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一定要说清楚,刻铭,不管什么事,你让我们知道呀!你什么时候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啊?”包子扬急得就差双目泛泪了。
“可是,我跟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啊。”
“那就慢慢说咯!今天不让我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罢休的!”
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真是把什么计划都搅乱了,梁刻铭一阵头大,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她自己的手机。
“喂?”
“刻铭,我是杜宇辰,璟贤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不好意思,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其实璟贤除夕那天早上就走了,说是空叔出了事,我也没能拦住他,后来就联系不上了,怎么了?”
她说完,电话那边一阵沉寂,良久响起叹气的声音:“没事,谢谢。”
电话挂了,梁刻铭看看时间,已经迟了这么多?她咬咬嘴唇,抓起包子扬,“先去家里啦。”
“咦,你什么时候搬回来的?不住杜璟贤那里了吗?你不是绑架了他?他人呢?”
包子扬一路都忍着,进了门,终于憋不住了,连珠炮似的发问,梁刻铭把老母鸡洗干净,放瓦罐里慢慢炖着,抽了把椅子在包子扬对面坐下。
“他在医院。”
“医院?又病了?还是没好彻底?”包子扬一头雾水,“等一下,先说你为什么要绑架他,你在开玩笑对不对?大过年的,轻松一下是吗?”
他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梁刻铭没有笑,包子扬的笑便也挂不住了。
“我没开玩笑,刚才真是打给他父母的。”
包子扬一愣,下一秒彻底崩溃,“到底为什么嘛!就算你跟他有仇,也不能这样啊!”
“我跟他没仇。”
“那是跟他父母有仇吧?他们拆散你们?刻铭我跟你讲,要在一起的办法有很多,不需要这样极端……”
梁刻铭抓抓眉心,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就让包子扬一个人滔滔不绝地发表意见。
“你倒是说句话啊!”包子扬终于发现只有他一个人在说,再次崩溃。
“我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行啊!别闷着!”
“从哪里说起呢?”
“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咯!再不然我问什么就说什么咯!”
梁刻铭望着天花板,长吐一口气,然后去去年圣诞节说起。
一年多的时光,一年多的波折,梁刻铭感觉好像又经历了一遍似的,他的震惊、迷茫、挣扎、痛苦、气息奄奄……历历在目,噩梦一样。这个噩梦从未远离他,从未远离他们……她以为自己是个旁观者,其实不是,从她给杜宇辰打电话起就不再是了,她也插了一杠,应该要对后果负责,怎能由着他一个人去承担一切。
包子扬已经听得呆若木鸡了。
“拍电影吗……这么说来,璟贤的养父先是弄死了她爸,又逼死了他妈,还私吞了他们留给璟贤的十亿?”包子扬喃喃着,突然义愤填膺起来。
梁刻铭觉得这么说不准确,刚要解释,包子扬却面露狰狞之色,大声说:“好!朋友一场,一定要帮他出这口恶气。”他忽然醒过神,大惊失色,“哎哟,我在说什么!刻铭,这是犯法啊,会坐牢的!”
“又不是真的。”梁刻铭不以为然,包子扬痛不欲生地看着她,一个人的头脑怎能如此简单,简单到洒脱的境界呢?
“这不是真假的问题……”
“是什么问题?”
“是……”包子扬也说不清楚,“那请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没关系呢?”
梁刻铭抓抓头发,有点困难地如实相告:“看《没玩没了》时得到的启发……好了,都告诉你了,你回去吧。”
包子扬神不守舍地被推出梁家,几个小时后梁刻铭把鸡汤装进保温箱,拎着出门时发现他坐在楼梯上。
“你干吗?”
“我……我想跟你一起干!”包子扬鼓起勇气嗫嚅道。
“你发神经啊,都说了是假的了!”
“我知道!可是,在达到目的之前,必须让所有人以为是真的吧?”
他说得在理,梁刻铭犹豫了几秒钟,点点头,“那你只需要给我建议,不要动手。”
“知道啦!”包子扬心里暖洋洋的,明白她是不想牵连自己,她的神经还没粗到那个不知轻重的地步,哼,到时候他拿杜璟贤来要挟她,她还能不让他参与?呸呸,他怎么会有这么流氓的气质。
梁刻铭特意选了一家知名度不高,并且地处偏僻带点疗养性质的私人医院,全日制的。她一个朋友的妈妈在里面做护士长,满打满算只有三十几个员工,现在一大半放假回家去了,这么低调,就算马上报警,查到这里也要好几天。
“他醒过吗?”
“没有,他情况蛮严重的,毕竟拖了好几天了,不过别太担心,没有生命危险,我看最多明天应该会醒。”
梁刻铭点点头,道了谢,看着他瘦到尖的下巴,坐下来。

将近一年的时间,他就没健康过几天,失眠、免疫力奇差、体重直线下降,低烧、过敏、胃痛、心绞等毛病不断,其实他垮掉是迟早的事,只是梁刻铭还存着一丝幻想,等待时间能冲淡一切,因为这是最简单、最理想、最兵不血刃的办法。
直到他变成了一个空壳。
她不知道何谓守护,但那绝不是给他做几顿饭,洗几件衣服,在他熬不过的时候,摸摸他的头就能诠释的词。
包子扬偷偷睨向梁刻铭,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托着下巴凝视着杜璟贤,偶尔看一眼点滴的数量,或是把他的手翻过来,用鼻尖去试掌心的温度有没有降下来。她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自然,自然到包子扬已经没有底气嫉妒吃醋,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抱着希望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这两个人,就算最终不能在一起,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也没有人可以取代。
走出医院,包子扬忽然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喝——”然后拍胸口,发现梁刻铭看着他,笑笑,“医院好压抑,不知道为什么,我大气都不敢出。”
梁刻铭笑了,把保温桶递过去,“喏,请你喝鸡汤。”
“一点诚意都没有,璟贤不能喝才给我。”话虽这么说,包子扬还是不客气地接过来。
梁刻铭笑了,摸出电话卡,走向公用电话亭。
包子扬又紧张起来,梁刻铭刚拿起话筒,他忽然压下弹片,抖着声音问:“他们会不会听出你的声音?”
梁刻铭笑着推开他的手,“不会啦,谁不会变个声音讲话?嗓子捏一下就得了。”
她的儿戏态度让包子扬哭笑不得,又一次压住弹片,“我觉得,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要,说好了行动部分只有我的。”
“你可以录下我的声音播放,因为录音是没办法作为证据的。”
“还带这样?”梁刻铭一阵惊异。
包子扬对着手机清了清嗓子,按下录音键,梁刻铭忽然笑了。
“你的表情可以不用这么狰狞。”
“不好意思……”包子扬赶紧暂停,又开始漫长的调整。
试了几次后,总算满意,梁刻铭又笑了。
“又怎么了?”
“不是,只是,哈哈哈,想起你初中时出了名的胆小哎!”
“是啊。”包子扬也笑了,抓抓头,促狭道,“跟你在一起,胆子想不大都不行,虽然比你还差点,但是比正常人已经有剩了,你真是个女土匪。”
“这事过去后这段录音我要拿来当手机铃声,哈哈哈!”
包子扬苦笑,真能过得去再说吧!
梁刻铭接通电话,开始放录音:“怎么样,杜先生,杜太太,想必二位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了吧?不着急,晚点会陆续给二位寄一些证据,证明令郎真的在我们手里,新年快乐,拜拜。”
“你要寄什么证据?莫非是耳朵手指什么的?”在晃动的公交车上,包子扬压低声音问。
“怎么可能,照片而已。”
回到家,梁刻铭给他看的那些昨晚拍的照片,看得包子扬叹为观止。
“你在哪里找的这间小黑屋啊?”
“负一层的车库,闪光灯打强一点就看不出了。”
“车库?还真看不出来!刻铭啊,你可真是太有当绑匪的潜质了,太会利用环境了!太上心了!”
“你就挖苦我吧。”
包子扬呵呵地笑了,说真的,他好像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害怕了,慢慢居然有了刺激的快感,那是他的渴望,这辈子至少做一次出格的冒险,以前,幻想中陪着他的女主角是邓樱,哪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为了梁刻铭,真的干出了这种事。
“要洗出来吗?我认识个开数码店的哥们儿。”
“不用,找个公用电脑上传就行了。”
“可是网吧要身份证的哪!”
梁刻铭呵呵笑道:“傻了吧,去市图书馆呗!”
包子扬刚才是叹为观止,现在则是五体投地了。
大年初四一早,梁刻铭给李时空打了个电话,他也知道杜璟贤失踪了,而且,他显然是刚被杜宇辰质问过,因此心情恶劣,脾气很差。
“最好是别让我查出来谁这么大狗胆,不然我包那对狗男女死去仆街!”
李时空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梁刻铭眼皮跳了跳,无奈道:“老板……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没啦!我看杜宇辰那条仆街的最有嫌疑,一定是他知道阿引在帮我补一个重要的报告,所以绑架了他还赖在老子身上!”
旁边有人厉声呵斥:“不要乱讲话!”
“你管你爷爷讲什么!”
一阵嘈杂,梁刻铭闭眼等了会儿,又问:“那,老板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死不了啦!”李时空大声嚷嚷,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姓杜的手里有东西,我也有,陪他玩到底啦!”
梁刻铭一个头两个大,各种念头从四面八方滚进脑袋里,绞得比被猫扑过的毛线团还乱。
包子扬停稳车子,问她:“你确定要去?我怕你露出破绽……”
“不去才是破绽吧,平时跟他关系那么好,现在他失踪,我反而不露面?”梁刻铭刚要下车,包子扬突然扯住她,指着前方说:“有警车!”
梁刻铭看了几眼,不以为然,“不一定是去杜家的,就算是也很正常,本来就应该把报警也算进去。”
包子扬本想陪梁刻铭一起,可他看见警察就不由得虚了,权衡再三还是乖乖留在了车上。
开门的适格二十多岁的陌生男人,他看了梁刻铭许久,“你找谁?”
“我叫梁刻铭……”
没说完杜宇辰已经出现在门边,把门完全拉开,“刻铭,进来。”同时跟那年轻人说,“她是我儿子最好的朋友,我儿子失踪前一直和她在一起,刻铭,这位是吴警官。”
“哦,这样,那正好,我们正想跟你了解些情况。”
梁刻铭答应着,进来环视一圈,问:“阿姨呢?”
杜宇辰指了指楼上,“坐吧,喝什么?”
屋子里一共有三个警察,都是便衣,一个在电脑后面,看不见脸,一个在阳台上,也只有背影,还有一个在她对面坐下来,按了下圆珠笔。
“请问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Chapter 20 何时才能找到答案

杜宇辰送她到门口,说了句:“你是专程赶回来的吧?谢谢。”
“没什么,杜叔叔……”
梁刻铭想了很久,问:“你生璟贤的气吗?”
杜宇辰明白了她的意思,撇撇嘴角,“气啊。”
梁刻铭一紧张,又听他说:“但是,我太太也很生我的气。”
他顿了顿,说:“我终于有机会把事情全都告诉她了,虽然她一时接受不了,但我相信她会原谅我的,我也希望可以有机会告诉璟贤。”
梁刻铭松了口气,微微笑着说:“会有机会的。”
“嗯,承你吉言。”
梁刻铭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心想,你知道真相后不要砍我就行。
包子扬点了一根烟,刚抽两口,车门被拉开,吓得连打火机也一起丢出去了。
“你至于嘛!”梁刻铭愕然地看着他。
“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哪方面怎么样?先开车行吗?”
包子扬拐了个弯,又开始催问:“他们怀疑了吗?”

“怎么可能!我浑身上下有让人联想到绑匪的地方吗?”
“那倒是。”包子扬表示同意,“可是你居然能如此镇定,好恐怖。”
“又不是真的绑架,怕什么。”
“话虽如此……”包子扬语塞半晌,只能在胸前画个十字,感叹,“但愿事情不要闹大。”
“不会闹大的!第一,我们不会伤害璟贤;第二,我们也不会真要五百万,怎么能算绑架呢?所以安心啦!”
但是套句梁刻铭最近的口头禅,怎么可能。
一到医院,医生就告诉她杜璟贤醒过一次,无论如何非要出院不可,他没办法,只好在吊瓶里放足了镇静剂。
梁刻铭叹口气,她最怕这个。
“说你是个麻烦,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点!”梁刻铭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翻找,把病房里所有钱、卡、手机之类的物品搜刮一空,衣服一件也没留,总之让他离了医院寸步难行。
“有劳,如果他醒了还闹,你就把这个字条给他看。”
“哦,哈哈,好。”护士哭笑不得,这跟小学生有什么两样。
“走了,明天见!”
“再见。”
拧亮台灯,梁刻铭坐在沙发上动了动脖子,一整天马不停蹄,真是累得都快散架了,看看时间都六点多了,就从冰箱里翻出几个青椒鸡蛋,拆一袋把牛卷做了个烩饭。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她才吃了两口,就没有食欲了。
拿勺子划着碗沿,她忽然苦笑,摇摇头跟自己说:“你自找的。”
强打精神舀了一勺饭往嘴里送,手机响了,还没来得及看,杜璟贤的手机也跟着响了。她索性一并掏出来,放在眼前打开,是平小山发的短信。
给梁刻铭的是:“人家跟大关已经修成正果,你跟璟贤呢?”
给杜璟贤的是:“人家跟大关已经修成正果,你跟刻铭呢?”
梁刻铭一口饭喷出来。
平小山这死丫头,她怎么看出来的?难道真有那么明显?
她靠在椅背上,那椅子仿佛变成了电线杆,她看着头顶上的吊灯,那光圈仿佛成了当时那盏路灯。她抿了抿嘴唇,肥牛青椒和豆瓣酱的味道,不知为何让她想到杜璟贤那近在咫尺的吻。
对了……梁刻铭脑袋里的一根弦突然动了一下。不会那时就感冒了吧?所以没有亲下去。
忽然间心烦意乱,而前两只手机里两条近似的短信,给她微妙的感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她在手机上按了一句话出来,没有多考虑就选择了收件人杜璟贤,发出去后,左手很快震了两下,消息来自:铭。她打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梁刻铭看着,不自禁地笑了。
“什么怎么想的?”
她用杜璟贤的手机回给自己,好像回复的人真是他一样。
“就是,情侣啊,为什么?”
“那你呢?”
“我怎样?”
“从来没朝情侣这方面想过?”
“当然了!”
梁刻铭左手问右手,乐此不疲,虽然一部分理智提醒她这很无聊,可另一部分本性却控制不住。
“我想知道,我们到底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
“再亲密的朋友,也不会觉得你独一无二,可你在我心里,真的是无法比较的存在,这大概就是那部分超过朋友之间的东西;但是再大大咧咧的恋人,牵手拥抱也会不好意思,我们却不会,这大概就是缺少的那部分东西了。”
“那你相信,这种感觉,会慢慢改变吗?你相信我们做情侣,会比做朋友更幸福吗?”
然后她就卡住了,一直盯着这个问题,直到黑屏。
何时才能找到答案?
初五,还在梦乡中的梁刻铭忽然被手机吵醒,她以为是闹钟,随手掐掉了,可是忽然觉得音乐不对,忙去看号码,居然是医院打来的,再一看时间才六点多,吓得她边回拨边坐起身,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喂喂喂,是我,我朋友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别紧张,是他想跟你说话。”
“哦……”一颗心落回去,“有劳。”
“刻铭。”
“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没事,对了,我要出院,你能帮我带套衣服过来吗?”
梁刻铭打了几拳被子,怒道:“杜璟贤!你还敢提出院两个字,没看到我给你留的字条吗?”
“看到啦……你会带笔记本给我嘛,不过不用了,医生同意我出院了。”
梁刻铭信他才怪,叫他把电话还给医生再三求证,得到肯定答复时还不服气。
“怎么样,可以了吧?”电话那头,杜璟贤的声音虽然听起来低哑,没什么中气,但还算有精神。
“得意什么,要定时回去复查的!”
约好了一个小时后见面,梁刻铭深呼吸几下后联系包子扬。
听说杜璟贤可以出院,包子扬惊得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声问怎么办。
“没事,回家待着也好,不让他乱跑不就得了。”梁刻铭刷着牙,叽里咕噜一阵漱口声,听得包子扬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哦对了,你有进货的车对吧?你来我家之前,先去璟贤那边。你拿笔记一下,要带衣服,还有茶几上的笔记本,大门密码是#198350#,房门钥匙在牛奶箱里,牛奶箱……你就直接撬了吧!”
七点半,雷克萨斯停稳,梁刻铭推开车门说:“到了,下车吧。”
杜璟贤一脸疑惑,奇怪地看着她,“这里不是你妈妈的家吗?为什么不去润花园?”
梁刻铭早就把理由想好了,张口就来,“那里所有店都关着呢,不方便,初十再回去好了,你不就是要个笔记本吗,包子已经帮你拿来了。”然后不由分说连拉带推地把他弄上楼。
杜璟贤打开电脑时脸色一变,抬眼看向包子扬,问:“你去的时候,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吗?”
“没有吧?我不记得了……”包子扬一阵心虚,不知道撬牛奶箱的锁算不算。
“怎么了?”梁刻铭问。
杜璟贤在键盘上敲着,面无表情,“全是病毒,都没有了。”
梁刻铭瞪大眼,“什么?”
“肯定被人动过了。”他冷冷地说。
梁刻铭愕然,和包子扬四目交接,包子扬捏了把冷汗,梁刻铭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杜璟贤突然合上笔记本扔到一边,撑着额头喃喃地说:“我该小心的,怎么这么大意……他知道我住那里的啊!”
梁刻铭缓过劲儿来,愧疚万分,“是我不好啦,忙着送你去医院都忘了给这么重要的东西备个份。”
他把脸埋在手里,“不关你的事。”
“什么东西?难道就不能再写了吗?”包子扬看看杜璟贤,又看看梁刻铭。“是不是来不及?”
杜璟贤一语不发,木偶似的坐着。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气氛太安静,包子扬讪讪地问。
梁刻铭无言以对,她也实在没想到,杜宇辰会这么绝,这岂不是连最后的生机都不留给他们?想着就忍不住嘀咕:“至于嘛,报告只是为了自保,又不是拿去害人,太过分了!”
杜璟贤慢慢坐直身体,说:“刻铭,手机给我。”
“你要干吗?”
“给我就是了。”
“不行,先说你要干吗!”
杜璟贤缩回手,定定看着她说:“我想知道那张母盘,毁掉了没有。”
梁刻铭愣了一下。
包子扬问:“什,什么盘?”
“刻铭?”
梁刻铭抓抓鼻子,无奈地叹口气,“那个东西,我猜王舟已经交给李老板了,我昨天给他打电话,他说有东西对付杜宇辰,他不怕。”

杜璟贤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哦……”
“那个啥盘可以帮老板吗?”包子扬愣愣地问,“那干吗不早点拿出来?还搞得我们要绑……帮也不知道怎么帮。”
杜璟贤只是发呆,包子扬把梁刻铭拉到厨房,低声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梁刻铭也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喂!问你哪!”
她把朝着包子扬的目光慢慢移到抽油烟机上,咬着手指自言自语:“难道这样真的行不通?难道我一开始就做错了?”
“你不要现在才说这种话啊!”包子扬想晕倒,“天啊,你什么都没考虑清楚就想玩绑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