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万春一直没有告诉贾赦,他一直悄悄的关注的贾家荣国府一支,就怕他们再厚颜无耻的缠上来。
听说贾赦出家后,贾史氏就被族长贾代化关进了家庙。侯万春不放心,贾史氏曾是公国夫人,对家庙也熟悉,万一就有几个她的人呢。因此等风头过了,侯万春派心腹去打探过。
心腹回来回禀道:“大爷,那贾史氏在贾家家庙里也没受什么罪,有吃有喝,师太们也不让她做活。只是贾史氏不知悔改,常常在院子里骂人,从先荣公、到不赦大师、甚至枉死的张家小姐,实在骂得难听。师太们到底是拿着贾家的布施,也不好管得太厉害。”
“嗯,你去账上支300两给师太们送去,告诉她们,看好贾史氏,不要让她败坏故人的名誉。”侯万春道。
“大爷放心,小的一定办妥当。”心腹应声而去。
侯万春打发了银子,让姑子们太看好贾史氏,主要是不想她到外面有她骂的那些闲话。可是心腹度着主子的意思,把话往严厉里传,姑子们也往严厉里执行,加之时日久了,竟无人关注贾史氏,那些尼姑就变本加厉了。
开始只是限制这贾史氏不让她出院门,后来就开始要求她做活,洒扫庭院、浆洗衣物,不做活就没有饭吃,再到后来,家庙的杂活基本上都被贾史氏包了,那些姑子还不放过她,人人看见都要奚落她两句。
养尊处优的侯爵小姐、公爵夫人自然是受不了这些的,刚开始那些姑子不给贾史氏吃饭,贾史氏硬气着呢,直接逃走了。家庙里的姑子也没想到她会逃跑,贾史氏很快就找了一个破绽,走了一天一夜,满身狼狈的出现在荣国府,不,荣国府的牌匾已摘,现在是三等奖军府了。
贾史氏好不容易到了这里,强撑着一口气上前敲门。往日站在这里应酬来往宾客的门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贾史氏想着,等她从新掌握这府邸,一定要把今天当值的门子卖了。
贾史氏把大门拍得咚咚作响,很久了,才有一个老门子过来开门。
老门子拉开仪门的一条缝,大声问道:“你谁啊?”
“放肆,我乃是荣国公夫人,快迎我进门,不然我儿回来了,定罚你月钱。”贾史氏拢了拢头发,尽量保持着体面的说到。
那老门子把头探了出来,上下打量着贾史氏,穿的是一般棉布,但还很新,头上只用了几根簪子,老门子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但看他这么信誓旦旦的模样,老门子也说不出什么,只道:“这我也做不得主,待我去回禀主家再说。”说完就拍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贾史氏在门外恨得不行,这该死的门子,再不济也该让他到门房里去歇歇脚啊。当然,在以前,就是门子跪在地上求她,她都不会贵足踏贱地,可如今贾史氏走了一天一夜,又什么都没吃,基本上是靠着意志力在坚持了,早累得不行。
等了许久那门子才,又把门拉开一条缝,道:“老爷说了,府上没这个人,不见!”
贾史氏顶着要关上的门,大声道:“你回禀清楚了吗?我是保龄候的爱女,是你家老爷的亲娘,他怎么会不见我,你定是骗我的,定是骗我的!”
“我说,你这婆子怎么听不懂话,主家说不见就不见,你还当我潘门子是好欺负的是不是,我在京城做了五十年的门子了,实话告诉你,这家老爷的亲娘已经被关到庵里去了,犯了大过的人,富贵人家不兴杀人,就把她关起来了。你来晚了。”门子言下之意是把她当成碰瓷的了。
“闭嘴,我要见贾政,让贾政来见我!”
“哎,哎,哎呦,你这个疯婆子!”门子本想把门开大点儿,好和她理论,结果贾史氏一用劲,猛得把大门推开,那个自称潘门子的,就被门撞到在地。
贾史氏趁机进门,高喊道:“政儿,政儿,我是娘啊,你出来啊!”
门子赶紧在后面追赶,贾史氏一心想着见贾政,没有留意这个曾经繁华的国公府已经败落了,人也没有几个,不负当年的风流繁华。
贾史氏一路跑到了荣禧堂,却见这里院门都封死了,不得门入。她也熟悉荣国府的地形,几下就把年老的门子甩掉了,最后在暖阁里找到了正在喝酒的贾政。
“政儿,是娘啊,你怎么青天白日的酗酒。”贾史氏跑进来拉住贾政道。
“娘?”贾政醉眼惺忪了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喊道:“该死的奴才,是谁放她进来的,来人啊,来人啊,把这个冒充的疯婆子给我赶出去,给我赶出去!”
“什么?”贾史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他寄已厚望的儿子。
“滚,滚,你还来做什么,你还害得我还不够惨吗?滚,滚!”贾政已经开始撒酒疯了,他平日里喝醉了就打骂下人,少数几个留在荣国府的下人都不愿意靠近暖阁,所以贾政喊了半天,也没有人来。
贾史氏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直接暴了,大骂道:“贾政,你疯了,你敢打我,你个不孝的东西,是谁让你从小就高人一等的,是谁让你在国公爷面前比你大哥都受宠的,是谁让你住进荣禧堂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敢骂我了。”
“我怎么不敢骂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扶起我斗贾赦,不过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把我们两个儿子都当做是手上的棋子,听话的狗,谁听你的你就赏谁两块骨头,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贾赦满是醉意的嘶吼道。
“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才是狗,你就是狗!”贾史氏听的自己最疼的儿子这样形容自己,哪里还忍得住,扑上去厮打,叫骂到:“我能把你扶上位的,我就能把你拉下马,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以为你还是国公夫人吗?你是臭水沟里的癞皮狗,顶风臭十里,谁还会听你的,我告诉你,我已经袭爵了,我才是荣国府的当家人,我会当国公的,我会当国公的!”
“放手,快,放手,你敢殴打亲娘,你不怕报应吗?”
“我已经遭报应了,还怕什么,死了正好,省得受这零碎的罪。”
“有本事你把贾赦再拉下马啊!和我一个老婆子死磕有什么用。”
“若不是你害死了贾瑚和张氏,贾赦怎么会鱼死网破的出家了。都怪你,都怪你!”
“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吩咐赖大请太医的是你,请了一天也没请来,你就是想让他们死,还怪到我头上来,真是个伪君子、假正经!”
“不许你说,不许你说,我已经袭爵了,已经袭爵了,你要叫我老爷,叫我爵爷,我迟早会当上国公的,国公!”
母子两个在暖阁里相互厮打指责,门外,听到消息的家王氏已经带着贾珠和贾元春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了。
“母亲,不用把他们分开吗?”才八岁的贾珠已经暮气沉沉如同老人,也不称贾政为父亲。
“不用,还死不了。”贾王氏淡淡道。就这么淡定看着两母子狗咬狗,当初的事情曝出来,贾王氏也不敢肯定是谁害死了张氏和贾瑚,她确定自己在其中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凶手肯定是房里厮打的两个人之一,她也正好听听真相。
“元春,你看,这就是男人,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发起狠来,连亲娘都能打杀,你以后嫁人了,定不能把男人放在心上。”贾王氏趁机教育贾元春道,荣国府垮了,名声太臭,在京城估计找不到称心的夫婿,贾王氏已经打算把贾元春远嫁,他们还有傍身的银钱。当然,这个愿望随着贾赦的名扬天下,胎死腹中。贾赦越出名,贾政一家的名声就越臭,最后,贾元春不过十五岁,就被贾政卖给了一个商人做继室。
看里面两个人打得差不多了,贾王氏才招呼仅有的几个下人,把他们拉开,把贾政扶到暖阁的床上,把贾史氏丢出去。
两个粗使婆子把贾史氏拖到荣国府角门扔出去后,贾史氏在外面晕了半天,别说没人就她,连贾王氏都不屑出来奚落她几句了。
没办法,贾史氏又回到了家庙,而等待着她的就是无穷的折磨了。
不过三年,贾史氏躺在破败的硬板床上,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贾史氏因侯万春的吩咐而得到的遭遇,侯万春并不知情,只是后来贾史氏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开心了一些,总算不会给恩侯造成困扰了,就是那个贾政,怎么还不死,活着真碍眼。
侯万春在潭柘寺的厢房里回顾和贾赦交往的一生,怀念自己的知交好友。不一会儿,他的大孙子都了进来,道:“爷爷,陛下和两位娘娘的仪仗已经回宫了,您在寺里休息一晚,还是回府?”
“贾政呢?”侯万春问。
“啊?”侯万春的大孙子显然没反应过来贾政是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爷爷说的是不赦大师的俗家弟弟。道:“爷爷,那个贾政据说冲撞了太后娘娘凤驾,被禁卫军打了一顿,应该是死了吧。孙儿也不太清楚,那个贾政现在身上没有官职爵位,钱财又被挥霍干净了,人品也不好,早晚是那个结局。爷爷,你别多思,安心静养为上。”
“嗯,那我就放心了,让我在寺里待一晚吧。”侯万春闭上眼睛道,贾政过得不好,没有影响好友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第45章 5.1
“你有什么愿望?”
“我不该叫贾琼的,贾琼,琼、穷,可不就是一辈子穷困潦倒吗?我不应该叫贾琼的。”
“你想换个名字吗?”
“不,我就是贾琼,我就是贾琼…”
对这一个在灵魂状态依然啰啰嗦嗦的贾琼,实在让人提不起耐心来。多亏上辈子几十年的佛法修炼,才让王力没有当场破表。
“仙人说,你能实现我的愿望。”
“在不为规矩的情况下,可以。”
“我想要过大富大贵的日子,喝最好的酒,穿最好的衣服,娶最漂亮的女人,就像贾宝玉一样。”
“贾宝玉最后出家为僧,苦修去了。”
“至少他前半辈子想了富贵啊!他一双锦靴,够我们一家五口吃用三月,那才是真福气啊!”
“这般不计后果的富贵,你也想要吗?”
“能善始善终当然好,若是不能,享受过了,才不亏啊!”
“好的,我答应你了。”
…
贾家的旁支族人过的是什么日子,答曰:依附宁荣二府过活。依附是什么意思呢?贾琼来告诉你,依附就是平日里的收入来源是贾家置办的祭田、庄子上的产出,由宁荣二府来分配,过年的时候,二府也会分发过节银子,当然谁要是嘴皮子利索,能的二府上的老爷太太的赏银,也是天大的脸面。
那些旁支族人不做活吗?
不做!
贾琼就生在这么一个贾家旁支家庭中。他行三,请族里长辈按照排行取了名字,叫贾琼,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分别是大姐儿、二姐儿、四姐儿,只有他一个男丁有学名。
贾琼来的时候,大姐儿九岁、二姐儿八岁,他七岁,四姐儿三岁,他们的父亲正躺在床上呻吟,据说是给宁府的敬老爷搬炼丹炉砸伤了腿,抬过来的时候,满身血迹,原身贾琼受不住,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换人了。
他娘金氏正扑在他爹身上痛哭,带着家里的四个孩子也哭,是的四个,贾琼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正满脸淌泪,抽泣不停。
贾琼跟着跑过去握着他爹的手,顺手把了一下脉,失血过多,没有输血之类快速回血的办法,死定了。
贾琼转过头去,问跟着回来的宁府仆人道:“这位叔伯,不知道我爹这是怎么了,他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啊!”
“琼哥儿,别担心,大夫就要来了。”
贾琼讨好的给那个仆人端了碗水,在贾敬面前伺候的,自然看不上这碗白水,但态度在那里,也指点了贾琼几句,告诉他,他爹是给贾敬搬炼丹炉的时候,被砸伤的,且宽慰他道,“敬老爷不会不管”。
贾琼他爹果然没有等到大夫便咽气了,贾琼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必须跟着忙活丧礼,在这之前,他换了一身丧服,去宁国府求见贾敬。
贾琼他爹是贾家的族人,并不是奴仆,出了这样的事,贾敬也高兴不到哪儿去,听说贾琼来求见,尽管不情不愿,还是让人进来了。
“侄儿贾琼,给敬大伯请安,愿大伯早日得道,飞升仙界。”贾琼红着眼眶,乖巧行礼道。
“好孩子,起来吧,你父亲的事,我也没想到,真真是对不住你家。”贾敬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得道成仙,听见贾琼会说话,心里也高兴了几分。
“这如何怪的敬大伯,琼儿是知道爹爹的,他来帮大伯搬香炉,本就是为了沾沾道家仙气,早日脱离肉身凡胎罢了。不然他一个贾姓族人,何必纡尊降贵,去和奴才抢伙计。”贾琼动情的说到。
“这…”
“大伯可是不信,爹爹往日就教过琼儿背《道德经》《列子汤问》《逍遥游》,不信我便背给大伯听。…”说完就吧啦吧啦的背了起来,一边背,一边流眼泪,“呜呜呜,我不哭,爹爹说了,早日脱离凡胎,跳出轮回是大好事,我不哭,我不哭!”
“好孩子,别背了,别哭了,大伯信你就是,信你就是。你这般小小年纪,你那族兄弟贾珍在你这个年纪,连《道德经》是何物都不知呢?”贾敬端不住架子,起身走过来,抚摸这贾琼的头到。
“我哭不是为了旁的,只为大伯不信我爹爹一颗向道之心,不信我一颗赤子之心,琼儿心里苦啊…”说完又更大声的哭泣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我知你不易,道心坚定。我也领你爹爹的情,这样吧,我先吩咐赖升去打理你父亲的身后事,你且拿着我这牌子,去账上支五百两银子,安顿你娘你姐姐…”
贾琼不接牌子,反而从贾敬的怀里退了出来,一脸倔强道:“大伯还是不信我,不然,何故拿银子试探我。琼儿说了,爹爹一心向道,临终的时候,只望我能继承他的遗愿。我本想着我与大伯血脉至亲,不必外道,就前来说明心意。求的不过是在大伯身前做一童子足矣。奈何大伯不信我,既如此,贾琼就不叨扰了,京城神都之大,找家道观做童子还找不到吗?”
说完,不顾贾敬挽留,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宁国府外跑,只留贾敬在厅里跌足长叹,“好好的苗子,因我说话不谨,让他误会了。是了,是了,既通道家经典,就不该当做晚辈,合该当做道友才是,儒家规矩误我,规矩误我!”
贾敬既得出这样的结论,自然忙不迭的把大总管赖升叫来,细细的叮嘱他把贾琼爹的丧事打理好,还让他带千两银子给贾琼,一再嘱咐:“若他不要,你也不可带回来,定要给他。那孩子是个有慧根的,自来天才不与凡人同,他就是有一二言语,你也要受着,不可冲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家生子,仗着主子的面,肆意欺辱族人。”
赖升家的马上跪下,作势扇了自己两个耳刮子道:“老爷明鉴,就是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啊。奴才向来谨言慎行,办事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谈何肆意呢!”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在想,这贾琼是给老爷惯了什么*汤,上午他爹刚摔了抬出去的时候,老爷还漫不经心的说赔些银钱就是,如今倒办得像正经亲戚了,心里七上八下的,摸不准主子老爷的脉。
“哼!不敢最好。还跪着做什么,速速去吧!”赖升赶紧退了出来,找库房拿白布、冥器,找管事的婆子调人跟着去贾琼家里,又去账上支了千两银子的银票,拿油布细细包好。在没有探清楚老爷的打算和贾琼的深浅前,赖升并不打算动作,只尽忠职守,做个好管家。
话分两头,贾琼哭着跑了出来,即使离了贾敬的眼睛,也作息做全套,一路哭到了家门前。马上拐角就进家门了,才拿衣袖把眼泪擦干,走了进去。还没进门,就被金氏抓着骂道:“作死了,作死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爹才躺下,家里就你一根独苗,你跑哪里去了,娘还以为你让拍花子拍走了呢,娘再不会来,娘就要央人去报官找你了。儿啊,如今家里就你一个男人,得你顶梁立柱呢!”
金氏边哭边说,凄惨的不行。
“娘,你别担心,我不是给二姐说过吗?我去去就回。”贾琼给金氏擦眼泪道。
“二姐儿那个闷葫芦,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说来说去,就是有一句‘出去了’,去哪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不知道,我要她来做什么,真是夭寿哦!”金氏说起来,又要哭。
“娘,不关二姐的事,是我没和她说清楚,您别怪她。您也说了,家里日后我就是顶梁柱了,我说要走,二姐还能拦着不成?”贾琼细声劝慰到,给大姐儿、二姐儿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先进屋子去,他在院子里,先把金氏劝好了再说。
二姐儿惊魂未定的进屋,在贾琼没回来之前,二姐儿就已经挨了一顿藤条了,加之父亲死去的茫然,二姐儿整个人都懵了,本以为还要再挨一顿打,没想到贾琼三言两语就把金氏给劝住了。
大姐儿、二姐儿拉着手回屋,二姐儿小声道:“琼儿好生本事,竟劝住了娘,不然,我今晚就不用睡了,保证全身都疼。”
“你呀,可长点儿心吧,父亲已经去了,家里以后肯定大不如前,日后都要靠着琼儿呢。你再这么不长心眼儿,让外人欺辱了去,我都没法儿给你讨个公道。”大姐儿戳了戳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
“不怕,大姐,我看琼儿本事得很,有他在,我们担心什么。”
“他再本事又如何,不过一个七岁孩子。”大姐儿忧心的叹气道,她年纪大些,知道的事情多些,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失了父亲,就是天塌了大半了。
大姐儿、二姐儿两个小女孩的忧心,没有传到贾琼这里。贾琼把金氏扶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坐下之前,还从袖子里拿出手帕垫在石凳上,只说:“石凳上凉,垫张帕子,就算不顶事,也算安儿子的心。”
“好孩子,懂事了。”金氏泪眼朦胧道。
“都是跟着爹爹往日学的,依葫芦画瓢罢了。”
“你爹,你爹那个狠心的哟,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就走了,他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娘,爹交代我了。”贾琼拉着金氏的手道:“您还记得爹被抬回来的时候,拉着我的手吗?”
“记得,记得。”金氏只记得贾琼也扑在他爹身上哭过,至于什么拉手不拉手的,贾琼说有,自然是有。
“当时啊,爹拉着我的手,叮嘱我,家里以后让我撑起来,日后要好好照顾娘和姐妹们,我自然是答应的。可我去看爹的脸,却没看见他嘴唇动,当时可被吓住了。可转念一想,这是我亲爹啊,难不成会害我。我往日听娘说过托梦,这和托梦,应该是一个意思了。”
“是,是,是,定是你爹不放心我们娘几个,特意嘱咐你的呢。”看着儿子调理分明的说了这些话,金氏还有什么疑惑的,儿子突然之间开窍了,定是他得在天之灵保佑的呢!想到孩子他爹,金氏又眼眶含泪。
“娘~”贾琼拿袖子给他娘擦了擦眼泪道:“您先别哭,我有件事儿和你说。”
“嗯,你说。”金氏努力压下抽泣道。
“咱爹是给敬大伯搬炼丹炉去的,敬大伯肯定会派人料理爹的丧事,多半是赖升家的,您受着就是,千万不可漏怯。”
“可,赖总管是爵爷跟前的红人,咱们远亲旁支的…”金氏迟疑,平日里,赖升这个大总管,过得比他们这些旁支滋润多了。
“娘,您放心,我们姓贾,是贾家正经的主子,他赖升再威风,也不过是奴才,哪儿有主子怕奴才的。”贾琼安慰她道:“您不知道,我刚去了宁国府一趟,敬大伯待我亲眼相加,要给我五百两银子,我都没收。”
“什么!五百两!那可是五百两啊!你怎么不收下,这是赔你爹命的银钱,咱们应该收下的。琼儿啊,你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觉得娘实在拿你爹称斤论两啊?好孩子,娘也舍不得你爹,可你爹已经去了,不可挽回,咱们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的,五百两够你们姐弟妹四个出嫁、娶妻了,怎的不要。”进士机关枪似的说了一堆。
“娘,你想哪儿去了,儿不是一味清高的人,您放心,待会儿啊,还会有人送钱来,说不定就是八百两,一千两,您看了可别被震住了。”贾琼略带玩笑口吻道。
“你这孩子,还有送银子上门的,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娘不信,可愿意和儿打个赌。”
“赌什么?”
“赌,今天能不能拿到五百两的银子,若是能,娘就信我,我能撑起咱们家,日后家里的事情,我和娘商量着办,娘不可把我再当成不懂事的孩子了。”贾琼道。
“你可别百日发梦了,还真以为有人会送钱来啊。”金氏气笑了。
“哎呀,娘,你别管,只说赌不赌就是了,我拿的出银子来,就是我赢了,娘管这么多做什么。”贾琼不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