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水凝烟固执起来,绝不比江菲逊色。唐思源的强势和对情感的三心二意,已彻底让她灰了心,对这段感情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留恋。
因此,林茗端着茶杯,一边喝着,一边闲闲感慨:“既然没有缘份,何必强求?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退一步海阔天空,没那么难吧?”
唐思源眼睛里冒出尖锐的光芒,像要将他刺穿,“林先生,我和凝凝的事,轮不着你来教训吧?”
林茗微笑,“不敢。只是我现在对凝凝有一份责任,就像唐先生以前对凝凝有一份责任一样。”
他的眼睛明亮,言语间是不动声色的针尖对麦芒,让小小的客厅中空气忽然紧张。
柔和的灯光里,有令人心悸的气流转动。
唐思源显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可当着水妈妈和林茗,他的性格越是强势,越可能把事情弄糟。
他将手伸到口袋中,像是想摸支烟,但终究又将香烟放了回去,冷着脸站起身,只向着水妈妈低头致意:“妈,时候不早了,我不打搅您和凝凝休息。”
水妈妈的别有用心(一)
水妈妈这才从对两个“女婿”的观察中醒过神来。活了那么大年纪,她当然也懂得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站起身来客气地相送:“好啊,改天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好谈谈你们的事吧!”
关键是,万万不能把两个“女婿”拉在一起吃饭。
这种事,一对一就太足够了!
水凝烟并没有站起身相送,纤纤瘦瘦的身躯陷在沙发中,脊背僵直,神情木然,皮肤苍白得接近透明。
林茗倒是站起了身,但那脸散淡的笑容在唐思源看来,绝对是最欠揍的一种。
走到门口,唐思源像是忍耐不住,又望着水凝烟淡淡说了一句:“靳小婕已经离职了,她和我已没什么关系。”
水妈妈把唐思源送出去,没等大门关紧,便问道:“靳小婕是谁?就是你说的那个……适合小唐的女人?”
小唐……
闹出两个思源的笑话,水妈妈改不过口来,一时没再称呼他是“思源”,却唤以同样亲切的“小唐”。
看来她对唐思源倒没什么成见,眼睛里跳动的光彩似曾相识。
在江菲一时头脑发热,疑心唐思源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并猜测他可能会把家产留给水凝烟时,也曾有这样的光彩,——狼见到猎物时的光彩。
“妈,他和靳小婕早已不是上司和秘书的关系,他自己也承认了。靳小婕……在他公司里早就以老板娘自居……”
“啧啧,可人家都说了,你是误会一场……”
“不是误会。”
两人登记结婚后,唐思源曾要求水凝烟在家做他听话的全职太太,或者到他的公司上班,水凝烟没有同意。
她已习惯保有自己的一份独立空间,在静静地发呆或神游物外时,不被任何人侵入或打扰。
如果她进了唐思源的公司,两人朝夕相处,会不会就避免了靳小婕的事?
或许,她还真能如自己所愿,从此有了安宁富足的小家庭,寂寞时有人说说话,疲倦时有个肩膀靠一靠……
当着林茗在场,水妈妈总算没问更多,嘀咕道:“你这孩子自己权衡吧!我倒觉得他对你还是蛮有诚意的……”
她像想起了什么,匆忙掩了嘴唇,望着林茗堆起笑脸,“说起来,这唐思源花心总是不对,何况已经协议离婚了,我们凝凝再交朋友,的确不关他的事了,对不对?”
林茗只能点头称是。
水妈妈便絮絮叨叨谈起她引以为傲的女儿来,“别看我家凝凝现在看起来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其实小时候伶俐着呢,越长大话越少,也真是没法子!幸好还有几分自己的主见,可总是倒三不着两地让人操心。我说林茗啊,我住得远,照应不到的时候,你可要多多放在心上啊!”
水妈妈的别有用心(二)
“是,伯母。”
林茗回答得迅捷而温驯,没有丝毫犹豫。
水凝烟却脸红,很汗颜地发现水妈妈在最初责怪她脚踏两条船后,似乎也正为女儿筹谋着脚踏两条船的计划。
时间已经不早,林茗既然已被揭穿并不是水凝烟的新婚丈夫,也不好久留,谈了两句,很知趣地起身道别。
水凝烟送到电梯口,林茗微笑道:“回去陪陪伯母吧,我明天过来接你上班。”
“林茗,我……”
“不用说了。以伯母的身体,让她知道女儿有人在追是件好事。”
他笑得暧昧,电梯门合上时,那暧昧得仿佛散着薄薄光晕的笑容,还在她眼前晃了好久,让她好久回不过神来。
只是在转身离去时,她忽然有了一种感觉。
感觉林茗和盛枫长得并不像。
林茗保持着最优雅得体的微笑,模糊着他和周围的一切,让人只看得到他的微笑,却看不清他。
而盛枫,盛枫总是一脸灿烂明亮的笑容,清得让人看得到底,不知不觉沉了下去,和他一起,用最灿烂最明亮的眼睛望着身外的世界。
嚣暄的世界,便在那样的瞳仁中闪着动人的光泽。
盛枫的瞳仁,她的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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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和母亲交谈了几句,她算是明白了林茗看问题果然一针见血。
“唉,我原以为过来就能参加你婚礼呢,谁晓得只赶上了挑女婿。”水妈妈无奈般叹息着,“你这丫头,就不让人省心,还闹出这么一出真假女婿来,可以去拍电视剧了!总算这两人都还不错,挑哪个都亏不着你。”
她之所以没给女儿的离婚刺激着,无非是发现了女儿前途大好。
离了婚的女婿看来不过是和女儿闹了点别扭,甚至女儿还占了上风,随时可能复合;就是不能复合也没关系,还有个长得不错工作不错性情不错的好男人在一旁备选。
但有一件事还是让她对唐思源心生不满,“凝凝,这房子不是唐思源的?”
“是……是江菲的。”
“小气啊,就是离婚么,也不该这么亏你。虽然钱比林茗多,但跟他未必有跟林茗舒心。何况有不良前科,嗯,凝凝,先别忙着考虑复婚,咱再好好核计核计。”
“我没打算复婚……”
“我这次也没算白来了。你这丫头又笨又傻,哪里知道什么男人最适合你?还是我来帮你挑挑吧!”
“……”
“唐思源的公司在哪?天天上班么?还有,林茗上班的地方也不远吧?我闲着也是闲着,过去考察考察……”
“……”
腹/黑的林茗(一)
第二天早晨,水凝烟匆匆上楼准备挤公交上班时,听到了一旁有人按着喇叭。
一转头,便见林茗放下车窗,向她扬着笑脸,沉静的眼眸在阳光下极明亮,像反射着温煦的晨光。
“早,你……你怎么来啦?”
“忘了?我说了会过来接你上班。”
“哦!”水凝烟其实记得,但没想过他会当真。
“先上来吧,伯母在上面看着呢!”他微笑,探出身来向楼上挥手致意。
水凝烟抬头,果然十楼的阳台窗户开着,母亲正笑咪咪地望着他们,忙坐到车中副驾的座位上,等他发动了车子,才弯一弯唇角说道:“林茗,我平时坐公交去也很方便,不用麻烦你的。”
“没关系,反正也是顺路。公交要转车,何况上班时候也挤得很。”林茗感慨着,“刚回国时没买车,时间宽裕时我也挤过几次公交,真挺累人的。”
水凝烟点头,“嗯,我听菲儿提过,说你白手起家,靠自己的才华短短时间让事业步上正轨,很难得。”
“江菲也很有才华。我欣赏她。”
林茗仿佛皱了皱眉,车子行驶得越来越慢,渐渐停顿下来。
前面的新街口一带又在堵车。赶着上班的车辆越急越快不了,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蚂蚁般往前挪着。
水凝烟品味着林茗的话,忽然觉出一丝异样来。
她转头望向林茗,谈起了将她和林茗联结到一起的正主儿:“算来菲儿也出去好几天了吧?似乎忙得很,就在到深圳的第二天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也不知道工作顺不顺利。”
“还好吧?前天有个图纸出了点问题,找我商议过。”
“图纸有问题?”
“已经解决了。她应付不了的事情还不太多,独自一人应该也能处理。”
林茗笑了笑,“其实一大半的时间,在和我抱怨深圳的天气太热,还有,似乎和她同去的那个搭档很难缠。”
水凝烟会心一笑。
一定是江菲口中的那个“袁大头”了。
但以江菲的能耐,把“袁大头”变成“冤大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又有个林茗遥遥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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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林茗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出现在小区楼下,等着水凝烟一起上班;傍晚下班时也常会过来“顺路”接回去。哪天若是加班赶图纸不能去了,事先也会打个电话告诉她,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水凝烟自问坦然,林茗停车时也不避忌,常径开到大楼台阶下才放她下来,以致不久后,恒远那些渐渐熟悉的同事都将林茗当作了水凝烟的男友。她素来温柔寡言,给人的感觉很是腼腆,又在董事长办公室任职,总算没人当面打听她的八卦。
腹/黑的林茗(二)
Tina天天和她相处,也没去打听她和林茗的事,却极兴奋地直接将他们看作了一对。
“知道吗?我很久没看到Liem这么开心了!我恭喜他找到了自己真命天女时,他居然笑出了声!”
“Tina姐,我和他没什么。他正和我朋友交往呢!”水凝烟不得不辩解,“他一定笑话你乱猜!”
Tina摇头,坚决不信,“凝凝你不知道,几年前我们一起在法国留学时,Liem曾经有过一个法国女友叫Fay,后来出了意外,死时才二十多岁。当时Liem的母亲刚刚去世,又遇到了这事,整个人都消沉了很久。闻董听说了很不放心,亲自飞去法国劝他,这才慢慢好起来。不过从那时候起,我很少看到他笑了。”
水凝烟差点笑起来,“Tina姐,你是不是很少见到Liem?他和谁说话不是笑嘻嘻的?”
“不一样,不一样!”Tina一边欣赏着男友从法国传过来的新房图片,一边毫不掩饰地向水凝烟表示着她的艳羡,“他看向你时的眼神,望着你时的笑容,那种温柔……Oh,mygod,如果他肯这样对着我笑,我立马取消婚礼,留在中国做他的中国新娘。”
林茗?
对她的笑容很温柔?
为什么她自己没感觉?
除了接送她时会闲聊几句,林茗平时和她的交流并不多,哪里来的“温柔”笑容?
或许,这个有着一半北欧血统的Tina,和中国老百姓看待事情的眼光的确不一样。
水凝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起闻致远的事:“闻董和Liem关系很好么?特地飞法国看望他?”
林茗明明说过,他和闻致远并不很熟,只是一年会见上几面。
Tina想了想,才答道:“闻董对liem应该很好吧?不过Liem从来也没提过,直到Amy出了事,我们才知道他有这么个有钱的长辈。后来我回国,也是liem介绍我来恒远的。”
“长辈?”
“应该……是吧?”Tina也是一脸的好奇,巴眨着浅碧瞳仁,神秘兮兮地凑向水凝烟耳边,“你说,Liem不会是闻董的私生子吧?以后你帮闻董处理私人文件时就会发现了,闻董所有保险单的第一受益人,写的都是林茗,其次才是他自己的亲侄女闻湘。”
水凝烟一惊,“不会吧?闻董……没有自己的妻子儿女么?”
“有,有一个独子,据说几年前得了什么罕见的骨癌,到国外动了好几次手术,都没能救下来。闻太太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受了中年丧子的打击,不久也去世了。算起来,目前闻董最亲的人,应该是他的兄弟或闻湘了。可我听到的消息,闻董在闻太太去世后就立了遗嘱,似乎最大份额的财产,并没有留给闻湘。闻董的弟弟因此还对闻董很有些意见,也不想想,闻董是凭了自己的能耐把恒远带到了今天的规模,凭什么要让他和他女儿坐享其成啊?”
腹/黑的林茗(三)
怪不得那座江边的别墅那样空旷。
当主人的内心荒凉时,再豪华的陈设也掩盖不住一栋房屋涣散了的精气神。就像那条人高的藏獒,和主人越亲近,越显出一人一狗俩俩相依时那种难耐的凄凉来。
想起闻致远曾要林茗到恒远来帮忙,林茗婉言拒绝,顿时也觉得这两人关系绝不寻常来,忙追问Tina:“难道闻董把Liem当作了自己的第一继承人?”
“不清楚。如果不是闻董的弟弟几次到闻董办公室来,还和闻董起了争执,我也不会知道闻董已经立了那样的遗嘱。如果真是那样,凝凝,你说,如果Liem真是闻董的第一继随人,他未来可以继承多少的家产呢?”
Tina说得兴奋,淡碧的眼睛大放光彩,差点没蹦出一对红通通的星星来。
她关上了男友传来的装修图片,转而去翻巴黎一带的豪华别墅,说不准已在猜测自己的法国男友能不能有这样的鸿运当头。
“是啊!”
受了Tina的影响,水凝烟也开始心动。
她算不出以闻致远所掌握的恒远股份,能买多少套江菲那样的房子,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江菲再不会为她一年白赚了四十万沾沾自喜了。一年四十万的幸运,一夜几千万的幸运,完全不能同日可语。
她这回算是押对宝了,说不准白拣了个年轻英俊的千万富翁男朋友呢!
CHAPTER04
【爱情是咖啡,时间是冲咖啡的水;冲得越多,味道越淡。】
水凝烟很想帮江菲确认一下,她是否真有这样的幸运,下半辈子可以成功退化为寄生虫一级的富家太太,不事生产还一样锦衣玉食,心宽体胖。
给堵在繁华热闹的汉中路上时,水凝烟问:“林茗,你和闻董……是走得很近的亲戚吧?”
闻致远上回请他们,他的兄妹或朋友一个也没有去,林茗却去了,并且还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
如果说这两人没什么关系,才真是怪事了。
可林茗居然很快真的回答:“不是,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不是亲戚。”
唇角微扬,漫不经心的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这笑容在他的面容浮现得明明很清晰,可那一刻,水凝烟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清楚眼前这个人了。
腹/黑,果然腹/黑。
大大咧咧的江菲,竟然远比她见事明白。
水凝烟有些失望,继续试探着:“可我整理文件时,发现闻董的保险单第一受益人都是你啊!”
林茗摇了摇头,仿佛还是原来一模一样的微笑,却在眼神幽深的片刻忽然就多了几分感伤无奈来。
他慢慢随着车流向前驶着,不以为意地瞥了她一眼,声音却异常地低沉:“那也和我无关。如果真有天上掉下来的人民币,我可以捐献给慈善机构,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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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春节快乐!虎年吉祥,虎虎生威!
前夫的约会(一)
啊?
天底下来真有这样视钱财如粪土的活雷锋?
水凝烟仔细打量着林茗,很想从那张越看越熟悉,也越看越顺眼的面庞上找出他的真实想法。
他从事的设计总监职位,也必须和公司内外形形色色的人员打交道,心思一定缜密聪敏,怎么会丢弃了现代商人唯利是图的价值观?
竟把天上掉下来的钱财当作砸向自己的石头,避之唯恐不及!
林茗开车一向很专心,很少回过头来和水凝烟说话,但这回水凝烟盯着他时,他像背后长了双眼睛,忽然转过脸,微微笑了笑,“怎么了?很奇怪么?古人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我虽不是什么百万千万富翁,靠着一技之长完全可以养活我和我的家人,何必去领这份情?”
水凝烟茫然点头,心中便有些为江菲惋惜,惋惜这飞来横财就是侥幸得到了,多半还会长腿跑开。
林茗望了一眼后视镜中她惋惜的神情,弯了弯唇角,“很关心我和闻董的关系?”
水凝烟脸上发烫。总不能说她希望江菲能得偿所愿,嫁给一个年轻英俊的巨额财产继承人吧?
如果江菲敢在林茗流露出张牙舞爪的本性,一定会抓着林茗的耳朵,让他千方百计去哄着闻致远,争取有一天把闻家的产业,全改成林家的,最好是江家的……
既然江菲暂时不方便说,水凝烟犹豫着,还是自己代好友做了一回贪慕虚荣的小人。
“林茗,我觉得依靠闻董,对你未来的发展更有利。有些机会,还是抓住得好。”
“是么?”
前方是红灯,和透过楼层映下的傍晚霞光一起,似乎把林茗的脸庞照得有点红。
他凝望着身侧的水凝烟,似笑非笑。
那种笑容很奇怪,忽然便让水凝烟想起了Tina的话。
Tina说,林茗看着他的笑容很温柔,少见的温柔。
真是温柔么?
她只觉得慌乱,下意识地又去抓捏水袋上的玻璃挂熊时,手机响了。
水凝烟如蒙大赦,忙侧过脸接电话。
眼睛滑过那串熟悉的跳动的来电显示时,她很后悔自己为什么看也不看就毫不犹豫按下接听键。
那是唐思源的手机号。
两人交往时,水凝烟从来是温婉恬淡的性子,唐思源独自在商界闯了不少年,为人处世手段很是强硬,可偏偏对着水凝烟,烈火一样暴躁脾气,也算是化作绕指柔了。一天十个八个电话是常事,即便后来两人因为靳小婕的事陷入冷战,他的电话也没有少过。
哪怕水凝烟的回答,永远只是毫不犹豫地挂断手机,他也没有因此放弃穷追猛打,似乎把一天骚(sao)扰她几回当作了一种乐趣。
前夫的约会(二)
她从民政局办完手续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手机卡,从此可以和这人断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他什么时候又得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战战兢兢把手机放到耳边,传出的并不是唐思源愤怒的指斥或刻薄的试探,而是母亲熟悉的声音。
“凝凝,你在哪儿?”
“妈……”水凝烟懵了,“我刚下班,在回去的路上。”
“啊,你快到湖南路这边来,思源点了龙虾,说是正宗的盱眙口味。”
“我……我和林茗在一起。”
水凝烟压低了声音,又是惶恐,又是哭笑不得。
她从小就是个路痴,在南京呆了那么多年,还是常会转悠着找不着东南西北。
而她这迷路的本领,就是遗传自她的母亲。
因此,虽然水妈妈几次说要到林茗和唐思源公司去“考察考察”,她还从没想过这事会付诸实现。
没人带路,水妈妈把自己弄丢的机率,绝对会比她找到“女婿”们几率要高得多。
可这会儿她怎么和唐思源跑去吃龙虾了?
这还不是水妈妈吓着她的地方。
把水凝烟惊得差点把手机掉下的话,是下面一句:“林茗啊……那叫他一起来吧!”
发现没法亲自去一一考察,索性再把两个“女婿”揪在一处,好在情敌之间的碰撞中对比出优劣?
匆匆挂了手机,她犹豫着,到底没好意思再让这位假“女婿”陪着去见前“女婿”。
那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林茗,我临时有点事,你先回去吧,我在前面路口下,呆会打个的回去就行。”
“有点事?刚才是伯母电话吧?”
“嗯,她……在外面。”
“哦,算算我也有好几天没去见她了,不然一起叙叙,大家吃顿饭?”
“不……不用了!今天……我们还有别的事。”天气真的热了,水凝烟的背上浮起了一层汗水,慌忙阻止。
林茗从后视镜中注视着水凝烟绯红的脸,忽而又是一笑,“那么,我送你吧!这时候很难打到车。”
水凝烟想拒绝,林茗已在前面路口折转方向,问她:“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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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间著名的龙虾馆下车时,林茗并没有跟出来,只是望一眼龙虾馆的金字招牌,向她挥了挥手,便调转车头离去。
依然那样不以为意的微笑,让水凝烟忽然间便松了口气。
其实本就不用那样介意的,对不对?
不过是临时“借”来的男友,如果不是因为江菲,他们并不比萍水相逢的路人亲密多少。
前夫的约会(三)
可踏入龙虾馆,被引入楼上的包厢时,水凝烟还是有些后悔。
也许,自私一些,把林茗拖过来当个挡箭牌,也是不错的选择。
也许因此便能断了唐思源的念头,彻底摆脱他这种一面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一面明着暗着对她表达痴情不二的荒谬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