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皱着张满是青肿的老脸，忙撑着身子点头，“是是是，再也不敢了！”
女子看也不看他，拉着小男孩转身便向外走去，外头的人群自动向两边散开，为她让出一条路。
柳净萱看着他的背影，怔在原地，好半响才明白过来，转身，气愤地对着张掌柜补了几脚，急忙向着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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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方才…”
紫衣女子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的柳净萱，“怎么？”
“好像是我搞错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真相。”
“这孩子家欠了那卖米的点债，那老头便抢了他过去做苦力，让才十岁的孩子每日搬运近千斤的米袋，搬不动便鞭打他，孩子爹娘凑够钱来赎，他仍不肯放人，我就给他点教训，哼。”
看着小男孩布满了一条条青色伤痕的双臂，柳净萱顿时觉得刚刚补只那几脚还真是便宜那老头了！
“快回家去吧，不会有人再来欺负你了。”紫衣女子低头向小男孩说着，他道了声谢，便匆匆往家跑去。
柳净萱看着女子，眼中流露着明显的兴趣。“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了啊，交个朋友如何？”
“祁雪柴。”紫衣女子倒也爽快。
“柳净萱。”两人相视一笑，女人间的好感，有时来得就是这么突然。
两个姑娘找了个茶社，从天南聊到地北，祁雪柴并不像第一眼见得那般冷傲，或许是那时被气到了才脸色不善吧。她其实是个大胆、豪迈的姑娘，脑子里总有些新奇古怪的想法，举止作风更是不拘小节，这点和柳净萱倒是一拍即合。两个自来熟的人儿聊得甚是投缘，转眼已近黄昏。
“我住城南，就那个柳府，有空可以上府找我。”柳净萱脸上还有着意犹未尽的神色，对于新结识了这个姐妹，很是兴奋。
“好，我呃，我家在临城赤阳，这段时间有事要办，暂住悦来客栈。”
“恩，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改日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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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祁雪柴便上柳府找柳净萱，一脸神秘样勾起她的兴致。
“怎么了，看你一脸春心荡漾的。”柳净萱嘲笑般地看着她。
“呸，什么春心荡漾，我多正经一人…”
“好好好，说正题。”柳净萱打断了祁雪柴即将开始的自吹自擂。
“啊，对了，你可知凤阳城中最有名的美食在哪？”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悦来客栈？”她只知那儿有各种高档精贵的吃食。
“不不不，此言差矣，欲知详情，且听…”
“别耍宝了啦，把我的胃口吊得难受，快说，快说。”
“绝、色、楼！”
第10章 零九
绝色楼地处凤阳城中最繁华的街市，楼内外的装饰富丽堂皇，奢华至极，是城内外达官显贵争相拜访之处。不过，往来于绝色楼的大多数客人都是男子，原因就是，从本质上讲，它是一家青楼。
绝色楼里出了名的是美酒佳人，各形各色的美人都汇聚于此，她们个个身怀绝技，曲艺琴艺样样高超，惹得各家公子哥流连忘返。不过，这儿也不比一般的青楼，绝色楼中八成的女子通常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除非她们本身有意愿，只有最低的两层厢房供男客风花雪月。虽说有些显贵总是忍不住觊觎她们的美色，可是传说中绝色楼背后强大的靠山，使得他们有贼心没贼胆。
当然，绝色楼还有一样出名的——美食。为了迎合官宦富贵客人的身价，绝色楼里的厨子都是经过前任御膳总管的培训，食材也是最最上等的，据说里面有的一些新奇的菜式点心，连在御膳房里都不曾出现，更是吸引来了不少钟爱美食的老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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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大厅中央，蒙着面纱的女子弹着古筝低声吟唱，四周环绕的雅座，觥筹交错，客人们都沉醉其中。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两个瘦小的少年埋着头，窃窃私语。
“啊呀，你看看你，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啊，‘柳公子’！”
“还说我，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祁公子’。”鄙视地上下打量着她。
看着看着，两人捂着嘴无声地大笑起来。
“小柴，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我听皇…呃，听别人说的啊。”
“可是，这里是青楼耶…要是被别人发现了…”柳净萱不安地左右张望着。
“哎哟，你瞎紧张些什么，我们这不都乔装成这样了，哪会有人认出来。”祁雪柴悠闲地吃着桌上的茶点。
“是吗…”柳净萱看看她，再看看自己，一脸的怀疑。
“嗯哼，就算认出来了又怎样，这儿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女子。”
是啊是啊，还有那些个红的紫的花魁嘛。柳净萱无语地看着眼前吃得正欢的人儿。
“哎呀，我的大小姐，你就别这样看着我了，我们大费周章进这儿来可是为了尝美食的，快想点正事儿。”
说话间，侍者早已奉上了一盘盘精美的食盘。
俗话说，美食，需色香味俱全者。
绝色楼的吃食，从装饰的盘子到食物精美的造型，都叫食客不禁咋舌。
圆润的瓷盘外缘是一圈金丝镶边，盘中央刻画着形态不一的精美饰物，盘中的食物小巧却精致，一上桌就扑鼻而来的清香更是惹得人食指大动。
两姑娘看着眼前这一盘盘唤不上名儿珍馐，毫无悬念地愣了一下，随后默契地拿起手边的银箸，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这绝世的美味。箸子刚靠近食物，两只手儿都不由得定在半空。
“哎，这么美的东西，不忍心破坏啊…”
“就是啊，做的这么精美，还让不让人下口了。”
两人盯着盘子感叹了许久方才小心翼翼地动手吃了起来。
“哇，入口即化，甘甜回味，好好吃！这叫什么？”柳净萱没形象地睁大眼。
“嗯…芙蓉银丝卷。”祁雪柴嘴里的食物还未完全吞下便急急地伸手向下一道菜进攻，生怕有人和她抢。
看着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柳净萱嘲笑起来，“啧啧啧，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形象呢形象！”
“嘁，形象什么？能吃么？”说着，毫不顾忌地继续大快朵颐。
柳净萱看着她那样，也忍不住加入战局，直到桌面被扫荡得一片狼藉，两人才靠着椅背，打着饱嗝感叹，“世间极品，美味珍馐啊！”
“想不到，这风月之地，竟能有此佳肴。”柳净萱眨眨眼。
“那是，这世上新奇的事可多了…啊，重头戏来了。”祁雪柴神秘地一笑。
大厅中央的舞台上，悠悠走上一位华衣女子，绝美的面容让人移不开眼，眉间一抹血滴般的朱砂痣透着淡淡的忧伤。她在台上环视一周，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后对着看呆了的众人浅浅一笑，缓缓坐下，抬手拨动琴弦，一捻一挑间，清泉般的音符从指尖流淌。
她并未开口，深潭般的眼没有焦距，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宽敞的大厅中没有一丝声响，连呼吸都变得轻柔，绕梁的琴声诉着思念与哀伤…
一曲终了，空气仿佛静止。好半响，全场才响起轰然的掌声。
柳净萱看得入迷，“她，是？”
“她是这儿的魁首，叫‘怜吾’。”
“怜吾？好奇怪的名字。”
“听说她的来头可不简单呢，关于她的传言很多，不过没人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唯一确定的是，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柳净萱诧异地看着祁雪柴。
“呃…听说，听说。”眼儿一飘，看见了某处，她兴奋地惊呼，“快看快看！”
柳净萱转头看去，只见一位看着有些沧桑的女子笑盈盈地招呼着一男人，那名年长的男子弓着身体，时不时转身，引导身后的两人前往顶楼的厢房。后面的两个男子，一个俊逸非凡，一个妖娆柔美，却叫柳净萱身子一僵。
关、镜、轩！？他来这里做什么！
“原来，这儿还有这么美的男子啊，我这趟来真是不虚此行啊！嘿，不知道他娶亲了没有，要是能认识他就好了…”祁雪柴一脸痴迷。
柳净萱看着她沉醉的模样，身体变得更不自在。看着她视线停驻的方向，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说的，是他吧…“他，呃，已经订亲了。”
“诶？你认识他吗？他是谁？”祁雪柴惊讶地看着她。
“他…”咬了咬下唇，“他是关镜轩，城北关家的少爷…”
“关镜轩啊…跟你的名字好像哦，呵呵，订亲么？”她眼珠一转，似是自言自语，“又还没有成亲，认识一下也不要紧吧。”说完便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着，迈步向眼睛注视的方向走去。
柳净萱明白过来她要做什么，心下一疼，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她的喉，让她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她身子一晃，想也没想便急急追了上去。
刚赶上她，便见她笑若灿花地对着那名俊美的男子，如同滚落圆盘中那珠玉般的嗓音，轻轻地流淌，“小女子祁雪柴，不知是否有幸识得关少爷？”
全然不觉周围的喧嚣，她静静对着他，眼中光华流转。
几步开外的柳净萱，低着头，双拳紧握，十指在掌心留下深深浅浅的月牙弯，可她却浑然不觉。
心，空空的…
第11章 一零
“你怎么在这里！”熟悉的声音带着怒意，从她的头顶传来。
她惊诧地抬起头，看着身边的男子半黑的俊脸，再转头看向祁雪柴。只见那厮仍旧维持了先前的姿势，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面部神经，以防自己不小心露出那花痴样，不过，她对面的人却是一头雾水的皇甫清。
柳净萱的小脑袋转来转去，目光游移在皇甫清和关镜轩间，终于明白过来的人儿，嘴角抽搐。
柳净萱看着身旁笑中带怒的男人，心虚地低着头，“呃，这，回府再跟你解释。”说完便飞奔到祁雪柴身边，一把拉住她，头也不回地逃离。
******
“你干吗拉我出来啦！关镜轩还没开口跟我说话呢！”祁雪柴埋怨着。
“那个，你说的是那个人哦…啊呀，他，他不是关镜轩啦！”柳净萱一脸尴尬。
“不是？那他是谁？”
“他是小王爷啦！”
祁雪柴眼眸一闪，“小王爷？”
没有发现她奇怪的神色，柳净萱继续说着，“他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兄弟，叫皇甫清，大家都称他清王爷。”
“皇甫清…皇甫清…”她轻轻念着他的名，像是要印在心上，眼中流淌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
回府的路上，柳净萱一直想着关镜轩为什么会去绝色楼，难道是像那些好色之徒那样，想去…哼！
不过，他怎么会和皇甫清一同去呢，而且他们好像是去顶楼哦，那儿并没有什么温想暖玉啊…青楼，两个男人，一间厢房…不、会、吧！她摇摇头，摇去满脑子奇怪的想法，专心走着路。身子突然一轻，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将她拉入巷子深处。
柳净萱刚想反抗，便轻易地被对方制住，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
待她镇定下来，望向来人时，却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眼。
她一把推开他，“关镜轩！你做什么啊！吓死我了！”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去绝色楼？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提到这儿，他的脸又沉了下来。
“我、我，还不是小柴，说那里有最好吃的美食，不过她说得没错啊，真的算得上是珍馐…”看着他的脸色，她识相地闭上嘴。
“小柴？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关镜轩淡淡开口。
“什么莫名其妙！她是我朋友！”
“是是，一看就知道嘛，跟你是一路人，哦？”他挑挑眉。
听出他言语里的嘲讽，她抿着唇瞪着他，“哼！我还没问你呢！你去那儿干什么？还没成亲呢，就想着出去偷吃？”语气不自觉地泛着酸。
满意地看着她鼓鼓的脸蛋，他身子一倾，双臂撑着墙，将她环绕在胸前，“这是什么味儿啊，真酸。”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蒸出了两朵红晕，她佯装镇定，“哪有！你别转移话题，说，去绝色楼做什么？”
“谈生意啊。”
“谈生意？那为何小王爷要一起去？你们俩大男人，在青楼谈什么生意？当我那么好骗？”
“哎，柳儿，你这味吃得有些莫名啊，我们一行明明有三人，另外那何掌柜可是看在小王爷的面上，才同意这单生意的，小王爷自是要同行啊。”看着她的脸，他轻笑，“不过，我们柳儿吃起味来，还挺可人啊。”
柳净萱看着他，语无伦次地发泄着心中的怨气，“嘁，才不信你呢，顶着张招蜂引蝶的脸，那双桃花眼也不知收敛，一会小王爷，一会小柴的，还好柴盯上的不是你，不过你这脸长成这样做什么，看着就心烦…唔…”
关镜轩看着眼前一张一合的小嘴，果断地俯着身子，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子一僵，他也不急于冒进，只是细细地描绘着她的唇。发现怀里的人儿渐渐放软身子，他轻咬她的下唇，她因惊诧而微启唇瓣，一旁等待了许久的舌灵活地探入，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片香嫩的小舌，放肆地与之交缠…
巷子外人来人往，却没人发现深巷中一对有情人，忘情相拥。
******
另一边，皇甫清被身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缠得心烦意乱。
“喂！等一下嘛。”祁雪柴紧紧追着皇甫清。
“姑娘，你别再跟着我了，你到底想要什么？”皇甫清不耐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叫祁雪柴，我只是想认识你啊。”
“哼，本王可是尔等之辈可以随便结识的。”皇甫清故意板起脸。
“哈哈，别装了，你严肃的样子好好笑。”
皇甫清俊脸一僵，“姑娘，你…”
“祁雪柴。”她强调。
“呃，祁姑娘，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想怎样？”
“我喜欢你。”祁雪柴面不改色地说道。
皇甫清觉得他的理智正一点一点脱离他的身子，这都是些什么事，有哪家姑娘会大言不惭地在大街上对着男子说出这般话！？重点是对方还是刚认识的男子，不，是根本就不认识！
皇甫清无奈地撑着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雪柴见状，慢慢靠近他，脸上并未出现任何羞意，继续表露着她的心意，“皇甫清，刚刚在绝色楼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决定要喜欢你了，或许你觉得我的行径过于大胆，不过，如果你给我一个接近你的机会，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小巧的下巴微扬，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此时此刻的皇甫清，听着她的话，全身一颤，许久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位姑娘，谢谢你的抬爱，不过小王真是消受不起着情谊。姑娘这般…额…独到的气质，一定适合更好的人家，那，姑娘留步，我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祁雪柴眯着眼看着他逃离的背影，也并不着急追去，直到那抹身影慢慢在眼前消失，才露出得意的笑。皇甫清，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第12章 一一（捉虫）
祁雪柴倒也真是神通广大，不知哪来的情报，每每只要有小王爷出现之处，必然少不了她的身影。
喝茶，她在；看戏，她在；骑马射箭、喝酒聊天，就只除了进宫上朝的时刻，她总是精准地出现在他方圆百里之内，然后用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盯得他心里发毛。
这天，处于崩溃边缘的皇甫清找上了关镜轩，想倒一倒满腹的苦水。
“女人啊，真是世间最麻烦的生物。”
“你这样说，全因尚未碰着合适的那人。”
皇甫清看着眼前一反常态，满眼笑意的人，鄙视之情油然而生，“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你这春风满面的样儿，哪是那个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关少爷啊。”
“…”关镜轩斜着眼看了看他，不予理会。
“行了，知道你念着你媳妇儿，不过你能否分那么一点点思绪给我？帮我想想这该怎么办啊，那姑娘都快把我整疯了…”原本妖媚的脸都快皱成包子皮了，烦躁地来回踱着步。
“你权当没见着，不去理会便是，时间一久说不定她就对你没兴趣了呢。”
“时间一久…那得多久啊！才没过几天，我就被盯得恍恍惚惚的，你知不知道啊，不论我做什么，去哪里，她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每一次啊！还有她那眼神，啧，想想就发毛。”他身子不禁一抖，“你说哪来脸皮这么厚的姑娘家，我从未给过好脸色，她还这般死缠烂打的…哎…”
关镜轩由他发着牢骚，眼睛却紧紧盯着他，若有所思，“你没发现么？”
“发现什么？”皇甫清一脸莫名。
“能让清王爷变脸的，她是第一人；让你烦躁的，她也是第一人；让你变得絮絮叨叨的，她还是第一人。呵，果然啊，能和柳儿志同道合的姑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那是什么脸。”皇甫清恨不得一掌拍散了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看好戏的脸啊，信不信，你们这事儿，可不会那么简单就算了。”
“嘁。”皇甫清翻了个白眼，坐下喝茶，不理他。
书房内一室静谧。
好半响，皇甫清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开口，“最近查到了些事儿。”
关镜轩闻言抬起头，恢复了一脸冷然，“是段锦那儿有动作了么？”
皇甫清浅浅一笑，“你倒是消息灵通。”
“关家那几家商埠，追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头绪，想必是有人压着吧，加上我们放出的那个传闻，正好给了他掩人耳目的机会，前些日子都不见他有什么动静，现在该是忍不住了吧。”
“我想办法派人去查查账目。”
“恩，辛苦你了。”眼中是调侃之色，言下之意是，有个姑娘穷追猛打之际，还要分心去处理这事，真是辛苦了。
皇甫清哪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音，只是妖娆地送上了一枚白眼，转身离去。
******
柳净萱悠闲地嗑着瓜子，品着香茗，顺便欣赏某人抓耳挠腮的独角戏。
祁雪柴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挠头，一会儿叹息，折腾了好半天都不见有人搭理她，嘟囔着走到柳净萱面前，“你怎么都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好姐妹。”
“哎哟，我的‘好姐妹’啊，就你那点儿破事，还用问么，早就街知巷闻了。”
祁雪柴不以为意地皱皱鼻子，“你们这儿的人真八卦。”
“是你的行为过于大胆了吧，一大姑娘家家的，光天化日之下，对着一男子高呼‘我喜欢你！’。”说着边扯着嗓子模仿起来，“更何况，那男子还是小王爷，注意了，是‘流言缠身’的小王爷，能不惹人口舌么，说不准你就这样名垂千史了，哈哈。”
“什么流言缠身？跟谁？”祁雪柴目露凶光。
“呃…就，说他有断袖之癖啊，对象么，咳，关镜轩。”说到这里，她也尴尬起来。
“噗…咳咳。”刚入口的茶水喷了一地，“胡说！”
“外面可传的沸沸扬扬的。”虽然现在关于你的传言闹得更凶…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若真是这样，那你和关镜轩的亲事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的？”
“那日在绝色楼，某人以为我看上她的夫君，那魂不守舍的样儿，我就觉得定有内情，招人一打听，不就全明白咯。”祁雪柴朝她暧昧地眨眨眼。
“嘁，我才不管他们间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呢，这亲事可是我拯救世间无辜女子的牺牲。”她嘴硬道，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日深巷中的画面，还是叫她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管他呢，就算皇甫清真喜欢男人，我也要把他引回正途，重新喜欢女人，啊不，只能喜欢我！”
“小柴啊，你这是哪来的自信…”
“羡慕啊？这天生的，你学不来！”说罢，骄傲地挺挺胸。
柳净萱见她那样，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默默揉着僵硬的嘴角。
“不过我都跟了他这么些天了，他怎么还看都不看我一眼啊…”想起这几日的情形，她瞬间泄了气，“这儿的男人真难追。”
“听你这口气，倒是‘阅人无数’咯？”柳净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那也不是，数来数去就这么几个吧…”她竟然还认真地掰起手指，“不过我们那儿的男子可不像皇甫清那么矜持。”
柳净萱惊讶地合不上嘴，“你们那…真开放呵。”姑娘还能光明正大追着男人跑？那是怎样一个美妙的地方啊，真想去见识一番！
不过她也只敢想想，毕竟从小的礼教让她不敢在这方面造次。
看着祁雪柴纠结的小脸蛋，她觉得应该给她提出点建议，“额，小柴啊，我们这儿的姑娘都是比较矜持的，皇甫清可能是被吓着了，你要不要换一种矜持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