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事去了一次澳门之后,他就迷上了赌博。
他的手气就真的很好,两次都荷包鼓鼓的回来,他喜欢这种感觉,就连季芯看见那些钱的时候,都显得格外的温柔,活了这么多年,徐伟杰第一次感觉到痛快,他恨不得拿那些钱去砸在母亲和季芯的脸上。
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
“什么?又不回来吃饭了?还是要后天回来?伟杰你是不是在外面…”徐母看了一眼屋子,小声的问道。
“妈,你说什么呢?你不是需要钱吗?我不出去出差哪里有钱赚?”徐伟杰知道自己其实不应该在去了。
赌博赌的就是手气,而手气这东西不会永远都在他的这一边,他心里很清楚,可是人的欲望贪念都足以将那些东西给覆盖住。
徐母听见钱果然眉开眼笑的,儿子出了两次差,回来之后果然带回了很多的加班费,就连季芯现在也是看她的脸色。
才挂上电话,电话又不要命的响了起来,她一把抓过。
“谁啊?”
“三姨…”巴拉巴拉。
通常徐母娘家的那些外甥找她就不会有别的事情,除了钱,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话题。
徐母听着电话里外甥说着无尽的好话,心里一阵的满足,拍着胸脯说:“行,这事等伟杰回来的,我跟他说,不就三万吗。”
***
进入葡京之前,徐伟杰特意去了一次卫生间,将自己里面所穿的内在美和前两次一样换成红色的,然后将手洗干净。
只是这次就像是他自己先前所想的一样,运气这东西有时候确实是挺不靠谱的,前几次走霉运的同事手气突然旺了起来,他手里所带的现金全部都输掉了,他有些颓败的耗着自己的头发。
同事赢了几把之后也不敢在冒冒然的下注,和徐伟杰商量着,徐伟杰看着赌桌上的一处,将全部的赌注压了下去,当桌面上的纸牌被翻起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一阵一阵的发冷。
同事小王安慰着他:“没事,谁都有手背的时候。”
说完不在意的笑笑,徐伟杰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是输了人家的钱,就走出赌场很快拿着一些钱重新返回来。
“你哪里弄的?”小王显然有些吃惊。
徐伟杰苦笑着,他把季芯结婚的时候买给他的手表给当了。
小王的目光在徐伟杰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然后了然的意味深长的笑笑。
两个人很惨,差一点连大陆都回不来,最后还是小王给自己的舅舅打了一个电话,他的舅舅给他们汇过来一些钱。
“妈的…”徐伟杰狠狠一口吐在地上。
他的心里很烦,人都是一样的,输的就想赢回来,赢了就还想在赢。
小王笑笑,拍拍他的肩,眸子暗光一闪。
“没事了啦,以后还有机会的。”
返回家已经是第二天了,他耷拉着头,给单位请了假,头很利落的就给他假,甚至虚情假意的问道:“需不需要多休息几天啊?”
徐伟杰恨不得一口就淬死头,他心里很清楚,上面巴不得他早点自己辞职,他才不会那么傻呢。
回到家里,季芯跟他要钱。
“什么钱?”他虎着脸。
“我看中了一双鞋子,我都多长时间没有买新鞋了,那鞋子才8000多点,多便宜…”
徐伟杰将衣服摔在床上:“钱钱钱,你挣一个给我看看,我颠倒日夜的为了什么?”
季芯冷笑着。
“我是给你面子,不然你以为我需要和你张口?我以前什么时候想买就算是买下整个商场也行,德行。”季芯坐在化妆椅上往脸上抹着粉。
真是越来越窝囊,想她当初真是瞎了眼睛,竟然找个这么一个货色。
徐伟杰蹭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我告诉你,季芯,不要瞧不起我。”
季芯将手中的粉扑砸在地上,掐着腰:“你要是给我钱,我就是给你舔脚都行,没钱就别怪我瞧不起你。”
徐伟杰气冲冲的去了小王的家里,小王虽然是单身但是和女朋友住一起,徐伟杰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立马将女朋友给推了出去,砸了一万块扔在他女朋友的脸上。
“自己想买啥去买啥,今天别回来了。”
徐伟杰看着小王的女朋友弯着身子捡钱的样子就仿佛那些钱砸在了季芯的脸上,这让他无比的畅快,不过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小王挣的比他还少,怎么随便出手就一万?
小王从冰箱里拿出几灌啤酒,两个人呢就着花生喝了起来,喝多了就开始称兄道弟的。
小王将手中的酒顺着向下的方向,全部倒在地上。
“伟杰啊,你是不是需要钱啊?”
徐伟杰哈哈大笑:“我他么的太需要了,老婆瞧不起我,老妈整天追着我屁股后面要钱,可是她们要的是人民币不是冥币,我上哪去弄去啊?”
从桌子上拿过啤酒就开始喝。
小王拦下他的手:“你真的需要钱?我有一个来前快的方法…”他附耳在徐伟杰的耳边轻声说道。
徐伟杰连忙摆手:“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小王也只是笑笑,然后没有再说下去,和徐伟杰一起骂着季芯。
等徐伟杰喝多的时候,小王叫了他两声,见他没有回答,打了一个电话,才从他家里走出去的女朋友返身走了回来。
“怎了?需要我上场了?”
小王伸出手在女子的胸前狠狠拧了一把:“真舍不得你这个小妖精,不过今天过后,我就要和你说拜拜了。”
女人象是一条蛇一样的缠上小王的身体。
“那在来最后一次?”女人撅起鲜艳的红唇。
小王压下她的身子,解开自己的裤子压了上去。
***
徐伟杰醒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疼,揉着头,推推身边的季芯。
“老婆给我倒点水。”
床上的女人终于动了,缓缓睁开眼睛,吐气如兰的将脸贴在徐伟杰的胸膛上。
“我是你老婆啊?”
徐伟杰这才高升的国旗因为听见陌生的声音突然急剧的降了下去,他睁大眼睛,看着怀里不认识的女人,不,小王的女朋友。
“你…”
随着他的一句话,小王满面黑色的冲了进来。
“徐伟杰亏我当你是兄弟,你竟然搞我的女人?”
徐伟杰头一下子就大了…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
季凝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睁开了眼睛,她用视线在四周找了一圈,然后保持微笑着,让自己闭上眼睛。
外面只有阿虹,那个人就恨她如此,就连一眼都不肯施舍给她。
被推进病房,腹部的绞痛让她睡的很不安,梦中有一种味道,她细细去闻,明明是玫瑰的花香,可是一转就成了浓浓稠稠腐烂的味道,那股子的味道刺激着她的鼻子,她的意识掉进无底洞里,一直沉沦着,一直滑落,直到虚无吞噬了她。
季凝想睁开眼睛,可是怎么也睁不开。
黑暗中,有个孩子蹲在墙角,季凝慢慢的走过去,那个孩子哭得好可怜,季凝想问问她怎么了。
她慢慢的逼近,就在要靠近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突然狠狠看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季凝。
“你别过来…”
季凝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小女孩。
小女孩的样子和季凝的脸重叠了,变成了缩小版的自己,她倒吸口气。
“是你杀了我…”女孩指控着季凝。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季凝想告诉那个孩子不是那样的,她没有不要她,她是不小心的…
季凝蹲在地上抱着头,不是那样的。
“你害死了你自己的妈妈,害死了你爸爸,你现在又害死了我…”
那尖利的声音象是一股魔音,无论她躲到哪里都会找到她,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黑暗中茫然睁开眼睛,那只是个梦,那只是个梦。
季凝捂着胸口,拉过被子盖过自己的头,她不想让任何人听见她的哭声。
阿虹觉得大哥看来是真的一点对季凝都没有情,不然不会就连一面都没有来。
***
外面下起了大雪,大片的雪花从头顶缓缓降落,雪花包容了整个世界,将世界包裹在它的掌心之中。
季凝病房的窗外,若是看过去,惨白的雪地里有着一个熟悉的背影,迎着风雪,站在雪地里,雪花落在他的头顶,落在他的身上,雪真的很大,他的脚背已经埋在了雪里,地面八方的风呼呼的吹啸着。
风刮红了沈家平的脸,刮疼了他的心,他静静的看着那个窗户,沈让说季凝是住在那里,他不能去看她,不能,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束就是从此不见。
季凝总觉得楼下有什么让她走过去,她慢慢走到窗前,身上还穿着病服,外面犹豫下雪天很亮,她所在的病房却很黑,一白一黑交替着,她轻轻的拉起窗帘,外面一片的白茫茫,什么都没有。
她慢慢的将身子靠在窗子上,低下头,长发遮盖住了她的脸,房间很安静,可是听见她细细低低的哭音。
窗子下有一盏小小的路灯,它的灯光并不是很亮,只照到了两步的范围,而路灯的对面…
是…是沈家平…
他站在雪里。
他左手捂着脸,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害怕爱上她,害怕失去她,可又不得不失去她,原来在深的伪装,也抵不过生死的刹那,原来那样深刻在心里,难以形容的情愫…
叫爱。
电话的铃声在半空久久不肯散去,他闭上眼睛,最后的一滴泪落在雪地里,变成了冰。
按下通话键。
“家平你在哪里?你才动了手术不要乱走…”是沈让。
季凝啊,我恨你…
泪落在唇里,是咸的…
季凝推开病房。
黑暗的屋子突然亮了起来,她有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束,躲避着,她的手背上还有扎完吊针留下的胶布贴在手背上。
“嫂…”阿虹有些尴尬,他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季凝了。
“我下去走走。”季凝迈开步子。
阿虹伸出手想说话,可是看着季凝的背影,在长长的走廊中,她的背影拉得老长,阿虹突然想起一个词,会哭泣的背影,季凝的背影就好像在哭泣。
走出小门,风雪迎面吹过来,吹在脸上,不,更确切的说是打在脸上,很疼。
雪里也许还夹着冰吧,很硬,她只穿了一件病服,而且她才动完手术,她慢慢的走进雪地里。
她的脚很快被雪吞没,脚下凉凉的,她很清楚自己不能这样做的,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危害的,可是她忍不住。
她站在路灯下,看着自己病房的小窗子。
乱世飘摇啊,她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叶轻舟,一滴水足以取了她的性命,这场爱情一开始就是有所算计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可是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呢?
我的孩子…
我的父母…
季凝悲戚的笑着,扬起头,不让泪落下。
曹屏屏…
冰冷的雪花在她的面前放肆的绽放,当漫长的孤寂已经来临,当未来已经成了黑色,伤痛被冰雪化成了透明,季凝蹲下身子,抱着双腿。
“沈家平我恨你…”
***
沈让正准备出去,沈家平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鞋子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一个的水印子。
沈让将手上的衣服放下:“需要谈谈吗?”
沈家平径直走向沈让身后的单床,合着衣服。
沈让笑笑,拿着病例走出去,留下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好想想。
沈家平睡的很不好,梦里有孩子有妈妈,有季凝,季凝满脸的泪痕无声的控诉着他,他大声的含着,季凝,我就是故意的,我一定会娶曹屏屏的…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沈家平满身满脸的汗,他终于掏出手机。
“我们结婚吧。”
然后就挂了电话。
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曹屏屏挂上电话,狠狠的将电话摔在地上,难道她去求他来爱她了吗?
一直都是他沈家平追在自己的屁股后面,现在装什么?
她冷笑,你说娶我就嫁吗?
季凝发烧了,护士在给她挂消炎针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体温有些不对,医生来了之后只是叹气。
“季小姐,身体是你自己的,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吗?说出来就不会这么疼了…”
季凝抓着被子不说话,最后医生也没办法,想着要尽早和沈家平谈谈,季凝的情况很糟糕。
“大哥?”阿虹看着沈家平。
大哥一夜之间脸色怎么会这么差?
沈家平越过阿虹,他现在真的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必须下定决心,趁早和季凝分开,不然这样下去,感情会越来越深的,他不可以爱季凝的。
推开门,季凝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沈家平蹙着眉,走上前,将她手里的东西取过放下。
“你现在还不能看东西。”将书放在她的枕头后。
季凝睁着眼睛看着他。
“什么时候…去离婚。”他淡淡的道。
季凝苦笑。
“可不可以…陪我两天?”
只要两天,两天就好。
沈家平心中想着不可以答应她,可是头却不由自主的点了头。
“两天以后我要去英国一趟。”
季凝点头。
当沈家平拿着出院的手续觉得自己绝对是疯了。
他不让阿虹跟着他和季凝,他们一起去看了电影,看的是什么他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季凝哭得声音很大,影院里有很多的女孩子都在哭,他的指尖有些湿润。
他带着她去了自己经常去的海边。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海滩,虽然冬天了,可是依然很美。
潮水拍打在岸上,岸上的细沙结了薄薄的冰,天空下着象星子的雪片,季凝高兴的在围着大海叫喊着。
“我不爱沈家平,沈家平是我的仇人…”
一行热泪落在心里。
沈家平唇上牵着比千金万金都重的笑容,他慢慢的走上前,单手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就当作是最后的一次吧,从此以后他们就会是仇人,是路人,是陌生人。
季凝从沈家平的怀中退出来,那个怀抱太暖了,她太舍不得了,可是在舍不得也不得不退出来。
她跳进海里,奔跑着,他突然在后面追了过来,季凝笑着躲开,他在追。
海水很冷,可是她的心却很快乐,也许沈家平不知道,此时他的脸上的笑容是从来都没有的,从来都没有。
寒冷的夜,他抱着她,看着外面天空的星辰。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石头剪子布,谁输了就要喂对方吃一口饭。
“喂…”季凝有些失落的看着出了剪刀的人。
沈家平笑着将汤匙里的饭送入她的口中,她的脸气鼓鼓的象是土拨鼠。
下班的时候,他走出办公室发现她拿着相机躲在角落里偷偷拍着什么,沈家平伸出手,看了一眼四周,无可奈何的默许了她的做法。
“不要照了…”他伸出手去挡。
季凝将相机举高,顾着腮帮子:“不,就照。”
他无可奈何的跟在她的身后,宠溺的看着她跳跳的身影,只有两天,这两天中他会尽情的释放他的内心,然后去和曹屏屏结婚。
不远处的窗子里有张属于女人的脸,快速躲避了回去,闭上眼睛,然后优雅的笑了,笑得那样的如沐春风。
…
为了这样的你
痛苦的眼泪,都可以忍住
就算爱到什么都不可以对你说
就这样远远的
只求能看着你
可以为你付出一切
…
沈家平被季凝圈着脖子,两张脸贴在一起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清晨季凝起来跑步,他缓缓骑着自行车跟在她的身后,让她可以在一回头的时候就能看见自己,只剩一天了…
两个人跑向海边,她在前,他在后。
他看着海风吹起她的发丝,季凝的脸上都是笑意,笑得那样的好看,他停下脚步,眼眶有些湿…
“还有一天了…”
在车上季凝幽幽的说道。
沈家平用双臂抱住她的身体,季凝的泪打在他的衣服上,而他的眼眶下方也有泪…
趁着他上班的时候,她去了墓园。
她跪在父亲的坟前,双手支地。
明知道他就是害死父亲的人,可是她什么都不能。
“爸,你能原谅我吗?…”
“你说什么?”后面传来尖叫声。
是季芯,季芯穿着一身的黑衣,头上带着黑纱。
她快步,将拿着百合的花束砸在季凝的头上。
“你是不是疯了?知道是沈家平举报的竟然不替爸爸报仇?”季芯做梦都没有想到,季家会走到今天会是沈家平在背后搞的。
季芯满脸的泪,用花束抽打着季凝的脸,最后没有力气的坐在地上。
“季凝,离婚吧…”
他们家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走到今天呢?
沈家平既然把季家都弄跨了,她不能想象他会对季凝做什么,季凝…
毕竟是她的姐姐…
季凝闭上眼睛,季芯抱住她,两个姐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心平气和的抱在一起。
天黑了…
还有最后的几小时…
季凝做好的饭菜,沈家平进门的时候,她笑着看向他,就像这个动作做了几十年一样,沈家平脱下鞋子。
他看着季凝,他明天就要带曹屏屏去英国了…
吃过了饭,两个人坐在沙发里看着影片。
“季凝,明天我们等…就去吧…”
“好。”
季凝笑笑,可是太累,只笑了一半,剩下了一半全部僵在脸上,掉都掉不下。
***
季早儒好不容易哄睡了苏依,苏依现在就跟个孩子似的,只要见不到他,就会闹。
“苏依睡了?”苏世德有些愧疚的看着季早儒。
苏依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必须自私,因为苏依根本离不开早儒…
季早儒点点头。
突然手机响起来,他接起。
“季早儒先生。”
“谁?”怎么会有他的号码?
电话里的女人笑了:“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你那边有传真机吧,我现在给你发一些照片,也许你有兴趣看看,你妹妹的孩子,都七个月了,她没有跟你说吧,活活被人打掉了…”
季早儒的心猛然一抖。
凝凝…
他冲回房间,照片很快就发了过来,他的眼睛都在发抖,满屋子的血,季凝就躺在地上,旁边是沈家平,他冷漠的站在一旁,季凝的身下是什么?
是玻璃吗?
季早儒的心仿佛被人一刀被人豁个稀巴烂。
照片散落在地上,他取过衣服,抹掉脸上的泪。
车子在风中风快的穿行着,他现在就要去机场。
凝凝,等着哥…
想起那些场面,季早儒抑制不住的哭着,脸上的泪不合作的往下掉,他用大手抹着脸。
那上面写着,沈家平竟然是那个人…
季早儒只觉得害了妹妹,人是他撞的,和他妹妹没有关系…
他想起季凝满脸的血,那是他呵护了二十年的妹妹…
他的眼睛有些发晕,用手抹了一下,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对面冲过来一辆货车,货车快速行驶着,从左侧拐过来,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飞了起来。
他的车和货车撞在了一起,腾空起来,在空中翻转了几个圈。
他被腾空…
手抓着方向盘。
凝凝…
哥,对不起你…
碰!
车子 重重落在地上,倒着落了下来,他的头晃了一下,从上方开始出血,身子已经没有知觉了…
“早儒来,这是妹妹,她叫季凝…”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季凝。
季凝好小,好可爱,那是他的妹妹,尽管他不懂什么叫妹妹,可是他喜欢这个面粉一样的娃娃。
他爬上床,妈妈抱着他和季凝,他的小手和妈妈的手放在一起。
“我会保护妹妹…”
…
碰…
季凝切东西的时候,刀子一下子没控制好,就切了手指,从内心的疼…
她的心突然好慌,好疼…
哥…
她抚摸着心脏的位置。
车祸现场。
“现在是3点28分,宣布死亡…”
苏世德接到电话,捂着心脏,电话就掉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苏太太有些惊恐的看着他,这个家已经发生太多了。
“怎么了?”
苏世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掉了。
“早儒…死了…”
苏太太的身体立马摊在了地上。
她看着自己的老伴:“怎么可能?苏依怎么办…”
“谁死了?”苏依怀里抱着大玩偶从楼下光着脚走下来。
苏太太捂住嘴。
苏依的情绪很不稳:“我问你呢,谁死了?”她拔高声音。
苏太太从地上起来,抱住苏依:“谁都没有死,谁都没有死,依依乖,先回去睡一下好嘛…”
“谁死了?”苏依的眸子里有着可怕的光芒。
她光着脚就要往外冲,苏太太一个人拦不住她,大声叫着佣人。
“来人,来人把小姐拉回来…”
最终苏依还是去见了季早儒,是在太平间。
苏太太以为苏依一定会挺不住,可是她的脸却很平静。
她只是一句话不说,怀里抱着那个大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