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吵!”梁刻铭把门拉上,瞪了他一眼,“我承认!我是很冲动!不然在怎么办?有那么多时间去策划吗?”
包子扬忙举手投降,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个盘是怎么回事?”
“总之是对杜宇辰不利的东西吧。”
“那早拿出来不就完了?还藏着捂着!”
梁刻铭陷入沉默,搞得包子扬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欸欸,要是不对你纠正我啊,别深沉啊,你这样我害怕……”
梁刻铭抠着手边翘起的墙皮,忽然问:“包子,作为朋友,你觉得,对璟贤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包子扬皱起眉头,撇撇嘴角,“你的意思是,亲情?还是养育之恩?都这样了,还放不开呢!”
梁刻铭一笑,“可能你才知道他的身世,所以感触不深,但我这一年多来,是看着他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以前我觉得,不管他跟他的家人关系怎么样,我作为朋友,只要支持他就行了,不是吗?”
“咔”的一声,墙皮掉下来好大一块,墙上留下一个丑陋的黑洞,她叹口气,“可是不是那么简单的,前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第一次站在他的角度去想整件事,如果是我,我恨一个我非常敬爱又感激的人,恨不得置他于死地,而且,如果我不弄死他,我就要去死,我的朋友也要去死,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梁刻铭说着,忽然缄默,手指又伸向墙皮边缘。
包子扬一把抓住她的手,“好了,别抠了!这可是你家的墙!”他耸耸肩,嘟囔道,“我倒是爹妈亲生的,又怎么样,有阵子我每天都想拿菜刀砍死我爸,而且我知道我爸也想剁了我,哎!直到家里欠了一屁股债,要债的每天来闹,生意更没办法做了,我爸绳子都吊在房梁上了,我抱着他的腿,我说我就算要饭也不会少了他和我妈那一口……嘿嘿,我突然就不恨他了,他也突然就开窍了,你看我爸现在对我和眉顺眼的。”
他眼睛一湿,忙咳嗽两声,“扯远了,两码事,我们来说璟贤的问题吧。”
梁刻铭笑了,胳膊肘一顶包子扬,“说得好,很爷们儿。”
“什么?”包子扬一脸茫然。
“要饭也不会少了爹妈一口的那句。”
“哦,别寒碜我了!我要是爷们儿还能去要饭?刻铭,你……”他憋了半天,梁刻铭以为他要说什么复杂的话,翘首以盼,结果就是简单的一句,“你就放心做吧!出了事我们一起扛!”
梁刻铭愣了愣,然后又笑了笑,抽出菜刀说:“去,我要做饭了!”

这世上最爱我的人by贾童4569-4588(水儿)
Chapter 21平小山的参与
“什么也不要想,反正你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吧。”
梁刻铭理好被子,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我觉得还是有点烧啊!嗯,还是把水挂上吧。”
找出微风吊扇那套支架装起来,排空气体,梁刻铭专注地捏着针头,瞅准了血管一个发狠戳进去,那只手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一紧张,抬头,杜璟贤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再低头一看,橡胶管里一片血红。
“......疼吧?”
他摇摇头,正不知道怎么善后,平小山偏在这时打电话来,梁刻铭一紧张,又把针带出了半截,刚接通就听平小山惊天动地地大喊:“怎么办啊!刻铭——我才知道璟贤他被绑架了啊!怎么会这样啊!哪个天杀的这么缺德啊!”
梁刻铭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忙着搞定那吊针,“你先告诉我,挂水怎么入针啊?”
“什么入针,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璟贤他被绑架啦!”
“我听见了,你冷静点。”梁刻铭的耳朵被炸得嗡嗡作响,忙不迭用眼角余光偷瞥杜璟贤,还好他没有听清的样子,但下一秒,他居然自顾自地把拽出半截的针头又推进了血管。
梁刻铭呆了一下,背脊忽然有凉飕飕的感觉,脱口而出:“你......这样没问题吗?不用换个针头吗?”
手机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再度响起平小山匪夷所思的声音:“我说梁刻铭,你那边是什么情况?你一点都不紧张璟贤啊?是不是有什么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
“哪有这种事......你从哪儿听来的?”梁刻铭敷衍她,抓住杜璟贤的手看了看,贴上胶布固定住针头,然后走到阳台。
“我刚刚去了他家,想把这一年的房租先给了,谁知道一屋子都是警察,我才知道他出事了!”平小山忽然悲从中来,在手机里大骂,“去死吧!生儿子没屁眼的破落户!璟贤人那么好,谁绑他谁死全家!”
“你够了啊!”梁刻铭怒喝一声,“你你你,你先过来我妈这儿,过来再说!”
如果可以,她绝对不想让平小山知道,更别提介入,因为平小山在她的感觉里就是个嘴巴和手永远比脑子快的傻妞,心眼可能是好的,可是后果难料。
不过璟贤现在的情况,光有她和包子扬两个不够,平小山作为护士,起码打吊瓶这种事不成问题。而且她也不打算把真话全倒给平小山,就说璟贤跟家里关系差,又惹了一些不好惹的人,暂时需要躲起来避避风头,这话糊弄别人不行,糊弄平小山绰绰有余。
果然平小山看到杜璟贤时整个人顿时呆了,梁刻铭拍拍她的肩,在她大叫之前把她拖去了厨房。
“刻铭,绑票不是你搞出来的吧?难不成璟贤爸妈反对你们在一起,你就绑了他私奔?”
“神经!”这话听着怎么耳熟啊!
梁刻铭把编好的理由说了,才说几句,平小山已经作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还故作神秘地问:“是不是跟那个香港大佬有关?”
“......呃,算是吧。”
“嘁,那种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璟贤也真是的,怎么跟那种人来往啊!”
梁刻铭揉着眉心,假装没听见,“所以璟贤不大方便去医院,护理这方面,暂时要靠你这种级别的专业人士出马了。”
“了解!朋友一场包在我身上!一个钟头比市价低十块钱。”平小山拍拍梁刻铭,梁刻铭顺势抓住她的手,“另外,璟贤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要紧的是养病,先别让他知道,明白?”
“这我懂,守口如瓶,你放心吧。”
梁刻铭点点头,算算日期已经是初五了,温从善初十就会回来了,这事必须在初十之前了结,否则,就算杜宇辰和李时空发现不了,她也瞒不过亲妈。
去杜家的路上,梁刻铭给李时空打电话,现在的她已经很有身处美国大片的代入感。
“老板,你那边有没有璟贤的消息?”
“真是怪了!我李时空年轻时就是靠消息混饭吃的,居然会查不出哪儿冒出来的狗男女,敢绑我罩的人!一定是姓杜那仆街的,得罪人太多,听说狗男女要姓杜的不找我麻烦,再准备五百万——关我什么事啊?我的人怎么可能绑架阿引啊?狗男女的目标一定是五百万,拿我做幌子模糊姓杜的视线罢了!不过消息也够灵通的,知道这么多内幕,绝对是身边的人!可惜狗男女小看了老子,老子才没那么傻,事情一定就是这样!”
梁刻铭挂了电话,被人叫狗男女和死全家的滋味还真是......特别,哪怕知道这话不是针对自己。这到底是在积阴德还是在招雷劈呢?
她又去了杜家一趟,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这次,梁刻铭见到了薛雪,这个保养得非常好的女人此时此刻憔悴苍老地靠在床上,对杜宇辰递过去的牛奶视而不见,看起来两人依然没有交流的样子。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杜宇辰轻轻带上门,对梁刻铭微微一笑,“我的厨艺你也知道,呵呵。”
“怎么会呢,不介意的话,我来给阿姨熬点粥。”
“那真是谢谢了。”杜宇辰很惊讶,但没有婉拒,梁刻铭在厨房忙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帮着打打下手。
观察了一会儿梁刻铭剪对虾的麻利动作,杜宇辰忽然说:“我好像从来没有进过厨房。”
“您也觉得君子应该远庖房吗?”
“不是。”他说,“我不进厨房是因为我太太不让我进,她说她喜欢一个人做菜。”
“我也是,”梁刻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觉得厨房是我的地盘,这些蔬菜禽鱼、锅锅碗瓢盆事关尊严。”
“哈哈。”杜宇辰笑了起来,“刻铭,你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
他收住笑声,意味深长地说:“我发现璟贤出事以来,最冷静的人,就是你和我。”
梁刻铭心里一颤,差点表现出来,好在她对于食材已经驾轻就熟,拿到手就会条件反射地娴熟处理,因此只是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手下并没有任何不稳。
她打开冰箱拿鸡蛋,问:“杜叔叔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呢?难道您不紧张他吗?”
“我只是在想,敢勒索我的人,不会只有五百万的胃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么了解我跟李时空的恩怨,也该知道我和璟贤已经闹得很僵,为什么还挑他下手?怎么想都很矛盾。”
一番话说得梁刻铭真有些怕,她偷瞥杜宇辰一眼,他正看着一排吊柜,面露思索的神情,梁刻铭庆幸自己现在能够以擅长的事做掩饰,不然非露馅了不可。
杜宇辰闻到香气,收回目光,“那你呢?为什么能这么冷静?”
这倒问住了梁刻铭,是啊,她不该这么冷静,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毕竟形影不离好些年了,连平小山都激动得大喊大叫,何况她呢?
梁刻铭低下头,把蛋液倒进锅里说:“因为,我不想给人看见我不冷静时的样子。”
杜宇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微笑着说:“刻铭,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
“嗯。”
“我哪有资格教您做事啊。”
杜宇辰摇摇头,“我指的不是绑架案,是璟贤。”
梁刻铭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杜宇辰依然淡淡笑着,“其实我不是不在乎他,我之所以能比别人冷静,是因为我心里很清楚,他没有危险,那你说,我应不应该答应绑匪的条件?”
门铃响了两声,杜宇辰看一眼,拍拍梁刻铭说:“你忙。”他出去开门,把傻眼的梁刻铭一个人扔在厨房。
这两天她在想的都是真相大白后该怎么收场,怎么解释,压根没考虑过如果杜宇辰不上钩怎么办。是她手段太业余,还是杜宇辰太理智?
她端着粥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梁刻铭便自己拧开把手进去。
薛雪背对她,梁刻铭喊了声:“阿姨。”
薛雪惊异地转过身,看清楚是她后,扯了扯嘴角想要挤出个笑容。
梁刻铭尽量不去看她,“阿姨,您别太担心,忧能伤身,你要往好的方面想,杜叔叔说,璟贤应该没有危险。”
薛雪苦笑,“他懂什么,有些事他永远也不会懂。”
她接过碗,道了声谢,两手捧着碗,汲取碗壁传来的热量,喃喃说:“璟贤小时候养过一只狗,养了一年多,后来走丢了,我们跟他说,那狗是好狗,贵着呢,捡到的人一定会好好养的,没有用,他还是不停担心,万一那人不喜欢那种样子的狗怎么办,万一那人强迫它做它不喜欢的事怎么办,就算新主人什么都很好,万一杜皮想他了怎么办——哦,杜皮就是那狗的名字。你看,他那么小就喜欢钻牛角,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后来长大了,越发会藏了,什么心事都不让我们知道,好像有心事是件丢人的事似的,他不要人操心,他没有叛逆期,他甚至没有每一个孩子都有的秘密......哦,不是,应该说,他没有我们希望他有的那种秘密。”
梁刻铭不禁笑了,可是笑完,又觉得有点心酸。
薛雪抽了张纸巾,裹在手上擦拭眼角,“这些都是从他知道自己是孤儿后改变的,虽然我跟他再三保证,就算他有了弟弟妹妹,我还是一样爱他,我这么说的时候,他眼神明显地不相信,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他六岁的时候,我怀孕了,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我忘不了他怀疑的眼神,而且我也开始动摇,我怎么可能平等对待两个孩子呢?所以我跟宇辰商量,趁着还早,把孩子拿掉算了,宇辰非常惊讶,对他来说,两个孩子并不矛盾,他还觉得璟贤一个人太孤单呢......他始终是......不太能站在璟贤的角度去想事情,现在也是,难道不会死就叫安全了?他有想过璟贤可能会突然不舒服,可能在害怕吗?”
薛雪沉默一会儿,目光落到碗里,慢慢舀起一勺。
梁刻铭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安慰她几句,甚至暗示她璟贤跟自己在一起,嘴都张开了,话也到了嘴边,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脸色陡然一变,匆忙告辞走人。
“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梁刻铭冲进家门,钥匙往盆里一扔,鞋也不脱就朝卧室冲去,但挎包带子钩住了门把手,把她带得一个跟头翻倒在地......一小时前杜宇辰还在说她冷静,要是被他看到她现在这副样子,看他还会不会那么说。
梁刻铭爬起来,顾不得磕得生疼的膝盖,一瘸一拐蹦进卧室,“怎么回事啊,什么叫恶化了?发个短信就没音了,打电话又占线,想急死人啊!”
“没空接你电话,我忙着问大关呢!”
“好好好,那他怎么说?严不严重啊?”
平小山白她一眼,嘴巴朝那盆红色的水努了努,“都吐血了,你你说嘞?你家云南白药放在哪儿?”
梁刻铭无言以对,那盆水看着实在太触目惊心,她转身出去拿了个药箱回来给平小山,然后坐在床沿上,轻轻把被子压下一点,看着杜璟贤的脸。看着看着,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哎呦哎呦,我骂你了吗?我刚才骂你了吗?”平小山不小心看到这一幕,惊了几秒钟,脱口而出,“要是骂了的话我道歉好了,你也知道我脑袋经常放空的!不然我刚才怎么骂你的,你照着骂我好了。”
梁刻铭捂着眼睛直摇头,语气蛮横,“滚!没你的事!”
.
“你,你真哭啊?”平小山六神无主,认识六年,不长不短,六年里梁刻铭除了打哈欠外眼睛里从来没有过多的液体,这次是怎么了?“别哭了,璟贤又没死!”
“有什么区别?离死不远了!”
“我呸呸呸!”平小山慢慢走向伤感的心湖,被梁刻铭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招你惹你了?连句好话都没有!”
梁刻铭狠狠擦去脸上的湿润,粗声问:“包子呢!”
“去接大关了。”
她“哦”了一声,朝杜璟贤看去,发现他半睁着眼,似醒非醒地望着她。
“什么时候醒的?”
“你去哪儿了......”他轻声问。
梁刻铭咬了咬唇,柔声说:“去看李老板,还有......你妈妈。”
他的睫毛微微一抬,倒是慢慢地笑了,“她还好吗?”
“不错啦,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原来你养过一条狗叫杜皮?是不是皮皱皱很丑的那种?那我们叫你‘肚宝’还真是心有灵犀。”
杜璟贤往旁边看了看,像在回忆,然后扬起嘴角,心情似乎很不错,“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啊。”
“嗯,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笑一笑,“没有。本来胸口很重的,现在不会了......是不是也退烧了?”
梁刻铭从被子里找出他的手来摸摸,一颗心沉下去,是不发烧了,可是手指无力,半月痕全都看不见了,指甲发青,手心又湿又冷,这是正常现象吗?她脸上装出笑容,“嗯,是退烧了。”
他露出小孩子一样的笑容,又喃喃说:“我刚刚梦见谭之盛了,只有一个背影,我叫了他......可他没有回头......就像看不见我一样。”
梁刻铭没有笑,翕动着嘴唇,头低下去伏在他的胸口上,直直盯着他,说:“璟贤,不许跟他走。”
杜璟贤惊讶地抬了抬眉,然后微笑着说:“不会的。”
“你保证。”她眼睛灼热得不行,他的脸一下子就模糊了。
杜璟贤点点头,一个字一个字哄着她似的说:“我不走。”
平小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3D投射影像一样,完全没有存在感,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百感交加,还好敲门声响起,平小山不假思索地打开门,投入了男朋友的怀抱中。
“璟贤不行了吗?”包子扬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冲进来。
关砚尴尬地拍拍平小山的背,“乖啊,先让我看看病人。”
走进卧室,关砚吃了一惊,差点脱口说出“你们虐待啊”这样的话来,亏得他是熟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绑匪跟人质呢。
“都这么严重了,肯定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吧?”关砚情不自禁就开始操起职业腔说话,“再发展下去就是心衰啊,手有感觉吗?”
杜璟贤迟疑片刻,轻轻摇头。
“要不要送医院?”包子扬一副崩溃状,“还是送医院吧?刻铭,不玩了吧?别搞出认命了!”
关砚注意力不在包子扬那里,仍兀自问:“你有家族遗传病史吗?心脏病?”
杜璟贤却怔住了,很久不说话。
“璟贤?你在听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他眼睫眨动两下,看向关砚,嗯了一声,“据说父亲是心梗死的。”
关砚奇怪地看了平小山一眼,怎么版本不一样啊?“什么叫据说?”
“死亡证明上是这么写的,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所有人都沉默了几秒钟,直到关砚呼出长长一口气,“这样啊......”
他接着说:“千万要记得,要有充足的休息,要保持平静的心态,绝对不可以劳累刺激。”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一直都没人打破,直到包子扬忍不住开口,“就......没了?”
“还要什么?”关砚莫名其妙地反问。
“吃什么药啊?还有,要不要开刀啊?”
“那些没用的!”关砚都翻白眼了,“非得给心脏搭桥你才有安全感吗?什么逻辑。”他把目光从包子扬脸上转向杜璟贤,伸出两根手指,同时作语重心长状,“休息,平静,只要你做到这两样就够了,基本可以控制。”
杜璟贤看着他那两根手指,淡淡笑了。“不然呢?”他问,“会死吗?”
“那可难说。”关砚觉得他似乎不是很在意,故而加重恐吓力度。
谁想到杜璟贤再问,甚是认真,“这么死会痛苦吗?”
关砚愣了愣,下意识地想反问:“你要试试么?”
梁刻铭打断他们,“好了,打住!我去准备晚饭,你们挨个儿说想吃什么,璟贤你先。大关,他能进食吗?”
“可以啊,半流质和流质都行。”
梁刻铭做了一碗鲜虾滑蛋粥。
“刻铭。”
她回头,包子扬一边切里脊一边头也不抬地跟她说:“别想了,想也没用,既然都做到这个份儿上,这时候放弃还有意思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苦笑。
“我知道。”包子扬切完,往肉里加着作料,忽然耸耸肩,“好吧,我也不是太确定,我觉得你有点动摇对不对?”
梁刻铭看着锅里翻滚的米粒,“我这样真的是在帮璟贤吗?我怎么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
“那我们也可以马上打电话去杜家,说对不起,我们就是那两个绑匪,我们不会伤害璟贤,也没想过要那五百万,只要你们能证明你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们就放了他,这样,行得通吗?”
梁刻铭想忍没忍住,苦笑了。
“我也去看了遍《没完没了》。”包子扬抹了抹手指缝里的作料,很严肃地说,“我们必须让杜宇辰觉得,我们已经丧心病狂了!”
梁刻铭叹口气,“你想在头上罩条丝袜,然后对着摄像机虐待璟贤吗?”
“比那狠!”包子扬竟露出了略带狞意的笑容,看得梁刻铭有些呆滞。

杜先生,报警此举也在意料之中,不过为了表示我们的心意,特地附送一件礼物,笑检纳之。
条件亦有变更。李时空的事我们鞭长莫及,不想再管;五百万仍是五百万,只不过,请换成美金。
杜先生完全可以无视我们的要求,我们不会撕票,甚至不会虐待令郎,因为即使我们不管他,以他的病情,相信也撑不了多久,如果在杜先生考虑期间令郎不幸身故,那杜先生倒是可以省钱了。
最后,祝心想事成,阖家美满!

“你太狠了!”
才不过几天而已,叹为观止的人就掉了个过儿。梁刻铭看着打印机吐出的纸张,连连摇头。
“小意思。”包子扬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小山那傻妞还让我把璟贤那件血衣洗了,怎么能洗呢,一定要好好利用,哇,连我都觉得自己是个衣冠禽兽!资深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