,说话时眉宇紧锁,显然也为这刺杀之事感到头痛。
说罢他亦辞过众人,令大家各自散去,改日再聚。
然而,当萧严离开这间屋子,刚行至门口时,却被秦婉自身后唤住。
“那刺客没能得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侄女今夜就留在这里,守着张老爷。”她语调坚定的说着,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
萧严回过头来道:“就算刺客要来,你在这里又有何用?莫要胡闹了。”
秦婉却仍立在原地,没有要随他离开的意思,又道:“我虽不会武功,但在这里守着,发现异样也可以立刻叫人,求世伯成全,否则我便是同世伯回去也不得安宁。”
方才那名杀手虽然黑衣蒙面,可她自第一眼就已确认那人是李云。
如果是李云的话,即便这宅府中布满再多的守卫也不可能拦得住他。
她知道自己要想拦他同样是自不量力,但始终想要一试。
“还请世伯先去处理伤处,莫要为侄女担心。”这时秦婉将目光落在他的臂上,意识到自己这样似乎绊住了他的脚步,于是又添了一句。
“可你一个女子待在这里也不方便,还是随老夫回去吧。”不想那萧严也很是坚持。
见两人相持不下,韩大人便出来解围,对萧严道:“秦小姐若想在府中留宿,却也无妨,在下这就命人收拾一间厢房出来给小姐住。再者如小姐所说,萧大人这伤处也耽搁不得,还是先去包扎了要紧。”
萧严低头沉吟了片刻,转而看向秦婉道:“也罢,那便如此吧,你万事小心。”
秦婉连忙欠身:“侄女谨遵嘱托。”
说罢,秦婉目送萧严随韩大人离开。
在韩府上包扎过伤处之后,萧严便径直回了萧府,果真将秦婉留在了韩府。
后来韩府的婢女来请秦婉去厢房歇息,秦婉却推辞掉,坚持要在张齐福的门口守一夜。
夜幕愈深,秦婉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举头看向天际。
今日的天色很是阴郁,天空中没有月也没有星,只遍布着一层厚重的云翳。
秦婉凝视着那片一望无垠的阴云,内心亦十分凝重。
“你当真还会来吗?云…”
她默然于心下低语,不自觉的抱紧了双臂。
到底是到了夜半,空气也薄凉了许多。
这样也不知坐了多久,整个韩府都是一片寂静,除了秦婉和庭院里守卫,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秦婉不觉打了个哈欠,却听见街道上传来打更的声响。
现下已经是申时,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明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或许李云今夜不会再来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警惕了一夜的秦婉稍稍松懈了些许。
这心绪稍一放松,困意就阵阵袭来。
秦婉不知不觉就将脑袋靠在了旁边的石墩上。
迷迷糊糊之间,夜色好似又恢复至浓稠的状态,天际的云翳却逐渐消散,现出一轮明月,将辉光铺撒了满地。
一个比夜晚还要清冷的身影踏着月光朝她靠近,最后驻足于她的面前。
黑衣黑发的男子遮蔽了照射在她身上的光影,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可熟悉的气悉却让她丝毫未有疑虑。
他俯看着坐在石阶上的她,凝视他的双眸里透露着冷冽之外的情绪,仿佛充满悲伤却又满载柔情。
他朝她伸出手,为她将耳畔的碎发挽至耳后,而后轻轻触碰她的面颊。
微凉的指尖宛若夜里的清风。
秦婉似被什么蛊惑,随着内心深处滋生的念想去覆住他的手背,可是就在她快要碰到他的手时,在她面前的整个身影却都在瞬间幻化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