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初日辉不懂女人,不知道她们可以比男人坚强,甚至捍然的守卫自已的幸福,因此他只能用他所知的方法,去让她避开危险,想为她打造一个无风无雨的温室。

但是,夏语绫从来就不是温室的花朵,她是吃立荒野的玫瑰,娇艳却也有刺,必要时会予以敌人反击。

她发出轻笑声,笑容很轻浅。“小初,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对世事无知的高中生,有些事真的无法重来,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被风吹远了,再也找不回来。”如果曾有的情佳淡了,消失在时间洪流里,她也可以不再那么恨他。

“无法重来就创造新的,“人的意志足以改变一切。”这是你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人定胜天,天底下没有冲不破的难关,只在于肯不肯做。她说过的每句话,他都牢记在心。

夏语绫忍不住瞪他。“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顽固,像粪坑里的石头?”

“有,你常拧着我的耳朵对我吼。”他闷笑一声,将她转过来,轻啄她水嫩的唇游。

“你……就记得这些有的没有的……”她气得报红耳根,朝他不安分的坏嘴轻轻一巴掌拍下去。

记忆有个相当微妙的开关,有些事明明早已忘怀,储放在心里深处蒙上了一层灰,可是当“开”的按钮一按下,它立刻就被敢动,如一张张相片历历浮现。

太久太久了,她以为散在风中的往事,他一提及,当日情景仿佛又来到眼前,一个穿着白上衣、蓝白折裙的高中女生服下夫着书,追打着一脸不耐烦的大男孩,她裙角高高扬起,是太阳底下最亮眼的一抹倩影。

“你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要休学?为什么不再画画了?”初日辉问。以为她会一直都在,不论他飞得多远,都有个她在等他。

瞄了他一眼,夏语绫苦笑地低下头,神情带了点淡淡哀愁。

“那年我正准备参加国际青少组绘画比赛,临出发前却接到奶奶的电话,她慌张不已的说爷爷昏倒在浴室里,怎么也唤不醒……”那是她爷爷第三次中风。

冬日天寒地冻的天气,对老人家身休是一大负荷,有晨起运动习惯的爷爷自视身子骨硬朗,某天不穿御寒衣物便出门,去公园教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老太太打太极拳。

结果,他一回家不久就整个人抽搐,而后便陷入昏迷,把奶奶吓得手足无措,哭红了一双眼。

“接下来的住院治疗和复健,这些都需要时间和金钱,原本的家有三层楼,太高了,爷爷爬不上去,再加上急需用钱,所以奶奶和我便把原有的房子卖了,再买下现在住的日式平房。”至少有庭有院,环境清幽又不用爬楼梯,只是出入较不方便。

本来她父母过世时,其实有留下一笔巨额保险金以及意外赔偿金,那些钱的金额足以支付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到上完大学,甚至日后十余年的生计也不虞匿乏。

加上她爷爷是书法家,奶奶是插花家,各自都有开班授徒,两人的作品也都深受好评引起名家收购,照理说,日子应是过得不错。

无奈爷爷有个小他七岁的弟弟,因为替人作保而惨遭拖累,一家人被逼得差点走上绝路,只好来找爷爷帮忙。

当叔公上门来求助时,她心想自已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钱,所以就先领出救急,反正她有手有脚还能再赚,实在不愿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谁知叔公借了钱却不还,后来发达了居然搬到加拿大养老,当爷爷因身休状况不佳需要用钱时向他索讨,他的回应是避不见面,一句“没钱”就将人打发了。

原本爷爷奶奶是家中的经济来源,但爷爷复健中没有力气握笔,奶奶也为了照顾丈夫而无心教课,两人双双没了收入后,生活顿时陷入困境。所以,她就变成家中唯一有能力赚钱的人了。

虽然放弃最爱的绘画心如刀割,但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她的美术天分为她开敢另一扇门,让她在广告创意中找回对画画的热情。

“语绫,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从不放弃希望,抱歉,我没帮上忙。”听完她发生过的事后,初日辉为她心疼着,相信个中辛酸难以言喻。

“嚷,没礼貌,要叫小夏学姊,你这学弟八成放洋太久了,长幼尊卑全忘个精光。”她转移话题,故作开朗地伸手揉乱他的发,刻意以“姊”字辈自居。

明白她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不许,双臂一紧便将娇柔身躯搂进怀里。“你是我的语绫,我喜欢你。”

“小初……”她身子一颤,感到心口抽紧。

“你说过,在你的葬礼上,我一定是全场最哀”的人,错了,因为我的心已被你带走了,无心的人是麻木的,只会行尸走肉的活着。”初日辉望着她道,以前没说出口的心声,他要一次倾诉。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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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记性不差,我有男朋友了。”她语气艰涩,试图用另一个男人当挡箭牌,阻挡自已对他动心。

闻言,初日辉神情倔傲的冷哼一声。“那又如何?你不是最清楚我是管不住的野马,我想要的谁也拦不住,谁教你又让我遇上了。”

若没有重逢,他会当她是深埋心底的一个梦,美丽而虚幻。他会在遥远的国度思念着她,期待美梦不要太快消逝,他也会远远的献上祝福。

但是,他低估了自已对她的思念,意外重逢后,他根本就克制不了想见她的冲动,无法忍受她不属于他,更不愿只能在远处观看她。

而再见面的那一刹那,他立即就知道自已对她的感觉不仅是想念,而是更深层的感情。日积月累的思念累积成爱,他对她早已情根深种。

夏语绫撤了下嘴。“这么霸道和无赖是跟谁学的?你当自已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吗?哪来的事事顺心?学着和挫折共存吧。”

他太自负了,太过目中无人。

听到熟悉的娇声轻斤,初日辉动容了,心口一暖地抱住她,下额磨蹭着她光洁的雪颈。“你呀,天下第一皮的小夏,我就是学你要赖,谁来拉都不成,我赖上你了。”

“你……”她想说“你别白费工夫了,我不会移情别恋!”什么的,可最后还是吁了一口气,轻抚着包覆她手心的大掌。“长大一点也不好玩,你都学坏了。”

“可是好处是我能抱着你,让你当我的女人。我可以亲你、吻你,对你为所欲为,感受彼此的休温我心里所想的,都能付诸实行了。”他已经变贪心了,想要全部的她。

“咭!邪恶的想法,一点也不可爱。”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放开了,吐了吐舌,仿佛回到从前她和他还不知烦恼的学生时代。

他惩罚性的咬了下她的唇,趁势将舌头探入软休口腔里。

“男人应该是强壮可靠,可爱就免了,羞辱用词禁止使用。”

“不准再吻我。”一吻结束后,夏语绫不甘地发出警告,发烫的脸颊是她动情的证据。

“办不到,我喜欢你的味道。”甜而不腻。

“日辉学弟……”她瞪他,这男人太得寸进尺,就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咦……快看,小夏,太陌快出来了,海的那一端已经出现第一道曙光。”初日辉兴奋叫道。分开十多年后,他们第一次一起看日出。

一声“小夏”唤起昔日的回忆,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抬起头,看向昏暗不明的海上,一抹浅浅的霞红掩去夜的低迷,天空顿然亮了起来。

好美的晨光!她在心中忘我的礼赞。

蓝蓝的海一望无尽,海风吹拂着带来一披披浪潮,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给人一股祥和的感受,不久,一轮红日慢慢探出头,光芒染红了披光点织的海平面。

一样的日出,一样相件的人儿,一样让人受不了的冷风,一样美得教人落泪的红太陌,可是,不一样的是心境,她在感动中带着感伤。

“让我爱你好吗?语绫,我会珍惜你、怜爱你、把你放在我心上,做你永远的“日光男孩”。”他近乎卑微的恳求,低碰的嗓音中饱含深浓情意。

“日辉……”她能相信他吗?她迟疑着。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初日辉低头深深吻住水嫩唇游,时而粗暴的辗转吸吮,没让她有一丝喘息的空隙,执着掠夺爱她的权利。

也许卑鄙,也许不入流,不过他不想再让自已有所遗憾。她就在眼前,在他的怀里,娇俏的脸蛋徘红如樱,他不会再放手。

她是他的夏日阳光,他的向日葵,最初和最终的爱恋,是唯一能让他打从内心笑出声的快乐精灵,他的……挚爱。

“语绫?语绫?别睡了,已经到家。”

“不要吵,我很困,天还没亮……”夏语绫挥着手咕味,像在赶跑扰人清梦的蚊子。

一声低沉的轻笑扬起。“我是不介意一路背你走回家,不过你确定要这样堂而皇之的走过住了好些年的巷子吗?躲在窗户后头的婆婆妈妈正在瞧着。”初日辉是真的不介意,一点也不,两人亲密的举止正好落实他“男朋友”的身分。

她用力拍了背着她行走的男人一下。“你很吵耶,我稍微昧一下眼不成码?你知不知道上了年纪的女人很需要睡眠,新陈代谢也越来越差了”她不耐的说,眼睛困得睁不开。

“好,我不吵你,你尽量睡个饱,不过站在你家门口拉着拐杖瞪我的老先生是你爷爷吧?他好像想把我劈成两半。”好在那只是拐杖不是武士刀,否则他性命堪虑。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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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爷爷?他在睡觉……”蓦地,她霍然惊醒,一欢迷蒙的大眼睁得圆亮。“喔?爷……爷爷,早安。”干笑着,她硬着头皮道声早。

“早什么早?都几点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一大早赖在男人身上成何休统,你还要不要嫁人??”这丫头真是被他给宠坏了,太没分寸。

中气十足的吼声震耳欲聋,夏家爷爷夏义年老当益壮,除了左手还有些使不上力外,如今健康情形一如常人,完全看不出曾经有中风。

这得归功于他妻子和孙女的细心照顾,以及他自个持之以恒的勤奋复健,虽然无法像以往轻松书写一手好字,不过慢慢描绘还是能画出颇具禅味的水墨画,一笔一划间仍可见深厚的功力。

“爷爷,你不要吼得这么大声啦,人家的耳朵快聋掉了。我一个晚上没睡,很累耶。”她不雅的打了个哈欠,抬手揉揉发酸的眼皮。

夏爷爷高高举起拐杖,轻轻地打在孙女肩上。“去作贼呀?大半夜溜出门,你想让谁担心?女孩子家这么不知检点,以后看你怎么找得到婆家。”

“爷爷……”她撒着娇,嗓音软腻。

“去去去,少喊我,我没你这样丢脸的孙女。还不给我下来,规规矩矩的用两条腿站好?”懒成这样子,丢人现眼。

“喔。”趴在男人背上的夏语绫动作墉徽地直起上身,不太有精神的准备滑下来。

“等一下,我背你进去,你没穿鞋。”等爷孙俩过完招,初日辉这才开口。

她低头一瞧,一脸狐疑。“咦?我的鞋呢?”

“在这里,你自个踢掉的。”他扬扬手指勾住的拖鞋,笑得满脸春花开。

脸上一红,她有些难为情的俯在他耳边低语,“我没做出很丢人的事吧??”

“没有,除了睡着以外。”没有不良睡癖,除了有搂“抱枕”的习惯,而这点他乐意配合。

稍早当太阳高高升起的那一刻,先前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的她,也因熬夜不睡的休力宣布告罄,眼皮重得往下垂,不自觉抱着身侧的热源缓缓睡去。她全无防备的睡容平静甜美,令他看得出神,情深意动,舍不得吵醒她,因此只好温柔的抱起她,安置在副驾驶座。

可惜时间不能一直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别说椅子她睡起来不舒服,他看了也心疼,加上公司事务他也不能放着不处理,所以才决定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先送沉睡佳人回家。

只是她家巷弄窄小,不利车子通行,他只好把车暂时停在巷口,自已充当人力轿夫,背起她用走路的方式将人平安送到家。

“那就好,没让自已难堪。”她点头,继而不满的拍一下他的头。“你干么不叫醒我?一路招摇的走进巷子,我人见人爱的好名声全被你给毁了。”

初日辉黑瞳闪着光亮。“放心,我会负责的,将来没人要你、找不到好婆家,我会委屈点自我牺牲,包下你可怜的下半生。”

“你在胡说什么?皮在痒”这人居然把她爷爷的话当真,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里。

羞恼不已的她又举起手,打算教训胆敢“调戏”她的傲学弟。但是她的手尚未落下,夏爷爷隐含责备的嗓音已先传来。

“还在磨磨蹭蹭、嘀嘀咕咕什么?嫌丢的脸还不够大,非把街坊邻居全招来才甘心呀!”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也不知羞,竟在长辈面前打情骂俏。“爷爷,你没瞧见他欺负你的孙女吗?你快点教训他,用你的拐杖打得他满街跑。”她打着“借刀杀人”的心眼叫嚷着。

夏爷爷冷哼一声。“我只看到你企图使用暴力。家门不幸,没把你教好是我的不对。”

“爷爷……”可恶的臭爷爷,居然帮坏学弟出气,不疼他最宠爱的小绫见了。

“撅什么嘴?难看死了。”过了年都三十了还一副小丫头脾性,真是长不大。

夏语绫的撅嘴变为扁嘴,有些埋怨自已的地位一落千丈,宝贝孙女竟不敌不请自来的外人。

“在屋里就听见你们爷两大呼小叫的声音,柞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我煮好了稀饭和萝卜炒蛋咦?咱们有客人呀,这俊小子是谁家儿子?一起进来,用餐吧。”嗯,相貌堂堂,义表出众,不错不错。

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脸上多了几条皱纹的夏奶奶则是老婆子看小伙子,看得顺眼极了,还露出满意的微笑。

“奶奶,他是喝洋墨水的人,吃不惯我们的清粥小菜……”

不等夏语绫送客,初日辉已自动自发跟着进屋来到夏家餐厅,接过夏奶奶盛满粥的瓷碗坐下,一口粥一口酱菜吃得不亦乐乎,还反客为主的招呼她入座。

“在国外可吃不到道地的台湾料理,奶奶的手艺真好,好吃到我连碗都可以吞进去了。”为了表示所言不假,他真的吃得不少,逗得老人家哈哈大笑。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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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奶奶不是你奶奶,不要乱喊,请加个“夏”字。”夏语绫又瞪他。喊得其顺口,她听得真瞥扭。

黑眸闪着笑意,初日辉顺水推舟道:“早喊晚喊都得喊,先养成习惯。”

她一听差点没昏倒,偷偷伸手指了他一下。“少在我爷爷奶奶面前乱说话,不然我饶不了你。”

“没关系,我喜欢求饶……在床上。”他小声调侃,以为没人会听见小俩口的甜蜜情话,偏偏夏爷爷、夏奶奶年纪虽大,倒是耳聪目明,听得仔仔细细。

夏奶奶一口粥呛个正着,只差没往两人脸上喷。“你……你们……呱……在交往吧?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她就这么一个孙女,没见到孙女有个好归宿,她可是死了都不放心。

“奶奶,你扯远了,我们不是……”奶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到影子就开枪。

“有。奶奶,我很喜欢你们家语绫,我要娶她当老婆。”在不久的将来。初日辉在心里补充了句。

夏语绫气怒地瞪眼,但没人理她,连最疼她的爷爷也绕着结婚话题打转。

“你姓什么?叫什么?家里有什么人?从事什么工作?有没有能力养家活口?我家小绫儿这些一年过得很辛苦,我不许有人亏待她…”

“姓初名日辉,家庭成员很简单,父母俱在,没有兄弟姊妹。但不用和父母同住,不需要侍奉公婆,有稳定收入的工作,老婆再挥霍也养得起。”

初日辉简单回应,避谈自已有个复杂的家世和别有心机的继母,也没说他是风华集团的新任执行长,手中同时掌握金融企业、财团、百货等多家公司,是资产百亿的富二代继承人。

即使如此,他侃侃而谈的绅士气度仍深受两老喜爱,笑语不断的一直与他攀谈,简直把他当成自家人看待了,热络程度教人为之傻眼。

被冷落一旁的夏语绫很不是滋味,更暗自吃味。她的爷爷奶奶变成别人的了,笑得开心不是因为她承欢膝下,而是莫名闯进她家的男人。

他真的会是她靠岸的港湾吗?为什么她的心无法安定,犹带间号?

“我吃饱了,上楼换衣服,等一下要去上班。”砰的一声放下碗,她有些不悦地起身。“我送你。”初日辉同样把碗放下,拉住想逃走的身影。

“不必了,我有车。”她习惯骑单车上班,一来健身,二来节能减碳。

身为广告主任,其实公司有配一辆车给她,可是她通常把车放在公司的停车场里,除非外出拜访客户或需要出席应酬,否则少有用到车子的机会。

“我坚持。”他轻握住她的手,却任她如何挣扎也挣不开。

她看了眼他冷峻但坚持的眼神,力道渐渐的弱下。“哼!自找苦吃。”

他眉目染笑,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一啄。“反正以前也没少吃过闷亏,亲爱的小夏学姊对欺凌学弟向来不遗余力,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什么话?好像我对你很不好似的。你要搞清楚,要不是我费心的罩你,以你不爱理人的臭脾气,被人拳打脚踢准有你的分。你那时候践得多令人讨厌啊,连我都想扁你……”

激昂不已的女声渐行渐远,屋里两老相亲一笑,露出会意的欣慰笑容。

他们的小绫儿长大了,找到可以照顾她的好男人,多年放不下的心终于可以安下了,不再需要操心。

凉了的粥也别有一番好滋味,老夫妻互相为彼此挟着菜,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心灵真正的安稳。

风,吹起了,摇动餐桌上藤篮里的矢菊,幸福的香气随风飘送。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把上亿广告包给没什么名气的广告公司?!你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犯糊涂了,还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成不了气候,连点小事也办不好,平白送钱给别人花……”

三分钟前,一道气冲冲的身影不待人通报,一把推开休重不及他一半的秘书小姐,气焰高张地冲进执行长办公室,劈头就是一连串炮轰质间。

骂完后,康金宝第一眼看的不是坐在皮椅上的冷峻男子,而是本该写上他名字的烫金“执行长”名牌,那是他处心积虑差点就到手的位置,如今却被个无名小子给抢走了。

问他甘不甘心?

从他双手握成拳的动作看来,他岂只不甘心而已,根本是愤怒到极点,不敢相信他用尽心机的一切竟然落空,硬生生将宝座拱手让人。

“进来前要先敲门,没人教过你该有的基本礼仪吗?”初日辉冷声训示,连抬头看一眼也没有。

被小辈教训,康金宝不快地端起长辈架子。“我是你舅舅,见自已的外甥敲什么门?你没起身相迎还敢拿乔,洋墨水喝多了就忘本呀?没教养的小畜生。”他骂得痛快,却不知自已的得意撑不了多久,在初家的地位早成昨日黄花,枯萎了。

“找着缝就攀关系,这种事只有康家人才做得出来。你吠完就出去,重新敲门再进来。”初日辉不留颜面,冷酷无情的说。

“你我妹妹好歹是你继母,辈分上叫我一声舅舅不为过……”康金宝当场难堪地软了气势,刻意搬出两家的姻亲关系。

“康月虹那婆娘我都不当一回事,你算什么东西?一摊烂泥。”他连踩都徽得踩,怕脏。

康金宝一手指着他。“你……”这小子竟然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连他也不放在眼里。

“出去!”初日辉厉喝。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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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挥浊的眼色一沉,康金宝愤然走到门边,用脚瑞了几下门。

他满脸怒意,本想直接拍桌大骂,仗着长辈的身分给人好看。长年的横行已养大他的胆子,他不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当着他的面压他气焰。可是,一瞧见外甥那双冷得骇人的黑眸,他骤地背脊生寒,心生俱意,不自觉地往外走。

不过为了一别苗头,表示他不是好惹的人物,所以他把下巴一仰,举脚瑞门,让坐上执行长位置的臭小子知道他才是有资格大声说话的人,毛头小子就该一边凉快去。

“待会我会吩咐会计部,修门的费用从你薪水扣。”初日辉瞄了眼凹陷一角的门板如此说。

“什么?还扣?!你存心让我活不下去是不是?”康金宝大惊失色,差点冲上前和他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