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再干笑两声,终于止住了“笑面人生”毒,不去答苏影的话,却是恼羞成怒地向他咆哮:“好端端在宫里,你在门口弄什么毒啊?”
苏影“啊”了一声,微笑道:“这哪是什么毒啊?雨儿的主意,说过年图个吉利,所以凡是今儿个来看我们的,都能得些喜兆,明年可以笑面人生,福寿绵延。”
雨儿立时随之应和:“是啊,看来大宫主明年一定事事顺遂,与二宫主偕手同心,永结同好!”
柳沁哼了一声,心气略平,只是脸上还一时下不来。
苏影见状,执了柳沁的手,指着那些元宵,笑道:“我正想着呢,雨儿的元宵做得最好了,所以让她今晚便做出来,明早端了给你吃。你应该也喜欢吃的吧?”
柳沁声音忽然有些沙哑:“你……你跑这里来,只是为了看看雨儿的元宵弄得怎么样了?那么……你刚才是在说,元宵做得有大有小?”
苏影神情立时暧昧:“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大,什么小?”
他丢开元宵,眸中明珠流动着异样的光芒:“你总该知道,你的东西,和元宵没有可比性……”
柳沁顿时将不悦抛诸脑后,在苏影面庞上温柔地亲了一下,已邪肆笑道:“走,回去让我检验一下,你的东西,与元宵有没有可比性!”
苏影轻轻一笑,向雨儿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便与柳沁携手离去。
临出门,他又回头向雨儿看一眼,意味深长。
雨儿眼见二人走得远了,匆匆将门扇装好,关紧了,然后开了后窗,连连击掌。
窗口,立时窜出一对粉雕玉琢般的孩童,长得一模一样,却是一男一女,俱是红衣红裤,用红丝带系着头发,垂着珍珠的璎珞。
其中那小女孩嘴唇一扁,差点哭出来:“啊,爹爹走了!”
另一个小男孩一跳便跳进屋里来,叉起腰叫道:“把爹爹抢走的那个人,就是柳大狼?”
雨儿忙掩他嘴:“小诏,别乱说啊,那是你爹爹最喜欢的人!”
这下,小女孩也叫起来:“雨姨,你才乱说,爹爹最喜欢的,是我们的圣女娘亲。”
“小南……”雨儿万般无奈地盯着两个小家伙,也算是可以想通,为什么蝶依看不住他们,让他们在除夕前跑了出来,一直找到了雪柳宫。
小诏瞪着雨儿,居然还在说:“抢了我爹爹的人,自然是大灰狼了。我不喜欢这个柳大狼……虽然他很漂亮。”
雨儿忍耐地教导他们:“不可以叫大狼,要叫大宫主!如果他是狼,你爹爹也就是狼啦,你们岂不成了小狼?你爹爹听说了,一定也不高兴了。”
小南立刻点头道:“嗯,既然爹爹不高兴,咱们就不说他是柳大狼啦!我们也不做小狼!”
雨儿忙笑道:“对啊,你们不是小狼,喜欢柳沁苏影的,那才叫小狼、腐女!你们明天看吧!一定会有很多的小狼、腐女,去讨长辈们压岁钱,一边讨一边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小南、小诏对视一眼,忽然一齐伸出手来,异口同声叫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雨儿差点晕倒。
看来,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小狼了。
再不知,明天这两只伶俐之极的小狼还会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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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贺岁篇之大年初一

 

贺岁篇之大年初一

这天柳沁给好生糗了一下,晚上苏影便给折腾得挺惨,可苏影显然心情不错,对柳沁极是温柔,反有些曲意承顺的模样。
至第二日早上时,只闻鞭炮声声,不绝于耳,二人也不敢贪睡,匆忙起床时,雨儿已前来请安,果然送来两碗元宵。
苏影吃了一只,已点头道:“雨儿做的元宵,味道果然好的很。……你那边还有么?”
雨儿知道他想问两个孩子情况,忙笑道:“放心,多着呢!”
坊苏影点头微笑,吃得极香甜。
柳沁对元宵本不怎么喜欢,但见苏影吃得香甜,又听着雨儿在一旁说什么元宵喻意团圆,天长地久和和美美说了一大堆,大是开怀,竟将一碗元宵吃得底朝天。
一时二人又去受了众人贺喜,然后也随了众人,自在喝茶聊天,猜拳赌博。
仂苏影不喜热闹,倒也不是扫兴之人,亲手泡了两大壶的日铸雪芽,先奉了一盏予了柳沁,又分了十数盏出来,让侍女分送到各位使者护法手中。
柳沁和苏影一起呆了十年,嘴也是越养越刁,他一边和心素对奕,一边喝茶,侍女帮他加了几次,味道已经淡了;再重泡来时,口味更是差得远,一品便知不是苏影泡的了。
他忙回头找苏影时,又不见了人影。
“二宫主呢?”
他忙问身畔随从。
这小子并不贪玩,除了练剑品茶,爱好很少,性子冷到孤僻,这么多年唯一的改变,就是把陪伴柳沁看成最大的乐趣了。
嗯,换了以往,他本该安静做在柳沁身畔,半天都不出声,只会在不经意时,为柳沁一次次添满茶而已。
随从知道柳沁颇有几分不高兴了,遂笑道:“属下这就找去。”
柳沁心里动了一动,忙招了招手,叫了随从过来,低声道:“就去瞧瞧他在做什么,不要惊动他,这大年初一的,别扫他的兴。”
随从应了。
柳沁这里和心素对弈两盘,却都输了。
心素笑道:“大宫主,你的心不在棋上吧?”
柳沁面不改色心不跳:“那是自然,下次拿了苏影的背来给我们当棋盘,我一定专心。”
心素但笑不语,心下却暗自好笑:若是拿苏影做棋盘,只怕柳沁的心思不在棋上,只在棋盘上了。她心素若敢在苏影的背上摸来摸去,只怕柳沁的脸要拉得比驴还长。
——一张很漂亮却很黑的驴脸。
这时,去寻苏影的随从回来了,居然一脸见鬼的表情。
柳沁诧异道:“怎么了?苏影在哪?”
“在……在软香殿前的大路上。”
“在做什么?”
“在……陪着一群小孩子放鞭炮,踢毽子……”
“嗤!”素来以温雅闻名的心素,蓦地将一口茶水喷出,愕然望着随从,然后与同样惊愕的柳沁对视。
苏影去陪小孩子放鞭炮,踢毽子……
这样的诡异事件,就和柳沁会抱个女人在怀里有差不多的震撼力。
“我去瞧瞧!”醒过神来的柳沁立时没了心思下棋,立马拂袖往软香殿方向走去。
心素扔了棋,笑着追上去,道:“大宫主,我也去瞧瞧。”
如果不是大年初一,她的确要怀疑,柳沁的随从见了鬼了。
他们终于见到了苏影。
他披了一袭天青色的锦衣,将前方的衣袂挽起,塞在衣带中,果然正在踢毽子。
他从小到大,应该没玩过这样的游戏,但以他的武功,想一下一下地接住毽子,实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
一群宫中诸人的小孩子正围在他身侧,一边数着数,一边拍手大叫大笑。
苏影鼻尖沁着微汗,眸光闪亮,嘴角也罕见地噙了温和笑意,却只向着小孩子中的两个。
极漂亮的男童和女童,一身红衣,笑颜如花,脸颊亦是红扑扑的。
心素已禁不住称赞起来:“那是谁家的龙凤胎?漂亮得很呢!”
连心素也不认得这是谁家的孩子么?
柳沁几乎立刻想妒嫉地去将苏影拉走,这时,他看到了站在龙凤胎身后小心守护着的雨儿。
雨儿这女子,心心念念里,都只苏影一个,即便对他这个大宫主,她家公子的主子,也只是面上恭敬而已,始终不贴心,料着是柳沁当年对付她的手段,早让她寒了心了。
她肯用心守护的人或物,必定与苏影有关……
柳沁且不过去,仔细看那双孩子的容貌时,气得差点跳起来。
那眉眼,分明是苏影的缩小版!
“苏影!”他蓦地大喝:“你这个混小子!”
苏影惊得脚上一加力,毽子已高高地飞上了天。
那个红衣男童小诏迅速跃起,那和苏影一样漂亮的身姿,一个空中仰翻,已将毽子接住,踢回给了苏影。
苏影再一跳,将毽子踢起,抓到自己手中,然后扔给身后那群小孩子,才笑盈盈地走向柳沁,柔声道:“沁,怎么了?”
柳沁脸上还挂着笑,可那笑容已是说不出的邪气:“你说呢!”
一股迫人的压力,在大年初一的好日子,直逼向苏影。
苏影还没来得及辩驳,一旁的小南已向柳沁展现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啊,你就是柳大狼么?”
柳沁张一张嘴,惊讶得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诏已叫道:“姐姐,你忘啦,雨姨昨天和我们说啦,不许叫他大狼啊!不然我们都成了小狼啦!”
小南立刻道:“对啊,喜欢他们两个的那些小男人小女人,那才叫小狼,我不喜欢他,不算是小狼。可我们不叫他小狼,叫他什么呢?”
柳沁的笑容已经僵成化石了,忍不住用杀人的眼光盯向苏影。
那么冷的天,苏影额上已是大颗大颗的掉下汗水来。
冷汗涔涔!
如今他才确信,当年让蝶依怀孕时,她的确太小了点。
本身自己就是个不解事的小女孩,怎能指望她教出什么懂事的儿女来?
苏影本就有几分馁惧柳沁,因而不敢将小南小诏之事告诉柳沁,此时眼见柳沁怒意勃发,更不敢去撄其锋,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说道:“嗯……他们……他们是蝶依生的……”
蝶依……
柳沁顿时有些懊恼,怒气也消散了几分。
他本疑心着苏影什么时候又在外“勾三搭四”,生出了这么两个气他的小家伙来,如果是蝶依的话,依他这么多年的生活脉络,怕只有当日绝降发作时和她有过一次了。
那一次发生时,他就在房外等着。
为了心上人的命,他由着他最心爱的影去和旁的女人纠缠。
还一次中俩……
柳沁不知该愤怒还是该妒嫉,他抓着苏影的肩,压低了嗓门道:“你把他们母子接雪柳宫来了?”
苏影看着那冰晶般的眼底,尽是沉沉的阴影,忙笑道:“没有。只是两个小家伙想着我……嗯,想着他们的爹爹和干爹,所以偷偷从玄水宫跑出来找我们了。”
“你早就知道……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对儿女,却瞒着我?”
柳沁深感自己对苏影控制力和影响力还远远不够。
“没有!”苏影发誓,在柳沁怒气没有消逝之前,绝对以笑脸相迎:“……我也是接到蝶依的信,才知道我有这么两个孩子,还偷偷跑了过来,所以一直留心着,一听说他们到了雁陵山,立刻就带入宫来了。因为年关事多,所以准备等有空了再和你说呢!”
其实,他不敢说的原因,就是懒得看柳沁这样咆哮大怒的神情……
若能瞒着,自是再好不过。
横竖这俩孩子只是来瞧瞧父亲,并不打算在他们不熟悉的中原久居。若是在雨儿翼护下含糊过去,岂不省了今日这番口舌?
柳沁几乎要将苏影的肩骨捏断了,可苏影只是微笑着,那样比女人还媚妩几分的笑容哦,逼得柳沁忍不住呻吟一声,手上的力道不由的放松了几分:“这俩孩子,还有干爹?是哪里的?在这里住几天,便送他们干爹那里去住吧!”
这俩孩子,既然是苏影的骨血,想他不认自是不可能;事实上,苏家多些血脉,也算是件大喜事。
只是只要想起那个对苏影一往情深并且美若天仙的小圣女,柳沁就大是头疼。
天知道,两个小家伙会不会为了拉近蝶依和苏影的距离,啥时就将他们这面硬心软、耳根子更软的爹爹拐回南诏去?
苏影听他提起干爹来,立时笑得眉眼弯弯:“小南,小诏,快来拜见你们的柳沁干爹!”
柳沁张大了嘴巴……
苏影的声音温柔而体贴:“沁,小南随我姓苏,小诏就随你姓柳,你说好不好?我们把他们留下住着,也免了膝下寂寞,好不好?”
柳沁如踩在云里雾里,脑中只是凌乱一团:“啊……啊……随我姓柳……好啊!”
苏影立时吩咐:“小南,小诏,还不快拜见你们干爹?”
小南、小诏倒也乖巧,立刻拜倒在地:“拜见干爹!”
柳沁心中顿时大为舒畅,再细看两小家伙,长得的确招人可爱,忙笑道:“好……好得很,你们就留在雪柳宫中吧,隔天我带你们好好出去玩玩。”
小南、小诏对视一眼,忽然一齐伸出手来:“干爹,我们要红包!”
柳沁忙道:“有!有!”
扭头让随从去封红包来。
随从迟迟不走,犹豫道:“封多少包?”
柳沁正想骂他是不是眼瞎了,连就两个孩子也看不清,这时衣袖却给苏影拉了一拉。
他回头一看,刚刚那些一起玩的小孩,大大小小高高矮矮足有四五十个,排了整齐的队列,一齐向他行礼道:“恭喜大宫主喜得爱子!我们要红包!我们要红包!”
苏影低声道:“都是小孩子,派红包也是应该的。”
柳沁扬手让随从去准备时,小诏忽然道:“干爹,你还要多备些红包。”
“嗯,还有谁?”
“雪柳宫外有几百个喜欢你们的人守着,自称是小狼和腐女,准备和你们拜年呢!”
“啊……天!来人,去帮我说一声,就说我柳沁和苏影,给小狼和腐女们拜年啦!愿所有喜欢我们的人,都能与喜欢自己的人,天长地久,结发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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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皎旁白:听出来了没?柳儿言不由衷啊!他其实就盼着喜欢苏影的人都能尽快嫁娶,从此不再骚扰他的影儿!然后,亲们都该听话哦!找一个爱自己且自己爱的人,一生一世,白头偕老!这才是最珍贵的红包!)

 

放弃愚蠢的挣扎

毒王忙回过头看时,医王依然坐在百合树下,低垂着头,安谧若睡。
正疑惑着不夜天为何看到阿柔赶过来时,心口忽然一阵冰冷锐痛,一低头,一截雪亮的剑尖正从心脏处贯穿而过。
楚宸见毒王中计,不由大惊,奋身而起,将手中单刀掷向不夜天。
不夜天知道自己一剑下去,毒王万无生理,忙抽了剑,飞快将单刀拨开,眼睛余光一瞥,已看到了楚宸,不由笑道:“我早说了,你逃不出我掌心!”
坊正要去擒楚宸时,只听被拔去剑的毒王凄厉惨叫了一声:“阿柔!”
虽知此人再难有什么动作,他还是禁不住回过头,又看毒王一眼。
毒王瞪着他,胸腔创口处大片的鲜血,箭一样喷洒出来,冲向不夜天。
仂那鲜血,是黑色的!
能让医王送命的剧毒的血!
不夜天急急闪避时,已是不及,只觉眼前一黑,大片温热的鲜血扑到脸上,一阵刺痛,随即一阵麻木。
他大惊,疾向后退着,又用衣袖抹去眼前的污血时,却觉眼前依旧一阵漆黑,竟再也无法视物。
还未及从震怒中恢复过来,后背部连连锐痛,让他连吸了两口冷气,然后,却也无法呼吸了。
在大脑意识渐渐涣散时,他想起了藏在暗处的楚宸。
这个他眼看着长大的男子,一向看来最是温善无害的男子,终于成了他的催命符……
楚宸听那不夜天牙关格格响了几声,便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知道自己的暗算和毒王的毒血,终于成功将不夜天除去了。
他松一口气,拖着伤病的身躯,去查看毒王时,却是大睁着眼,只向着医王的方向,却已瞳孔散开,早就死了。
楚宸与毒王相处的时日虽是不多,却自来知道他对医王一片痴情,何况九公子又与他师徒情谊甚深,连带他对毒王都是颇深感情,如今见他在痴狂中惨死,不由潸然泪下。
再走到医王跟前,跪下细看那熟悉的眉眼时,心里更是酸楚一片。
只是他不知道毒王用什么方式保存了医王的躯体,也不敢疯狂到在毒王死后还将医王身体如行尸走肉般存在于光天化日之下,遂取了单刀,只在那合欢树下挖着坑,打算先将二人草草掩埋了,改日再备棺椁择地葬。
他的伤势颇是沉重,强运内力暗算了不夜天,更是运功过度,手脚虚浮。此时挖了片刻,便觉头晕眼花,额前倦乏之极的冷汗涔涔而下。
手一软时,他已禁不住单刀脱手,只是倚住合欢树,大口地喘息。
这时,他忽然感觉出了一丝杀机,如银针般在心尖上扎了一下,又迅速拔去。
一闪而逝的杀机!
楚宸猛然睁开眼,已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相貌儒雅清秀,正带了温和的笑意,望向自己。
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想去抓手边的单刀自卫。
但他心念电转时,已然放弃了这种愚蠢的挣扎。
这男子看来虽是儒雅,可眸中暗有精光流出,腰间挂着宝剑,一看便不是凡品;而剑柄已被汗水渍着光滑油鉴,见证着主人对于剑术的执着和勤奋。
而他身后四名紫衣护卫,更是一眼可辨的高手,任何一人,都可将重伤的楚宸轻易置于死地!
楚宸不是苏影,也不是柳沁。
他没有那么强悍的意志去做鸡蛋碰石头的蠢事。
所以,他仰起脸,向着那中年男子微微地笑了:“你是不夜天的朋友?”
他早怀疑不夜天有同盟暗中助着,而从他那么快找来炸药炸开谷中入口来看,他的朋友,目前和他的距离并不远。
那中年男子深褐色的瞳仁里泛着惊叹:“你是十多年前把不夜天逼得走投无路的那个楚宸?我本以为,你该是个和他一样让人恐怖的男人呢!”
他用手指缓缓滑过楚宸的面颊,眸中含笑:“他从没说过,你居然是如此美好的男子。我是天音堡的堡主弦音。你可以选择,做我的贵客,还是做我的囚犯。”
楚宸没有回避他的手指,乌黑如墨玉的瞳仁与弦音坦然对视:“怎么选择?”
他久不出江湖,虽不是天音堡是何方神圣,但从这人的气度,早已断定这个城堡绝对不是寻常的江湖帮派。
他现在几乎手无缚鸡之力,处于砧上鱼肉的窘境,不得不审时度势,在最恶劣的形势下,做出最明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弦音微笑:“你可以反抗我,让我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棍棒伺侯;你也可以顺从我,自己跟我走,我会帮你掩埋这对男女,把你视若贵宾招待。”
“这么简单,就将我视若贵宾?”
楚宸已禁不住带了一丝嘲弄,脸上有笑,笑意微冷。
弦音叹气:“不夜天那么粗陋的人物,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七窍玲珑心的弟子来?罢了,其实你也猜到了,对不对?我说的顺从,包括让你做我的人。我不是不夜天,尽做些辣手摧花的蠢事!”
他的手指,小心地抚上被不夜天抓出的血痕,轻轻地吹着气,柔声道:“我会好好地待你。”
“好,我顺从你。”楚宸避过他的手指,简洁地回答:“但你至少要等我伤势痊愈吧?”
弦音得意地击掌:“我没看错,你是聪明人!聪明人!来人,快来把这两人好好安葬!”

 


又是一个妖孽

他又瞥一眼身体发黑蜷做一团的不夜天:“这人带出谷去,埋远点吧!……好不好?”
最后一句,问的却是楚宸。
楚宸淡淡一笑,点头称谢。
这个天音堡主,尚可称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坊至少,比苏小乐那个完全无视他感觉的小混蛋好多了。
乐儿……
乐儿……
仂明明心里在骂他,在恨他,为什么又是那般的凄楚?
甚至,他似乎已看到了苏小乐那双和他父亲一样漆黑的瞳仁,满是彷徨,如被赶至绝崖的小鹿,惊惶着,无辜着,却倔强地不肯退缩……
苏影、柳沁派出的人,很快发现了楚宸出事的小树林。
苏影带了苏小乐赶到时,苏小乐一眼看到那沾满鲜血的头巾,和零落摔在另一边的宝剑,已失声叫了起来,面色苍白。
苏影也是惊心,但见苏小乐情形不对,立时安慰道:“没事,楚宸既然不在这里,多半已经逃走了。”
苏小乐叫道:“他要逃走,怎么连防身宝剑也不带上?”
何况那么多的血,天知道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柳沁皱眉,将苏影拉到一边,沉吟道:“影儿,楚宸多半让人给抓走了,而且看情形,是受了重伤后给抓走的。”
苏影大翻白眼,肚子里暗骂,这柳沁还真当他是白痴了,情况在这里明摆着,他哪里是看不出,可苏小乐那模样,又叫他怎忍说出?
柳沁的声音不高不低,苏小乐早已听见,心下虽是不愿去想象,重伤的楚宸落到敌人手里会是怎样的惨状,却不得不问道:“柳叔叔,你认为……楚宸落到不夜天手里了?”
柳沁且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过来敲了敲苏小乐的头,说道:“我比你爹爹年龄大,你该叫我柳伯伯,而不是柳叔叔。”
苏小乐瞠目结舌,转头望向苏影:“他比你大很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