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泊也不遮掩道:“我与秦姑娘两情相悦,打算这次从苏州回京就向父母禀明,娶秦姑娘为妻。”
一个为妻,一个为妾,孰重孰轻,明眼可见。
两个男人,一个仪表堂堂,身份高贵,一个芝兰玉树,品性高雅,身份更是比对方只高不低。秦明月从未幻想过自己被两个男人争抢这种狗屎情节,可真发生的时候,说实话她是有些懵逼的。
“听到没?人家两情相悦,你搀和个什么劲儿,还不赶紧闪开些!”路人甲祁煊十分可恨地这么说。
贺斐的脸色乍白乍青,说不出的精彩,他几个大步上前,逼问秦明月:“明月,子贤说得可是真?”
都这个份儿上,秦明月自然不能避让,当即直视他,道:“贺公子,我不知你为何会突然上门提亲,但恐怕你不知道吧,明月虽出身低微,但只与他□□,不为他人妾。”
“可是……”
电石花火之间,贺斐顿悟了。
他觉得肯定是秦明月脚踏两只船,这边勾着他,那边搭着莫子贤。眼见把莫子贤给迷得神魂颠倒,要娶她做妻,她立即毫不犹豫便弃了自己。
贺斐素来心高气傲,难得动次情,还被人给耍了,又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当即冷冷一笑,连着说了两个‘好’字,一拂袖子,就带头先走人了。
那些抬着各种聘礼的贺府下人,也灰溜溜地跟着他退了出去。
至于李老板,用那种‘手段了得,不得了,原来还能这样’,总而言之非常复杂的眼神看了秦明月一眼,便也匆匆借故离开。
待这些人都走后,秦明月也顾不得旁边还有祁煊这个搅屎棍子在,甚至上房门口还站着几个庆丰班的人,连忙和莫云泊解释:“子贤,我与他之前从未有过什么,只是有几次他命李老板叫我过去说话,我推脱不得,但……”
“我信你。”
听到这话,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最后全部化为嘴角的轻笑。秦明月也不是习惯过多解释之人,当即笑着点点头。
看着这边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的样子,边上的祁煊脸色更是黑得宛如抹了锅烟。
*
莫云泊和祁煊走后,秦凤楼面色凝重地让秦明月跟他进了房。
“明月,你和子贤——”
“大哥,他说他会娶我,我愿意信他一次。”秦明月微笑道。
“可是——”显然因为是大哥的身份,秦凤楼要想的比较多。
“我愿意相信他!”
妹妹都说成这样了,秦凤楼还能说什么,且其实打心底里他还是比较欣赏莫云泊的,若是莫云泊能当自己的妹婿,那是再好不过了。可他们的身份……
这层忧虑深深地刻在秦凤楼的心中,可看着妹妹语笑嫣然的样子,他也不好出言打击。只是颇有些复杂道:“虽说子贤已表明了求娶之意,可你毕竟是女儿身,有些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咱们虽说身份低了些,但不能轻贱了自己。”
秦凤楼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突然想起小妹之前所言的‘比贵人更大的贵人,救二哥’之类的话,怕小妹是为了救兄之心,而罔顾自己的清誉。
秦明月又怎么会不懂哥哥的意思呢,当即点点头道:“大哥,我知道的。”
*
回去的一路上,贺斐越想越生气,也因此将□□的马打得飞快。
沿路惊了无数行人,甚至有沿街摆摊的小贩摊子都被躲避的行人给撞翻了,直到这时贺斐才清醒过来,双手抓着缰绳控制着马继续往前行,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有那小贩或是躲避的行人破口大骂,却被知道些许深浅的旁边人拽住了。
也不说话,只是摆摆手,做噤声状。懂得自然就懂了,当即一面拍着身上的灰,或是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其实心中依旧忿忿,却敢怒不敢言。
“哟,这位爷可是谁?纵马在闹市奔行,好大的胆子。”就有那不是本地人的好奇问道。
这一会儿时间,贺斐已经策马远离,这才有人敢主动搭腔:“这是咱们知府家的大公子,平日里听风闻也是个平和懂礼之人,怎生得今日如此发怒。”
与此同时,一众身着贺府下人衣裳的家丁,抬着几口箱子匆匆从眼前经过,就有人惊疑:“瞧着好像是去哪家下聘,这大公子不是娶妻了吗?”
“只能娶妻,就不能纳妾?”有好事人插了一句嘴。
聊到这里,自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有那知晓些许内情之人忍不住道:“那贺家的大奶奶惯是个拈酸吃醋的,搁在一般人家大抵早就被送回娘家了,偏偏人家出身公爵之家。明明嫁过来多年未诞一子半女,偏偏拦着不许大公子纳人,据说知府夫人早就看儿媳妇不顺眼,这番大公子纳妾恐怕就是为了这个。”
“所以这是纳妾了?可情况好像有些不对,难道说是贺大奶奶从中做了什么?”
聊来聊去,也没聊出个所以然的,对于这些平民百姓来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八卦就像是看戏那么精彩。可也就是看戏而已,增添一些茶后饭余的谈资也就罢了,毕竟和自己生活也没什么个牵扯。
也因此,这站在街边说小话的人不一会儿就散开了,都还有各自的事要忙。
还未到贺府所在的那条街上,贺斐就把马停了下来,一直等到后面上气不接下气抬着东西的家丁们赶上来,才端坐在马上,阴着脸道:“回去后什么也不准说。”
这些家丁当即噤若寒蝉,连连点头,贺斐这才冷哼了一声,放慢了马儿的速度,带着人回去了。
贺夫人早就知道儿子今日是去下聘的,特意命人守在门房那里,也因此贺斐刚回家,消息就传到她耳里。她按住疑惑,将贺斐招了过来,贺斐并未据实相告,只道是对方家中无人,跑了个空。
贺夫人不清楚内里,只道对方真是不像话,这种时候家里竟没人,是看不起他们贺府还是什么?还是贺斐解释他并未提前告知,想给对方一个惊喜,才按下了贺夫人的迁怒。
按下不提,贺斐回到书房,越想心中越是不满。
想了想,当晚去了锦柏轩。
*
“表兄你说什么?明月的二哥是你送给王铭晟的?”
宽阔的厅室,一水的檀木琉璃宫灯今日似乎显得格外晃眼,莫云泊满脸不敢置信,惊疑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贺斐一脸镇定,装模作样道:“为兄并不知子贤和秦明月还有这种渊源,若是知道,怎么也不会凑上去故意找不自在。子贤应该知道,那王铭晟油盐不进,无论我们怎么拉拢,他都不与回应,才会有之后姑母特意将子贤遣了过来。谁曾想咱们摆出这么大的诚意,这王铭晟还是如此不给面子。为兄得到些消息,知晓那王铭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其实并未将那秦海生送走,反而安置在身边,才会动了想从秦明月身上下手的心思,只是无奈这其中生了变。”
言罢,他也不去看莫云泊的表情,站起身告辞道:“为兄此番前来只为解释,不想因为一个女人,闹出兄弟阋墙之事。毕竟我与子贤虽不是亲兄弟,但也是顶顶亲的表兄弟,尤其姑母与贺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子贤已经有了主意,那为兄的就不再多事了。”
而莫云泊早就陷入震惊之中,甚至连以往注重的礼节都忘了,根本没想起要去送送贺斐。。
不知过去了多久,祁煊从外面晃了进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莫云泊,讶道:“你怎么站在这儿?我听下人说那贺斐来了?他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莫云泊忙掩饰一笑道,“无事,表兄只是来解释之前那件事。”听到这话,祁煊眸光闪了闪,闲闲一点头:“也是,毕竟是亲戚,总不能为一个女人闹翻了。”
莫云泊没有说话,祁煊见他似有心事,也并未多言而是打了声招呼就回房了。
次日,祁煊发现莫云泊眼中充满了红血丝,似乎一夜未睡的模样,十分憔悴,不过他并没有戳破。
连着几天,莫云泊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如是过去了几日,忽一日他似乎突然就振奋了起来,又开始往惠丰园跑起来。
而祁煊却似乎突然就从莫云泊身边消失了,反正秦明月再是没有见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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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引爆了苏州城整个戏剧市场的《白蛇后传》, 终于在刚进入腊月之时落下了帷幕。
唏嘘感叹者众多, 若说白蛇前传是男人的一个梦,里面温婉贤淑的白素贞引发许多男人感叹, 若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妻子就好了,那么白蛇后传则是牵动了无数男男女女的心魂。
这里面的一段段感情令人深思, 感人肺腑,白素贞与许仕林的母子之情, 知晓儿子遇险, 拼着天罚再临也要强行出塔救子;小青与白素贞的姐妹之情, 闭关苦修二十载, 冒着天罚的危险,也要营救姐姐;许白二人分别二十年, 终于再度相聚, 小青的再续前缘,李碧莲和齐宝山的求而不得,辗转回首……
还有许仕林与胡媚娘,在经过许多戏迷们的再三要求的压力下, 秦凤楼还是放过许仕林, 并未让两人错过这一世,下一世再续前缘,而是利用了胡媚娘原身的主人嫦娥出手干预, 给两人了一个完美结局。
尤其因为牵出嫦娥这一人物,更是让众人再次体味了一番古老神话中的传奇,而秦凤楼不愧秦明月给他颁发了一个最佳狗血剧编剧的称号。为了加重嫦娥的分量, 特意在剧中隐晦点出玉帝曾是嫦娥的头号爱慕者,让人不禁即觉得狗血,又觉得血流加速。
人们似乎都有这样一种癖好,总是希望可以窥探到一些‘大人物们’的**,例如升斗小民讨论那些权贵人家的八卦,而这些权贵人家则去讨论更高一层次。
值得一说的是,秦明月受现世的启发,特意在惠丰园增添了为白蛇传留评这一栏目。有伙计专门笔墨纸砚侍候,若是看戏之后有什么感言,都可以留下墨宝,然后投放在留评箱里。每一折评选出最佳的一条,然后在戏厅侧面的那块儿白色墙上刊登出来。因此引发众多文人雅士纷纷留下诗词,甚至还有人为之写出长评的,当然,这里就暂且不提。
而许胡之间的大圆满结局,就是在众人纷纷留评要求下,甚至有人留言威胁要是不给许仕林和胡媚娘在一起,就要给来砸场子,还有人说让秦凤楼小心一点,千万别上街。
总而言之就是极尽威胁之能事,由于随着白蛇传的大火,秦凤楼这个负责撰写戏本子的,也为许多人而知,因此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
其实也是秦明月特意为之,将秦凤楼推到前面来,而不是自己一人独占光芒。现如今已经不是前朝那时候了,文人雅士视写折子戏、白话小说为上不得台面的事,也是现今风气开化,能写一出广受欢迎的折子戏,也是相当受人尊重的。
就好比以前秦凤楼在外面,别人顶多称一声秦老板,而现在熟知他身份的,都会尊称一声秦先生。
由老板晋为先生,可见一斑。
同时,在白蛇后传大火之时,也有书商找上门来。
其实早在前朝之时,江南一带的坊刻便十分兴旺。
坊刻便是书坊。
江南苏杭一带,本就是群商聚集之地,又多文人墨客,文化昌盛,有容乃大,连带各种印刷业也十分繁荣昌盛。苏州城有专门的书铺一条街,出售各类白话小说、传统类书籍,里面卖书的叫坐商,走街串巷的叫书客,还定期有书市开办。也因此在苏杭一带,即使是普通的升斗小民,也都能识得几个大字,因为氛围在此。
老百姓生活富足了,不免需要精神慰藉,喜欢看戏是一个,可也有些不喜欢看戏或者不喜热闹的,就不免将目光投注到各种通俗类的白话小说上。
曾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卖古书不如卖时文,印时文不如印小说。江南一带本就是商业繁荣之地,甚至普通的市井小户都知道做点儿买卖赚些嚼头,又何况是这些书商。
因此印白话小说,最缺的从来不是市场,而是新书。
再怎么好看的小说,总有看厌烦的时候,想要新鲜的书,那得有人撰写。可写小说与看小说不一样,时下撰写白话小说的文人少,且写一本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可看一本小说却是速度快些的也不过是几日时间,所以通俗类的白话小说市场的永远处于稿荒之中。
其实早在白蛇传大火之时,就有书商找上门来,只可惜被有些清高的秦凤楼给拒了。
秦明月还是书商第二次找上门,且是李老板引到她的面前,她才知道这件事。
这姓毛的书商十分热情,坐下后就将自己的身份背景介绍了一下。
此人乃是‘容闲堂’的堂主,本身也是苏杭一带的大书商,‘容闲堂’在江南一带开设有三十二家书坊,并有自己的刻坊。其实说了这么多,也就是集产销一条龙。
秦明月已经心动了,但因还未得到秦凤楼的准许,所以只是约好下次再议,并未当即答应下来。
待这姓毛的书商走后,秦明月去找了秦凤楼。她以为她大哥是犯了拗筋,亦或是文人清高的品质在作祟,还打算劝解一番,谁曾想她根本误解了秦凤楼的意思。
秦凤楼之所以会拒了第一个书商,一是当时没有完整的书稿可以拿出来,二来也是当初那个书商并不是正统的书商。这么说吧,当初那个主动找上门的书商是专门印一些不能放在台面售卖的‘话本子’。
秦凤楼怕糟蹋了自己的心血,才会出言拒了。之后倒也有其他书商找上门,但秦凤楼还一直在斟酌。
“你大哥又不傻,好事怎么会推出门外,只是这乃我兄妹二人的心血所在,大哥是不会轻易就将之售卖给旁人刻卖的。”
“谁说咱们要售卖?”秦明月狡黠一笑,“我约了那毛文昌明日再谈,到时候大哥与我一同去,咱们不售卖,只分红利。”
秦凤楼当即顿了一下,“这样,可以?”
秦明月旋身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来喝,“怎么不可以?真是售卖给他,这戏咱们唱还是不唱?我看那姓毛的书商不是个蠢货,有咱们这边和他那边相辅相成,这书只有大卖的份儿,到嘴边的银子,他应该不会推出去。另外,大哥我还有些想法,我说了你听听……”
按下不提,次日毛文昌早早就来了。
坐下后,秦明月也未与他打机锋,而是单刀直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听完秦明月所说的话,毛文昌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他以前可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买下书稿,他可以一版再版,可若是照对方这种想法,也就是意味着他要将兜里的银子分给别人。
商人重利,毛文昌是个文人,但更是个商人,分一杯羹给别人的事,他可是从来不会做的。不过毛文昌也知晓《白蛇传》背后巨大的利润,不然他也不会托关系找到李老板面前来,就为了能和庆丰班搭上话。如今白蛇传还没演完,等演完了,恐怕到时候上门的书商就更多了。
且不提这些,秦明月见毛文昌犹豫,又道:“我想毛老板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咱们这白蛇传如今在市面上有多红火,其实之前找上门的书商也不是没有,只是我大哥一直挺犹豫这件事,怕毁了自己的心血,这番也是我从中劝说,再加上毛老板名声在外,容闲堂又是咱们苏州城数一数二的大书坊,今日才会和毛老板坐下商议此事。另外,我大哥对刻印白蛇传还有些其他一些想法和章程,不知道毛老板愿不愿意看一看?”
“这……”
秦明月和秦凤楼对了个眼神,秦凤楼从袖子掏出一折宣纸,递了过来。
毛老板接过来,打开来看,越看越是震惊。
秦明月端坐在椅子上,左手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拂着上面的茶沫子,胸有成竹:“不知加上这个,可是够分量和毛老板合作?有咱们的戏持续宣传,毛老板完全不用担心书会卖不出去。另外,光卖书多没意思,还有其他别的也可以操作一下。虽咱们现在没有例子可依,但我有这个自信这件事一定能成。”
毛老板长出一口气,终于抬眼正视秦明月和秦凤楼。
若说之前他心里虽是打着买书稿的念头而来,实则并没有将所谓的秦先生放在眼里,此时却是一改之前的瞧低。他也不再犹豫,爽朗一笑道:“海生老弟好口才,凤楼老弟好才华,既然如此那老哥我也不矫情了,就照海生老弟所言,也算是老哥我占了你们的便宜。”
秦明月当即一笑,和秦凤楼站了起来,对着他施礼道:“毛老板谦虚了,这是合则两利之事,不存在占便宜不占便宜之说。既然毛老板够爽快,那咱们接下来就此事再详细研讨一番,祝咱们首次合作成功。”
之后,兄妹俩同毛文昌就着细节问题商讨了整整一个下午,接下来秦凤楼的重心就从戏班子这里转移到同毛文昌合作之事上,也幸好如今他的腿已经痊愈,倒也不耽误什么事。
为了赶在白蛇后传结束之前将书推上市场,借一把东风,这段时间不光毛文昌忙得连轴转,秦凤楼也是。
两人就着细节商议了一次又一次,在秦明月的计划书上,白蛇传的白话小说分为几个档次,精装全校版是最高档的,不光书卷纸张上层,连所用的墨都是最上等的,且刻板也是选用手艺最高超的工匠所刻。
其中内附白蛇传主要人物的肖像,另还有一套精美书签相送,上面有秦凤楼当初为白蛇传撰写的词牌,并有秦凤楼的亲自题名。
中档的就是普通版本,没有附赠人物肖像以及书签,用的纸墨比最高档的要次一点,刻板的精良度也有所不如,但书的整体质量也是挺好的。至于再次一等的,书的整体质量就要差了许多,但并不影响阅读。
毛文昌还联系了作坊,做了许多白蛇传里主要人物的木质玩偶以及瓷娃娃,有大有小,制作精良。这是秦凤楼那纸计划书中所言的‘周边’,毛文昌虽不懂什么叫做周边,但其提议很是不错,随精装书附赠,也算是提高了书的档次,并为打开销路做宣传。
就这么忙了整整一个月,赶在白蛇传大结局之前,白蛇传的白话小说终于上市了。
由惠丰园这边事先做了预热,在戏厅中摆了样书以及随增的礼品,惠丰园的伙计不吝宣传,甚至拿了书特意给人先行赏看。
另一边,毛文昌也是动用手里所能动用的力量宣传,所以小说甫一上市,就受到哄抢。
看过戏的,没看过的,都来买书。
看过白蛇传的,是为了不一样的体验感,而没看过的,这段时间白蛇传如此红火,也是听过许多人说过一耳朵的,之所以没亲自去看,有的是不爱看戏,有的也是没时间,如今有小说上市,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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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期到清朝,印各种白话小说是许多书商们赖以为生的生意,也是出了宋体以后,工匠们刻板比以往方便了许多,速度也提快了。这其中就借鉴了下当时的情形。也是时代进步了,渐渐许多文人也没有之前那么迂腐,像写出牡丹亭一系列白话小说的汤显祖,就出身,本身还是个进士。
而明月不过是把在现代时各种书籍促销推广的一些手段,提前搬到这里来。
☆、第43章 (捉虫)
第四十三章
其中, 因为精装全校版是毛文昌第一次做, 再加上定价有些昂贵,所以做得并不多。
全册六本, 一套定价是十两纹银,不可不谓是纸如黄金。
仅仅只印出了一百套, 上市的前两天全部被抢空。其中不乏一些富贵人家的老爷少爷们乃至一些大家闺秀,命自家下人前来买, 却没有买到的, 为了下次不落空, 特意提前付了订银。
也是毛文昌没琢磨透那些富贵人家的想法, 真的喜欢,十两银子又算什么。这十两银子对于穷苦人家来说, 是一年的口粮银子, 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不过是吃一顿饭所花费的小钱。
另,白蛇传剧中的人物娃娃也十分受欢迎,也是秦明月的法子妙, 买精装版的白蛇传, 都会附赠一对娃娃。若是单买的话,却是不卖,后来在许多顾客再三要求下, 容闲堂才终于开口往外售卖,不过这是后话。
白蛇传又火了一把,这次的火与之前不一样, 若说之前是口口相传,这次是利用了‘容闲堂’在文人雅士之中的影响力,再度火了一次。
影响深远,意义巨大,当然所带来的影响力暂时是看不出来的,不过能从‘戏’变成‘书’,也是代表了秦凤楼从一个草台班子正式转变成了一个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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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玉容嫁入贺家以后,虽自持身份矜贵,到底从小受的是正统大家闺秀的教养,所以也是懂得交际的。
不过她所交际之人也分三六九等,在这苏州城里,身份比她高的贵妇贵女们几乎没有,大多都是别人巴结她的份儿。只有那么零星几个背后势力与京城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她才会纡尊降贵与之交往一番。
今日乃是程学政家的二子添丁之喜,所以苏州城一众夫人太太们都来了,顺道还带了各自家中的小姐们出来赴宴。
这会儿还没到摆宴的时候,一众女眷们就在花厅里喝茶说话打发时间。
南方的冬季并不冷,尤其今日还有太阳,微微带着点儿温度的暖阳透过大敞的槛窗洒射进来,无端就让人心情明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