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疑有他地额首。「那么我现在再问你一次,我和大哥,你究竟会选谁?」

幸好身子微恙的上官仲雨早已回他的院落休息,否则若听到弟弟酸味十足的问话,肯定会先笑上三大声。

他都已经表明牡丹是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了,为人兄长哪会厚颜无耻地夺人所爱,他连娶妻都能拖就拖,唯恐拖累人家的一生了,又怎么和他争牡丹呢。

「我谁也不选。」她眼神清澈,明亮晶莹。

「理由。」他并未动怒,但双手悄悄探向她腰后,将她圈在手臂中。

兰芷香气轻吐,艳红小口逸出一声轻叹。「同样是男人身后的众多女人之一有什么好选的,我得到的不是全部,你和大少爷却拥有我的一世情。」

「意思是不当妾,是吧!看不出来你的野心这么大。」他讽笑。

不是人不对,而是名分,没想到她一名小婢也敢妄想正室的地位。

夏牡丹终于展露久违的笑唇,顿时玉颤生娇。「二少爷说对了一件事,我不为人作妾,但是同样的,我也不想嫁入大户人家,侯门深似海,疼爱难长久,今日你爱我美貌,明日我年华老去,谁还会多看一眼。」

以色侍人是悲哀,她用了数十年光阴才悟出这道理,世间男子皆薄幸,只见新人笑,未闻旧人笑。

她唯一幸运的是丈夫体弱,纳不了新妇,且又早逝,看不到她逐渐老去的容颤。

上官流云黑眸微眯,盯着她不放。「这是你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不然俊美如二少爷你,我怎会不动心呢!因为我早已预见红颜终独老,青丝未白恩情绝,若我倾心于你,过个几年,你身边伴偎的女子也不会是我。」她有自知之明。

夏牡丹的心是年过半百的老妇,她已过了渴望男女情爱的年纪,现在的她需要的是能给她安定生活的人,不切实际的空想不是她要的。

听她说的寂寥,上官流云悄然地收臂。「可我为你动了心,那该怎么办才好?」

如他所预料的,她反应依然平静,只是稍显不快的沉道,「二少爷不必为此事忧心,你的心动来得快、去得更快,不出三个月奴缠就被你忘得一乾二净了。」

闻言,他低声笑道:「牡丹呀!我真是太喜爱你了,你让本少爷开始期待你为我痴迷成狂的模样了。」

「你慢慢等吧!奴婢.....」她杏目大睁,瞪着他越靠越近的俊颜。

上官流云只手搂住她的纤腹,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欺身,吻上,她想抗拒,无奈双手亦教他箍制于身后,她的挣扎只是增添了彼此紧贴着的身子更高的热度。

上官流云是浪子,是脸皮比城墙厚三尺的无赖,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无耻的风流鬼对打动女子芳心确实有他的高明处,即使她坚守心防也不免有所动摇。

也许,她该放弃对他的抵抗,顺心而为,人生苦短,她为何要苦苦压抑……

夏牡丹的心里有道声音直喊着,似要剪开她坚硬的壳,破壳而出,让重新温热的身躯找到依附的归处,不再魂归无处。

眷恋不舍地,上官流云离开了她的唇,强自调整困激烈缠吻而紊乱的呼吸后说道:「试着捉住我的心,牡丹,我想让它成为你的依恋。」一如他清

难自己,为她沉迷。

娇喘呀呀,她娇颤红艳似火。「二少爷的手法太卑劣了,奴婢··…不是你的对手了。」

他轻笑,合吭她朱色香唇。「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不是输,便是赢。」

「不是输,便是赢……」夏牡丹忽地陷入沉思,旋即豁然开朗,他不经意的一句话点醒了她。「二少爷,我们来订个交易。」

「交易?」他兴昧盎然地扬眉。

「我不要名分、不做承诺,只做你二少的女人。」她不求感情的羁绊,只追求一时男欢女爱。

「你想要什么?」他问。

上官流云十分好奇,拥有一双沉静水眸的女子会有何要求,是珠宝财富,还是大宅华服?

「我和上官家签了十年的卖身契。」只有得回自由身,她才能走得潇洒。「如果二少愿意善待跟过你的女子,那么在你觉得不再需要我的时候,给我一笔银两让我自行离去,我绝不会痴缠不休,造成你的困扰。」既然命运不肯放过她,她就好好地跟它玩一玩。

夏牡丹的眼中充满斗志,她决心和老天爷斗一斗,不论她为何安排她走上这一遭,不走到尽头瞧个清楚,她不甘心遭人摆布。

发出异彩的深瞳幽然一闪。「若是我打算一辈子将你留在身边呢?」

她娇媚一笑,纤纤葱指抚上他脸庞。「那你可得小心点口数我的妒性大、心眼小,容不下有人来争宠,想要留下我就得是唯一,否则我会走得无影无踪,让你再也找不着。」

「听起来像是威胁。」她此时的风情万种让人骨头都酝了。

「是威胁,也是如蜜的枷锁,端看二少爷如何看待呢。」她娇语软腻,媚眼横勾。她是小婢夏牡丹,亦是风情万种、撩人心扉的夏姨娘,除非她不为,要不她勾引男人的手腕总能迷得他们晕头转向。

将她柔腻小手轻握掌心,他目光轻柔地凝视她冰艳姿容。「叫我流云,或是云云。」

「二少这是同意了?」没说明白前,他可是半点甜头也尝不到。

他笑看轻捏她瑶鼻。「又叫我二少,该罚!美色当前,我色令智昏,什么都应允你。」

「不后悔?」

「不后悔。」

「言而有信,不会再失信于我?」她巧笑情兮、柳眉弯弯,美得宛如一轮明月内。

「不就一次没护你周全,你倒是记到心坎里了,果真心眼细如针,我可要苦恼你的爱计较。」他故作无奈的说道,可眼底盛满纵其所言的笑意。

「二少,你又顾左右而言他了,老老实实给个答复没那么难吧!何必老是迁回闪躲,一根肠子转十八个弯。」夏牡丹娇噎。

他大笑,一把搂住她软馥的身子。「成成成,都由你,我这只花丛中优游的狂蜂浪蝶,终究栽在你这朵艳冠群芳的牡丹花玉之下。」

不认命又如何,他这跟头栽得甘愿呀!

她的条件虽然让上官流云惊讶她的大胆,却也更坚定了要她的决心,他知道,起初的好奇探究已在不知何时间慢慢改变,他才会在听见大娘要她在自己与大哥之间做选择时感到焦急害怕,怕自己抓不住她……

他从来就是认准目标全力达成的人,既然已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无论她下了什么战帖他都会接下,况且这笔交易他觉得简直是太划算了!

他可爱的牡丹小婢阿,她还以为他只是贪图她的美色,可能不久后就会厌弃她,殊不知她提出的交易正中他下怀,他正愁没有一个机会可以打破她坚硬的外壳,进驻她的心,他总有一天会让她看清他的真心的,总有一天,因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她离开。

第五章

马车辘辘前行,雨丝纷纷。

盛夏时分原本暑热难当,满池荷花盛放,绿背青蛙占据了浮于水面上的荷叶,呱呱呱地叫过一夏天,一面求偶,一面祈雨。

但是这天气偏生怪得很,前几日还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穿看薄纱短杉还嫌热,汗如雨下的只想待在树荫下纳凉,谁知才一眨眼工夫,一大片不知打哪来的鸟云就遮蔽了整片天空,闪电、打雷轰然作响,卵石大小的冰一看先横扫正值抽穗的麦田,一下子把农家大半年的丰收全给砸得稀烂。

接着连下三天的大雨,水高及膝淹过了农田,河水泛滥,船只停驶,大雨导致地方多处土石明方,物资难以运送,造成供不应求,街上商家关门干脆闭户不做生意,民生短缺叫苦连天的百姓只能望天兴叹,盼能拨云见日,水患快些停住。

「二少,这不是通往县府的路,你走错了。」再走下去,不消半日便会抵达飞龙城,而非此行他们该去的临安县。

「牡丹,你怎么还改不了口,叫声云哥哥来听听。」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换件衣裳装扮,他的小牡丹果然有如天仙下凡,绝艳无双。

「你……你还有心思打趣,老爷要你来瞧瞧农户的损害状况、水患带来的影响有多大,你倒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田各显瞥扭的牡丹红着脸,娇噎地推推将全身重量往她身上靠的无赖男子。

「因为我的心坎里全是你牡丹的合羞带怯,哪放得下那些枝微末节的琐事,我的小牡丹真是欺霜傲雪,人比花娇,我上官流云好大的福分,竟能觅得国色天香的美娇娘。」他邪邪一笑,那不安分的大手候地钻进藉色衣襟,捧握映白嫩乳。

哪个男人不风流,一遇到暖玉温香,有几人把持得住,能不飞扑向前,将秀色可餐的美人儿一口吃下肚,流连再三的回味人口的鲜甜。

上官流云自诩不是君子,当日和她达成交易后,她的卖身契在一烃香后就当着她面撕毁了,夜里两人便成就了好事,耳鬓厮磨,缠绵枕畔,吟哦不断,一夜不得歇。

好是销魂呀,令人欲罢不能,久久不愿离开温热沁香的床……

她羞涩地赧红白玉耳垂。「别不正经了,咱们在马车上,你收收狂放的性子,不要一副不知民间疾苦的少爷样,满脑子净是下流事。

舔着她耳珠,他笑声极轻地偎在她颈边耳语,「我本就是个不事生产,安逸过日的风流少爷,不想着下流事还能做什么呢?而且外头风大雨大,驾车的旺叔听不到你害羞的嘤嘤声的。」

朱漆的马车缀着金葱,车外绘着行云流水,白浪翻腾,车头处以丹墨印出上官家的标志,以围为形,其中有着斗大的拿书体。

车内宽敞无比,足以容纳七、八人同车,一半是卧铺状,铺上金黄色锦被,一半是用餐的空间,或坐或躺两相宜,卧铺底下是多层暗格,用来置放贵重用品。

不过此时放上的是姑娘家爱吃的小零嘴,酩桃子、酸梅、蜜钱之类,随手一取,随时可食,方便贪懒的人享用,不用再下车购买。

「流云,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别再跟我打马虎眼,我们真的走岔路了,离县城越来越远了。」照他这样走法,怕再走上大半个月也到不了。

斜眸一晚,他倚杨勾唇,瞧着她娇噎花颤。「没走错,咱们不去临安县。」

她面露讶色。「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糊涂了,咱们出府是为了办正事,不是游山玩水。」

夏牡丹真的看不透他玩世不恭的表面下,到底藏了什么样的心思,竟然让识人无数的她无法一眼看穿。

从出城到这会儿,他的所做所为全令人摸不着头绪。说他豪奢挥霍嘛,他每一到一个城镇用的银两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她添衣置物,大把大把的花银子买下华美衣裳和珠钗银簪。

他没有一毛钱花在自个儿身上,倒是妆点她像是上了瘾,不论她怎么制止,软硬兼施的不许他铺张浪费,他依旧故我地买下他认为最衬她娇艳容貌的华衣首饰。

显而易见地,他在宠爱她,准备.喷出她的娇气,这对她来说十分受用。

可是在受宠之余她又不免忧心,老爷给的银两有限,禁不起他这样花钱如流水,若是他不知节制,依旧当个洒银子的大爷,届时若阮囊羞涩,他要上哪生回府的盘缠?!

「错,是游山玩水兼和你培养感情,你瞧,咱们一离开玉城,你不是与我亲近些了,还能任我调戏呢」他笑着拉开她兜衣带子,吻上雪嫩酥胸。

上官流云不错放每一个机会,一得空便双手忙碌地上下游移,大享美人在怀的好福气。

夏牡丹面有怔色地以指戳向他额心,「你最好跟我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要当女子无脑,只能由着你糊弄来,糊弄去。」

「哎呀!疼……你下手轻一点,别把我这张俊美无铸的好面相给戳破了,我还要拿它骗姑娘呢」最毒妇人心呀!出手真狠。

他故意揉着额头,好像真疼得要人命似的,真是个皮薄肉嫩的公子哥,不禁折腾。

「还想骗姑娘?」她本来只是轻戳,一听到他惹人发酸的混话,她纤指尖锐地朝他面皮划出一道血痕。

见了血,他反倒不痛了,嘻皮笑脸地将醋意横生的小女人抱入怀。「有了你,我哪会多看其他女人一眼,你是我的心肝呐。」

「还满嘴轻悦,都是你的人了,犯得着费尽心思讨好我吗,你这好听话说多了就成假,没一句是真的。」而她也不当真,常挂在嘴上就显得虚假了。

「但你的心是我的吗?」他突然冒出一句令人楞在当场的话语。

不等发怔的夏牡丹细细思量他话中之意,马车突然一阵颠颇,看似神情专注的上官流云瞬间又换上一张流里流气的笑脸,对她又蹭又搂。

「牡丹呀,我对你的心意可表日月,句句是纯金的真哪!就像你发上的双雀珠钗,黄金打造的云雀、南海小国输入的顶极珍珠,圆润透白,很衬你雪艳的肌肤。」美珠配玉人,相得益彰。

「很贵吧!你枕了多少钱?」他不提她倒给忘了,手腕一探,抚向价值不菲的沁凉发钗。

「与无价之宝相比,不贵不贵,你才是我心中最贵重的宝物。」用钱买得到的物品都不贵,这点小钱他还花得起。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她没好气地叹息,「跟我说一次真话很难吗?虽然在你眼中我是随手可弃的庸脂俗粉,可是你的心能不能当我是一回事。」她没发觉自己口中不住逸出轻叹,隐合着幽幽心思。

「牡丹……」唉!要是他心里没有她,又何必老是揪着心,担心她的心飞到别的男人身上?

上官流云满腹说不出的郁闷,花名在外的他向来从容地游走众多女子间,不曾因谁而动了心,始终是有情无心的游戏人间。

一遇上她,他是彻底沉沦了,没后路退地深深陷入她的迷魂阵内,一心将她私藏着,不愿与人分享。

只是他的风流假象扮演得太入戏了,有时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毕竟只有穿插了真话和假话,才是最逼真的谎言,教人难以窥探他的身心。

而她对他有几分情意,他亦是心里明白,若非他死缠不放,执意摘下这朵艳色牡丹,被他缠烦了的她才勉为其难接受他,否则他根本无法得到她的心。

其实他看得出来,她对大哥的关心更甚于他,知其癖好和爱吃的食物,不时分心地照料他的饮食和起居,天凉加衣,咳嗽时送上热茶,还能从不经意的言语便得知他的需要,立即备妥,简直像是相处多年的小妻子,当他是夫婿般伺候着,教他好生嫉妒。

这回出门原本不该带上她,他知道以她的聪慧敏锐,很快就会看出异样,他想隐瞒的事只怕再也瞒不住。

但是若放她一人在府内,天晓得又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她发现大哥是坦荡君子,因此倾心于他,待他回府时已两情相悦了,他心爱的女子便成了兄嫂。

更有甚者,谁知大娘会不会又做出么为了打击他、让他痛不欲生的肮脏事,她有可能朝牡丹下手,轻者皮肉伤,重者转手送人,甚至是白布一覆,只余一条冤魂。

不论是伊人别恋或是生离死别,两者他都不乐见,唯有形影不离,寸步相随方可安心。

纤指按住他上唇,蝶首轻摇。「想要别人爱你若狂之前,你想过你付出什么吗?光是嘴上说说能有几分真心,我不爱你,因为我感受不到你爱我。」

她不再傻傻地以为交付全部的自己便可以得到男人的心,他们很贪心,只想得,不愿给,即使她体弱的丈夫亦然,口中说着只爱她一人,一转身又抱着另一个女人,满脸呵宠。

所以她学聪明了,不是真心她不要,就算身子给了人,她的心还是属于自个儿的,没给她足够的刻骨铭心,她不会先交出自己的心。

是人都怕受伤害,而她比一般人更谨慎了起了因为这是她的第二次机会,她不晓得还能不能重来。

上官流云语气轻如飞絮地一叹。「牡丹呀牡丹,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万般柔情你当是假,我满心疼宠却换来你的埋怨。」

「告诉我真话,你要到什么地方?」他的叹息声压在她心头,感觉好沉。

他一顿,笑得莫可奈何。「飞鹅山。」

「飞鹅山……飞龙城外十里处,盛产铁砂的飞鹅山脉?」她倏地眸色晶碟,亮如金阳。

眼露诧色,上官流云很难不心生疑虑。「这事仍来确定,你打哪得知飞鹅山产铁?」

他与龙一飞才差人寻到矿脉,进行开采不到月余,铁砂产量也不稳定,尚无法向外销售,因此山脉下藏着丰富铁矿一事,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别说飞龙城的守将不知,连龙家上下也没人知情两人的合作事宜,只当他们两位把酒言欢的酒肉朋友想置地盖别院,日后玩乐时有个好去处。

而她是足不出户的深宅小婢,接触的人不多,又无远方来的亲友,为何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事?

夏牡丹垂下羽睫,神秘一笑。「老天爷告诉我的。」

「你好吧!换你故弄玄虚,不肯明言了,我也不逼你,飞鹅山底下有条长约数十里的铁矿,它直通准阳和南昌两县,我已买下这整座山头准备掘山采矿。」

他毫不隐晦瞒,两眼不眨地仔细端看她的神情。

不出意外地,她毫无讶色地额首,似乎早已得知此事,他说与不说都无妨。

「你买下……等等,你哪来的银两?那是一笔为数可观的支出,少说得耗上上官家一半的家产……」突地,她看向他的眼神变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一定要自己出钱,有朋友……」

他原本想找借口搪塞,不料她竟神色激动的捉住他的手。

「你是云家庄的当家主事者!我怎么没想到?!找你谈生意的人如此多,你却只愿把生铁平价卖给上官家,从不多收一毛钱,原来是你……」夏牡丹失神地喃喃自语,说看别人听不懂的话。

「什么云家庄?谁是当家主事者?你这是中邪了不成。」他听得一头雾水。

以云朵为旗帜的云字幡是上官流云私下创立的商号,目前在朝阳玉朝内共有二十余间。

但是若干年后,脱离上官家自立的他成立了占地千审的云家庄,一样以云字幡为商号旗帜,遍地云桥飞扬,彻底打响了云家庄名号,旗下商家多达千间。

重生后的夏牡丹当然知道云家庄响彻云霄的名气,因为她曾亲眼目睹过,在往后的数十年间她亲眼见它独领风骚,开创强商富国的盛世。

只是她不晓得受众人崇拜如神的云家庄主人竟然是他,一个传言中落魄不己的败家子?!

如今一联想,「云」字早就透露一切玄机,他隐身其中从不露面,故而无人知晓上官流云便是成就强商天下的幕后推手。

思及此,她忽然对眼前这风流二少感到一阵心疼,世人皆只瞧见他玩世不恭的流气,其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流云,你不要太辛苦好吗畴戈财乃身外之物,够用就好,留一些给别人吧!不论你是为了什么决定隐藏自己,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伴,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他要比别人多付出多少辛劳才能让云字满地开花?

「呃!这……我会少赚一点,只够养得起你。」他笑容微僵,满脸困惑。

虽然完全摸不透她古怪的反应,不过上官流云倒不介意把握时机,见她一脸心疼的依偎过来,他顺势伸手一揽,身一俯,吻住嫣红檀口。

夏牡丹少见的顺从及迎合让他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心似乎靠近他一点点了,他相信不久之后他就能得到她全部的心。

「这是怎么回事?」

连下了数日大雨,天色终于放晴了,满地的泥谭有着雨后的残痕,树木颓倒,落叶腐烂地泡在水里,一眼望去满目疮烧、混乱不堪。

但是最教人心惊的是崩陷的矿坑,水流的冲击使土质松软,使整个坑道由内而外崩塌,刚打通五里左右的通道只剩洞口处未被土石掩埋,其他坑段都填平了。

上官流云一行人到达目的地后所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土石山崩、四处狼藉,可想而知被困在里面的人有多凶险,十之八九是活不成,凶多吉少难有生还机会。

而坑洞外则是及时逃出的矿工,一个个灰头土脸、惊魂未定,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还有人整条腿肿如牛足,只怕也保不住了。

「牡丹,待在车上,不许下车,待会我差人送你到龙一飞住处。」上官流云头也不回的厉喝,率先跳下车加入抢救行列。

可惜他身后的牡丹从来不是听话的小婢,他前脚一落地,她后脚跟着一跳,裙角一扎紧,袖子往上撩,跟着帮起乏人照料的伤者包扎伤口。

「牡丹……」见状,他难得地板起脸,气她不肯乖巧待在安全的车内。

「你忙你的,用不看费神在意我,我会自个找事做,不给你惹麻烦。」接下来他要忙的事还多得很,她一个妇道人家只能尽绵薄之力。

上官流云气恼地旋了脚跟,脸色难看地走到她面前。「太危险了,你给我回去车里待看,一步也不准靠近。」

「难道你就不怕危险吗?你能做的,我也可以,别再用少爷的口气使唤我。」

她不买帐的将他推向一旁,俯身查看伤者的情况,同时撕开裙禅的一角再撕成条,准备止血。

他肇紧眉头,恼怒又无奈地搂起她柔若无骨的细腕,好生劝道:「我不知道山壁会不会再次崩落,要是你有个损伤,我比任何人都心疼。」

夏牡丹抬起柔和美瞳,笑唇如花地轻抚他眉心。「别为我担心好吗?我会照顾自己,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可是……」到处是呻吟声,或躺或坐的伤患身上血迹斑斑,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教他怎么能安得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