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爹呢?”
“死了。”郭萍面无表情的干脆答道。
云惟珎指挥着郭萍去换水,他们刚刚一边聊天,一边给床上的孩子降温冷敷呢。
不一会儿,碧溪又回来了,这次做寡妇打扮,还拎着一个大包袱。
三个孩子迅速换装,郭萍用布蒙上脸和头发,遮挡他全身的脏污,反正西北这个鬼天气,就是把自己武壮得只剩一个眼睛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们出了那个破落的小院子,马也被碧溪卖了,只得徒步道镇东贵人区的小院子了。也不知碧溪是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找到了院子,还顺带买了一对老夫妻,男的专职赶马车,女的已经在烧热水了。
回了院子,云惟珎先打发郭萍去洗漱,自己拿温水给郭弟弟擦身,又让他喝了些浓糖水和浓甜水补充电解质,最后把自己的手在火上烤热,拿出了金针。
孩童的躯体,云惟珎适应了七年,已经可以得心应手的施展了。
等郭萍把自己洗干净之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已经熟睡的弟弟。不是脸蛋红的吓人,满嘴呓语,而是面色平和安静的睡着,这才是睡觉,不是昏迷。
云惟珎也去梳洗一番,然后拿出一罐药油来,道:“听说你身上很多冻伤的地方,用这个吧,不是什么好东西,见效也不快,等正经安顿好了再说。”
郭萍也没有扭捏,伸出左手直接接了过来。
“我能看看你的手吗?”云惟珎问道。
郭萍果然抖了一下,沉默了半响,慢慢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果然!
六指,这就是镇上那些人说他是灾星、残废的原因了。在此时,身体残疾,是老天降下的责罚,对父母,也是对他本人的。
“你父母是这样吗?”在云惟珎的记忆里,六指是遗传性疾病。
郭萍摇了摇头。
“那你父母是表兄妹?”云惟珎再问,郭萍又摇头。
好端端的不是遗传,又不是近亲结婚,这个年代能有什么辐射感染?云惟珎也一时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郭萍,你几岁了。”
“九岁。”郭萍答道。
九岁!比自己看上去都小,还以为只有六岁呢。云惟珎斟酌了一下道:“你好好调养身体,等你弟弟的病好了,我可以给你治手。”
郭萍眼睛猛得亮了起来,这手指是他自卑的根源,有一天居然有人能告诉他可以去处,郭萍高兴地脸都胀红了。
“好了,你今晚就和你弟弟睡在一屋吧。药油擦上之后,要揉开,如果痒,也不能去抓;看着你弟弟些,若是温度又高了,就来叫我,知道吗?”
“是,少爷。”郭萍进入角色倒很快。
云惟珎安顿好了两兄弟,回自己的屋子去了,碧溪已经在等他了。
“坐就是,不必起身。”碧溪看见云惟珎进屋,马上站起来以示尊敬。听了云惟珎的话,顺势坐下,道:“少爷,已经问清楚了。这对兄弟姓郭,据说是前朝时有名的郭靖大侠的后代,郭靖大侠有二女一子,长女和长女婿被杀,无后代,次女出家,是如今峨眉派的祖师,这对兄弟就是郭大侠的儿子的后代。”
“哦——这么久远的事情,这么容易就打听清楚了。”云惟珎想着,怎么也一百年了吧,谁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少爷,我也觉得奇怪,以为有人故意诓我,后来才知,这郭家之所以落魄道如今,就是因为这对兄弟的父亲郭耀祖。郭耀祖在一家镖行做事,为人倒也急公好义,对兄弟两肋插刀,就是有些不顾家,听说好几次把他娘子做针线攒的银钱,都支援给兄弟了。这没没什么,后来不知怎的他在酒桌上醉了,宣城自己家里有祖上传下来了绝世武功秘籍,本来无人相信,可他说的头头是道,有源有证的,也就是半信半疑。后来,引宵小之徒觊觎,郭耀祖夫妇被杀,只留两个小孩子。不知是何人做的,留着这两个孩子,估计是想看看他们知不知道秘籍所在吧。”碧溪回道。
“我就从来不知道郭靖后人在边城,看来这个消息也就在边城流通了,应该是是本地人做的。多此一举!真正能入武道的,谁有稀罕一两本秘籍呢,自创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云惟珎点评道,作为一个传说中根骨绝佳却不会武功的人,他对武功的理解,也就是前世众多武侠小说和网络小说。
碧溪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这江湖人人都想拜一个好师傅不是没有原因的,师傅是非常重要的引路人啊!师傅掌握的秘籍、内功心法、招式都是拜师的人真正想学的。至于自创武功,哪儿有那么容易,那个能自创武功的,不在武学一途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世上人千千万,能留下名字的,有几个?
“少爷,这事儿都过去三四年了,这两个孩子没被灭口,估计背后人也知道他们没有秘籍,就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了。我们要带着他们吗?”碧溪问道。
“嗯,再看看吧。开始不过是同情,我瞧着那个郭萍陷入绝境,也没有放弃他的弟弟,是个重情的,想收他做个护卫,当然,一切言之尚早,等他们两兄弟都好起来再说吧。”云惟珎是有打算,可这些打算都是在有人的基础上。
第十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云惟珎去看郭小弟的时候,他已经醒了,看云惟珎进来,就挣扎着下地给云惟珎磕头,云惟珎赶紧拦住。对郭萍道:“醒了,怎么不去叫我?”一边问,一边给郭小弟把脉。
“刚醒,正准备去叫少爷。”郭萍道。
“嗯,烧退了,病算是渐好了,只是小郭你年纪小,以前日子苦,伤了底子,日后要多注意才是。”云惟珎对着郭小弟道。云惟珎年纪虽小,但气势足,说话不由得让人信服。
“少爷,您收我弟弟做个小厮跑腿吧!”郭萍猛得跪地道:“我弟弟最聪明不过,往日在学堂窗外听两遍,就能把书背下来,比别人强百倍,若不是家里耽误了他…”
“好了,好了,起来再说,你们两兄弟这懂不懂就跪的毛病,先改改,若要跟着我,可不能这样。”云惟珎无奈先扶起郭萍道。
“少爷!”郭萍惊喜呼道。
“先不说这些,你也放心,我肯定等你们病都好了再离开,卖身为奴的话不可轻易出口,一旦落入了这等境地,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污点了。”云惟珎知道以他们的能力,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哪里有资本好好保养自身。往日也看了许多话本,卖身报恩、卖身报仇之类的,殊不知,一旦入了奴籍,生死荣辱都系于主人一身,奴告主罪在十恶不赦之列,奴才哪儿能有自己的恩仇。
郭萍还想说什么,碧溪就已经端着托盘就来了。
“少爷。”碧溪微曲膝行礼。
“拿什么好吃的来了。”云惟珎活跃气氛道。
“给郭家小弟备的,肉糜粥,少爷的早饭在外面呢,新来的婆子做的,有西北风味。”碧溪一边把托盘放在小桌上,一边解释道。
郭萍主动把炕桌搬来放在郭小弟身边,又把食物放上去,准备照顾弟弟用饭呢。
“郭萍,你看着你弟弟,这么一大碗粥,不能一次吃完,半个时辰吃一次,一次只准吃一碗,今天就只能喝肉糜粥了,等明天再加其他好克化的。”云惟珎道。
“是,少爷。”郭萍答道。
“等你弟弟好了,就出来用早饭。”碧溪补充道。
云惟珎和碧溪刚到外厅的饭桌上坐定,郭萍就出来行礼,道不放心他弟弟,拿了个馒头,说要进去守着。
“急什么,碧溪,给他拿个托盘,拣两样东西上去。”云惟珎脱离的西方魔教,早饭的规模骤减,可也是三五碟小菜,两三样主食,只有这硕大大的馒头最具西北地方特色。
“谢少爷,能吃白面,已经好得不行了,往日也只有过年才能吃。”郭萍越说声音越低。
“好了,好了,去吧。记着,可不能给你弟弟吃这些小菜,他的身子经不住。”碧溪把托盘放在郭萍手里道。
郭萍又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云惟珎和碧溪安静的用了早饭,往院外走去赏景,大雪初霁,苍茫一片,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与这天地间雪白清冷一片,形成鲜明对比。
云惟珎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走到廊下观景小台坐下赏景。他们租的是富人区的房子,可能原本是租给商人做生意,或是富贵人家的别院,景致不错。
碧溪从自己带的食盒里取出小炉子和热茶水,倒了一杯给云惟珎。云惟珎握着热茶暖手,示意碧溪也坐。
“少爷,您要带这两兄弟一起走吗?”这已经是碧溪第二次问了。
“看看吧,再看看吧。”云惟珎还是这般模棱两可的答道。
“少爷!”碧溪急了,他们现在还在西北,据西方魔教也就一个长城阻隔,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碧溪,我近几日常常想到红珠。”云惟珎押了口茶,淡淡叹息道:“当初,她的处境比你艰难,我从枯竹手上救下了她,又委以重任,也不干涉她嫁人的决定。救命之恩、主仆之情、知遇之恩,成全之情,她在我身边三年,我待她不可谓不厚。这样的情形下,她明知我无人可用,还是明哲保身,出教嫁人了。”
“我就在想,到底是女子容易惑于情感,还是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若是有人对我有此恩德,我定不离不弃。我以为我这般真诚待人,人也这般真诚待我才是,没想到,将心比心,比错了。所以,看着这对兄弟,我不敢轻易做决定。他们还小,不明白卖身为奴是什么意思,若是长大了,奴仆的身份阻碍了出人头投地的青云路,是不是要怨我施恩求报了。”云惟珎茫然道。
“少爷,红珠忘恩负义,您何必再念着她!”碧溪心里发苦,碧溪从小生在教中,见多了生死别离,和比死更惨的日子,所以对云惟珎的照顾、恩情感受更甚,她是真的一心把自己的性命奉给云惟珎。可是红珠不一样,虽是小家碧玉,却也受宠非常,等到了教中,还没有吃什么苦头,就被云惟珎救了,因此,总是多为自己想几分。
“少爷,您心存善念,总会有好报的。至少,碧溪会一直在您身边,等个十年,少爷再回西域,看看红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一个没有娘家的孤女,能在官宦人家后院立住吗?”碧溪发狠道,她就不信红珠那个多年不见的所谓叔叔能善待她。
看着碧溪愤恨的表情,云惟珎哑然失笑道:“好碧溪,我知道你的心意。放心,也就是突然这么一说,管他红珠绿珠,都过去了,不提了。”云惟珎一口饮尽茶水,道:“我昨日开了个方子,放在卧室书桌上,你易容出去抓点药回来。咱们一行人,身子都太弱了。”
“是,碧溪告退。少爷,您也别待太久了,西北的天气,冷得紧。”
小孩子的病,好起来是非常快的,郭家小弟,也很快恢复了精神,和他哥哥郭萍一样,是个闲不住的,总能找着事做。
“郭小弟,下来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当心摔了。”碧溪喊道,他们在这边城小镇也待了一个多月了,马上就是新年,云惟珎想着过了新年再走,如今正在屋檐下挂红灯笼呢。
郭小弟自告奋勇去爬梯子,郭萍给他扶梯子,看的刚从廊下拐过来的碧溪惊吓连连。
“碧溪姐姐,我没事儿,你看,好看不?”郭小弟养了一个多月,食补药膳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脸颊上也有肉了,不再是当初瘦骨伶仃的模样。
“好看,下来吧,饺子好了。”碧溪招呼道。
三人进门先跑去熏笼那里,把自己烤暖和了,再往里屋去。云惟珎往年在教中养尊处优的,适应能力也不强,年节前,小病了一场,搞得现在碧溪等三人都拿他当瓷娃娃了。
碧溪端了一大盘饺子过来,各种馅儿的都有,花色也各有不同,就他们四人围坐一团。随院子买来的那对夫妻,云惟珎让他们自己团年了。
相处这些日子,郭家两兄弟也知道云惟珎不是拘泥的人,吃起东西来也十分放得开。众人吃完了饺子,碧溪也偷懒,先不把脏碗筷放回厨房,只和几人围在火炉边说笑。
云惟珎从炉子上取下烤熟了的花生,碧溪接过去剥开,道:“少爷我来吧,您吃的时候也小心些,别吃的满嘴黑灰。要我说,这些上火的东西,少爷记不该吃,枉少爷还是懂医术的呢,这…”
“好碧溪,碧溪姐姐,碧溪姑奶奶,您饶了我吧,年三十儿的,您还要教育我呀。”云惟珎苦着个脸道。
“噗呲…”碧溪看着那张俊脸皱成包子样儿,忍不住笑了出来,郭家两兄弟也是眉眼含笑。
“啊,新年新气象,来,大家都说说自己新年有什么愿望吧。”云惟珎看大家都在笑话他呢,连忙转移话题道。
碧溪假装没有看出来,配合道:“少爷先说吧,我也想听听呢。”
“为什么是我先说,我提议的自然是你们先说,说出来,让大家听听,能不能实现,大家也帮帮忙。”云惟珎凑趣儿道。
“要不,我先说吧,我的愿望,少爷肯定能帮我实现。”郭萍接口道。
“你说。”云惟珎喝了一口红枣茶道。
“我想少爷收我弟弟做仆从。”郭萍认真道。郭萍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云惟珎的奴才了,最近都致力于让云惟珎答应手下他弟弟。
“嗯,嗯,我也想。”郭小弟从旁附和。
云惟珎放下茶杯,道:“你们还小,不明白什么是仆从…”
“明白,我明白的少爷。仆从就是把自己卖给主子,为主人拼死效命!我和弟弟的命都是少爷救的,我们想做少爷的仆从。”郭萍表白道。
“对,对,我也明白,也明白。”郭小弟道。
“少爷,他们两兄弟既然心意已决,您就收下他们吧。”碧溪也帮腔道。
“郭萍,以前你说,我只当你是一时激动,现在听来,你是想清楚了的。我原本打算在镇上给你们买做小院子,再买给小铺子,你们兄弟二人,靠着小铺子的租金也能过活。把铺子买在衙门旁边,也不怕地痞流氓,若是还怕有人找茬儿,我和县令大人也打过两次交道,可以托他照顾你们。等过个三五年,郭萍你就是成人了,难道,还没有信息过上好日子吗?”云惟珎道。
“少爷,我想…”郭萍连忙道。
“你想什么!”云惟珎打断他道:“那样的日子不好吗?做个自由的百姓,不把自己的生死,交在别人手上,你不是说你弟弟有读书的天赋吗?你送他去学院,将来考个进士,岂不更好。”
“少爷,那样的日子可能真的很好,可我们兄弟身受少爷重恩,不能不报。若是受恩不抱,与畜生何异!”郭萍缩下椅子,跪在地上道。
“就是,就是。”郭小弟也跪在郭萍旁边帮腔。
“唉,真拿你们没办法,起来吧,我应了。”云惟珎无奈叹息,不等两兄弟笑开,就道:“你们跟着我可以,但户籍上还是先单独立户,等满了十六岁,成年了,也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再来和我说。”
郭萍不在意的把弟弟拉起来,道:“十六就十六,就是等到六十岁,我也不会改主意的。”
郭小弟在旁边点头,然后期期艾艾的看着云惟珎,小声道:“少爷,我能再许一个愿望吗?”
“当然能,刚刚是你哥的愿望。”云惟珎笑道。
“我想要个名字,少爷给我取个名字吧。”郭小弟兴奋道。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云惟珎一口应下,取个名字倒是无妨,他以前也经常给朋友出主意,说孩子要叫什么名字,甚至专门衍生出了一门姓名学。
“少爷取吧,什么样儿的都行。”郭小弟道。
“你哥哥是萍,你就叫安,好不好,取平安之意,相信你们的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一门一生平安康顺。你的名字叫安之,既来之则安之,你以后就安心的跟着我吧。”云惟珎道。
“郭安之,郭安之,我有名字了,哥哥,我有名字了,郭安之,碧溪姐姐,我叫郭安之!”郭小弟,不对,郭安之兴奋道。
“好,好,郭安之。”碧溪笑着唤道。
郭萍听到云惟珎给取了名字,心也安定下来,自古除了父母和师父,还有谁能给你取名字?只有主上了。
云惟珎根本不知道一个名字,对此时人的意义,转头问碧溪:“你呢,新年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能安顿下来,过安稳日子,我也想看看像我名字一样的溪水呢,少爷说南方树木众多,水草丛生,溪水是远望是碧青色的,我也想见识见识呢。”碧溪笑道。
“会实现的,你们的远望都会实现的。我们等过完正月就出发,往南边走。待到春来雪融,我们就已经在江南安家了。”云惟珎道。
第十七章
春来雪融,江南安家?做梦吧!
春来雪融,云惟珎一行还在京城观光呢。
一行人过了正月离开边城,刚好有做皮毛生意的商人过来,就把院子转租了出去,稍稍节省了一点银钱,然后艰难的南下——路难走啊!。
他们本打算坐船南下,到了运河口才发现,现在河水都冻住了,还要的过一段时间才能行船。况且冰化的时候,最冷了,他们一群人老弱妇孺的,还是等江水暖起来再上路。
都到了京城,怎么也得去看看这国家的中心啊。
未睹皇城壮,安知天子尊。在云惟珎眼里,这座古老城市的新城墙,既有熟悉的影子,又有时代的风采。给他们驾马车的车夫是临时雇来的,看见他们看着城墙发呆,与有荣焉的挺起胸膛道:“小少爷,威武吧。这可是太/祖爷开/国定都时候修的,您瞧瞧,三丈高,外墙光滑如镜,听说内里用的全是巨石,这样的城墙,武林高手越不过,就是大军压阵也别想讨好!”
车夫有着京城人独有的地域骄傲,刚说完,又“呸呸呸”了几声,连连打嘴道:“乌鸦嘴,乌鸦嘴,太平日子不容易,哪儿有什么大军,老天爷勿怪,老天爷勿怪。”
“说的是,走吧。”云惟珎没有在意,直接排队进城了。
城门修的宽阔,只是他们路经的东城门,就有八个出口,出口宽阔的,可以让四辆天子车架并列而过,出口稍窄的,也是一丈之宽。如此城墙,只用了高和宽两个概念,就让人直观的感受到了京都的威严。看着来往人流,繁华如织,方知京城的魅力。
车夫把他们送到了客栈,使命就完成了。只再三叮嘱他们,若是要在京城游玩,千万要找他所在的牙行,那是“绝不坑外地人”的好地方。云惟珎等听听也就罢了。
进了安居客,云惟珎感慨,原来不是所有的客栈都叫悦来。
住下休整了一天,云惟珎带着碧溪、郭萍、郭安之在京城逛几个有名的景点。他们一行人没有再带刀剑,事实上,京城里能带刀剑的,都是官府的人。江湖人士在京城异常低调,就是带了武器,也是偷偷摸摸的,只要他们不明目张胆的亮出来,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据说,在太/祖当朝时期,京里没有江湖人敢来。
江湖势力,在京城异常安稳。没了最大的隐患,京城的治安着实让人放心,云惟珎一行就算穿着精致,也没有遇上小偷小摸的,碧溪摸了摸暗袋里的毒砂,十分遗憾。
“碧溪,京城可不允许随意斗殴,你也要放在心上。”云惟珎提醒碧溪道,也许只有他才明白,太/祖对江湖人的厌恶和喜爱,那基本上是黑/社/会和桃花源的结合体,也只有他最明白太/祖维护京城治安的决心。如今传承不过三代,国家机器运转有力,应该不会让江湖人太过逍遥的。
“是,您放心。”碧溪道。
听着碧溪的尊称,云惟珎也不去纠正她了,户籍都已经分开立户了,碧溪还是把他当主子,他当初脱口一句“碧溪姐姐”,碧溪就直接给他跪地上了,吓得他如今只能直呼其名。
“少爷,我们去哪儿?”郭安之问道。
“去法源寺吧。”此时京城能游览的,也就著名寺庙和山川了,哦,还有□□兴建的所谓“公园”,故宫、天坛一类,远远望着行,除非入了朝堂宫廷,否则不可能细观其风采。云惟珎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法源寺也是京城的重要佛教场合,佛家修来生,云惟珎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是已经是来生,若是,他的前生也未作恶,为何会如此父母缘浅,深陷沼泽;若不是,那他如今前尘不忘,又是为什么?他还需要继续修行吗?
云惟珎心里茫然,只得求助于佛寺。
云惟珎一行人跟着虔诚的香客,由南向北,依次游览,从山门到钟鼓楼,再到天王殿、大雄宝殿、悯忠台、净业堂,云惟珎在无量殿院外廊下小坐,再往里,依旧不接受香客参观了,那是法源寺僧人的居所和藏经阁等重要文献存放之地。
云惟珎这一路,只看见了交织的人流和众多木胎泥塑,没有遇到高僧,也没有遇到有缘人,只让杳渺的香火,熏得自己像一块儿腊肉。
沾了一身的香火味儿,又雇马车回了安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