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话,那媒婆如临大赦,忙朝着顾渊端了个礼:“老奴遵命。”
说罢,她示意身后的随从将凤冠霞帔等物送进屋内,便立刻带着众人离开了。
回到屋内,长乐终于忍不住问顾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是已经为你和九公主赐了婚,你不是都答应了?”
顾渊不紧不慢的松了冠帽,应道:“本来是要赐婚九公主的,可我向皇上禀明真心,皇上又恰好有了别的打算,所以顺水推舟,送了我这个人情。”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满头的青丝随即散落下来,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又好似墨染。
乌黑的发衬得那肌肤更加白皙,而他的唇边恰好浮现一抹浅笑,嫣红的薄唇莫名生出些妖媚之气。
“我是答应了皇上的赐婚,可并非是同九公主,而是同你。”他凝视着长乐,柔声道。
原来是话只说了一半,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那样,也没有再去求证,而浅冬和灼夏这些日子也忙碌,竟连她们也没有多打听一句。
他的发有一缕垂至身前,恰好落在她手边。
她将发丝绕在指间,下意识的转着圈儿。
“原来是这样。”她若有所思的应着,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仰头迎向他的目光:“可你为什么对九公主…”
“乐儿糊涂,若是不拒绝九公主,难不成让她嫁给我的新娘。”两个人之前有着某种习以为常的默契,即便不用言语说明,他也知道她欲言又止要问的是什么。
长乐吶然点头:“也是哦。”
顾渊忽然将纤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指探至她下颌微微抬起,问道:“你可愿意。”
他问得毫无征兆,叫长乐也愣了一愣,随即双颊泛红,垂眸道:“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么?你都没问过我。”
她的声音带着怨怼,却也有浑然天成的娇嗔。
顾渊唇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他已俯身,又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因为我知道…”
话没有说尽,他的声音又多了几许温存:“你不是总怕嫁了人就不能同我在一起了吗?这样多好,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仿佛有眸中蛊惑的力量,叫长乐听得失了魂。
她目光仿佛失却焦距,怔怔的喃语:“永远…”
他点了点,又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
不知怎么的,他这话怎么都听着有种撒娇的意味,何他冷清的外表甚是不搭。
长乐下意识的抬眸,正触上他的目光,好不容易找回的心魂再度沦陷。
“我…愿意…”她的话断断续续,似犹豫又似坚定,还没有说完就被那突然而至的薄唇堵了回去。
长乐下意识的攥紧了他的衣袖,承受着他狂风骤雨一般的索取。
这一吻太过突然,记忆里他总是隐忍而又自持,几乎从不曾这般失控。
汹涌的浪潮也将她席卷,拉扯着她不断向漩涡深处坠去。
她没有拒绝,反而凭着本能予以回应。
这剧烈的柔情是如此令人沉溺,却又仿佛带着某种绝望的情绪。
…
近月余的风雪之后,天空终于放晴。
难得的日阳照在窗外的积雪上,将一片莹白映出浅浅的绯色。
长乐坐在窗前看着琴谱。
屋子里除了偶尔翻动书册的声音在没有别的,显得格外静谧。
下一刻,门口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响。
纵使端着托盘进来的灼夏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可是在这间屋子里,却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她于是小心翼翼的提起脚步,行至长乐身边,而后仿佛怕打扰她一般轻声道:“都看了一下午了,用些银耳莲子羹吧。”
长乐轻“嗯”了一声,将手里的琴谱略放了放,朝那托盘上瞥了一眼。
只见冒着热气的羹汤盛装在合套的两层碗里,旁边还摆着两样精致的点心。
见长乐有些动静,灼夏才放开来,一边将羹汤搁在桌机上,一边说着今日的见闻:“方才我从花园里经过的时候又碰见那个丫头了。当日主子仁慈,放了她出去,我瞧着倒是愈发的纵容了她。那丫头大白天的就在园子里躲懒,还冒失的险些把您的汤都给撞泼了。我不过数落她两句,她却说左右赶出去就罢了,她也没了指望,什么都不怕了。这些日子,她还到处说您的坏话,简直欠收拾…”
灼夏滔滔不绝的说着,提到的正是当日在浴殿里得罪长乐的婢女。
长乐没打断她,可也不接话,只是闲闲的接过她递的羹汤。
不经意的摸进里面的那层碗时,有纸条自碗底露出端倪,她便不动声色的握紧掌心,而后若无其事的吩咐灼夏:“单饮这个太腻,你去把那边柜子里的白牡丹茶取了沏上。”
“是。”灼夏应了,忙转身去柜子里翻找。
趁着这片刻的时间,长乐展开那张字条,只见写道:万事皆妥,依计起事,奴将离府,特来辞行。
刚好将这几个字扫视一遭,灼夏的声音传来:“柜子里没有呀?可真记得是在这里?”
“不在那里吗?”长乐故意端着疑惑的语调道,同时将那纸条揣进袖子里,待到妥当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拉开旁边桌机的抽屉:“是我记错了,原来在这里。”
灼夏闻声折返回来,一边取了那白茶一边道:“这得怨我,顾大人把茶拿回来的时候还是我收的,怎么转头就给忘了。”
“无妨。”长乐漫不经心的道,继而缓缓饮着羹汤。
这期间,灼夏忙里偷闲的看向摆在床榻上的凤冠霞帔,不由的双眼发亮,叹道:“顾大人终于还是娶了我们长公主,这下可高兴了。”
灼夏一激动,又下意识的唤她长公主。
长乐难得没有责怪,只是有些失神的反驳:“不过是换得名号罢了,有何可高兴的。”
灼夏偷笑,忙应道:“主子说得是,反正顾大人都是逃不出主子的手掌心。”
原本是轻松的说笑,可长乐的面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饮完羹汤之后,她也不再继续看琴谱,而是目光怔然的发着呆一般。
“您在看什么?”灼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忍不住发问。
长乐仍然失神的喃喃:“没什么?只是想好好的记住这里的一切。”
“咦?”灼夏陷入不解,随即却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等到主子嫁过来就是国公府夫人了,那时候看着这府里的一切自然也都和现在不一样了。”
她说着,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俨然要嫁人的是她自己一般。
长乐的唇边随着她的话浮起一丝浅笑,却莫名带着苦涩的意味。
灼夏未曾觉察到她的情绪变化,自顾自的凝视着嫁衣和珍珠冠帽,一时也忘了在长乐面前的言语禁忌,叹道:“皇上倒真是有心了,不仅赐了这些,还亲自驾临国公府…”
她的话提醒了长乐。
长乐蓦地抬头,蹙眉道:“且慢,既然和子皙成婚的并非九公主,又为何要圣驾亲临?”
灼夏被她忽然严肃的态度诧住,下意识道:“或许…是看重顾大人吧…”
话说到后来,却连灼夏自己都觉得心虚。
长乐显然不赞同她这揣测,陷入了沉吟。
片刻之后,她却又恢复如常,竟再度变换话题,对灼夏道:“你方才说得没错,确实是太便宜那个丫头了,你去把她传来,我要亲自责问她。”
灼夏怔了一瞬,随即领命到前边院子里去寻人,然而数刻钟后却来回话,说她们晚了一步,那个丫头竟在当日撞到灼夏之后又得罪了外院的管事,被彻底的逐出府去。
第72章 合卺
此值腊月初八,小雪,红绸悬于檐牙之下,国公府里前所未有的锣鼓喧天。
华丽的喜袍在身后拖曳着长长的衣摆,璀璨的珠帘晃得人眼花。
跨入国公府门坎的那一刻,喧嚣如同潮涌一般倾泻而来。
喜娘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的,越是人多越是欢喜,加快了步子往庭院里去,不知不觉就拉开了和新娘子的距离。
由于红盖头遮蔽了视线,繁复的衣摆也绊脚,长乐没了喜娘的牵引,不禁有些失措。
就在她迷失方向的瞬间,一只手及时的伸来,将她的手握进掌心。
长乐一怔,随即跟上他的脚步,往府内行去。
握着她的那只手修长而又温暖,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那只手能够弹奏出最美妙的琴曲,也是令无数人为之疯狂迷恋的。
他掌心传递的触感莫名的让人踏实,也让她焦躁的心归于平静。
那一刻,她终于顿悟,人们许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含意。
周遭的呼声和笑声在那一刻都远去,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
长乐也险些真的相信,自己就要这么一生一世的和他一起走下去。
然而这一切最终被前方传来的说话声打断。
“恭喜顾爱卿。”那声音虽然透着虚浮,可还是充满了上位者所特有的威仪。
声音的来处就在面前,甚至比在围场中的时候还要近。
长乐的心不受控制的剧烈起来,拼命的按耐住冲上去和他拼命的冲动,下意识的欲将指尖嵌入掌心。
就在她几乎要被怨恨冲昏了头脑的瞬间,柔荑上却忽的一紧,是顾渊忽然收紧了掌心。
显然,他已从发凉的掌心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长乐蓦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侧过头去看。
纵使摇曳的珠帘和红盖头遮挡了视线,可她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于他的安慰。
这安慰很有效,紧贴的掌心也让长乐起伏的情绪缓和下来。
即便未曾看到,她也能觉到他的眸光必定是在替她担忧,并劝慰她莫要轻举妄动。
若非有他在身旁,长乐着实不知自己是否能撑完整个仪式。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只是凭着习惯和本能,将自己完全的托付于他,跟随着他完成所有的步骤。
至于周围,她只感觉到乱哄哄一片,加之目不能视,更是增加了不安与焦虑。
这样的场面,倒是比战场上难应付得多。
她于是下意识的攥紧了顾渊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这样也不知过去多久,周遭终于安静下来,而长乐也被喜娘引领着带入喜房里。
作为新郎,顾渊自然不能久留,只是附于她耳边招呼一声便往席间应付宾客去了。
长乐则以想要休息一会儿为由,把嘴巴过于热闹的喜娘请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浅冬和灼夏伺候,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把头上的红绸扯开。
灼夏见状,连忙惊呼着上前:“这可使不得,红盖头可是要新郎亲自来揭的。”
她愤愤不平的为顾渊争取着属于他的权利,可长乐并未曾听进去,只是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向门窗上。
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长乐却也注意到窗纱上映着绰绰人影。
喜娘、婢女还有侍卫都在外头,显然这间屋子此刻正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过须臾间,灼夏已经拾起红绸重新往长乐盖好,浅冬则端了点心和果子来与她裹腹。
这倒是正中长乐的下怀。
上次在司徒府上就已经领教过,如今嫁入国公府,这礼节和婚礼的步骤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日过去,她早饿得眼冒金星,浑身也无一处不酸痛。
左右眼下是没指望的,她索性边用着点心,边等着顾渊回来。
事实上,顾渊过了许久才回到洞房里。
刚一进门,他就把众人都驱散了,连同浅冬和灼夏也屏退。
这一点丝毫不出长乐的意外,也正好合她的意。
她此时还蒙着红绸,端正的坐在床缘边,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屋里安静极了,和远处尚未曾止息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顾渊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长乐搁在膝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衣摆。
继而那鲜红的衣摆映入了眼帘,也让她微怔了怔。
记忆里,他总是一身浅青色的袍子,即便后来成了朝廷重臣,也总是着素色的衣袍,从未见他穿过这般明艳的颜色。
她无法想象,也禁不住期待,一身红裳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这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顾渊缓缓掀起她头上的红绸,然而当她可以再度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却是被他那双眼眸占据了全部的心魂。
那幽潭般的双眸此刻犹如盛满繁星,又似浮着月华的水面被风漾起涟漪。
或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亦或许是屋里点着的红烛氤氲的暖光,顾渊原本略显苍白的面色也泛起绯红。
俊美无铸的面容被这明艳的红衬托着,竟添了某种近乎妖异的风情。
这样的他,让人莫名的心悸。
偏生他还俯下身来,不知不觉间就已朝她靠近。
缠绕的呼吸同时将酒气和他身上惯有的琴木香气渡来。
“乐儿…”他在她耳边轻唤了一声,拉长的尾音莫名让人觉到些蛊惑的意味。
只在一瞬间,长乐的心就乱了节奏,整个人紧张起来。
她来不及思考自己的反常,只是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起身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饿了。”
情急之下,只能用怨怼的语调来掩饰内心的无措。
接着她踟蹰了片刻,轻握住顾渊的袖摆,将他拉至桌机边:“子皙方才应付宾客,想必也只顾着饮酒,没吃什么东西,正好陪我用些酒菜。”
听到她这样说,顾渊不仅应允了,还唤来仆从添了几样小菜。
准备妥当之后,他们二人相对坐于桌机前。
长乐将杯盏里的酒斟满,端起来对顾渊道:“这杯是合卺酒,你我同饮了吧。”
“好。”难得顾渊回答得爽快,两人俱是一口饮尽。
“这杯敬天地,感谢命运让我那日经过乐坊,遇到了子皙。”长乐说着,又添了一杯酒。
饮完之后,也未做停歇,她又趁热打铁:“第三杯敬九公主,若非因为她,未必会有今日的婚礼。”
“还有这一杯…”
长乐仗着自己在军营中混迹过的那些时日,一杯接着一杯的仰头饮尽。
今日这酒也是出奇的烈,三五杯饮尽,她已经有些微醺,七八杯下肚,双颊有些发热,脑袋也开始发晕,待到后来,她就索性没有数了…
她整个人都有些飘乎的时候,再看顾渊,他却没事人儿似的。
这不对啊,分明他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方才在席上也已经饮了些许,没道理不醉的。
长乐怎么想都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不服气的一杯一杯接着往下灌,最后却终于不支的扑在了桌机边。
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浆糊,她不禁脱口而出:“你平时不是不饮酒的么?怎么就是不醉?”
她一边说着,一边欲站起身来,却发现天地旋转,整个人失了平衡,跌进及时出现的怀里。
顾渊低头凝视她酡红的双颊,于耳畔轻声道:“我只是不喜饮酒,并非易醉。”
“呵!”长乐不禁发出嘲讽的笑。
往日运筹帷幄也未觉如何,可怎么每次一到了他面前,她的脑子里就像少了一根筋,总是在这样的事情上阴沟里翻船。
在她懊悔之时,顾渊伸至她后腰将她托住,又俯身贴至她耳际道:“想是饮多了,我扶你去歇息。”
长乐却不肯就此作罢,立刻挣扎起来。
“我才没醉!”她一边说着,一边攀着他的衣襟,勉强维持住平衡,继而抬手指向窗前:“你看这漫天的星辰多么璀璨…咦?怎么还往下掉?”
她稀里糊涂的说着,而顾渊则只是静静听着,目光紧锁她的双眸,而后语调平缓道:“那不是星辰,是雪。”
“哦…”长乐怔了怔,将手一挥道:“管他呢,反正这良辰美景不容辜负,我们应该再饮三杯,不醉不归!”
豪言壮志最终却融化在他的臂弯里。
长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他横抱起来,行至床榻边。
他将她轻搁在鸳鸯锦被上,起身之际袖摆却被攥住。
“你要去哪儿。”见他欲离开,长乐有些急了。
顾渊又俯下身轻抚她凤冠散落后的乌发:“更衣歇息。”
听到他的回答,长乐登时坐了起来,不满道:“这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不该就这么歇了。”
“那应该如何?”顾渊顺着她的话问道,原本明亮的眼眸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晦暗。
比起方才的极尽温柔,他的声音似乎笼上了一层薄凉。
长乐未有所觉,仍自顾自的思索着,片刻后道:“我们应该多饮几杯。”
她说着,拽住顾渊的袖摆,借了力挣扎的欲从床榻上下来。
然而她才勉强跪坐起来,身前的人却忽然握住她的双肩倾身用力,将她又推回了被衾间。
她再想动却是动弹不得,于是委屈的抬眸,正触上一双幽深的瞳眸。
那眸子里,平静之中隐藏着阴戾,让她莫名觉得不安。
然而接下来让她彻底陷入震惊的是他附于她耳边的低语:“再饮下去,你还有把握能够在今晚醒着离开国公府吗?”
第73章 秘密
她愣了一瞬,可为了不被顾渊看出来,却又不得不强装无事,维持脸上迷醉的笑。
为了掩饰心虚,长乐将手环上他的脖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她挣扎的抬起头,将额首触上他的。
彼此的呼吸在一瞬间交缠,她笑得眼儿弯弯,与他额首相贴的低声喃喃:“子皙在这里,我还会去哪儿?”
说着,她微微撤开,朱唇寻着他的薄唇印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时常与他亲昵,并不觉得这样的触碰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是她忽略今日的特殊,也没有料到酒醉所引发的暧昧。
所以当顾渊忽然按住她的后脑,加深那个吻时,她丝毫也没有准备。
下意识的挣扎在他禁锢的怀抱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而她更是迅速的沦陷在了他的暴风骤雨一般的侵袭中。
这一吻和过去的那些嬉闹与玩笑截然不同。
呼吸在瞬间被掠夺,而好不容易恢复的清明也再度陷入迷乱。
长乐觉得自己像是落入深渊,又像入掉进了湖水里,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顾渊。
她于是毫无意识的收紧柔荑,拼命的将他攀紧。
交缠的呼吸愈渐深入,长乐感觉到他的入侵,肆意的歆享着属于她的甜美。
她觉得他是将自己当成了狩猎者,而她便是落入他网里的猎物,任由他啃噬撕咬,鲸吞入腹。
这仿佛游走在高崖上的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她简直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他的怀里,顾渊才终于放过了她。
稍事撤开的距离给了空气可趁之机。
长乐迫不及待的大口喘息,好不容易找回些许意识,微掀迷蒙的双眼。
她看到的那双眼眸里不再如幽潭沉寂,而是仿佛燃起了火,却又同样布了一层迷雾。
顾渊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凝视着她的目光里似乎带着隐忍。
他下意识的收紧双臂,看到长乐此时眸中带泪,双颊酡红,樱绯色的唇瓣微张的阵阵喘息,如同风雨中凋零的娇花那般柔弱无助,便又觉不忍。
他不由的眉尖紧蹙,低头再次与她额首相抵。
仿佛带着懊恼又似为自己开脱的低语:“这可是你要…”
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陷入到她诱人的气悉之中。
长乐原以为暴风骤雨都已经过去,却没有料到刚刚才放过她的薄唇竟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嗯…”她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轻哼。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即便曾经和他有过许多次的拥抱和亲吻,可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的。
她更加有种他要把她当做膳食吃下去的错觉。
双颊的绯红向下延伸,一直蔓延到衣襟掩盖之下。
也不知是在方才的挣扎中,还是他做了什么,原本穿戴整齐的喜袍渐渐已散脱开来。
雪白的肌肤和小巧的肩头毫无阻碍的暴露在空气里,也同样毫无阻碍的送到了顾渊的唇边。
那不知是噬咬还是轻稳的触碰犹如虫蚁钻入血脉爬上心头,让她的身子禁不住的轻颤。
酒的效力彻底的发散出来,长乐觉得整俱身子都陷入高热。
她像是被丢进了温水里慢慢的被煮开沸腾,而泛红的肌肤则急切的期待着一种解脱。
这个时候,顾渊微凉的掌心则适时的探入华丽的锦缎之下,给了她急需的慰藉,却也带来另一重令人心悸的折磨。
事实上,长乐觉得她的那颗心已经快要从身子里蹦出来。
她试图挣扎逃离,可身子的无力使得那最终变成了扭动。
顾渊下意识的沉下身来将她压住,然而并没有料到,虽然尚且隔着他身上的一层衣衫,可这样的轻蹭却也有着足够的杀伤力。
长乐感觉到他的身子明显一滞,而她似乎也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惊吓叫她猛地醒悟过来。
她本能的再去确认,却被顾渊擒住了手腕。
他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气息不稳的对她道:“别乱动…”
长乐却整个陷入到震惊中,根本顾不得其他。
虽说她不曾真的见识过,可方才一触之下也分明知道那东西长在他的身上,而且是她没有的,大抵也就明白过来,正是灼夏她们玩笑时晦涩的提到过的,男人有而女人和太监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