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的柳净萱脸上红霞未褪,懊悔自己的一度失神,无赖就是无赖啊,死性不改!忆起过往,粉嫩的小脸不禁又红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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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之年的姑娘本就生出了一份少女情怀,更何况柳净萱这个好奇宝宝,至少现在的她清楚地明白“夫君”的深刻含义,回想起那时对于这个词的理解,她也真是哭笑不得,这就这样轻易把自己卖了呢,也罢,想必娘和孟姨也是说着玩的罢。
除去练武的时刻,她偶尔还是会老老实实呆在书房里看会书的,当然,这看的什么书么,就可想而知了。柳净萱不爱读书大家是知晓的,不过既然当初为了习武而许诺的条件还是得达成的,她想,也不只有之乎者也的才称作是书吧。于是,正值怀春时节的少女便唤丫鬟去城中出名的【春意书肆】捎回几本据说是时下广为流传的小说。
几番研究下来,不外乎是一些书生与小姐的爱恋或是文豪与风尘女子的痴缠。丝毫不识男女情意的柳净萱很是不解,那些衣带渐宽终不悔,那些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怀,而那种心意相通、情意相许又是怎样的感觉。
她向来不会在一件事上过于纠结,想不明白的不想便是,不过,她确定的是,这小说书卷什么的比起诗书典籍可是有趣多了,看来,闲来无事时又多了个打发时间的乐子,也为此,她在诗词方面大有长进,当然,只限於风花雪月的婉约情怀。
虽说柳家千金并非什么才女,也不善琴棋书画,可光仗着柳家的万贯家财以及传言中柳净萱那张灵动的面容,自其刚步入豆蔻年岁,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柳义天见状自是喜不胜收,当然,对于那些那些提亲的人,他在自家夫人的软磨硬泡以及半撒娇半威胁下还是一一婉拒了。
其实,夫人的想法他怎会不知,自那次寿辰后,萱儿三不五时上关府的劲儿,他便察觉了两家夫人的小动作,想着关家小子没那么容易拐走自己宝贝女儿,再者,再不济也能从关瑞年那抢半个儿子来,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众人提亲踏破门的架势还是让柳义天得意了许久,哼,小子,我家闺女可抢手着呐。
这天,消息灵通的孟长烟拖着自家儿子上柳府打探情况,这到手边的儿媳可不能跑了呀,转头看看儿子,依旧是那副与年龄不符的云淡风轻,心里暗暗着急。装,继续装,看到时萱儿跑了你怎么办。
关镜轩无视着娘亲怨念的眼神,压根就没把那些个张三李四放在心上,心想着那丫头片子说不定连“情”为何物都懒得思索,哪是那么轻易便可拐走的。
“这不是李家老爷,李家少爷么,这边请。”管家招呼正着一老一少,回身看见孟长烟与关镜轩,忙恭敬地说道,“关夫人,关少爷,夫人和小姐且在后院候着呐,这…”
“管家你忙吧,我们自己前往便是。”孟长烟理解地开口。
“哎,是。”恭敬地退下,引着一旁的人继续前往前厅。
看那身行头,定是来提亲的,方才管家提到“小姐”时,那李家少爷分明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虽说关镜轩心里笃定,可亲眼看到这场面还是觉得暗暗不爽,就好似别人觊觎着属于他的东西那般。属于他的…么,呵,原来这丫头竟一点一滴融进他的心里了么。狭长的深眸闪过一道光芒,骨节分明的手悄悄收紧,既然如此,那,你便逃不开了。
“好萱儿,你看谁来看你了?”孟长烟甫踏入房门,便柔声开口道。
“孟姨——你可来了,萱儿想你了呢。”说着便跑到孟长烟身前。
“瞧你这张小嘴甜的。”
“好了好了,别总缠着你孟姨,娘有事同孟姨说,听话,和你轩哥哥出去玩儿。”舒云娟催促着这妮子。
柳净萱轻轻皱着眉,想着这大热天的,屋里凉爽又解暑,哪里愿意出去烤太阳。
关镜轩倒是配合,上前在她耳边低声讲了几句,只见她眼睛一亮,虽是带着点疑惑,还是乖乖跟着他走出门去。
屋内两个女人默契地对视,“还是轩儿收得了这丫头啊。”舒云娟笑道。
“我看不见得,到头来许是轩儿被制住了呢。”
想着方才的话,她微微诧异,他说,要不要来比试一番,我若输,任你处置。
记得之前那次缠着他练武,他分明就是门外汉,只懂狼狈闪躲,让她很是无趣,怎么现在竟如此大放厥词?“轩哥哥,你…真的可以?不然我让你几招?”
关镜轩眼角微抽,还真是被小看了,“不用,你尽管出全力。”不着痕迹地把她带到回廊口假山旁的一处空旷处。
“好,看招。”语毕,顺势出手,抬腿,收拳,回身,出掌,动作一气呵成,却连对方的衣裳也没有碰着。心下一怔,他何时变得这样厉害,难不成之前的文弱样都是装的?疑惑瞬间被一股斗志代替,更卖力地出手。轻瞄眼角,关镜轩勾起唇,化去所有招式,全身气力集中于胸前,生生挨上了柳净萱的猛力一击,身子不由得倒退数步,嘴角淌下一丝淡淡血丝。柳净萱被这景象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查看,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他以力返力的苦肉之计,“轩哥哥…你,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吓坏的人儿根本来不及考虑,自己怎么会有能伤人至此的内力,赶忙笨手笨脚地扶着他进屋,自然也不会发现,那潭水般眼眸里深深的得意。
同样被吓坏的,还有那站在假山不远处,偷溜出来,妄想一睹柳家小姐芳容的李少爷,看着柳净萱一脚竟踢得人吐血的场景,他的脸刷的白了,心想谁要是娶了这家小姐指不定什么时候大伤小伤、断手断脚的。
据说那日,李家少爷白着张脸回到前厅,怯怯地向李老爷说了几句,这一大一小便赶忙起身赔罪,飞也似地逃出柳府,惹得柳义天很是不解。
第5章 零四
柳净萱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单单一脚,怎么就把关镜轩踢得吐血了。她显然还没有单纯到,以为自己的武艺与日俱增到那种出神入化的地步,那到底是如何造成的呢,哎,无论怎样,这伤终究是她造成的,怎么也得去看看吧。
来到关府,全然不须引导,便熟门熟路地走进关镜轩居住的院邸。轻轻叩门,却无人回应,推开门,齐净简洁的装饰,不见一个人影。受了伤不好好歇着,莫不是又去了书房?
轻巧地来到书房前,刚想伸手,便听见里面有对话声,依稀可辨的是什么“受伤”、“苦肉计”的,好奇心作祟,柳净萱轻手轻脚地走到微启的窗边,探头静静听着。
“怎么,关少爷也会受伤,我没看错吧。”
“你怎么来了?”
“听闻你被一姑娘踢到内伤,特意来探望探望啊。”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哦?那现在看到了,慢走不送。”
声音的主人对此冷漠的态度倒是无所谓,“我还就不信有人能把你伤着,何况对方还是个姑娘家。不过,有趣的是,那天许是谁撞见了那一脚,现下外面都传着柳家小姐武艺超群、暴力无比,再没人敢上门去提亲了呐。”
关镜轩但笑不语。
“果然,就说你心思深,还玩苦肉计呐,不过你也真狠得下心啊。”声音里一副了然的样子。
“省的动不动就有个张三李四的上门去提亲啊。”想想就心烦。
柳净萱就是再傻,此刻也明白了关镜轩这出的是哪招了。
“关、镜、轩!你戏弄我!?”一把推开门,愤愤说道。
关镜轩的前方站着个欣长的身影,狭长的眉眼散发着妖娆的气息,浅白却不失华丽的衣衫彰显着一股脱俗的气息,当然,此刻气愤中的人儿是没有心思欣赏这柔美的男人的。
书房中的两男人显然也因突然闯入的身影而诧异地微怔,“轩,我先走一步了,你…好自为之吧。”首先反应过来的白衣男子掀掀唇,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慢悠悠地走出书房,还体贴地为两人带上门。
“柳儿,你来了。”同样回神的关镜轩像个没事人一般。
“什、什么柳儿!谁准你这样叫我的!”第一次听见他唤她的名儿,竟是这般亲密,脸上不由得一热,“你、你说,那日你是不是故意的?!”
瞄了瞄胸口,抬头,一副委屈样,“我真的受伤了。”
“少装蒜!方才我都听见了,我还说我怎么有这般‘神力’呢!现在我被传成那样你乐意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变成没人要的老姑娘!”极力忽视那快了一拍的心跳,柳净萱大声吼着。
“柳儿怎会没人要呢。”若真是那样最好,省了我不少事。关镜轩起身走向她。
“你!哼!”看着他柔和的像是要溢出什么的眼,突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愤愤然地紧咬下唇。
眼前的人儿因气愤而涨红着脸,水灵的眼珠也更添光彩,粉嫩的唇瓣在贝齿的蹂躏下更显红润。每一处都魅惑着他的心魂,待到回神,他已不自觉地俯下/身子轻轻印上了她的粉颊,因执笔而略带薄茧的指滑到她唇边轻抚,“柳儿,别伤着自己。”
被吓傻的柳净萱许久才回魂,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的脸瞬间像煮熟了的虾子,心也不受控制地狂跳。看着眼前淡然依旧的男人,“你、你无赖!”转身,慌忙逃离现场。她并未发现,他衣袍下微颤的手泄露了此刻的心绪。
柳净萱把自己关在房里呆了几日,舒云娟生怕她就这样在房里自行发芽了,坚持把她挖出来,这才又出房感受了一番几日不见的太阳。她对这几日的反常只字未提,只是她知道,有些东西,变了。
就好比…她去找关镜轩的目的,从玩玩闹闹变成了抬杠挑衅,仿若只是这言语上的胜利也能证明些什么,虽然她从未占上一丝一毫的便宜,当然,对于这点,她是不会承认的。
这急转直下的戏码让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唯一乐见其成的就属柳义天了。
说什么来着,我家闺女哪是哪么好拿下的,小子吃瘪了吧,看样子这两小的也要斗上了,不错不错,不愧是我闺女,千万别输给老关家,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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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内心的羞涩渐渐被愤怒取代,满身的细胞都叫嚣着似要冲出身体,她起身步出房门,奔向武场发泄一番。
待她回房,只见丫鬟小绿站在门边,一脸嗫嚅的样子,眼睛时不时瞟向桌案。桌上摆着一个信封,面上并未署名,轻抽信笺,熟悉的笔记跃然纸上。用力地把它揉成一团,丢向角落,洁白的耳却染上一抹艳红。上面写着: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出自《诗经·唐风·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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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的房间,并未点上烛火,只有朦胧的月光洒进屋内,依稀可辨两道欣长的身影。
“真的要这么做么?”
“恩。”
“可知,消息一旦传出,必是一阵风波…”
“你知道我从来不顾那些流言蜚语,况且,眼下的情况也并无他法。”
“那,她呢?”
“…”墨染的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光芒,眯了眯眼,看向窗外的浩然天际,沉默不语。
见他如此,男子也不出声,只悠悠地转身离去,月光与他浅白的衣衫融合在一起,晕起层层淡淡超脱尘世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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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听说了吗,清王爷那事儿。”路人甲眼中满是暧昧的神色。
“清王爷?不就是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小王爷么?听闻其喜着白色衣衫,样貌也极显妖娆之色,举手投足间…”路人乙口若悬河地说着。
“去去去,没空听你这说书呢!怎的,你也听说了,我当只是那只是道听途说的瞎掰呢!难不成真有此事?”路人丙凑上前,三人就这样圈成一圈,低声讨论着。
“可不是,隔壁王大叔的表姐的小儿子可不就刚进清王府中做事。说是前几日深夜上茅房,找不着回房的路,迷迷糊糊间走进小王爷的院落,回过神,刚想退下,便见两身影拉拉扯扯,定神一看,可实实被吓了一跳。”路人甲说着,深吸一口气。
“行了行了,别卖关子了。”
“咳咳,原来啊,是城北关家少爷和小王爷,两人拉拉扯扯地不知要做什么,在院中说了几句便一同步入房内,据说直至寅时方才离开。”
“许是有什么大事商谈呢。”路人乙开口。
“你见过两大男人深更半夜的商谈大事,会这般拉拉扯扯的么?”转头露出个“你真笨”的神情。
“我说怎么着,哪会有男人这么不近女色,即便连寻花问柳都不曾听闻的,原来关少爷和小王爷…志不在此啊。”路人丙眼中流露出一丝鄙视,“不过皇家出了此等丑事,皇上定不会善罢甘休吧。”
“嘘——谁人不知,当朝皇上穷兵黩武,不得民心,满脑子只知搜罗什么武学宗集的,压根不理朝政,惹得南国旱的旱,涝的涝,民不聊生;皇上虽是一心想要除了这眼中钉,无奈小王爷兵权在手,总也拿他没辙。”
“这些,你又是从何得知?”
“哎,我那不是里头有人么!”说着又想吹嘘起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亲戚。
“得得得。”另两人不予理会,作鸟兽状散去。
第6章 零五
关府
关瑞年听着下人传报,眉头纠结地紧锁,双手握拳,太阳穴抽动,处在爆发的边缘。一旁的孟长烟听着这传言,虽是讶异,却对自家儿子的性向深信不疑。看着一旁老爷的神情,思索着该如何劝解。
“啪”关瑞年拍案而起,“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事!”
“老爷,你连自家的儿子都信不过么,轩儿怎么会是,会是…哎,那些传言,不去理会便是了。”
“现在满城都闹得沸沸扬扬,我这老脸都丢尽了!这小子尽会给我惹事!”
“老爷,我看这事有蹊跷,轩儿这么多年那方面…恩,也未见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啊。”
“我看也没有什么正常的样子!夫人,你还记得么,之前让人送去的通房丫头,全部被轩儿赶出来了,各形各色的女子,他就一个也看不上?你说会不会真是…”关瑞年想到这些,眉头皱得更紧。
“老爷…”看着眼前的男人,孟长烟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成不成,这事不能由他们闹下去,快快,夫人,我们得尽快为轩儿订门亲事!”
孟长烟一脸诧异,“这,可轩儿还未及弱冠啊。”
“先订亲,加冠之后立即成婚!关家决不可闹出这等事!”关瑞年态度坚决。
“这…你看净萱那丫头…”
“不论这传言是真是假,现在都已闹得满城风雨了,我也不怕柳老头笑话了,不过那丫头还是个好姑娘,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好让她趟这趟浑水,哎…”关瑞年无力地坐下,“让管家张罗看看,现下还有哪家愿意进咱这门,尽快把风声平了罢,这小子自己惹的事总得自己负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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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义天和夫人在自家花厅品着香茗,对于刚才听闻的消息倒是置若罔闻。舒云娟见自家老爷一反常态的举动,眉宇间倒是流露着丝丝诧异,“老爷,若是以前,你定是狠狠抓着机会嘲弄一番啊,今次怎么…”
轻轻瞥了一眼舒云娟,眼底是一片清明,“关老头怎样我不做评论,可那小子的品性我可是信得过的,此等道听途说信就信了,不信也罢。”何况,他以为他藏得够深么,面对萱儿,那不经意的瞬间,眼中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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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净萱难得一见地静静坐在房中,听小绿说着外面的传言,发着呆。不得不说,她是震惊的,不过,真要她来表态,她倒也是压根就不相信这些说辞。倒不是对关镜轩有多信任,只是她想,这“断袖”,该是喜欢男子的呀,那怎么会对她这样…那样…
想着想着,眼前又浮现出那双对着自己闪现着戏谑光芒的眼,那双写出让她羞愤不已的语句的手,那片时不时吐露出戏弄的言语却惹得她控制不住心跳的唇…
嘁,那个无赖怎么会是断袖嘛!不过,借这机会正好可以好好嘲弄他一番,哈!
哎,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么,不过柳净萱的思维从来就不比一般人啊。
可怜了一旁的小绿,看着自家小姐一会呆滞,一会羞愤,一会又奸笑的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天啊,小姐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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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永明宫。
雕龙的檀木靠椅上,靠坐着一刚毅的年轻男子,深邃的五官刻画出几分凌厉的气息,暗黑的眼睛似是一道厚重的墙,掩去所有思绪。一旁立着一名男人,略微花白的双鬓,微曲着身体,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近来,朕听闻了一些有趣的传言。”靠椅上的男子懒懒地开口。
“回皇上,这…老臣也想不到事情竟是如此…”身体一抖。
“国舅,你之前可是信誓旦旦说找着了皇甫清和关镜轩‘勾结’密谋的证据,怎么,莫非是朕记错了?”
“不不,是老臣的错!老臣该死——老臣以为清王爷与关少爷往来甚密,定有蹊跷,不想竟是如此不堪的关系…”
“呵,你已经老到单凭猜测便下此定论了么?枉朕白高兴一场,你说,这欺君之罪该当如何呢?”皇甫绝紧紧盯着他惨白的脸。
略显臃肿的身体“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皇上赎罪!老臣并非单靠臆测,只是…只是…”
“说清楚。”
“是!老臣见清王爷与关少爷往来如此频繁,便派人前去盯梢,许久未果,直至前些时日,探子回报,说是约莫丑时左右,瞧见小王爷的侍从鬼鬼祟祟潜入关府,交给关少爷一封信,关少爷看完便立即烧了。几次皆是如此,老臣觉着一定有鬼,便急于向皇上您禀报,随后又派人前去前去截信,想拿到些确凿的证据,哪知,这信…”,段锦犹豫着该怎么说。
“信中写什么?”
“呃…回皇上,是,是一首诗:‘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而后不多久,便传出此等传言。”段锦说完之后,头也不敢抬。(古诗出自徐干的《室思》)
皇甫绝一听,脸都黑了,“胡闹!”
段锦许久未听见有动静,悄悄抬起汗湿的脑袋,只见皇甫绝堪比锅底的脸庞,弱弱地出声,“皇上请息怒,据说关家老爷听言大怒,已命人送去卷轴,勒令关少爷尽快选个合适的女子订亲,以平风声…想来,外界的传言也会适时而止。”
皇甫绝试图平息自己的怒气,“传朕口谕,望清王爷认清身份行事,切不可再为皇族惹来是非!”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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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案边的一摞画卷,关镜轩无奈地轻叹,果然是爹的作风啊。一转头,瞥见书案上的一叠画册,他哭笑不得。画册上放着一张信笺,上面是一行清秀的笔迹:听闻关少爷有此喜好,特送来“美人”画像,一解你相思之情。
哎,这丫头的想法果然非比寻常啊。
甫踏入关府的柳净萱,就听见下人们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
“你说,少爷会选哪家小姐?”
“选谁都一样啊,没听着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么…”
“嘘,想被赶出府么?这话可不能乱说,外面那些小道消息,听听就算了。”
“哎,话是如此,不过不管流言是真是假,少爷也必须订这亲事了吧。”
“可不是,老爷这回气得可不轻啊…”
柳净萱心头一空,没有心思再听下去。
她前几日让人送来几本“美男图”来嘲笑嘲笑他,本想来看看他作何感想,想不到却听到他要选亲的消息。
书房的门被粗鲁地打开,可怜的门板与墙面激烈地碰撞了一番后颤巍巍地轻晃着。关镜轩不用抬头便知来人是谁,只轻轻勾起唇角。
“关镜轩!你、你…我…”柳净萱本想来个有气势的开场白,岂料一见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柳儿,几日不见,怎么变成结巴了?”
“你才结巴呢,我只是…”只是不知该怎么,清了清嗓子,她开口,“咳,那什么,那些美人画还满意吧?”
“不错不错。”
她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任何不自在,“你,那,是真的么?”
“柳儿指的是什么?”
“呃…”直接问选亲么?这怎么说出口啊,“那个,就小王爷那事啊。”
关镜轩放下笔,越过桌案,慢慢走向柳净萱,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人儿,“你不是都送了美人画来了,难道不正是那样想的?”
柳净萱别扭地把脸转向一边,“我那才不是…”看见案边的一堆卷轴,她心中一紧,皱起眉。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轻笑道,“哎,也罢,反正过不了多久,这风声也该平息咯。”说着故意神秘地望向案边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