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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瞒着不说本是不想他担心,谁知心细如发的他察觉到她的不适,不顾她的反对请来名扬天下的神医诊断,这才瞒不住,让他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屋里的贵重物品全被他给砸烂了。
这些年的井向云,像变了个人似的,在人前一副淡漠冷傲的模样,不轻易与人交心,少言又冷峻,与她前一世的夫君性子如出一辙,丝毫不差。可独独面对她时,他轻桃爱逗弄人的恶趣味始终不变,好像唯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展露本性,她是他唯一不设防的知心人,
被她迷了心志,他甘之如怡。
见她捧着雪莲兀自怔忡,井向云不由得苦笑。
「道谢的话就不用提了,只要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就把金山银山都搬到你手上。」唉,他就这点志气,为博佳人一笑煞费苦心。
陆清雅没好气地晚他一眼。「说,这回怎么只耗了七日就回来?是你太能干了还是遇到阻碍?听着,我不听藉口,照实说。」
他张口欲言,但一瞧见她明亮的眼眸,扬起的嘴角便微微一抿。「后者。」
「又是大哥?」她轻启樱唇,柳眉微蹙。
「不确定。」但八九不离十了。他苦笑。
「都是自个兄弟,他干么一直打压你?你出头了,他不也跟着沾光?」她就是想不通,当年深夜为他们送饺子的温和少年,今日怎会成了凡事都要争个高下的人,老是不给弟弟活路走。
因为你呀,娘子。
井向云眉一挑,没把心底的话说出口。「听说爷爷死前有意将家业交给我,这事让大娘晓得了,因此令他们母子俩心有芥蒂吧。」
其实这听说不全然是传言,而是确有其事,大哥太急功好利,做事毫无前瞻性,看准了获利丰就下手,全无想到后果,急于建功立业的心性让老人家无法放下。
但是,早已买通公公身边仆役的大娘早一步得知消息,便趁公公病重神智不清时,偷走了遗嘱并加以销毁,然后再以长媳身分随侍在侧,一方面是防二房夺权,一方面则是就近监视,不让井府大权从自己这大房手中拱手让人。
「大夫人也真是的,同是井府子孙,还要分彼此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她不认……」她话到嘴边眉一皱,微带忧虑地瞅他一眼。「希望她没那么狠,老爷终究还在,她再容不下你也得忍着。」
「忍了二十几年还不够吗?只要有我娘在的一天她就不会宽心,只会疑神疑鬼,认为有人要抢她主母的位置。」他就事论事道,虽然这也是事实,他娘确实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拉下大娘,好独占丈夫的心。
「好在有些赚钱的生意不是全在台面上,不然我们就要勒紧裤带喝西北风了。」她在心中盘算了下,粗略抓出上半年的获利,不甚满意但勉强可接受。
看她咳声叹气的嫌钱少,井向云失笑地搂住她腰身,「娘子勿愁,为夫会开辟出一条财路,等水到渠成后你就能数银子数到手软。」
「少喊我娘子,我还没拜你井府的祖宗呢,别来攀亲带戚的坏我闺名,你赚的银子我可是都老老实实给你攒着,哪天你被逐出家门了再来跟我要吧。」她顶多抽三成中饱私囊,为自己的劳苦功高拿些报酬。
「小雅,我不会负你的。」他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吻过她唇畔,语轻情意重。
但我会负你呀,把帐算清将来才不会难解……她在心里道。「我不是你娘想要的媳妇,她对我的积怨只泊有三尺泳雪那么深。」
在世家大族里,感情不是两个人的事,即使这些年下来她心中亦有他,可是婆媳间的不睦仍是大问题,轻者纷争不断、是非迭出,重者也有可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经历过一回的她伯了,准婆婆凌虐人的手段不在肉体,而是让人众叛亲离、孤单无依,打心中觉得受尽折磨,却又教人求助无门。
「这件事由我处理,你不用担心,有空不妨绣一下你的嫁衣,两年后我娶你过门。」她是他的,他绝不允许有人想把她从他怀中抢走。
陆清雅不作声,只是暗地感慨,母亲和儿子终归是切不断的血脉,岂是她一名小女子所能介入的。
他嘴上说不负她,可是后来娶的何止她一人,既然他无从选择,一分为一的心也不是她想要的,与人共事一夫的苦她己经受够了,不想再委屈自己。
算了算日子,那个「她」该出现了,到时也是她离开的时候,纵使再舍不得她也要狠心割舍,谁教「她」才是配得上井府、二夫人想要的媳妇。
眼神一黯,她露出怅然的表情,不该她得的她不会强求,以后一个人的她也能过得很好。她要笑,不要再有丝毫悲伤,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再难过也要走下去。
「小姐,二夫人那边来人了,说是有事相商,请二爷过去一趟。」梳着小誉的冬梅从门边探出一颗头,话声细如幼猫,小得教人得竖直耳朵才听得清楚。
有她家二爷在,她哪敢大声说话,冒犯了小姐被二爷撞见可不仅仅扣薪半月而已,她可能还大半年出不了府门,不能逛街游湖了吧。
收起感伤的心情,陆清雅微微一笑。「来了,还不快去老人家膝前尽孝?」她的这一句「来了」,不单是字面上的解释,而是有双重含意,是指一个母亲的私心,以及另一个「她」的出现,命运的齿轮终究还是转动了。
「你跟我一起去问候准婆婆吧。」他提议,只想夫妻同心,谁也不落下谁。「不了,二夫入不会愿意见到我,别给我找麻烦了。」她笑着把小手从他掌心抽回,水眸清澈的看着他。
井向云有些不快,但是也有更多对她的心疼,他以指腹触及她花瓣般的嫩嗯,眷恋的来回抚着,静默地看了她一会才转身离开。
见他一走,陆清雅才大大吐出一口气,徐缓地流露心底的苦闷。她知道是时候该放手了,那流不出的眼泪就放在心里吧,从现在起,她要逼自己忘记他曾给过的呵护。
「小姐,二夫人怎么晓得二爷回府了?她找二爷有什么事?」冬梅问道:二夫人真厉害,有通天眼呢。
她涩然一笑。「不干你的事就别理,安分地做事就好。」
她也对自己说,只有银子最好,付出三分力便拿回三分钱,不多也不少,不像人,有时付出了全部却血本无归,赔了自己还得
强颜欢笑,不停安慰自己一点也不痛。
拿起帐簿翻开,葱白纤指落在玉珠算盘上,她忍着胸中细微的抽痛,喝了一口凉掉的茶,入口的苦味却让她笑了。
不笑又能怎样?哭吗?
不,她的眼泪已经在重生前流光了,如今的她要笑,用笑容抹去不堪的记忆,才会是全新的自己。
而此时,井向云正走向娘亲的院落,神情冷然紧绷,黑瞳中流露的是生人勿近的冷酷,清俊面容蒙着一层肃穆。
「云儿呀,来娘这儿,几日不见又瘦了……清雅那丫头真不会照顾人,养她真是白浪费米粮,居然连最起码的分内事也做不好。」一见到儿子,二夫人立刻热络地拉着他的手,露出一副心疼的慈母样。
她若看一个人不顺眼,不需要理由,即便陆清雅哄遍全府上下,拉拢了所有井家长辈当靠山,依旧独缺她这位准婆婆,甜言蜜语招式只有进府头几个月有用,到了后来,那丫头还是她眼中刺目的存在。
「娘,你找孩儿有什么事?」井向云语气平顺,全无起伏,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咱们母子俩聊聊不成吗?瞧你整天老在外头忙,娘要见你一面有多难呀!?偏偏身边没个贴心的媳妇陪我闲话家常,娘的日子实在苦闷极了。」她先是埋怨儿子在外忙碌,无暇承欢膝下,复又感叹自己没个知心人陪伴,人生无趣,话里之意已透露出一二,稍有慧根的人并不难听出个中意思。
「娘何妨养只鸟解闷,明儿个我吩咐小雅上街为你寻来,她向来蕙质兰心、眼光独特,选的鸟定能让娘喜爱。」要比贴心,他家娘子可不差,哄入、拐入是一流的。
一提到无钱无势的小媳妇,二夫人立即脸色一沉,神情不甚愉悦。「我要只鸟做什么?你都二十一了,也该让娘抱抱孙子,府里好些年没听见孩子的啼哭声了。」
他不以为然的说:「大哥的小妾不是有孕了?」而且是「又」有孕。
二夫人勾唇冷笑。「生不生得出来还是个问题呢。这种背主的小贱人注定一辈子无子,我要的是自个儿子生的亲孙子,旁人的哪会跟我亲。」
嫁给井向夭多年的小妾莺声一直生不出孩子,并不是不曾有孕,而是每回有好消息传出,不出三天孩子就没了,流掉的就有好几回。
如今她又怀孕,而且己经三个多月了,小腹微凸,便整日卧床不敢随意走动,唯恐又保不住这一胎。
「娘,你何必心急,再等个两年我和小雅定会给你生个白眸孙子,让你整天抱着,笑得嘴巴都阖不拢。」眼前闪过一张巧笑倩兮的小脸,井向云的眼里多了一抹柔和。
「我不想等了,也不敢指望她肚皮争气。娘另外为你相中一门亲事,是县太爷的女儿,还是元配所出的嫡生女,母亲娘家也是大户,肯定旺夫旺子,对你日后的事业大有助益。」找对亲家才能一本万利,顺风顺水地为她争回面子,大房那边也才不敢小觑她。
「官字两个口易生是非,官家小姐更是娇气得很,别说伺候娘了,她连衣食起居都要入打理,孩儿哪来的空闲哄她小姐脾气?万一个不顺心,她回娘家哭诉,咱们是老百姓能与官斗吗?」除了夫权沦丧、只得低头认错外,他还能做什么?「谁说官家千金就肯定娇生惯养、骄纵成性?娘打听过了,人家出落得水灵灵,性子温婉柔顺、娴雅淑静,精通音律和书画,也擅长诗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和你最是相配了‘」加上有县太爷这座亲家大靠山,她何愁不威风?
「眼见不一定为凭,何况是传言,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娘就省省心,不用替孩儿操劳了,娶妻若贤荫子孙,恶妻入门可是祸一生呢。」他没直接拒绝,但抗婚意味不言而喻。
二夫人气定神闲地啜饮了口参茶。「所以我请人过府一叙,到咱们府里住上十天半个月,小俩口多聚聚就有感情了,总要你喜欢了才好下聘。J但她没说的是私底下她已备好聘礼,黄道吉日也看了,只差知会他一声。「什么?你把人也请来了?」井向云大惊,脸色骤变。
娘这是先斩后奏,不让他有转圜的余地……
第五章
「娘,听说府里来了位娇客,是二娘请来的,她打算为云弟多添个如意娘子?」井向天问着自己的娘亲,神情有些复杂。
二房的动静向来瞒不过大房,尤其是斗得暗潮汹涌的井府,任何一房稍有动作消息便如野火般蔓开,很快传遍井府各角落,下人间窃窃私语、口耳相传,也衍生出好几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版本。
一说二夫人终于要出狠招了,把不得她缘的童养媳赶出井府,迎入新人只是下马威,目的是要陆清雅识相点,乖乖地让资,提着包袱自请下堂。
亦有一说是二爷喜新厌旧、始乱终弃,瞧上县太爷千金的美貌,眼巴巴凑上前博取芳心,弃糟糠妻于不顾,不念旧情只向着新欢。
更夸张的一说是入家自个看上了井府的二爷,不等媒人说亲作媒就主动上门会郎君,知晓他有个跟了好几年的小媳妇,还很不高兴地要井府将其休离,说一山不容二虎,她只当唯一的正妻。
众说纷纭,传得有点离谱了,不过有一点却没说错,罗云瑶的确对井向云一见钟情。
年前她曾在街上亲眼目睹他对一名娇小女子柔情款款、神色怜爱,那一眼她就动心了,也想要拥有他那样毫无保留的呵宠。
因此,她有些刻意地接近井府二夫人,故意与之不期而遇,言谈中又对井二爷多有倾慕之意,果然引起二夫人的关注,进而有了入府走动的机会。
长辈那关打通了,现在她在意的唯独是井向云身边的小女人,他看那女子的眼神让她很介意,有如一根针扎着她心窝,教人浑身不快活。
闻言,神态端庄秀雅的大夫人扬唇浅笑。「不就是垂死挣扎吗?想藉着县太爷这小小的官给自个挣回一点面子,简直太天真了,异想天开。」
大夫人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她娘家的二舅为她找了条明路,和宫里公公攀上了关系,六品芝麻小县官能大过京里的贵人吗?她只要在二舅耳边叨念两句,包准二房祸事就来了。
「可若真让她入了门,清雅妹妹要怎么办?官家千金哪肯屈居二房,免不得要委屈她了。」他皱眉再问。要元配退出把正室之位拱手让人,情何以堪!
大夫人睐了儿子一眼,笑意凉薄:「这是你需要操心的吗?莺声肚子里的那一个给我保住就好,别再让人弄掉了。」
妾室的死活井向天并不关心,孩子有无他亦不上心,但是……「我想要清雅妹妹。」
「要她?」大夫人拿起杯子的手一顿,挑起眉。
「她是娘为云弟挑的童养媳,这些年相处下来,她的一些转变相信娘也有目共睹,看在眼里,难道不会起一些心思吗?」提起陆清雅,井向天深沉的眼眸中有着炽热的光芒。
大夫人低付着,「她确实是出乎我意料,原本是不起眼的小身板,容貌也平凡的教人过目即忘,不过近几年是越长越标致了,秀丽婉约、模样清灵,一张小嘴也甜得腻人。」
不若二夫人的厌恶,大夫人对自己挑中的娃儿甚为满意,加上陆清雅嘴甜、做人殷勤,不时会送些自制的小糕点或是窝心的撑伞送衣,嘘寒问暖感念大夫人提携的恩惠,实在让大夫人这边很难对她生厌。
陆清雅收买人心的小招式用在大夫人身上是用对了,而要在彼此不和的两位夫人中择一当靠山,她当然是选专和二夫人作对的大夫人,保她等于是给二夫人难堪,大夫人乐意得很。
所以久而久之,本来在府内没啥地位的二房小媳妇就成了大夫人那边的人,难怪二夫人越看她越有气,怎么也无法把她当自己人看待,总暗地里扯后腿做怪要她没得清闲。
「还有,她擅于精打细算,对帐目的敏锐也不亚于一名男子。」他看过她拨算盘时专注的模样,面容皎美似有流光,美得像画里人,看得他目不转睛。
「天儿,她毕竟是你庶弟的妻室,想想无伤大雅,若是真下手可是会伤和气,咱们井府容不得兄霸弟妻的丑事。」名分已定就不是他动得了的人了,伦常纲本终究乱不得。
他敛下眼,唇角隐隐勾起一丝冷笑。「若是云弟主动放弃呢?罗家千金可不是省油的灯。」
「你想要从中挑拨?」知子莫若母,儿子心里想什么大夫人一清二楚。
「越乱才越有意思,不是吗?娘莫忘了爷爷的偏心,在他的心里,我们大房什么也不是。」他这话说得有点不平,眼神也变得森寒。
天底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人和事,尤其枚关利益的分配,谁也不会掉以轻心,而井向天的改变,就从老太爷的病重开始。
原本他有心当个爱护弟弟的兄长,即使早对小清雅生出不该有的情意也硬是压了下去,表现出落落大方的兄弟情谊,但爷爷临终前的一番话令他气愤难平,决定不再做好人,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他要的一切。
向天不行,他霸气不足、优柔寡断,少了井家人的强悍气势,井府交给他只能守成,无法造就大局面。
什么叫「只能守成,无法造就大局面」?在老人家的眼里他就这样差吗?比不上行事乖张的云弟,连井府当家的位置也要双手奉上?
他是大房嫡生,又是长子,这样的羞辱太伤人了,他怎么还能闷不吭声地继续隐忍?
子是,他起了比较之心,不肯承认爷爷的说法:他不是不行,只是没去做,定要九泉之下的先祖收回轻蔑之语,证明他绝对不输入。
因为计较,所以有了私心,人一自私便自认为有理,不论对错总是理直气壮,路子越走越偏,终于产生心魔。
如果再加上牵涉到女人,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为了「得到」,入可以理智尽失,只因越「得不到」越执着。
「天儿,再怎么样井府也是自己的家,别弄得无法收拾。如今是我们大房掌权,还伯二房能顺藤摸出瓜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多年了,大夫人已懒得和二房那女人周旋。
「防人之心不可无,二娘和娘争了二十几年,她有放弃吗?何况新人入门未尝不是一个变数,万一他们仗着县太爷的势逼我们退让呢?」井向天道。
「这……」大夫人迟疑了一下,稍做深思。
远水救不了近火,小小一个芝麻官也能砸死人,她家二舅虽亲,却远在千里之外,若真有事发生只伯也来不及伸援手,待层层向上攀关系营救再回到平阳县,大事早已底定了,到时再大的官也挽回不了既定的事实。
二房那儿子确实有老太爷当年的气魄,处事狂霸专横、手段狠厉,往往一出手便能把对手吓得退避三舍,做人也不讲情面只凭个人好恶。
儿子的提醒让大夫人忧心忡忡,她也不想把好不容易争来的大权让给处心积虑扯她后腿的二房,这是她应得的、忍了大半辈子才有的甜美果实。
「在这里有谁比我们还熟知井府的大小事?不能见容于二娘的清雅正是我们的助力,若能把她拉到我们这一边,云弟那儿便有如断了左膀右臂,必定事事不顺心二」他不会给云弟机会,让云弟迎头赶上他的。
「光是一个清雅就有这么大助益吗?」大夫人心存疑虑,十六岁大的丫头哪有什么能耐?顶多拨拨算盘珠子会算帐罢了,请个帐房也不过月付五两。
闻言,井向天低笑出声。「娘,你别小看她了,据我所知,云弟的一些私帐尽在她手中,她只手便能翻天覆地,可是掌握了二房命脉。」
「井向云竟然那么相信她?J可能吗?不就是弱如蒲柳的小丫头,被炮竹一惊还不知会不会哭得浙沥哗啦呢。
大夫人对陆清雅的印象,仍停留在她刚进府那几年,纵使如今她已长成亭亭玉立、容貌出众的一八佳人,大夫人也一时无法把她的性子和能干做联想。
「就算罗云瑶进了门,她能立刻掌控井府的人脉吗?她有钱有势,但却不见得能得人心,娘发现到了没?也许你还不晓得守门的叫什么名字,可清雅却能笑脸迎人地喊声「王叔」,她一笑,所有人都跟她一起笑了,记忆甚佳的她甚至能准确无误地喊出府内一百三十七名奴仆的全名,无一遗漏。」
「咦?真的吗?」原来她还低估了清雅那小丫头的本事。「我还知道云弟常常忙得不见人影,不全是打理我交代他的事情,而是有别的门道在累积实力,我们不能让他养丰了羽翼反过来对付我们。」他要防堵一切的可能性,绝不让云弟有朝一日踩在他头上。
大夫入端静的面容微微一凛。「钟如玉的好日子要到了,这事你看着办吧,就算让她娶了官家媳妇扬眉吐气,也要闹得她二房一家鸡犬不宁。」
「是的,娘,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井向天扬了扬眉,眼眸含笑。
清雅,云弟的小新娘,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会如愿以偿的拥有她。
「嗯,我相信你会有分寸,不过莺声那里也要顾全,我等着抱孙也等好些年了,再有个意外,非给你纳十个、八个小妾来开枝散叶不可,我就不信一票女人生不出半个娃儿。」被儿子一提醒,本来已不欲和二房争的她和二房杠上了,不让她当奶奶,她就一口气挑十来个能生的贫家女让儿子去播种,不信种不出一朵花来。
大夫人说的是呕气话,莺声流产数次,她早被二房的卑劣气到不行,可惜拿不出证据就无法讨回公道,只能暗吃闷亏,谁教她
当年作主送了个童养媳给二房那儿子,让他们看得到吃不到,得苦等多年才能瓜熟落蒂。
不过要真让她气极了,说不准还真这么做,反正男子三妻四妾不算什么,井府也不是养不起,为了有个小金孙,她不排除多几个媳妇代子尽孝。
一提到自己不得不纳进门的小妾,井向天的眼神有些阴沉。「尽人事、听天命吧。莺声的事不全是人为因素,大夫说她流过几胎后身子就变得不易着胎,动辄有小产之虞。」
外人眼中看似受尽宠爱的莺声,实际上并不得宠,年年有孕,次次流产,井向天与她同房是逼不得已,为了传承子嗣才碰她平时的互动少得可怜,他甚至从未正眼看过她。
而且她一有孕象,他立即分房而眠碰也不碰她,任由她独自忍受孤枕难眠的痛苦,直到再一次流产和调养好足以受孕的身子前,两人根本很少碰面,他对这设计主子、逼他赶鸭子上架负责的妾室深恶痛觉,当然更无一丝怜惜。
至于孩子,他压根不想,不是心爱女子所出的骨肉他宁可不要,有了血缘的牵绊只会让贪婪的女人更得寸进尺,奢望不该得的名分和富贵。
「别说些不中听的丧气话,下重本给我保住孩子,再贵的药材只要能补身安胎全给我弄来。不怕撒银子,咱们就是财大气粗,把大夫请来长住都成。」这次要是再抱不到孙子,她就要三炫清香问祖宗,看他们到底是在保佑谁了。
「我明白了,娘,你休息吧,我先走了。」井向天起身告退。
「等等,你要回房了吗?我这儿有几张保平安的特,你拿回去放在莺声枕头底下,保生产安顺。」大夫人.唤住儿子,身为人母,总是为儿女琐事操心。
井向天收下,放入怀里:「我到清雅那儿晃晃,有空再找个下人给她送去二」反正小妾有孕在身,见不见面都无妨,他本来就不愿和她同处一室,姻的不知羞耻令他一刻也待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