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李老板点点头, 脸色有些复杂道:“也是,你几乎不出门,怎么得罪人, 是我想差了。你别多想,好好演戏,就当这事我没说过。”
秦明月忍不住追问道,“李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老板却是敷衍道:“没啥,真没啥,就是出了点小麻烦,估计是我弄错了,跟你没关系。”
一通打哈哈后,李老板就匆匆走了,却给秦明月心中留下了疑虑。
到底她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将这事暂时抛之脑后。
却未曾想到,李老板这边刚跟她分开,扭头就去找了刘茂。
“你是说有人跟你打招呼,让你把庆丰班从惠丰园撵走,不然就封了你的戏园子?”刘茂满脸都是诧异,甚至还有些失笑。哪个王八犊子这么大的胆子,他罩的地方也敢乱来。
“李七巧,你不会是在跟本公子开玩笑吧?”
刘茂能笑,可是李老板却笑不出来,他哭丧着一张脸道:“二公子,小的真跟你没跟您开玩笑,那人说是贺家的人。贺家那是谁啊,那是咱们这儿的土地爷,头顶上的天,贺家的人怎么会跟小的一个开戏园子的开玩笑。二公子你快想想办法吧,这担子太重,小的真扛不了了。”
刘茂脸色顿时惊疑起来,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紧拽住李老板的衣领子,“你说是谁?贺家?!”
李老板如丧考妣地点点头,“对,贺家,就是那个贺家,贺知府的贺家。小的本来也不相信的,可对方自己点明了身份。”
刘茂的脸色乍红乍白,说不出的精彩,良久他才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没给你递话,你别轻举妄动。”
李老板点点头,由毛六领着出去了。
留下刘茂一个人站在房中,原地捣腾了好几圈儿,才终于下定决心去找贺斐。
刘茂是不信贺家会去针对一个小小的戏班,可想到最近那位爷对秦明月如此上心,他心中也是心下晦暗。
这里头牵扯的东西太多,刘茂虽是个纨绔,却能管中窥豹。若说心里怨不怨?屈不屈?
不怨,但是很屈!可人生在世,总有些身不由己的事情,纨绔了十几年,刘茂还是第一次尝到什么叫做苦涩的味道。
真苦,苦得鼻子发酸,还得强撑着笑。
*
因为贺斐如今对刘茂颇为看重,所以刘茂很容易就见到他了。
见到人后,刘茂也未打盹,就把李老板所说的事情说了一下。
他只是平白直述,并未掺杂任何感**彩,其实这件事虽说有些蹊跷,但刘茂心里并不是没有数。贺大公子不可能会做这件事,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大抵是贺家的哪位主子知道贺大公子看中了个小戏子,这是在从中插手呢。
刘茂觉得贺大奶奶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他虽是个男子,但不是没听他娘说过一些琐碎话,也是知道这贺大奶奶是个不能惹的主儿,拈酸吃醋得厉害。从贺大公子娶妻多年,却未纳一妾就能看出。
这苏州府的各个府上,谁家没背地里笑话过贺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倒是攀了个高枝,可惜请了尊活菩萨进门。明明是长子嫡孙,至今贺大奶奶无所出,贺家那一家子人还得装作无事样,也不知道是在骗谁。
当然这话是绝不能拿到外面说的,打死都不能说,不然就是不想在苏州这地界混了。
按下这些且不提,听完刘茂的话,贺斐当即脸色难看起来。
“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刘茂也没多问,点点头就走了。
而贺斐却是独自一人呆在书房里,外面的下人只听到里面稀里哗啦一通乱响,就知道这是谁惹大公子生气了。
可到底是谁找天借了胆子?要知道大公子轻易不动怒,既然动了怒,那就代表有人要遭殃了。
待贺斐从书房里出来,依旧是惯有的稳重沉静的模样,他未回芳荷院,而是转道去了贺夫人住的院子里。
“娘,我打算抬个妾回来。”坐下后,贺斐对贺夫人道。
贺夫人一身枣红色绣金撒花褙子,下面穿着紫色绒面马面裙,头梳桃心顶髻,一水的翡翠头面和首饰,端得是雍容华贵。明明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仿若是三十多点儿的样子,长脸细目,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美人。
听到这话,她略微显得有些诧异:“怎么突然就想起纳妾了?”这么说了一句,她又道:“想开了也好,娘早说过了,这耿玉容嫁进来五载有余,至今无所出,咱们家虽是高攀了汝阳侯家,可咱们也对得起他们了。搁在谁家都是早就抬通房的抬通房,纳人的纳人,非你和你爹说这事不成,再等等。”
贺夫人越说越恼火,忍不住拍了拍手边的小几,上面的茶盏随着她的动作跳了几下,“换我说,等什么等,说破大天去子嗣为重,我就不信他汝阳侯家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他家姑娘生不出来,就非得我儿子陪着不生。就算他家权重望崇,在朝中势力不小,可咱家还有你姑姑你爹撑着,我就不信他们为了这一点儿小事,就跟咱们撕破脸皮。”
说起来,贺夫人早就对耿玉容这个儿媳妇不满了,只是丈夫和儿子一直压着,她也就权当那是个菩萨供着。平日里即不让她晨昏定省,也不让她在身边侍候立规矩,不是怕了汝阳侯家,而是见耿玉容这儿媳妇心烦。
哪家的媳妇来给婆婆请安,像她那样?端得架子比谁都大,好像就她出身高贵一样,要知道贺夫人也是出生名门世家,只是家里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微末罢了。
婆媳之间天生就是仇人,贺夫人早在心里无数次给儿媳妇难堪了,这次见儿子终于开了窍,她当即就支持道:“你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娘这就给你抬回来。”
好嘛,这贺斐不过是一句话,贺夫人倒显得比她更积极。
贺斐想到秦明月的身份,犹豫了一下:“哪家的姑娘儿子暂且保密,娘你把下聘的东西准备齐备,到时候儿子把人给你抬回来就是。”
贺夫人失笑,“还跟你娘打太极?行行行,只要是我儿看中的,哪怕你抬个村姑回来,娘也给你照二房的待遇给你待着。”这里的二房指的是大妾,也就是除过正妻外,妾中地位最高的,俗称贵妾。
贺斐当即笑了一下,心想:虽他想给她更好的,但这身份也不屈了她,以后再补偿她就是。
*
上房这边操持着准备聘礼,这动静自然是满不住的。
贺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人多嘴杂,且操办的这些东西一看就是要办喜事用的。如今贺家可没有要办喜事的主子,于是也不过只是一天的功夫,关于大公子要抬人进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贺府。
芳荷院这边收到消息后,耿玉容关着门在屋里砸了许多东西,砸完了洗漱收拾出来,还是一贯大家闺秀的做派,只是身边几个丫头,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
到了傍晚的时候,她使着贴身丫头去请贺斐,丫头去了,不一会儿,贺斐就回了芳荷院。
耿玉容强端着笑,像以前那样说的些琐碎的话,而贺斐也就不紧不慢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就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他是,她也是。
终究还是谁在乎,谁就输人一头,眼见贺斐一脸若无其事样,耿玉容越发觉得心绪不平,堵得心口直泛疼。
“爷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跟妾身说?”
贺斐连眼都未抬,手里还端着茶盏,一下一下地撇着茶沫:“什么话?”
这样的态度,彻底击垮了耿玉容,她眼泪刷的一下就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人也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整个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爷要往屋里抬人,难道这事你就不该跟我说一声?”
贺斐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盏:“原来是这事,这多大点儿事,还用得着跟你说,不就是纳个人进门,不影响你什么。”
是不影响,可是怎么能,怎能够!
为什么,你就能如此理所应当!
只可惜这话耿玉容是说不出口的,她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养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是要体面的,贵女的面子有时候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即使身为汝阳侯之女,她可以拥有的东西太多太多,可有些事有些话,是怎么也不能做也不能说出来的。哪怕是拈酸吃醋,不想丈夫纳小,也不能由自己的口说出来,而是让家中老父或者是兄长,待之为敲打敲打。在大面上,却从来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除了贵为公主,哪家的姑娘敢说出不让夫君纳妾的话,到时候不但会落一个妒妇的名头,更会连累同族姐妹都毁了一身清誉。别人提起这户人家,就会说这户家的姑娘如何如何,其他的肯定也是如何如何。
所谓的大家闺秀,活着就是一张脸!
显然耿玉容打算不要这张脸了,也要阻止丈夫纳妾。
“是不是因为那个戏子?她有什么好?就值得你如此念念不舍?”
贺斐撇唇一笑,终于暴露了。
“这么说来,派人去惠丰园递话的是你?不过是个小戏子,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耿玉容当然不会否认,认真来说她会用这种迂回的手段,更多的是一种警告亦或是提醒。显然她>没预料到贺斐的反应会是如此,甚至不打算保持表面平和,也要跟她撕破脸皮。
耿玉容苍凉一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将她抬进门?”
贺斐默然地看着她,并未遮掩,点点头。
“好,贺墨承你很好!”耿玉容指着他。旋即,她扭过身去,用袖子拭掉脸上的泪水,才用那种硬邦邦的声音命道:“送爷出去。”
缩在一旁的丫头们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贺斐先是一愣,紧接着冷笑两声,一拂袖子,扬长而去。
“滚!都给我滚出去!”
随着这声宛如凄厉的嘶吼,丫头们一哄而出,接下来是屋里噼里啪啦的碎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
回老家了,用电脑蹭手机热点更新,这流量啊,哗啦哗啦流得蠢面心肝儿脾胃肾都是疼的,所以留言我都看了,就是没回(表鄙视抠门的面啊)。o(╯□╰)o
另外在本章留言,也有红包相送~\(≧▽≦)/~
☆、第40章
第四十章
秦明月并不知道因为自己, 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现在头疼的是, 怎么拒绝莫云泊。
显然莫云泊比想象中更为执拗,眼见被秦明月拒了两次, 竟不屈不挠了起来。
秦凤楼并不是一个会说难听话的人,且他也说不出口与莫云泊断交的话, 毕竟终归究底是因为他们身份太低,并不是莫云泊有什么不对, 也因此秦明月连着两日都看见莫云泊出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里。
“明月。”终于找了个机会, 莫云泊叫住了打算想转身离开的秦明月。
秦明月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僵着笑扭过头来:“莫公子。”
莫云泊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秦明月被看得有些局促,忍不住道:“莫公子, 有什么事?”
“我说过你可以叫我子贤。”
秦明月尴尬地笑了一下, “这样叫是不是有些不好?”
莫云泊眼神更是复杂,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才一把拉着秦明月的手腕, 将她拉到了拐角处去。
“明月, 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或是说错了什么话?明明好好的, 为什么不见我?”
秦明月没料到这个向来含蓄内秀的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起来, 也因此一直垂着眼睑也不吱声,直到莫云泊又重复了一遍这话,她才微微有些苦涩地抬起头来。
“莫公子,你很好,你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为何不见我?”
秦明月心里更是苦涩,在嘴里品尝了一下那泛涌上来的苦,她才扯了扯嘴角道:“虽然我平时以男子的身份面世,但毕竟是个姑娘家,总是与男子私下见面于清誉有碍。”
这话莫云泊倒是驳不了什么,也因此他用那种十分痛苦甚至焦虑的眼神看着秦明月,见她不看他,他难得冲动伸出手来抓住她的臂膀,“不是这样的对不对?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我并不是唐突之人,只是倾慕秦姑娘你,而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不对?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的……”
莫云泊的样子有些狼狈,虽然外表依旧得体,可脸上微微有些泛青的胡茬,和有些深凹的眼眶却能显现出他已经多日未曾睡好过了。
爱情来得毫无预兆,莫云泊没料到只是来一趟苏州,就让他碰到了命定中人。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为何自己明明早过了适婚的年纪,却依旧不愿成亲的原因所在,因为那些个人都不是她。
都不是秦明月。
随着莫云泊的晃动,秦明月眼中压抑了许久的眼泪,突然喷涌而出。
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对方的脸,他憔悴若斯,其实她何尝不是如此。
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要认命,别去奢望一些不符合身份的东西,内心深处无数次骂着去你娘的身份,去娘的贵贱之分,可是理智却在告诉她——
别去尝试,那边有危险。
大抵是从小缺乏安全感,秦明月看似自信满满,实则一直很胆小。当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在拉着警报,告诉她前方有危险,她得到的很可能不是如愿以偿,而是受伤,她很大的可能性会退缩。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因为秦明月很清楚若是伤了别的,只是伤财或者伤人,可感情方面却可能是伤心,所以她在现代那会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她的那两段恋情才会无疾而终。
因为她怕,所以宁愿不要。
可这一次,明明浑身的细胞都在告诉她,别过去别过去,可她还是想过去……
“莫公子,明月身份低贱,配不上你。”她垂头做遮掩道。
莫云泊一愣,道:“古语有云:万物皆有其灵,不以高且巨为贵,不以细且微为贱,天地之间,四海之内,万物平等,人不可夺,天不可废。子贤虽系出名门,可从不以高贵而自居,秦姑娘,难道子贤的人品就如此让你不信任?”
秦明月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又道:“明月出生卑微,可打心底却从没有瞧不起自己过,所以明月不当妾,且也容不得夫君纳妾。”
莫云泊几乎没有犹豫地道:“我至始至终就没想过要纳妾。”
话说到这里,莫云泊也不是傻子,当即明白秦明月为何要拒他于千里之外,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敬佩。
心想:荣寿说秦姑娘是戏子身份,恐怕是个攀高枝的主儿,可非但没有自己的倾慕而正中下怀,反而主动避让。又想:这秦姑娘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他惯是见多了言不由衷的贵女与贵妇们,谁人不是对这种有违伦常的话题退避三舍,可她却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显然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也是表明自身高洁。
莫云泊本就欣赏品性高洁之人,若说之前倾慕秦明月还有些浮于表面,此时却是真为她的品行而赞道。
他松开抓住秦明月的手,拂了拂袖子,又整理了衣襟,这才拱手礼道:“小可姓莫,名云泊,小字子贤,乃是京城人士,出身衡国公府,家父乃是当今的衡国公。现年十九,家中高堂俱在,排行为五。家中无妻也无妾,虽算不得青年才俊,但素来洁身自好,倾慕秦氏明月,可未知秦氏明月可是属意小可?”
莫云泊突然弄得这么一出,着实把秦明月吓了一跳。
她有些不懂莫云泊这么说的意思,可她不明白,不代表拐角那边站着的一个男人也不明白。一个出身良好的公子,为何会禀明来历,甚至连家中情况都一一说明,不外乎有求娶之意。
祁煊站在原地,脸色晦暗莫名,却是动都未动。
而同时她秦明月也被莫云泊的身份给惊到了,她只知道他出身不低,却没想到竟然是国公之子。
见她露出茫然之意,莫云泊突然敛眉一笑,“明月,难道你不懂我的意思?”
“这……”
“我是在求娶你啊,你放心我不会纳妾的,待我这次回京后,就向父母禀明我们之前的事,到时候你嫁给我可好?”
“莫公子,我、明月着实配不上……”
若说之前那些话还有几分试探之意,可这次却是打心底这么觉得的。换念想想,这在现代就是二代在求娶自己,还是红灿灿的二代,根正苗红的那一种。
秦明月突然有一种被玻璃鞋砸中的眩晕感。
不能怪她如此,实在是本来觉得这段感情无望,忍着伤心拒绝,可万万没想到峰回路转了。这就好比买了张彩票,突然发现自己中了大奖,可惜彩票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努力的接受事实说服自己,却在已经绝望之际突然家里人说帮忙收起来了,还把这张彩票找出来递给了她。
“明月不说自己从不会瞧低自己吗?”
这句话惊醒了秦明月。
是啊,不就是个二代吗,那又怎样,我何必吓得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似的。顿时豪情千丈,忍不住挺直腰杆,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以往的淡定自若。
正待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二华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风楼哥,风楼哥,出事了。”
秦明月和莫云泊两人刚好站在上房侧面的拐角处,所以二华子并没有看到,一路穿过庭院往上房那处奔,一面喊着。
秦明月当即快走了出来,哪知正好看见站在拐角处的祁煊,她也没多想,就边边问道:“二华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二华子奔向屋中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到秦明月,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悲喜交加,说不出来的那种意味。
“月儿姐,那……”
正说着,大敞的院门突然涌进来一群人。
打头的正是李老板和贺斐。
李老板面色有些怪异,也是悲喜交加的模样,倒是一旁的贺斐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淡金色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像似给他镶了一圈金边,格外的光耀夺目,其身后站着数十个打扮整洁一致的家丁,两人一抬抬着几口红木箱子。他一身宝蓝色绣银纹圆领锦袍,说不出的尊贵体面。尤其他身材硕长,又是打头,站在一众人之间,那就是鹤立鸡群。
“明月。”他望了过来,看到了秦明月,也看到了祁煊,更看到了从秦明月身后走过来的莫云泊。
他俊眉当即微微拧起,旋即松开,按下了心中的疑惑。
这边李老板面上满是苦意,口气却是恭喜的,道:“明月丫头,恭喜贺喜啊,贺公子上门提亲,想迎娶你做妾。这么天大的福气,李叔真是为你高兴死了。”
其实这话有些言不由衷,见鬼的高兴死了,要知道秦明月嫁人了,惠丰园就没有台柱子了,那以后白蛇传乃至后传谁来演?
尤其接触了这么久,李老板也是知道秦明月虽是个女子,但胸有乾坤,料定只要有她在,惠丰园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红透大江南北。可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台柱子没有了,红透大江南北的愿望自然也没有了。
李老板并没有想过秦明月会不答应,首先贺斐早就表现对秦明月有很大的兴趣,而秦明月一直若即若离。再来一个是堂堂知府家的公子,本身也有功名在身,而另一个说是人人受众人捧的秦大家,说白了就是个戏子。
戏子那是什么?下九流中的下九流,能摊上做知府家公子的妾,那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别说摆这么大阵势上门来提亲,摆明了嫁过去即使不是贵妾,也是良妾。别说秦明月身份不够,以贺斐的出身,如果他愿意,有一千种办法给秦明月改头换面。
就算不是良妾,就是个通房,那也是该秦明月跪地拜谢的。
“明月,我应约而来。”贺斐噙着一抹淡笑如是道。
秦明月瞪着贺斐。
狗屎的应约而来,谁跟你约了?
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位公子爷大抵是又误会了,因为之前白蛇后传刚好演到许仕林和胡媚娘私定终身这一段,许仕林对胡媚娘许诺一定会迎娶她过门。
莫名的她,有些如芒在背,尤其是莫云泊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尤其是之前刚发生了那么一出。这种心虚就像是被男朋友抓到和别的男生有暧昧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
给大家拜年了,鸡年快乐啊,万事大吉。头十红包继续送,么么扎。另祝贺微薄中奖的‘姜大槑是也’亲,快来私我吧。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秦明月笑得僵硬, 也极力推脱, “贺公子,谁跟你约了让你上门来提亲了?”
贺斐皱起剑眉, 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心想她大抵碍于是女儿家的羞涩,所以不好意思当面承认。她不承认就不承认了, 反正他来了,双方彼此心里有数就好。甚至贺斐还觉得这是一种小情趣, 如今他正是对秦明月上心的时候, 心里也愿意给她这个面子。
他正想说什么, 莫云泊突然走上来诧异道:“表兄, 你要纳妾,还是纳秦姑娘?”
秦明月急着撇清, “莫公子, 我真不知道他竟然会这样……”
一旁的祁煊笑得满脸趣味,走上前来插了一脚,“姓贺的,你真是不长眼啊, 这秦姑娘可是子贤的红颜知己, 你上门来提亲抬她做妾,这是打算和子贤抢?”
听到这话,贺斐满脸震惊之色, 看看秦明月,又去看莫云泊,“子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