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净萱借机走上前,轻展画轴,只见柳眉凤眼、樱桃小口,一名清秀的水灵佳人引入眼帘。她的脑中“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原来,是真的…他真的要选亲了!
第7章 零六
“哟,这姑娘不错嘛,清秀可人,温柔婉约,不过可惜啊可惜,这么个佳人竟要配给个无赖,命运多桀哦…”柳净萱口是心非地说着。
“这么巧,我也觉着这姑娘适合更好的夫家,倒也真不忍心去‘祸害’人家。”敏锐的眼洞察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所以啊,我已然挑选了一位合适的姑娘,‘门当户对’,想必也不会负了她。柳儿,想不想帮我鉴定一番?”语毕,缓缓从桌案内侧的某个隐蔽处抽出一个画袋,里面放着一个卷轴,一看便是被细心珍藏的样子。
柳净萱见此,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酸涩,却仍是嘴硬道,“哼,我倒要瞧瞧是怎样的女子,能‘配得上’关少爷‘这般’的人呢!”一把夺过画轴,猛地展开,她顿时惊得说不出话。弯弯的细眉,琉璃般盈动的眼眸,尖尖的下巴,小巧粉嫩的唇…一笔一画都极尽心思地勾勒着称不上绝美,却无比鲜活的画面。话的左侧是她熟悉的字迹:“有佳人兮,念之若狂。”而这画中的人儿,竟有着与她相同的容颜。
“哼!哪里配了!”她不自在地开口。
“柳儿,别这样妄自菲薄。”他痞痞地笑着。
“呸,我是说你哪里配得上唔…这姑娘。”
“你不是一直说我是无赖么?暴力女和无赖男,岂不绝配?”
“你说清楚,谁暴力了!”
“唔…那是谁踢得我内伤呢?”
“还不是你使诈!”
“话不是这样说的啊,终究是你的腿伤了我不是么,那你,要不要负责?”关镜轩厚着脸皮问道。
“偏不!”
“哎,早知这样了,我看我只好对不住那些个姑娘了,随便选一个,看哪家姑娘那么倒霉碰上我了罢。”看着那口是心非的脸,他忍不住逗弄起来。
“你,你不要脸!你这流言缠身的无赖还敢去祸害无辜的姑娘!”她脸儿涨红,不只是气还是羞,“哼,也只有我这般伟大勇敢的人,才能顶住流言,解救天下无辜的女子不受你迫害了!哎哟,不说了,见着你就心烦。”说罢便夺门而出。
身后的男人看着她那别扭样,眼中笑意逐渐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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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儿子主动前来,关瑞年的内心是讶异的。本以为自己这次的做法会引来他的排斥或者漠视,谁想他会主动来找他,竟然还带着…卷轴?看着他依旧淡然的脸,关瑞年不禁纳闷起来,这小子,葫芦里到底买什么药。
看着关瑞年阴晴不定的脸,关镜轩也不在意,轻轻将手中的轴子放在桌上,“爹,您让孩儿选的画。”
关瑞年的眼中满是惊讶之色,想不到他竟如此爽快的接受了?莫非真是对哪家姑娘一见倾心?不可能啊,之前觉着他定是喜欢柳家丫头的,那副几乎不变的淡然面孔,唯有见着她才会有些人情味,可谁知后来又惹出这等荒谬的传言,现在又…哎,真不知这小子在想些什么…
关瑞年慢慢展开画卷,好奇着到底怎样的姑娘能被他选上,直到画中人全然展现,他才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这儿是没什么意见,不过现下外头闹得…柳家那老顽固那儿怕不是轻易过得了的啊。”关瑞年语重心长地开口。
“是,孩儿择日便上柳府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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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前厅。
两个男人一高一低,面对面坐着,主人座上的柳义天紧紧盯着面前的人,紧抿唇角不说话,对面表明了来意的人倒是一派泰然,静静地等候发落。
见此,柳义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小子,虽说沉稳内敛、做事也稳妥不乏手段,似乎是挑不出什么刺,可不管如何,毕竟是闹出了这等传言,现在又打着我家萱儿的主意,怎么还能这幅淡然的模样?哼,我家女儿可不是这么好娶的啊!
“咳咳,你说,想与萱儿订亲?”柳义天打破了这一室诡异的沉静。
“是,柳伯父。”
“我怎么听外面的流言说你…呃,你是真心的么?”柳义天有意刁难。
“流言传闻我无法控制,我能掌握的,便是这颗心。”
呵,花言巧语倒是动听,不挫挫你的锐气,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年轻人啊,就是这样,花言巧语容易,真要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啊。”
关镜轩听出柳义天言语中刁难的一位的意味,也不急于开口,恭敬地听着下文。
“何况,我那丫头你是知道的,”没有错过提及那丫头时,他眼中明显的柔情,柳义天满意地继续道,“那丫头被惯坏了,动不动就耍任性,也许时不时得还闹闹别扭,你禁得住她折腾?”这席话,虽似是数落着柳净萱的不是,实则是淡淡地警告,我柳家的女儿可不能受这一丝一毫的委屈。
关镜轩闻言抬起头,眼中是一片坚定,“伯父,我绝不会让柳儿受委屈。”
柳义天看着他的神情,眼中多了一分动容,脸上的神色却未变。
柳净萱刚踏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诡异的场景,一老一少静静对峙,像是要把对方看穿一般。刚刚听小绿说关镜轩上门提亲,她便急切地前来探探情况,边跑边自我催眠着,我可没有担心他受刁难,一点也没!反正我也只是怕他迫害了其他姑娘家才牺牲一下自己,除了我还有谁能和他斗上一斗(那啥,你好像从来也没斗赢过…),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看着这两男人,她嘴角一抽,现在是什么状况,“爹…”柳净萱轻轻开口,打破了先前微妙的气氛。
眼见女儿一脸的紧张样,柳义天不禁叹息,哎,什么叫女大不中留啊!
关镜轩转头看向来人,看着她隐忍的关切,眼中的光华流转。
“咳咳,那就这样,择日订亲吧。”柳义天见状,心里自是明了,赶紧找个台阶下了。
“多谢伯父,世侄定不负伯父所望,好好照顾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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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净萱按着爹的意思送关镜轩出府,空气中吐露着花儿初醒的芬芳,两人就这般静静地走着,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说什么是好,今天的他全然没有平日里戏谑的神色,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他了。
关镜轩意识到身边人儿尴尬的神情,欣赏了好一会才悠悠开口,“柳儿,你怎么都没点表示?”
“什、什么表示?”她防备地看着他。
“信物啊,咱这都要订亲了,你就没想过用什么物件来向我表表衷情的么。”他一脸的委屈。
“这,那你呢?我也未曾…”
仿佛早料到她会这样说,关镜轩从袖中摸出一枚银色的指环,用一根细小的银链串起,他将链子小心地挂上她雪白纤细的颈,“这,便是我的心。”
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她硬着头皮开口,“那,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就给么?”他的眼睛闪动着微光。
“好吧,你说吧。”
“我想要…”见他俯下身子,她下意识地凑耳过去,岂料他突然转了个方向,精准地印上那片觊觎了许久的唇,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个消失在唇齿间的字——“你。”
第8章 零七
关柳两家的亲事一经传出便闹得沸沸扬扬,迷恋于关镜轩俊美容颜与冷然气质的女子们,在经受了前不久断袖传言的打击后,更是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纷纷泪洒护城河;而城中的男子,对于这一脚便能踢残一大老爷们的柳家小姐终于不再待字闺中而欢欣不已,与此同时,对于关少爷断袖之癖的谣言更是深信不疑。嘁,哪个不要命的正常人能娶个暴力女回家啊,没事演演“胸口碎大石”的戏码么,所以啊,这关少爷想必是要用这亲事来掩盖他与小王爷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得不说,关柳两家还是为城中百姓的闲暇谈资提供了不少贡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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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柳两家老爷都是爱面子的人,两家订亲当然不能输了这气势。两家老爷像着了魔似的,卯起劲儿大发请帖,连双方请来的人数多少也要比上一比,硬是大摆了三日流水席,把订亲宴搞得比成亲还隆重。两家夫人见此,深感无奈,这两人,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争个没完没了的,不难想象这成了亲家的两人,日后生活会是怎样多姿多彩了。
订亲之后,柳净萱的生活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改变,除了偶尔在娘的逼迫下,去和未婚夫婿“联络感情”,别的时候还是和往日一样,不是打打拳练练武,就是待在房中看小说读本。舒云娟见女儿整日整日在府中窝着,便不乐意了,“萱儿,怎么不和镜轩出去逛逛,整日呆在府里,也不嫌闷得慌。”
早已习惯了娘隔三差五的唠叨,柳净萱认命地起身收拾,准备前去关家“会夫婿”。
恰巧小绿从外头跑来,“夫人,小姐,准姑爷正在前厅候着呐,说是要带小姐去游湖。”
“你瞧瞧镜轩,时时刻刻想着你呐,还不快去,别让人家久等了。”舒云娟闻言,面露喜色。
看了看娘一脸的欢欣样,她顿感一阵无语。
关镜轩带着她来到集市,只见两边的小商小贩紧密却有序地排成一排,各自顾着自己的摊子,时不时吆喝上一阵,热闹非凡。
“不是要去游湖么?”柳净萱侧身看着他的眼,自从那次之后,她便不太敢看他鼻子以下的部位,就怕想起那羞人的画面。
“晚点再去,你不是早就想上街转转了么。”
她完全被眼前热闹新鲜的场面给吸引住了,先前就听仆人、丫鬟们说街上有多么热闹,她早已心向往之了,无奈爹总说什么鱼龙混杂的,从来不许她上这儿来,今次定要好好逛个够本儿。她一脸雀跃得就像是重获自由的笼中小鸟,这儿摸摸,那儿瞧瞧,见着了什么新鲜的吃食也硬是要尝尝鲜。关镜轩看着她灿烂的小脸,心中也涌动着无限的满足感。
这一路走走玩玩停停吃吃的,不自觉间,已近黄昏,关镜轩抬头看了看天色,便牵起她的手,转过街角,坐上停在一旁的轿子,轿夫自觉地按着吩咐向北行去。
“不回府?”看着轿外颇为陌生的景色,她好奇道。
“带你去游湖。”他神秘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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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有个光华湖,临着海却不与之相连,每每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湖面倒映着彩灯,微波泛起好似无尽的光华流转,由此谓之“光华湖”。
这儿是凤阳城有名的景致,平日里就有许多人前来游湖赏景,碰上节庆时那繁华样更是不言而喻了,今儿不知怎的,却不见什么人,幽静的湖水流淌着宁谧的感觉。
他拉着她静静在湖边走着,感受着微抚面颊的清新,走了没多见,但见湖边停着一艘画舫,船头凿刻着“关”字,一看便知是关家的船舫。她仍由他牵着上船,倒是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船夫轻划船浆,画舫慢慢驶向湖中,只见前方不远处闪现着淡淡光亮,船越来越靠近,光点变得清晰起来,柳净萱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湖中央满是荷叶承载着的红烛,一片片相连,排成一个大大的心形,烛光在湖面的辉映下形成两个光圈,就像两颗相依相偎的心。
看着眼前极致的美景,她的明眸中浮上一层淡淡的薄雾,转过头瞪着关镜轩,刚想怪他害自己矫情了一把,却看见他脸上浮出的一丝可疑红晕,她顿时心情大好,也不开口拆穿,只是继续赏着景,眼中流露出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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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得怎么样了?”
“回少爷,几家每月都有笔不明账目流出,数目不大,不过仍查不到去向。”寒依旧是冷着张脸,恭敬地汇报着。
“这么长时间仍查不到么…”
“属下无能。”
“继续追查,下去吧。”
“是。”
看着寒的背影,关镜轩不禁皱起眉,这个属下的办事能力他是信任的,竟连他也查不出线索么,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人,莫非跟那件事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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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大清早便闯进书房,二话不说窝在一旁、翻阅着手边花花绿绿读本的人儿,他哭笑不得。
“柳儿,你清早来这,就为了找个地儿看书?”称之为“书”还真是看得起它们了,一次他无意中翻阅,那满目天花乱坠的风花雪月让他不禁嘴角微抽。这些不切实际的段子就这么吸引人?想到自己那默默被占领的书架一角,他无奈地扶着额角。
“我倒是想安安心心呆在房里啊,奈何娘亲大人动不动便催着赶着要我来和你‘培养感情’,由得她叨唠,还不如自觉点出门。”说话间眼儿仍不离书本,只是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姿势继续读着。
“那你自己呢?就没想过要和我培养培养感情?”
“嘁,我们哪有什么感情需要培养。”这口是心非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没有吗?”
“有吗?”
“…”
正当两人争得欢实,一道轻柔的嗓音自门口飘来。“咳,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呀。”
柳净萱转过头,一瞬间便被来人这绝美的面容摄住了。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啊!剑眉,细眼,淡粉的唇,五官中透漏着淡淡的妖娆,浅白的衣衫衬得他的肤色更为清透,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谪仙般的脱俗气息。
关镜轩望着已成呆滞状的女人,脸黑了一半,狠狠瞪向来人,恨不得用眼神就能吞了他。
皇甫清看着面前的两人,了然地一笑,顿时玩心大起,“轩——你这个负心郎,自古只见新人笑,谁人闻得旧人哭啊。”语毕还扭捏地摆出一副委屈样。
关镜轩的脸彻底地黑了,一旁回过神的柳净萱听着这话,眉头皱得死紧,正猜测着他的身份,新人?旧人?浅白衣衫…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莫非——
看出她的疑惑,皇甫清浅笑开口,“我是皇甫清,就是外界传言的…咳,小王爷。”
她瞬间瞪大了眼,狐疑地视线游走在两个男人间,不自觉地靠向关镜轩身边,看着皇甫清的眼神由惊奇转为了敌意。她的神情倒是取悦了一脸关公相的关镜轩,定了定神,他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你前些日子不是一直喊着要找严师傅比试么,昨儿他刚回府,现在定是在武场呐。”
柳净萱不傻,这两人一定有什么秘密不能当她面说,压下不满,她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书房,其间还一步三回头地回望两人,生怕皇甫清对关镜轩做出什么“不轨之举”。
看着她走出门,皇甫清忍不住轻笑出声,“呵,你家小娘子还真有趣,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见关镜轩脸色不善,立刻识趣地住了嘴,“得得得,我不说了总行了吧,真是的,醋劲那么大。”
“咳,说正事,关家名下几家商行的账目出了点问题,虽是分布于不起眼的小镇上,数目也不大,可怪就怪在怎么也查不出头绪,你说这背后…”
皇甫清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你怀疑跟先前我们发现的那事儿有关?”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如若是这样,我们之前的功夫岂不白费。”
“那倒未必,至少对于某件事,他们是深信不疑的…”讲到此,皇甫清面露难色。
“哦?我是错过了什么趣事?”精明的目光察觉到了什么。
“哎…别提了,就那传言,你这边倒是春风得意,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我可就惨了,”轻轻扶着额,“也不知皇兄和国舅是中了什么邪,尽是送一些这个花那个蝶的女子,还万分恳切地劝诫着‘不要为皇家抹黑’云云。”想到那些个被退回去还哭得梨花带雨的莺莺燕燕,他就头疼。
“哈哈,小王爷可是艳福不浅啊。”关镜轩调侃道。
“别拿我打趣了,现在是见着那些‘柔弱’的生物就胆颤。”
“你…不会真的朝那方面发展了吧。”说着身子自动退后一步。
“关、镜、轩!”皇甫清处在暴走边缘。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这样看来,倒不像是起疑心的样子,还是再继续追查看看吧,你那边也要时时做好准备,切不可大意了。”
“…”
此时此刻,书房后方一扇隐蔽的窗边,猫着一个娇小的人,探头探脑地想要听清楚屋内的对话,又要注意着不能被里面的人发现。没多久便折腾出一身汗,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听清,她只好眯眼看着两人间还算正常的距离,暗自郁闷。
她转过身靠着墙坐下,双手捶着酸麻的小腿,一边小声地嘟囔,“臭无赖,哼,背着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有那个什么妖精王爷,一个男人,长那么美做什么…”
“你在这儿干吗呢?”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柳净萱被吓得弹跳起来,一个用力过猛,生生撞上了他的下巴,关镜轩也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也来不及闪躲。一阵剧痛传来,他捂着下巴眯起眼,“嘶,你谋杀亲夫啊…”
她无措地看着他因为疼痛而皱起的俊脸,“我、我不是故意的啊,谁让你鬼鬼祟祟地站在那儿,还突然出声吓人!”
静静等待钝痛过去,他轻轻挑眉,“到底是谁鬼鬼祟祟,嗯?”深沉的眼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浅笑地望着她。
她心虚地避开他的眼,“呃,那什么,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抬头望着天,灰蒙蒙的一片,她眼角抽动,他笑意更深。
第9章 零八
那日过后,柳净萱便铁了心地装柔弱,像是一般深闺小姐般窝在房中,无论舒云娟怎样在她耳边念念叨叨,硬是不愿出门。
不过,好动的本性仍是改不了的啊,才几日,她便待不住了,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要出来透透气。于是,她决定出府溜达溜达,关府自是不愿去的,经历了尴尬的抓包事件,她才不要再主动去找他呢!几番思索,她还是决定独自上街走走,看看会不会碰上什么好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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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地在街上走着,不知怎么的,今天全然没有兴致,正准备打道回府,但见前方不远处人群簇拥,围成圈的人群还向里张望着,指指点点不知在讨论些什么。
柳净萱一见有热闹看,顿时乐开了花,乐颠颠地跑向人群,边一蹦一跳地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景象,边灵巧地穿梭于空隙间,向里挤去。
被层层围住的是一个小小的米铺,四周的地面散落着雪白晶莹的米粒,店铺的招牌也不知被谁拆落下来,狼狈地横在门边,不,确切的说是被卸了门的门框边,朝里望去,铺中的桌椅、物品,倒的倒,散的散,一片狼藉。
在这一片混乱店面中,依稀可见一个紫色的娇小身影,手执长鞭,重重地抽向她对面的人,那人被抽打得倒在地上,边打着滚边开口求饶,“姑娘,哎,不不不,女侠饶命啊!”
那姑娘继续手上的动作,也不说话,围观的人群不明所以地在一旁窃窃私语。
“哎,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来看便是这幅景象。”
“那不是张掌柜么,那姑娘什么来头,哇,好彪悍。”
“是啊是啊,都能和柳家小姐相提并论了…”
柳净萱闻言,嘴角一抽,看着屋内的画面,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哎,这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打人么?”
“少管闲事!”清亮好听的嗓音与她的行径大相径庭。
柳净萱被这话一激,劲儿也上来了,“呵,我还就是要管了!”
紫衣女子利落地收鞭,抬起头,饶有兴致地上下省视着这个胆敢与她叫嚣的女子。
满身是伤的张掌柜见着有人出头,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一溜烟地滚到柳净萱脚边,“姑娘救命啊!那个婆娘,不分青红皂白就砸了我的铺子,还动手打人!”转头看见紫衣女子瞬间瞪大的怒目,又孬孬地瑟缩着躲到柳净萱身后。
“让开!”紫衣女子对着她大喊。
柳净萱秀眉紧皱,胸中一股正义之气涌现,“要打人,先过了我这关!”
紫衣女子倒像是见了什么趣事,轻轻一笑,收起鞭子,赤手空拳相对。
两个花一般的女子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打斗起来,门外看热闹的人群越聚越多。
“你们看!那不是柳家小姐么!”有人认出了柳净萱。
“啧啧啧,传言果然不虚啊!瞧瞧这身手,这彪悍样,关少爷未来的日子堪忧啊!”
“…”
打得正欢的两人根本无暇顾及外面那喧喧闹闹的人群,她们身手相当,几轮下来也不分伯仲,说这是场打斗,倒不如说是场比试,两人斗到后来竟生出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
最后,两人默契地同时收手。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从角落里走出来,眼里写满了胆怯,颤巍巍地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紫衣女子的衣袖。
后者用眼神安抚了他,傲然地走到仍旧趴在地上的张掌柜边上,抬脚轻踢了两下,“喂,人我带走了,以后若是再敢强抢孩童,奴役童工的话,本姑娘见一次,打一次!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