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微笑,“uncle所培养的恒远员工,团队协作和创新开拓能力都已足够,我过去也是画蛇添足。何况目前我那边公司进行得也算顺利,暂时不想放开。”
闻致远便像是很失望,神情间便憔悴了许多,默默地继续喝酒。
林茗像是没看见,一边赞扬着水凝烟煮的排骨汤好喝,一边为她夹着娃娃菜,微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喜欢吃这个。”
水凝烟终于明白江菲为什么说林茗超级腹黑。
林茗那温文有礼的微笑像招牌一样总是挂着,可微笑后在想些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他从来不曾开怀大笑过,也不曾因为任何事而惊慌失态。
而他和闻致远的关系,当然没那么简单了。
记得林茗在她去恒远前打电话给Tina时,曾说过第二天会打电话给uncle,原来指的就是闻致远,怪不得她受到那样破格的待遇。
仔细打量林茗和闻致远时,二人虽是一般的五官端正,可容貌相差挺大,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血缘关系,何况一个姓闻,一个姓林,应该不是叔侄关系。
快吃完时,闻致远已很有了几分醉意,尝了一口酸菜鱼汤,给辣得皱了皱眉,才指着那盘娃娃菜笑道:“林茗,你妈也很喜欢吃娃娃菜。”
他说着,摇摇晃晃往楼上走去,叹道:“我醉了,先……先去休息会儿,凝凝……哎,你把凝凝送回去吧!”
林茗一边应着,一边上前扶着,将他送上楼去。
红酒入口香醇清甜,尝起来并没什么度数,可不但闻致远醉了,连水凝烟都觉得浑身发烫,思绪一阵阵地飘忽着。
撑着额,她看了一眼林茗让自己做的菜。
娃娃菜被她自己吃了不少,一大盆排骨汤被林茗喝掉了大半,只有那酸菜鱼汤,除了闻致远刚刚尝了一口,竟完全没有动过。
寂寞的豪华别墅(三)
杯中的红酒已经喝光了,飘着红油和雪白鱼片的酸菜鱼,隐隐约约,唤起了久远的记忆,平时清醒时已经不会去想起的久远记忆。
水凝烟鼓足勇气,拿了勺,舀了一小口送到唇边,轻轻一吸。
正宗的川味,咸,辣,酸。
很重的口味,重得她无法适应,把一小片辣椒呛到了喉咙口,掩着嘴低头咳了起来,咳出了满眼的泪花。
一张纸巾递过,见她还在咳个不住,便拭上了她的眼角。
温温热热的触觉,隐约可闻的呼吸,冲到脑中迷糊了心志的酸辣,忽然让水凝烟失态。
她一把推开眼前的人,高叫道:“滚,滚开!”
身前的人没有滚开,只是顿了一顿,温和地告诉她:“凝凝,我是林茗。”
水凝烟慌忙拿袖子擦去泪水,定了定神,才看清林茗正拿了纸巾望着她,低着眉,扬着唇角,招牌式的微笑。
可就这么一成不变的微笑,也让水凝烟莫名地安下心。她从林茗手中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呛着了。可能……喝得也有点多。”
“嗯,这种红酒喝起来甜甜的,后劲可不小,uncle好像也醉了。”他扶起水凝烟,“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酒气再回去吧!不然伯母知道了,又会唠叨你了。”
CHAPTER03
【没有人能从中途夭折的感情中全身而退,除非把感情当作了游戏。】
二人出了别墅,外面已经黑透了,山风带了江水的咸湿扑面而来,让水凝烟打了个哆嗦,才觉清醒了些,惊涛拍岸的哗啦啦声响,便在山林的沙沙声中次第传来。道边植的是杨柳,此时正不甘沉睡般摆动枝条,在月光里舞得妖娆万端,柳絮纷飞。
一阵暖风扬过,水凝烟身上多了件东西。
林茗把风衣解开,披在了她的身上,自己只穿了件薄薄的米色羊毛衫。江畔的月光似比城内明亮皎洁许多,让林茗的面庞显得格外白皙,水纹般漾开的笑容似乎散着月色的溶溶辉芒,让他的一双眼眸比白天更加明澈,甚至……纯净。
纯净得水凝烟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庞,那看来如此熟悉的面庞。
林茗仿佛又是那样温和地微微笑了笑,并没有避开她的手,只抬起眼,轻轻说道:“柳絮都飞起来了,夏天快来了吧?”
其实和说天很黑月亮很圆一样毫无意义。
水凝烟伸出纤白的手,兜住了一朵飘飞的柳絮,绒绒的,觉不出冷,也觉不出份量,就像……
“看,很像雪花……”
水凝烟忽然哽咽住,咧咧嘴,似散出了一个笑容,却惨淡如某个阴霾的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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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在回忆里还是现实中?(一)
那时,他们并没有觉得雪天阴霾。
或者说,他们太年轻,从来没有去想这世上会有怎样难以度过的阴霾天气。
那对无知无畏的少男少女,刚刚吃完一大盆奇辣的酸菜鱼,抱着笑着,一路吐着舌头奔出店门时,发现天下雪了。
少女仰起脖子,让雪花飞入自己的脖颈,只觉得痒痒的,居然觉不出冷。
她恶作剧地捧起一大把雪,塞往少年的脖颈。
少年惨叫起来,像袋鼠一样一跳老高,忙不迭地抖落脖颈中的雪花,也抓了一把雪,返身揪住少女,拨开她脑后的黑发,也要往她脖子里塞。
“盛枫,盛枫……”
少女尖叫着少年的名字求饶,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圆圆的绒球,好让少年无机可趁。
少年便笑了起来,紧紧抱住那一团绒球,在自己触碰得着的每一寸光洁肌肤上贪婪地亲/吻着,像小鸡没完没了地啄着散落的米粒,一分一秒不舍得浪费。
雪团终于没舍得塞入少女的脖子,只在少年的手中捏得碎了,又被掌心的炽热融化成晶莹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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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雪花么?”
林茗茫然地抬头,望着隐隐可见的几朵柳絮,忽然觉得它们并不像雪花,而像泪花。
水凝烟掉了泪。
那样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扑簌簌地往下掉着泪,却听不到哭泣。
“凝凝,真醉了?”
他终于还能微笑着问。
水凝烟摇头,也散开微微的笑,居然还能平静地回答:“没醉,只是忽然想起来……忽然想起我曾和一个人一起吃酸菜鱼,吃得满嘴辛辣,一身鱼腥,然后去看雪……我们在雪地里跳着,笑着……我踩着他的脚印,一下一下地向前跳着……我听到雪花在笑……”
-----------现实和回忆的分割线-----------
回宿舍时,他们专挑没人踩过的地方走,盛枫在前面小步小步地向前一跳,一跳,水凝烟便跟在他后面,也像袋鼠一样,一跳,一跳,每一下都跳在盛枫踩下的脚窝里,就像每一天安安稳稳投入盛枫的怀抱。
她真的听到了雪花在笑,被他们的脚尖挑起的每一朵雪花都在笑。
笑那对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男少女,像一双绒球般在洁白的雪地里跳起,落下,跳起,落下……
整齐的步伐,共同的心跳,相视时脉脉交流的目光……
-----------现实和回忆的分割线-----------
“后来呢?那个人没再陪你吃酸菜鱼?”林茗问着,轻微的笑意,对着水凝烟泪痕蜿蜒的脸。
“他……去法国了。”
“法……法国?没再联系?”
“联系过。”
“一直有联系?”
“开始一两个月,每天电话……后来,电话越来越少,然后再也打不通。”
水凝烟声音平板,像在说着别人的事,“半年后的一天,暑假,我收到他的邮件。他要分手。附件是他和他的新女友拥吻的照片。”
醉在回忆里还是现实中?(二)
林茗垂头,望向她的手腕。
他曾听江菲提过,水凝烟割过腕。
水凝烟沉默地将袖口往下拉了一拉,忽然抬起泪光闪烁的眼,扬声笑了起来,“那时我真傻。我自杀了,却没死成,倒害了我妈发了心脏病,差点就死了。”
林茗便不说话,眼眸里明珠一样的光彩却没了,也有水凝烟惯常的神情一样,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水凝烟把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一下子便轻快了许多,格格地笑道:“林茗,那时我傻到家了,对不对?我居然还相信有爱情,有爱情带来的幸福,爱情带来的婚姻。我满心打算着毕业后就留在南京,哪里也不去,一辈子和他呆在一起,白天黑夜都可以看到他的脸。”
林茗身体很僵硬,连嗓音也开始僵硬,夜风也吹不柔软。
“凝凝,真的有爱情,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水凝烟坚决地摇头,“没有。所谓婚姻,就是每天寂寞时能有个伴儿说说话;所有幸福,就是每天疲惫时能个肩膀靠一靠。可是……寂寞时有三个人说话太闹了吧?一个肩膀两人去靠太挤了吧?我还在找,还在找……”
她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想找的是什么,她的头忽然靠住了一个肩膀,连她的肩也被一双臂腕搭住。
扑头盖脸的温热贴住她时,她才意识到,林茗张开双臂,已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别怕,能找到的。”
林茗这样说着,居然没有挂上惯常的微笑。
没有微笑,却比平常显得认真,远远望向江水的眼神飘忽着,有一种和闻致远相类的悲戚。
红酒的后劲真的很大,连血液都醺醺地炽/热着,汹涌着,脑中像煮沸了的开水,腾起的雾气让水凝烟半天看不到前方的景色。
朦胧了半天,她才记得下意识地推开林茗,挣开他的怀抱,向后退了一步,靠高大的柳树上,双手紧紧环抱自己的肩,轻声地说:“嗯,我醉了,真的醉了!”
林茗在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凝视着她,发丝被夜风吹得散乱,零落地挂在额前,被月光投下一片飘动的阴影,掩盖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
他揉着发酸的鼻梁,浅浅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从容安祥,“醉不要紧,醒也不要紧,我很乐意借个肩膀让你靠一靠。”
向江菲借了林茗,再向林茗借个肩膀,用给他人带来麻烦来为自己寻找安全感?
水凝烟用渐渐冰凉的手捂了捂自己滚烫的面颊,低声道:“林先生……林茗,如果你没醉,可以先送我回家么?”
林茗轻笑,这才回别墅和陈阿姨打了招呼,载着水凝烟驶往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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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婿”的针尖对麦芒(一)
南京的夜晚依旧繁华热闹,越往城内开,人气越旺盛。喧闹的城市气息伴着微凉的暮春夜风,从半敞的车窗灌入,和刚才闻家那安静的山林别墅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望着林茗专心致志开车的面庞,水凝烟断定,是酒精和那种与世隔绝的环境给了两人本不该产生的错觉,她才会又想起盛枫,想从另一张相似的面庞找到一星半点记忆里的感觉,她才会去提那些旧事,他才会阴差阳错地把她拥到怀中。
可只要回到人群中,她立刻就明白,别墅外的拥抱只是不小心做的梦而已。
梦醒了,一切还在原位。
既定的生活轨道,就像地球会绕着太阳旋转下去一般,不会因海水的潮起潮落而有任何的变化。
她还是她,再不会为开心或悲惨的逝去年华掉一滴泪。
这时,林茗忽然问:“我看你晚餐也没吃多少,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他的脸偏向她,眼睛却还望着前方的道路,看来只是不经心的随意一问。
“不用。”水凝烟忙答道,“我晚餐一向吃得少。”
“哦,怪不得那么瘦。”仿佛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仿佛又没有。
一路再无话。
车子安静地滑入小区,泊于江菲家所在的楼层下方。
林茗弯腰收拾着东西,又去拎自己的手提电脑。望着他和盛枫相似的面庞,水凝烟忽然间慌了起来,忙笑着说:“林茗,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哦?”林茗皱眉,“不需要我配合你安抚伯母了?”
“我妈……以为你出差在外,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呢!这几天……先不麻烦你了吧!”
水凝烟说着,逃一般打开车门奔了出去,匆匆跑入楼道。
放下手提电脑,林茗笑得有点发苦。
正准备发动引擎离开时,旁边的一辆车引起了他的注意。
黑色,奥迪,新出不久的款式。在这里买房的居民,还没几户有能力买下这款车。
林茗跳下车,连手提电脑也顾不得拿,飞快冲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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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楼。
水凝烟在门外长长地吸了口气,松驰了紧绷的神经,站在防盗门前理了理垂落的散发,唇角弯出一抹明亮的笑,这才取了钥匙开门。
才把防盗门打开,便听到房内水妈妈的声音隐约传来:“嗯,一定是这死丫头回来了!”
母亲在和谁说话?
正出神的时候,大门开了,露出水妈妈堆着皱纹的笑脸,刚从厅中的某处转了过来。
“妈……”
有了先兆一般,刚刚整理好的心情,又莫名的慌乱起来,并在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唐思源时,印证了心中的不安。
“你……你怎么来了?”她傻了眼,站在门边艰难地问。
两个“女婿”的针尖对麦芒(二)
“我来看望妈。”
唐思源没接过水妈妈的红包,但叫得很顺口。舒展着手脚,他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懒懒地笑,“凝凝,还打算和我怄气多少天?”
水妈妈接过女儿的手袋,取了玄关处的拖鞋让她换,口中已是连连抱怨:“你这丫头搞什么鬼啊?我只说跑来个假冒的思源呢,人家可把身份证都拿给我瞧了!原来那人……是谁啊?”
水凝烟正咬着唇狠狠剜着唐思源不知怎么回答时,未及关上的门前传来从容的回答:“伯母,我是林茗,凝凝的男友。”
林茗含着笑,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口袋中,优雅从容地走入客厅,温和的眸光有礼地向水妈妈致意,然后滑过水凝烟发白的面庞,徐徐投向唐思源。
唐思源,那个即便笑时都带了抹冷冽霸气的水凝烟前夫,也正盯着他。
他唇角的笑意依然,却在瞬间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幽深的眼底似有火星闪烁,并在和林茗四目相触时迅速激成燎原烈火。
与生俱来的自负,事业成功的骄傲,加上得天独厚的俊美外型,让他一言一行都渗透着常人所没有的强势。
即便就这样懒懒地坐在别人家的沙发上,他都能散发出在商界上面临强大竞争对手时的凌人气势。
可奇怪的是,一贯温文微笑的林茗居然没给这种气势吓着。
他面不改色地向唐思源伸出手去,清晰吐字:“唐先生,你好。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也算是有缘了!”
这种场合,唐思源同样保持着男人最合宜的风度。
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迅速交锋的时刻,两个男人很亲切地握了手,在茶几两边对面坐下,同样地保持着疏离而得体的微笑。
水妈妈懵憧地在另一边坐下,纳闷问着:“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凝凝……你,你和思源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交着别的男友?还有……好好地骗我做什么?”
水妈妈一定只知道她和唐思源结了婚,却不知道两人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唐思源敢出现,也该是因为知道水妈妈心脏不好,水凝烟一时不敢让她知道离婚的消息吧?
水凝烟手足冰凉,头脑一片混乱,没有立刻回答母亲问题,只是手忙脚乱地拿了茶杯为林茗泡了茶,留心看母亲脸色,虽是惊讶,倒也没有太过激动,才敢答道:“妈……我和唐思源已经离婚了。”
“啊!”
水妈妈果然脸色变了,喘着气按压胸口。
水凝烟正要去拿麝香保心丸,一只手忽然被人不动声色地拉住,只轻轻一拽,已坐到林茗身侧。
两个“女婿”的针尖对麦芒(三)
只听他微笑道:“伯母,我在凝凝离婚后和她交往了。我的家庭和工作情况原来已和您说过,这是我名片。”
他将印有自己头衔的名片递给水妈妈,神情轻松自若,“我叫林茗,现年二十七,工科硕士,目前是明煜建筑设计有限公司设计总监,占百分之二十股份,比不上唐先生有自己的公司,不过在同龄人中也算是事业有成,照顾凝凝和我们的孩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水妈妈拿了那印刷设计很是精致的名片翻来覆去看时,林茗已站起身,熟练地把麝香保心丸找出来,倒了纯净水,递到水妈妈手边,体贴地说道:“伯母,今天又忘了吃药了吧?医生说了,这药可不能断,常服才能保证最大功效。”
水妈妈在医院时已经和林茗很熟,被他照顾惯了,闻言顺手便接过药服下,才醒悟过来,打量了冒出来的两个“女婿”,重重掷下手中的玻璃杯,皱起眉来怪自己的女儿。
“凝凝,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自重?哪有你这样脚踏两条船的?真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
“没……我没有。”
水凝烟留心看母亲神色,骂得虽厉害,倒不见得有多生气,才放了心,继续分辩着,“唐思源已经找到比我更适合的女人,我想,分开对两人都好。”
唐思源在林茗自我介绍时皱了下眉,在林茗拿药时又皱了下眉。现在这年头,有一技之长就是可保一生无虞的资本。在盼着儿女幸福的丈母娘心里,有头脑的技术人才只怕比**在生意场中断不了应酬的商人更可靠;不声不响给丈母娘拿药倒水,更是比他带来的大堆礼品管用得多。
等水凝烟暗指他不忠,唐思源倒没有再皱眉,反而笑着向水妈妈说道:“妈,凝凝对我有些误会,坚持闹着要离婚。我犟不过她,才签了字,只是想她冷静冷静。”
“哦,有误会啊?有误会应该好好交流交流,大家说开了就行啊!”
水妈妈打着哈哈,对于水凝烟离婚的事,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更没出现让她担心的心脏病发的预兆。
“我已足够冷静了。”
母亲看来平静,水凝烟便松了口气,决定趁机把话挑明,“我不想参与谁一时暧昧的游戏。”
唐思源叹气,“你还认为,我把婚姻当成一时暧昧的游戏?可在我看来,这桩婚姻是我做过的最审慎的决定。”
“最审慎的投资决定。”
水凝烟在一旁补充,声音失去了平时的温软,有些尖利,带了能够觉察得出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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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婿”的针尖对麦芒(四)
或许,唐思源选择了她,就是因为她看来性情温顺,长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以为她可以接受他道貌岸然下的风花雪月?
“如果这是一种投资,我岂不是亏得血本无归?”
唐思源自嘲。
“是么?我怎看不出唐先生亏了什么?”
水凝烟气结,只恨没有江菲的魄力,跳起身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唐思源没有回答,目光幽暗地移向了厅中挂着的水晶灯。
灯光柔和,胎质纯净,透出的光线很清澈,就像——第一次看到的水凝烟的眼睛。
那样清澈,那样透明,那样远离尘嚣的纯净。
他曾以为,自己能一眼将她看透,看穿。
可如今,她说,看不出唐先生亏了什么。
林茗却看出来了,忽然有点同情唐思源。
没有人能从中途夭折的感情中全身而退,除非谁把感情当作了游戏。
而即便是林茗这个局外人,也能从断续听说的消息中断定,唐思源其实并不想离婚,不然也不会拖了两个月才勉强签了一纸协议,分文不付地将她扫地出门。
他肯签那个协议,一大半的原因,大约是料定水凝烟性情优柔脆弱,难以适应如今社会的快节奏生活。如果一无所有,很容易回头是岸,乖乖走回他的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