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宗琮,本就素了快一个多月,此时见她人比花娇,心中不禁一荡。
索性扔了朱笔,将人打横了抱起,往里面去了。
一番云雨,两人不见疲惫反而很精神。
这阵子为了避讳,宗琮虽留在乾清宫,住的却不是正殿,而是配殿。他身边一水的太监,也没有宫女,只能让福禄把留在外面的香蒲叫进来侍候盘儿梳洗。
就因为这事,盘儿颇觉得丢脸,又是让人备水,还专门叫人进来侍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和宗琮干了什么,要知道太上皇还是正殿呢。
宗琮却说,这又不是守孝。
见他浑然不当回事,盘儿也只能佯装出大大方方的样子。两人一番收拾后,宗琮又去了书房,估计是打算把分配宫殿的活儿一气儿干完,也好让下面人去安排。
盘儿既然定了景仁宫,太子妃如无意外就是坤宁宫。至于其他人,等盘儿梳妆好过去看,宗琮已经安排完了。
胡良娣是承乾宫,徐良媛是延禧宫,何良媛是永和宫,李良媛是钟粹宫,赵曦月在景阳宫。
正正好,六宫主位都有了,让盘儿有点诧异的是赵曦月也能当一宫主位。转念再想,六宫主位都齐全了,他这是不打算再进人了?
宫里有规矩,一宫主位需得是嫔位以上,宗琮一下子把六个宫都给填满了,以后就算想再封也没办法,因为没地方,只有等太上皇的太妃们殁了,不过很显然太上皇那么妃嫔,一时半会儿是挪不出地方的。
见盘儿看的时间有点长,宗琮笑着道:“这样不是刚好如了你的愿,真是个小醋包。”说着,他还专门点了点赵曦月的名字。
这又跟小醋包有什么关系?好吧,盘儿不否认建议把西六宫挪去给太妃们住,是有一点自己的私心,但既然是私心,哪能拿出来说。
她嗔了他一眼,把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做出无奈的样子。
闹完,他扔给福禄一本折子,又让福禄把这舆图也拿走,福禄弓着腰上前把舆图卷好,连同折子一同抱下去了。
宗琮转头问盘儿:“不好奇朕封你个什么?”
有什么可好奇的,都六宫主位之一了,怎么也得是个妃吧?她就不信她孩子都给他生了三个,他给她个嫔位坐。
既然六宫主位都给了出去,四妃的位置肯定是满的,其实盘儿心里想,他应该会给她个贵妃坐,四妃之首。
不过她表面肯定不会这么说,而是故作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不好奇。”
“既然不好奇,那就算了。”
盘儿抿嘴,难道不该是她不好奇,他偏要跟她说才是,如今倒不按牌理出牌了。
见她气呼呼的样子,他伸出长指挠了挠她的脸颊,可挠归挠,他依旧没有告诉盘儿。
盘儿也泼不下面子去问,只能忍着等圣旨下来再揭晓结果。
☆、第106章
106
既然来了, 宗琮也没让盘儿走,留她在这里过夜。
这边不过是一件很寻常的事, 除了盘儿心里暗想过这事若是让太子妃知道了, 肯定心里不好想。不过她也不愿败坏宗琮的兴致,毕竟他这段时间很累, 宫里宫外都得操心, 老臣新臣都得安抚,难得放松。
而另一头东宫那边, 不出盘儿所料引起了一阵震荡,甚至震荡比她想象中更大。
主因还是太子登了基, 一直没下大封诏书所致。
太子妃自然想不到宗琮是卡在太上皇那儿了, 毕竟太上皇还在, 他作为儿子,哪能太上皇和太上皇的妃嫔不安顿好,反而先急着安顿自己的后宫, 没得让人挑拣,如今本就是万众瞩目, 新帝登基,谁不是都盯着。
大封诏书一直没下,太子妃的心就一直不安, 毕竟也不是没有太子妃做不成皇后的事发生,若是新帝真就被那个狐媚子给迷惑了,想把后位给她?
太子妃不禁又想起楚王之死那事,事后她也想过了, 当时那种情况,只可能是太子为了苏盘儿把楚王给杀了。
他竟然弑兄,还把自己处在那么危险的位置?所以就算一时糊涂了把后位给她,也不值得稀奇。
太子妃天天想,越想越焦虑。
富春约莫是知道点太子妃在焦虑什么,但这种事她也不敢劝,谁知道会不会挑动太子妃哪根敏感的神经。
于是整个继德堂就这么焦灼着。
直到今天乾清宫来人把盘儿给传走了,据说跟来的还有一副肩舆,这是生怕人走累了,还得抬着去不成?
哪怕太子妃一直跟自己说,陛下刚登基,肯定政务繁忙,他肯定要先忙完朝堂上的事,才会有心思来安顿后宫。
可现在明显有空闲了,他没有下诏书,反而把那个女人传了去?去干什么?是不是商量封后的事?
太子妃没再想了,她去了佛堂。
如今继德堂后面专门辟了一处佛堂,每当她心绪不宁,她就去佛堂里待一会儿。这些年,她的忍性和耐性,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富春却觉得这么着不成,想了想,让人出宫给陈府那边递句话。太子妃现在明显需要有人开解,这事可不是她一个当奴婢能做的。
太子妃整整在佛堂里待了一个下午,而当天晚上没睡的何止她一个人。
等到第二天,听说苏良娣留在乾清宫一直没回来,许多人都坐不住了。明明这段时间因为在西苑,之后又回宫太子登基,请安之事已经被停了好些日子,一大早没有人相约,就齐齐来到继德堂外。
既然都来了,太子妃自然不可能不见。
照样是老套路,请安坐下喝茶,茶都快喝完了,却没有一个人提苏良娣留在乾清宫没回来的事,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想等着别人开口。
徐良媛倒是不在乎这事,她现在有子万事足,可都来了她自然也不能特立独行,这里头就她是最闲适的。
还有一个闲适的人是胡良娣,与其说她好奇苏良娣留在乾清宫的事,不如说她好奇太子妃的反应,因为自打进来后,她的眼睛珠子一直黏在太子妃的脸上,似乎不挖出点太子妃的气急败坏,有点不甘心的模样。
最后还是李良媛开口了,真不愧众人对她的评价——蠢且没脑子。
“太子妃,听说苏良娣去乾清宫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您说陛下把她叫去做什么啊,怎么没说把妾身等都一起叫去,妾身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乾清宫长什么样。就算不让妾身等去,要去也该是太子妃去才是,怎么轮到她一个小小的良娣了?”
太子妃黑着脸,道:“这么想去乾清宫?本宫现在就让人把你送过去好不好?”
“那就不用了。”李良媛连连摆手,也看出太子妃不高兴了,忙噤了声。
“都回去待着,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消停!”说完,太子妃就进去了。
太子妃已经很久没这般发过怒了,诸如胡良娣这种老人也就罢,像钱奉仪这样的,难免有些胆怯。
出来后,也不敢说话,就各自往各自住的院子去了。
李良媛很委屈:“太子妃冲我发火做什么,要发火也该是冲着苏良娣才是。”
胡良娣掩嘴笑了笑,走了。
徐良媛也走了。
李良媛自己委屈的都没趣儿,也气呼呼走了。
*
陈家人第二天就进宫了,来的人是太子妃亲娘陈二夫人。
二夫人到后,就拉着太子妃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又道:“富春让人回去递了话,我就赶忙着想进宫看你。本来老夫人还不愿让我来,说让你大伯母来,你是我女儿,让她个做大伯母的来做甚,是能说体己话啊还是干什么,所以还是我来了。”
太子妃去看富春,富春忙跪了下来。
当着二夫人的面,太子妃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她起来,又把所有人都挥退了,留下母女俩说话。
“那个小贱人是不是又欺了你?娘当初真是瞎了眼,竟觉得她老实安分,也是你大姐夫太会装。不对,他现在不是你大姐夫了,这姓裴的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娘待他与亲女婿也没什么分别了,他倒好,自己去捧那个小贱人的臭脚,反而和咱们陈家疏远了。”
这事太子妃早就知道,可要说裴永昌是故意跟陈家疏远,也有点冤枉了他。
是二夫人得知太子南巡时发生的事情,去信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裴永昌还亲自上京去陈家请罪了,二夫人不但没见他,还派人去扬州让大女儿和裴永昌和离。
二夫人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庶女在她手里能落什么好,好不容易脱出苦水,裴永昌这人虽爱养几个瘦马,家里也有不少妾室,但她是阁老家的女儿,裴家上上下下都把她供着。
现在让她和裴永昌和离,和离了以后怎么办?二夫人只图发泄自己的怒火,对她的以后却一点都不考虑,那庶女自然不愿。
如此一来,虽还挂着女儿女婿的名头,但实际上彼此之间已经没什么情分了。
钳不住裴永昌,二夫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手段钳制盘儿,这几年每逢宫里有宫宴,她进宫也没少给太子妃出些主意,可她出的那些主意不是下药,就是收买人陷害。
至此太子妃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毛病出在哪儿,为何太子会对她越来越冷淡。
因为那时候她的眼光实在太狭隘,手段对宫里人来说也太拙劣,太子妃如何自省如何自惭形秽且不提,二夫人出的主意她是一个都没用,等于二夫人白说了。
这趟富春递话回去,老夫人不用多想就知道孙女在焦虑什么,她本来想亲自进宫提点提点太子妃的,可这种风头浪尖之上,越是分量重的人,越是要谨言慎行。
如今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陈家乃至太子妃都是万众瞩目。
老夫人本来打算让大夫人来,大夫人在她眼里一直是个稳重的,肯定能把她的意思传达到。
可二夫人偏又闹着要亲自来,闹得实在不像话,老夫人又拗不过她,最后只能是二夫人来了。
老夫人还自我安慰,二夫人是太子妃亲娘,她这时候进宫也能说得过去,不会太显眼。她若是知道二夫人上来就和太子妃说了这么一通话,估计要气得从荣安堂里跳出来把二夫人抓回去。
“方才我还没进东宫,就听人说新帝把那小贱人召去乾清宫了,是不是有这事?”二夫人又问。
太子妃倒警醒起来,问道:“娘,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就是两个太监。”二夫人没当回事。
太子妃却追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是哪儿碰见的,什么样的太监,你怎么才会听见这事的?”
二夫人有点不解太子妃的态度,但还是老实答道:“就是进了神武门,往东宫走的路上,我是从御花园过来的,就在御花园的夹道里,有两个小太监说话,突然就提到了这事,还说新帝一直没下封后诏书,是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值得琢磨的地方,毕竟东宫那位苏良娣得宠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到了此时,太子妃反倒冷静下来了。
二夫人见她也不说话,有点急了:“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说的不对?可若不是因为这事,富春至于背着人让人往府里递信,还不是怕中间出了什么疏漏。你祖母倒好,一点都不着急,还让我跟你说让你别急,安安静静地等着之类的话,让我说你祖母就是老糊涂了,这种事能是等着的?”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道:“娘,我们都着别人的道了。”
“什么意思?”
太子妃有些疲累地叹了口气,道:“确实有这事不假,陛下也确实召了她去乾清宫,因为封后诏书一直没下,富春又让人往宫外递信,可能就被人留意上了,那两个小太监可能是故意有人安排把话说给你听的,又或是陈家其他人听。”
陈家人不在宫里,若是在宫里听见这话,肯定以为宫里人人皆知,太子妃地位堪忧。而太子妃若是不急,也不会让贴身宫女往外递信了。
两厢这么一凑,若是陈家人或者太子妃闹出什么事来,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场笑话,就是出自东宫,出自他的太子妃。
到时候新帝有何颜面见人?若是他一个恼怒不封太子妃为后,势必让陈家人难堪。陈家可是一直是拥护太子的铁杆,在文臣中执牛耳地位,若是两者闹出不睦,等于是两者皆败的下场。
新帝会不会败还不好说,毕竟他已经是皇帝了,但陈家乃至她这个太子妃是绝对没好下场。
入宫这么多年,太子妃没少感觉到宫里的机锋,但要说真正的危机,除了西苑楚王死的那一场,这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针对她而来的恶意。
让她打从骨子里冷,也由衷庆幸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同时也冷静了下来。她不应该去猜忌陛下,哪怕陛下对她也就只保留了一点夫妻情分,可如今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陛下的性格,不可能做出自打脸的事情。
这么想想,她倒也平静下来,反而去劝二夫人。
“娘,你不要多想,递信是富春私下里做的,女儿其实没什么事。我与陛下多年夫妻,还有铎儿,他不可能置夫妻感情于不顾,不封我做皇后。”
“那你说这事到底是谁做下的,怎么这么恶毒,难道是那个小贱人?”二夫人现在对盘儿可是厌恶至极,什么都能往她身上想。
“她倒也没那个能耐,应该是高贵妃和齐王,又或是钱德妃、燕王。”
太子妃更倾向是齐王一系,齐王未能如愿,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登基,心中憋屈是可以想象,而高贵妃在宫里颇有势力,安排两个小太监说些墙角话,对她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就算不是她,你也不能对她轻忽,这都在乾清宫待两天了,陛下也不知道避讳些,亲爹都还在乾清宫里躺着,他倒和小妾你侬我侬上了,也不怕别人非议……”
太子妃大惊,又气怒:“噤声!娘我只当你是维护女儿,可这种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没得连累女儿连累家里,这种话怎么能随意出口,你真是……”
二夫人话说完,也意识到不对,又见女儿气成这样,也有点讪讪的。
“我也不是故意……”
这时,富夏在外面说话,说是有事要禀。
太子妃叫了进,富夏道:“主子,苏良娣回来了。”
正说着,富春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明显的喜色。
“主子,封后的诏书下来了,宣旨的太监就在门外。”
☆、第107章
107
如果说宗琮留她一晚, 盘儿还没有多想。
可第二天她明明已经打算回东宫去了,他却依旧没有想让她回去的意思, 盘儿就猜到这里头可能有什么深意。
只是他不说, 她也不好问,见他把折子都拿回来看, 还让福禄拿了几册话本子给她打发时间, 她也就只能拿着看了起来。
临窗设有炕,盘儿坐在炕上。
开始还想着这是乾清宫, 多多少少要保持仪态,渐渐她就忘了这茬事, 越来越没有样子。本来是坐着, 渐渐成了歪着, 再然后就成了靠躺着。
边上的几子上除了放了糕点,还有两个果子盘,里面放着枣和石榴, 还有一碟子葡萄。
葡萄已经被盘儿吃光了,她又开始啃起冬枣。
这个时候的冬枣特别甜, 皮薄肉多,又香又脆,唯独一点不好的就是吃起来有声音。
福禄低着头站在门边, 就听着原本屋里只有沙沙的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的声音,突然中间出现一个听着就让人觉得牙酸的动静。
咔嗞、咔嗞……
福禄抬头去看了看,就见苏主子正闲适地歪在炕上一边吃着枣,一边看着话本子。他往书案那头瞅了一眼, 见主子停了笔,也往那边看了一眼。
看归看,却什么也没说,福禄自然什么都不敢说了。
咔嗞、咔嗞……
咔嗞了一会儿,宗琮放下朱笔,来到炕沿上坐下。
“这么好吃?”
“甜,不信你尝尝。”她手递过去,才发现这个上面她咬了一口,正要缩回来拿个完整的,谁知被他拿着手就把那颗枣吃了。
“确实挺甜的。”他说。
伸手拿过一个又塞回她手里,才道:“朕准备把宁寿宫和延禧宫之间的那几个院子重新修一下,到时候给婉婤她们住。宗钺他们不住乾西五所,改去南三所住,那边离宁寿宫近,乾西五所就留给朕那几个还未成年的弟弟们住,正好离父皇的养心殿也近。”
盘儿知道南三所在哪儿,但不知道延禧宫和宁寿宫之间还有几个院子,可能是因为前世她住在西六宫,对东六宫的一些角落倒不是很清楚。
“顺着东一长街出去就是,那边地方宽敞,离宁寿宫也近,我让张来顺领着你去看看,正好你也可以给婉婤挑个院子,看到时候怎么布置。”
一提到这茬,盘儿的兴趣就来了,女儿未来一直要住到出嫁的地方,她自然要看看。
看归看,她还是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嫌我在这儿吵着你了?”
宗琮笑着揉了揉她额头:“明知故问。”
“那这个不能怪我,吃枣本来就有声音。”
有声音你还吃?当着皇帝面前发出不雅的声音,就是御前失仪。
盘儿就是故意的,谁知他不上套,反而用别的东西把她支走了,关键她被支得还心甘情愿。
出了配殿的大门,一路往龙光门走去,盘儿走得格外拘谨。
无他,这乾清宫里的人大多她都不认识,而且成安帝现在还没挪走,一想到这茬,她就难免觉得拘谨。
出了龙光门,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张来顺脸上也有笑了,往跟前凑了凑道:“苏主子,往这边走。”
一行人不过盘儿和香蒲,以及张来顺和两个随行太监。路过景仁宫的时候,盘儿不禁看了一眼。
张来顺特别体贴道:“里面的人正往外挪呢,陛下吩咐了,等里面的人挪出来,就把里头全部整修一遍,保准主子住进去的时候焕然一新。”
盘儿听到那句全部整修一遍,不禁问道:“住这里的是哪位娘娘?”
“是高贵妃娘娘,不过现在不是贵妃娘娘了,是高太贵妃。”
盘儿心下大悟,怪不得说要全部整修呢,确实要整修。
说整修不过是明面上的话,估计是要掘地三尺查一遍,才能放心住进去。毕竟宫里害人的手段可是千奇百怪,既然让高贵妃挪宫,她肯定猜得到是给新帝嫔妃住的,若是随便留下点害人的东西,关键住进去的人还察觉不到,到时候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越过了延禧宫,到了长街最末端的位置。
有一道门,紫禁城里最多的就是门,有的门有名,有的门没有名,这道门就是没有名字的。
据张来顺说这里的几座院子,以前是空着的,后来给了太上皇的一些不受宠的嫔妃居住。所以不光门无名,里头的院子也没挂牌匾,都是好几个人住一个院子,怪不得宗琮说要重新修。
这样的地方,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建筑都是紫禁城一贯的坐北朝南,正好有六个院子,比不上东六宫任何一个宫殿,但地方也不小了,给郡主她们住也足够。
从南朝北纵向一共六个院子,盘儿也没挑拣,就择了第二个院子进去看了看。主体自然是不用动的,修的都是细节,包括院子里的砖都得掘了重新换。
盘儿在心里记着院子的整体构造,打算回去好好给女儿布置一个闺房。
是的,闺房。
当年盘儿幼时,最想要的就是有一个自己的闺房。
那时候苏家的房子不够住,她小时候跟姚金枝睡,再大点就让人头疼了。后来将她送去寄养,其中有个理由就是家里实在没地方住。毕竟苏家是两个儿子,苏江和苏海还住一个屋,总不能让盘儿去和两个哥哥住。
这也是盘儿为何对布置屋子有着极大兴趣的原因。
回去后,盘儿就忙上了,忙了一个下午不过只弄出个雏形。她的画艺不错,但仅是指画那种比较抽象的山水画,碰到这种要求细节比较精细的,就有点抓瞎,只能慢慢弄。
不过倒给她打发了不少时间,下午宗琮也出去了,据张来顺说是去御书房,毕竟这里只是新帝暂时住的地方,见大臣自然不能是在这里。
晚上,宗琮快戌时了才回来,见盘儿没用膳还有些诧异。
“妾身吃了点心,想等着陛下回来了一起用。”
显然这个人习惯多想了,眼睛只往福禄就看了过去。可福禄也很无辜啊,他一直跟着主子身边,苏主子这边的事他也不知道。
“去问张来顺。”
福禄忙下去了。
盘儿解释道:“我真就是想等等你,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回来。”
“朕和大臣议事,一时忘了时间。”
恐怕不是这一次吧,以前建平帝就经常这样,不然后来他也不会积劳成疾。
盘儿看了他一眼,也没明说,而是道:“忙归忙,膳也得用,你也别责怪张来顺,他问过是不是传膳,是我自己想等你一起的。香蒲,你跟福公公说一声,让他安排人传膳。”
“是。”
宗琮显然是饿了,食量比平时大了许多。
盘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等饭后消完食两人就歇下了,盘儿和他说了说看完院子后,对里面打算怎么布置的一些想法。
都是些琐碎话,宗琮明明有些心不在焉,却也一一答着她。
诸如想好了,就告诉福禄和张来顺,让他们去安排。还有家具摆设什么的,可以去内务府看,挑好了让他们记下。还有景仁宫那边,等重修好估计还得一阵子,想要怎么修,也可以提前想好安排下去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