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舅妈一愣，仰脸说，“婧女子啊，你是还恨着舅妈吧，回来了没坐一屁股就走？这不成心让人看笑话，舅妈当年打你也是不得已，家里的情况也知道，你可别记恨舅妈，啊，”
边说边推秦婧，“快，进屋里坐，别再说走不走的话，怎么也得住几天再走，你舅要知道你回来了那准高兴。”
屋里黑洞洞的，也冷还不如外面。舅妈眼下倒是大方了，毕竟嘛是自己养大的，又有本事，怎么也得对她好点儿。
“让朋友坐啊，都站着干什么？我这就去烧饭，你们坐会儿，你舅很快就回来了。”
舅妈过堂往厨房里去，小妆哭丧着个脸，说，“秦婧，我们真要在这儿住啊？”
天，这都什么呀？不是她娇气，这房矮得让她觉得都快压上她的头了，慎人，而且地上，都是家畜拉的粪啊。她最见不得这些，想着心里头犯恶心。
“住吧，也就这回了，以后再也不回来。”秦婧笑着说，小妆心里不大痛快，忍着。条件什么都还是其次，主要秦婧她舅家的人太让人震撼。
“我们去厨房吧，给舅妈添柴火，暖和。”秦婧看小妆给冷得不行，把她往厨房里拉。
小妆进去的时候给门槛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她心里郁闷，这什么呀？赌个这玩意儿是不是不让过呀？秦婧扶了她一把，往灶前坐着，笑了句，“真是大小姐。”
小妆一听心里不乐意，她不是大小姐，只是不习惯而已，这倒让秦婧觉得她娇气了。这之后心里在不痛快她也不表现出来，免得秦婧笑话。
“舅妈看你一个人忙，我来帮你添火。”
“成，这饭先煮着，我去外头寻点菜回来。”山里的吃食基本上都是自家种的，现采现煮。
山里没信号，庄千夜打了两次没通那脸就不好看了。
那晚上大家都睡了，乔小妆的手机竟然打通了，她磨磨蹭蹭好半天才接。主要是冷，夜里很冷，又没个电热毯什么的和秦婧两个冻得抱在一堆，那温度都没上来。
“谁啊？”
“没呢，无聊的人。”乔小妆爬上床钻进被窝里，也不知道要在这儿住的，两人就穿了那么一身来，睡衣什么的都没有。
庄千夜发狠了，敢挂他电话？
一直打，打到她再接为止。
“你们外面是不是有棵大榕树？前面有个小坝子？”庄千夜声音冷冷的。
乔小妆一愣，是有，白天进来的时候她就问过秦婧，那榕树两百多年了，怀抱大那么粗得腰，那坝子是晒粮食的。
“是有，怎么了？”她说话都能听见牙齿响呢。
“你到那儿去。”他直接下达命令。
“大少爷，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不识得路，大半夜的你让我去那干嘛？”外面黑漆漆的，时不时还有狗叫声，不都说山里晚上不干净嘛？她怕。
“快点！”庄千夜懒得跟她废话。
庄少进山二
“好好好…”跟他讲什么理啊，跟他讲理不是自己吃亏嘛。小妆一边应着一边钻进了被窝，手机搁耳朵边。
秦婧给她掖了被角，觉得庄千夜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人都在千里之外了还这么逮着不放，深更半夜的有这么整人的嘛。
小妆朝她笑笑，捂着手机对秦婧轻声说，“别理他。”
“到了没有？”庄千夜在那头估摸着时间问，乔小妆迷糊了眼儿，嗯了声，又清醒了，说，“到了，到了，你想干什么？冷…”
到了？庄千夜探头望，哪儿？
“到榕树下，你到了？”他试探着。
“嗯，到了，早到了，溜好一会儿了都。”乔小妞儿这是闭着眼睛说瞎话呢，人还窝被子里，能到得了嘛。
“乔小妆…爷给你五分钟，你敢窝着不动等着爷怎么收拾你！”
啪地一声儿响，大爷挂电话了，乔小妆这回清醒了，有点惊悚，他怎么知道她窝着没动啊？那人是什么变的啊？
在身上摸了一遍，确定没被庄千夜装上什么卫星跟踪的玩意儿，她不确定的看着已经睡迷糊了的秦婧，推她，声音在抖，“秦婧，会不会闹鬼啊？”
她手机从一进山里就一直没信号来着，怎么突然就有了？庄大少爷在千里之外呢，怎么知道榕树，怎么知道小坝子啊？
越想越害怕，可大少爷的命令下了，她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啊？她窝着没动他都知道，她真敢不出去，他是不是真会把她给炖了？
“秦婧，秦婧…”小妆推秦婧，秦婧还没怎么睡沉，咕哝了句，“妞儿，睡觉。”
乔小妆欲哭无泪，下床，裹着大衣出门。白天也没怎么仔细看，这里的小道太绕，她跟着那记忆往外走。
“汪汪…”
“啊…”乔小妆吓得跳脚，立马又捂着嘴不敢再出声儿，全身都在抖。
白天从这儿过的时候不是没有狗吗？怎么现在有了？天上的星子稀稀疏疏的几颗，月亮藏在云雾里只漏了半张脸，总的来说她的眼里一片模糊。
前面那一小团黑色的，那是狗吗？她不敢动，听说山里的狗都咬人的，被狗咬了的人最后还会疯，也不知道那狗都什么品种，杀伤力怎么那么大呢？
乔小妆不敢动，四周又是黑漆漆的，她就怕身后有个人拍她肩膀，或者一颗人头朝她游过来…天，要疯了，这时候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了，什么不该想她想什么。
脚都麻了，她蹲下去，那前面那一团黑色的汪汪两声跑了，真是狗。她给吓着了，起身也跟着跑。
她怎么感觉后面有东西在跟着她跑啊？
榕树，榕树，榕树快到了。
她站在小坝子中央，身子全在发抖，一大团黑色朝她移近，是真的她没看错，是在朝她移近。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她心里念着阿弥陀佛，闭紧了眼，又睁开。那是人，地上有影子。
“庄…千夜…”她嗫嚅着声儿。
真是见鬼了，庄千夜明明在千里外的X市，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庄千…夜…千夜…”
她是朝他扑过去的，庄千夜笑，摊开手抱住。
这才一天没见，这么热情？
乔小妆贴着他的胸膛，呜呜的哭了出来，身体还在抖，筛糠似地抖个不停，是真给吓着了。抓着他衣服又垂又打，这时候心里有火也不在乎他会不会翻脸了。
“乔傻妞儿，你迟了…”庄千夜闷闷的笑着，心脏击打胸膛奏出浑厚的交响乐，一下一下的，那么真实。乔小妆贴着他胸膛的脸红了，这时候反应过来开始推他。
“你怎么来了？”她低着眼眉儿问。
庄千夜双手插兜里，盯着她看，一双眼眸子在这漆黑朦胧的夜色里跟把利剑迎着月光似地，贼亮，没答她话，还在笑。
小妆抬头望他，他今天是不是傻了？
“那我…回去了，你走吧…”她小声的说，怎么感觉有点儿扭捏。
“等等…”庄千夜伸手拉住她，往身边一扯，她进了他的大衣里，他当下就给她围实了。
端着她的头，吻她，轻轻重重的，渐渐的越来越激烈。他的喘息在这夜里异常清晰，她开始招架不住了，伸手推他。他直接给她抱起来，架上榕树抵着，按着她的身体一顿迷乱的狂吻。
跟他处一块儿，她绝对是被动的那个。
“不要…别…冷，我冷…你停手…”
“不要这样，会被人看见，不要这样好不好？”乔小妆受不了，庄千夜就跟饿了三月的野狼一样来势汹汹，她哪招架得住？圈着他的脖子好话说尽。
“真想做那事儿了…乔小妆你说说，给我吃了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搁我心里去了？”
她同样气息不稳，不敢动，她说不清楚这时候是个什么心情，刚才、对他是不是有感觉的？
知道是他那一刻她是忘我了，然后呢，他的吻她受得理所当然？难道她也是朝三暮四的女人？她明明喜欢顾恒的，这么快能接受别人，还不反感他的接触？她皱着眉，真是有够无耻的，她想不明白刚才自己是怎么了？
“想什么？”他问。
“没什么，你怎么来这里了？”
“突然想见你了，怎么，不信？”她明显不信，他笑，没多解释。
就是想她了，想见她，这么简单而已。
“你住哪儿啊？”乔小妆很好奇，他这种人在这里能住得了嘛？他要真住的了还真佩服了。
“你很关心？不如，我跟你走？”庄千夜给她拉好衣服，用大衣裹着，然后抱着她。
也就是对她了，这么好脾气的庄千夜，曾经哪有啊？
“你别，我都是个碍眼儿的，别让秦婧难做，酒店什么的你别想了，招待所应该有的吧，天亮就走了将就着一晚，你看成吗？”
想不想要
他没吭声儿，搂着她，不动。
不成也不行，总不能抱着她在这里站一晚。
每月逢二、五、八是这乡里的集市，这集市也不大，就那么几条街，街两旁的房屋同样是土坯房，水泥砖砌的房子就那么几舍。
秦婧很有兴趣上集市走走，十来年没感受那种气氛了。她收拾好了小妆还在睡，她隐约知道昨晚上小妆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不知道。
秦婧推小妆，要她赶紧着起床，她们去凑热闹。好半会儿，小妆起来了，这要是在家她铁定不肯起床，可眼下不是，在别人家不比自己家，这些她还是懂的。
小妆整理好了看着秦婧，想说庄千夜来了，张张嘴又没说，指不定这会儿庄千夜已经回去了，说这个也没多大必要。
舅妈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看她们出来赶紧热情的招呼着，问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上冷不冷之类的，乔小妆愣了半天没明白这舅妈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秦婧舅是个不怎么说话的男人，一顿饭的时间就说了几句话，都是她舅妈在说。
吃的是白粥，米少粥多，还有麦粉捏的疙瘩放粥里一起煮，煮出来的面疙瘩软哒哒的，麦粉散在粥里味道有点怪。山里粮食收成都不好，这是为了省米，再来山里人都是要干活儿的，吃几个面疙瘩顶饿，这里人都这么吃的。
小妆没见过这么煮粥的，说是粥，其实就是一大碗面疙瘩外加几颗米粒儿，卖相不是很好，乔小妆有点反胃。她早上基本上都不怎么敢吃东西，很容易反胃，更别说这种早食。
有点儿不敢动筷子，怕一吃就反胃给人难看。
“吃吧，味道可以的。”秦婧知道小妆对早餐很挑，可这也没办法，大家都吃她不能这么端着说不饿不吃吧。
乔小妆笑笑，勉强吃了几口。秦婧她舅吃完了饭就走了，去村上的店子里打牌去了。秦婧说要去集市走走，跟舅妈说中午不用煮她俩的饭。
舅妈一听，去集市啊？她点头应着，看着两丫头出门了赶紧拽着吕慧往外推，说：“个没眼力见的东西，你姐去街上，你跟着走，想要什么让你姐给买，听到没有？”
“嗯，嗯…”吕慧拔腿跟着跑，她知道她那个姐姐有钱，她要啥肯定能给买。
走了将近两小时才到集市，都是山路不好走，小妆一张脸都烂了。秦婧笑她，离开X市的时候她非得陪着，就说她受不了她硬要来，眼下可好？
小妆不吭声，心里是不怎么高兴，可这跟秦婧没半点关系，她是跟自己闹别扭呢。
“姐，我要那个，你给买好不？”吕慧拉着秦婧往人群里冲，是卖棉花糖的，小妆觉得新鲜，那糖她可只在电视上见过呢，想着也来一个的，秦婧扫了她一眼，说，“你多大了，在大姐上舔这个像样儿嘛？”
小妆嘿嘿直笑，也是。她看着那一顶顶白花花的棉花糖有点羡慕，原来自己已经过了吃这个的年纪。站她身边的大婶抱着孩子，孩子手上也拿了顶棉花糖。那孩子伸出舌头舔，一舔一下，口水和糖水混着直溜进脖子里。小妆看了心里禁不住一拧巴，浑身不舒服，就跟那粘糊糊的东西沾自己身上一样。
“姐，我妈在那，我们过去。”吕慧举起开始化的棉花糖一边拖着秦婧往她妈那边挤。
秦婧连连甩手，这孩子，手上全是糖化的水，黏不拉几的，小妆躲得远远的，她是真怕了舅妈那孩子了。
小妆站着不动，不肯上前，秦婧她舅妈在买衣服，她看着那样子是早就挑好了，吕慧拖她姐过去那就是给掏钱的。
她一抬头，看见上面站着的龙二了，这上边是一舍砖瓦房，比两边房子的地基都要高出几十公分。她再抬眼，上面挂了个牌子，XXX乡招待中心。
龙二也来了？小妆以为看花眼了，可她在这儿除了秦婧还认识谁啊？那人明显就是朝她挥手，朝她笑。她拉拉秦婧，说上去一下。
秦婧回头说好，让她别走远。秦婧到不担心把这丫头给弄丢了，这地儿才多大啊，真丢了那才一绝呢。
乔小妆上了那边台阶，走近龙二就问，“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啊？”
龙二说等她，伸手要拍一下小妆，可手到了半空又搭下去，突然意识她的身份，不敢跟以前那样造次。勉强嘻嘻哈哈的说了几句，然后领着乔小妆往里头走。在一房外敲了两下，说，“夜哥，我进来了。”
小妆跟着进去，庄千夜在睡觉，房间不大，挺干净，啥都没有，就一张床。这条件，比起舅妈家，那好的可不是一倍两倍了。龙二比划着手势，然后出去了。
小妆愣了下，回过神来，把她一人留下来什么意思啊？转身走，没两步身子被人抱住了。
“你醒了？”她推开他。
“嗯。”庄千夜应得含糊，板正她的身体埋头要吻她。她伸手推，左闪右躲。
她很讨厌这种亲近，觉得太过头了。只要他一靠近，那一准上下其手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不说话了，脸‘噌’地一下红了个透顶，他刚起床，他下面那兄弟也起来了，他身上是贴身的衣服，她那么又推又挡的，手就碰上了。
他闷哼一声，垂眼看她一张发窘的脸，然后笑，抱着她直接滚上床。她给吓得大叫，扑腾着要起来，他死死压着，然后说，“想不想要？”
那事儿昨晚起他就一直惦记着呢，今天一睁开眼来就看见她，这火儿是足足的又给添了几把。
她气，恼羞成怒，瞪他，“不想，不想，不想…”
庄千夜闷声直笑，埋头咬了下她的鼻子，说，“怎么办？我想。”
“那么迫不及待了自己解决，别恶心我！”她愤愤直喊。
让她一大姑娘跟他探讨这事儿是不是有欠妥当？这男人怎么就没觉得？
他看着她，一张嫩白小脸此刻臊红得就跟茄子似的。
逃避
“还就恶心你了…”庄千夜对准她的嘴就吻，张嘴咬着、吸着，他的动作有些猛，小妆‘唔唔’直反抗，不肯配合，他上手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嘴。
这男人强势的就在这里，不肯乖乖听话他就非得跟你反着来，弄得你服帖求饶为止。得逞了，最后松开她，眼眸盯着她喘气。
她眼圈泛泪，咬了下唇，嗫嚅说：“不可以这样，不要…”
庄千夜叹气，她就这么排斥他？
翻个身把她放身上提，将她脑袋按进胸膛，揉着她的发，好半会儿他平息后，说，“我下午走，你跟我一起吧。”
小妆闷声拒绝，“买了明天的票，和秦婧一起，你先回去吧。”
秦婧和乔小妆第二天天不见亮就起了，舅妈也跟着起来，给两人弄吃的，还是白粥面疙瘩，不过今天一人加了一个鸡蛋。
乔小妆实在吃不了，她早餐很挑，味道气味稍稍不对都会反胃，她这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秦婧知道她不是挑剔，给她倒了杯热水跟舅妈要了点白糖，对匀了给她喝。
秦婧吃完两人没多呆就走了，舅妈收桌子看小妆那碗一口没吃，鸡蛋也没吃，心里哼了声然后把鸡蛋两口吃了。
“慧女子赶紧送你去，你姐都出门了，快着点…”
“妈，我还没吃饭呢…”吕慧不乐意，凭什么要送啊，又不是亲姐。
“蠢东西！送你姐上了街，要吃啥吃不到？你那张嘴别给我哑巴了，想要什么就要，你姐还能不给买？”舅妈瞪着眼说。她觉得秦婧现在本事了她沾点光有什么不妥？人是她养大的，要什么不是应该的？
秦婧和走着山路，还差一段就上公路了，小妆拉拉秦婧，要歇歇，太累。两人靠路边休息了会儿，又走，不能歇太久，买的是下午两点的车票，得在两点前到县里。这中间还得好几小时的车程，万一耽误了那得再等一天。
没走多久秦婧不走了，站住拉着小妆，小妆不解，侧头看她：“怎么了？”
秦婧没说话，看了小妆一眼低着头。
小妆看看秦婧，又抬眼看着朝她们走来的老妇人，老人身形佝偻背着篓子站秦婧跟前，她仰着头望着秦婧，眼里闪着某种东西，然后她说：“秦婧，我家一峰…还跟你在处吗？他人在哪儿？身体好不好…”
秦婧咬着嘴唇，没说话。老人是张一峰的母亲，她家老伴走了，儿子十几年没回过家，现在还撑着一口气就是在盼儿子。虽然儿子不争气，以前在家的时候手脚不干净她没少打骂的，可到底再坏也还是自己的儿子，老人家这一生还剩几个时日，还有几个盼头？到底还是不放心。
“他好着呢…”小妆大概猜到老人是什么人，有点不大高兴，张一峰把秦婧害得还不够惨吗？
秦婧拉着小妆，不让她说话，张一峰再错，事儿都不能怪他母亲，再说了，为难一个老人家说得过去吗？
“婶，我和一峰很久没有联系了，不过，他过得很好，您别担心。”秦婧缓缓的说，太眼看着老人家的眼睛说。
小妆转头看秦婧，她是决定了什么吗？
“姐，我妈让我来送你。”吕慧从后头跟上来了，大老远的就喊。
吕慧年纪小，可心里还是能想事儿的，张家跟她们家是撕破脸的那种，早没讲话了。她妈也说了，张家人不干净，最好离得远远的，免得晦气。
“姐，我们走吧。”吕慧朝张母哼了声儿推着她姐就走。
原谅吕慧还是孩子，家里边就是那么教育的，也不知道是非善恶，爸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家里都和张家人断绝来往，她想着她姐虽然不是亲的，那跟她们也是有关系的。
秦婧和小妆坐大巴回的X市，到家已经是很第二天下午了。
一天一夜，两人下车那身体都软了，面色是一个憔悴。
“可好，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了。”小妆搭着秦婧有气无力的说，秦婧笑笑，说：“我就惨了，晚上要去绯色，说不定还得挨那鸡胸男人一顿训。”
小妆哈哈直笑，她说，“秦婧，你对经理使使美人计，没准儿他就被你拿下了…”
秦婧白眼一翻，横她一眼，对那鸡胸男人使美人计？给她一刀吧！
“乔小妞儿，那是顾恒吧…他怎么在那蹲着啊？”秦婧拉拉小妆，指着楼下颓废的男人说。
小妆听‘顾恒’这个名字心里一抖，抬眼朝那边望去。
真是顾恒！
小妆那笑就立马被蒙在乌云里，心里隐隐疼起来。
顾恒看起来不太好，面色惨白得比她们坐了一天一夜长途车还难看，下颚一片青色胡茬，垂着头，就连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都显得那么颓废。整个人蹲在树下，面前是一大堆烟灰。
他等了很久吧。
小妆迈不开脚，被定在那，两眼直直的望着顾恒，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
他那么体面的一个人，这是她头一次看到那么狼狈的他。
“不走吗？”秦婧拉她，面对吧，不能总躲着。秦婧知道小妆为什么非跟着她会老家，说白了就是不敢面对顾恒。
早晚有这一天的，她拉她，她退缩。
“秦婧，我，我想起有点东西要买，我…去超市…”小妆挡开秦婧的手，转身要走。
“想一直躲下去吗？”
秦婧拉着她，她不肯回头，她知道不能一直躲下去，可是，现在要她见他，真的没有那个勇气。不敢，害怕。
她怕站在他面前，她的心会不由自主，她不想他受到伤害，所以她远离他。她远离他，不会投向另一个人的怀。他们是被拆开的，她愿意离开他，但是，她不会接受另一份她不愿意的感情。
离开他，是她对不起他。
顾恒抬眼，恍惚间看到了她，他浅浅的笑了，伸手要去触摸那远处的身影，他轻轻的说，“连白天都出现幻觉了，真好…”
突然，他觉得不对了，一个生猛的劲头站起来，他几个大步冲向眼里的她。
“小妆…”
顾恒是迫不及待的，是惶恐不安的，是激动狂喜的。
推开秦婧，一把抱住了她，紧紧的抱着，用力往身体里揉。
你是我的
“小妆，小妆，小妆…”
他心若擂鼓击打，下巴蹭上她的头顶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喊得心痛，喊得心碎。
“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躲着我？怎么可以？”
“顾恒，顾恒你放开我。”小妆推他，被他勒得骨头都快碎了，痛。
秦婧踉跄着站稳，看着他们无奈的叹气，捡了小妆的包离开。聚也好散也好，总得把话挑明了，拖着对彼此都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