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门口的季晓兰被领到正妃所处的「芳云院」,梳洗完毕的长孙仪凤用香汤漱口,之后一脸慵懒的斜倚美人惕,眼眸冷淡的一睇不懂规矩的女人。

  「你说你是季晓兰?」声音甜腻,微带酥软。

  「我是这么说的,不要让我一再重复。」季晓兰一点也没意识到自身处境,依然高傲,她急着见小王爷,好要回自己的荣华富贵,语气非常不耐烦。

  长孙仪凤双眸微眯,冷喝一声,「放肆!就算你真是季晓兰,在本世子妃面前还是矮上一大截,还不给我跪下。」不知天高地厚。

  「你……」季晓兰才刚吐出一个音,身后的巫管事便一脚踢向她腿窝,她砰一声双膝落地。

  「别当王府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偌大的王府里还没人敢顶撞我,你学聪明点,不要让我拿你去填井。」长孙仪凤表情不变,眸里却是嘲讽笑意。美人长这样呀!是哪个瞎眼的人说的。

  人家是正妃,她是妾,这暗亏她暂时咽下了。「是,姊姊教训的是,妹妹定会谨记在心。」季晓兰暗暗咬牙。

  「姊姊?妹妹……」她柳眉一拧,面容不悦。「我还没承认你呢!少喊得亲热,还有,尊卑要分明,你只是个妾,连侧妃都称不上,对我早晚要请安,见了我只能谦卑地喊声「世子妃」,听清楚了没?」

  「是的,姊……世子妃。」哼,先让你得意,等小王爷迷恋我的时候,我让你跪着求我。

  「唔,既然你才是季晓兰,为何嫁入王府的人不是你,而这段时日你又去了哪里,怎会这节骨眼才出现?」虽有重重疑点,但她不介意她来闹一闹。

  以小王爷的好色,上门来讨公道、求名分的女人不在少数,见多了,她也懒得处理,直接叫人拿钱打发了。

  不过一和天泓院的那女人扯上关系,她可没法处之泰然,那独占夫婿太久的新宠,也该灭灭她威风了,该被人由云端拉下来才是。

  「这事说来话长,小妹晓歌在府向来不得宠,个性古怪又阴沉,老喜欢舍我的东西,爹娘训诫多次仍不改卑劣行径,她见我得王爷青睐,竟死性不改,连嫁人这种事也来抢……」季晓兰把自己塑造成凡事礼让妹妹的悲情女子,说到伤心处还眼眶泛红。

  「新婚前一日,妹妹将我打晕了丢上出城的马车,我一醒来已在千里之外,身无分文又无依无靠,只得给人打杂才换来三餐温饱,勉强横得回京的路费。

  「我一回来就听说妹妹嫁人了,心想她太糊涂了,这等大事岂能由她胡来,为免她一错再错、误人误己,因此我才决定揭穿她。」

  其实她话中破绽百出,有诸多不合理,但是没人在意她话里的真实性,是真是假不重要,长孙仪凤要的是另一个女人的消失,那个人才是她心头大患。

  「巫管事,走一趟天泓院,把那女人带过来,别惊动小王爷。」她私下处置她,等小王爷赶来相护时,人早已香消玉殒了。

  她如意算盘打得精,一招借刀杀人就想除去刺入心口已久的毒刺。

  可惜她百般算计还差了点,身形袅袅的季晓歌是来了,她如今未再以厚衣装胖,呈现最真实的自我,而和她一同出现的是形影不离的小王爷。

  「小王……夫君,你怎么也来了?」长孙仪凤吃惊得差点结巴,以眼神怪罪巫管事办事不力。

  小王爷正在替夫人梳头,他能私下传话吗?巫管事有口难言。

  「我不能来吗?准南王府里有哪里我去不得。」看到一团肉在抖动,萧墨竹先屏住一口气,随后有技巧的挪开视线,拥着心上人坐上做为主位的榻。

  两人的亲昵模样让人看得眼红,长孙仪凤和季晓兰怨恨的是坐在小王爷怀里的季晓歌,她们嫉妒得口中咬出血腥味,巴不得用眼神就能杀人。

  「夫君言重了,妾身不过代为处理府里一件小事,何须劳动你大驾,时辰尚早,何不回屋歇息,我让玉罄去伺候你。」她宁可让侧妃得次便宜,只要能斩断他和那女人之间的孽缘便行。

  他轻哼,似笑非笑的说:「什么小事要我的晓晓陪你耍猴戏,你不晓得没她陪着我无法睡个安稳觉,她是我的福星、我的保命符,你想连我的命也要了不成?」

  「妾身没那个意思,夫君误解了,实在是此事非同小可,非得她在场才能排解。」他其中了这女人的迷魂药吗?处处维护,叫人没空子好钻。

  「天大地大的事有小王的命重要吗?是不是我没死成你不高兴,想要我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去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萧墨竹冷笑。

  长孙仪凤那点心思能瞒得了谁,无非是妻妾争宠的把戏,想拿他的晓晓开刀。

  「妾身……」他重话一出,一时间长孙仪凤找不出话反击。

  季晓兰看准了时机马上插嘴,一脸她是一心一意为小王爷着想的神情,「小王爷的命当然重于一切,所以兰儿不得不开口,她是假的季晓兰,她的命格也是假的,她保不了你一世平安,唯有我才能令你长命百岁,福寿双全。」

  「你?」他冷嗤。

  搔首弄姿的季晓兰摆出自以为最娇媚的神态,秋波横送。「我是季晓兰,小名兰儿,真正的季晓兰,与小王爷最匹配的良缘。」

  「你是指小王的醒来是巧合,她碰巧占了个天时地利,你的八字才能镇煞?」

  见她频频点头,一副喜上眉梢的得意样,萧墨竹冷不防泼了她一桶冷水,「你当自己是神佛吗?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巧合,她一入门我便清醒这才是事实,她救了我一命,费心伺候我,不然你能看见活着的我?」

  「但是她骗婚是实情,她打晕了我嫁入王府,此等心肠恶毒之人怎能留下!」她嫉妒得咬牙切齿,强装出的温柔姿态已难维持。

  「是骗婚还是逃婚,你真当我不清楚吗?何况木已成舟,我已认定她是我的女人,她是不是季晓兰有何关系,我要的就是她。」晓晓那双细胳膊能一棒子敲晕她?这天大的谎言她也说得出口。

  萧墨竹表情益发阴沉,对季晓兰感到不齿,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平。

  「不对不对!」季晓兰再也受不了的大嚷,露出真面目,跋扈至极的叫着,「你瞎了眼吗?看不出我比她美,比她更艳丽,你该第一眼为我神魂颠倒,拜倒我石榴裙下,成为对我无二心的裙下之臣!」

第七章

  被萧墨竹拒绝,还狠狠羞辱一番的季晓兰怒极了,恶狠狠瞪向一旁闷不吭声的庶妹。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抢走我的男人,抢走我的婚姻,抢走我后半辈子的依靠,明明是任人践踏的野草,凭什么受人疼宠?你为什么不去死?我要你死……去死,去死……季晓歌……你死吧!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喃喃自语,认为没有季晓歌她才能独占小王爷的宠爱,夺回「月照美人」的艳名。

  原本跪着的她忽地跳起,冲向季晓歌的动作快得叫人措手不及,疯了似的把她自搧上扯下,拖住季晓歌玉颈,双手用力得连手背的青筋都浮起,一心置人于死地。

  没料到她会这般疯狂的长孙仪凤暗暗窃喜,她假意要当和事佬拉开拍颈的手,实则以她的身躯挡住想救人的萧墨竹。

  眼见着季晓歌脸色渐渐发紫,挣扎的两手无力的垂下,就快要没气了,萧墨竹突然头痛欲裂发狂的大叫,捧着脑袋四处冲撞。

  也许是季晓歌命不该绝,这一撞居然把世子妃给撞开了,同时也撞倒拍人的季晓兰,她手一松开,季晓歌渐呈紫黑色的脸迅速恢复正常,她重重咳了几声,大口喘气。

  没人发现此时的小王爷眼神混浊,萧墨竹眼前一片模糊,他痛苦地闭上眼,任由头痛夺去他的意识,朦胧中他看到一道白影掠过……

  再一睁眼,原本含情脉脉的黑瞳布满不耐烦,神情由淡漠转为讥诮,他像看一场闹剧似的横视所有人,视线落在季家姊妹身上,又看向长孙仪凤。

  「住口,吵死人了,要打要杀给本王滚到外头,少在我眼前碍眼,吵得我的头痛死了……」他揉揉发疼的额头,一脸暴戾。

  那两名女人还真丑,他的正妃倒是娇美如常。

  「夫君,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太医过府瞧瞧?」他好像又回到受伤前的个性,张狂得不可一世。

  「瞧什么瞧,看本王死了没吗?仪凤,这两个丑女人你打哪弄来的,未免丑得不象话,瞧她们瘦得只剩把骨头,要拆下来敲鼓不成。」他一屋子的美人儿哪去了,他好久没抱抱她们了。

  微愕的长孙仪凤小心翼翼地问:「你不记得她们是谁吗?」

  「你要本王记得两个丑女?」他胃口没那么好,连这种货色也吞得下去。

  「她们……呃,正确说来是其中一个,是王爷听信术士之言为当初坠马昏迷不醒的夫君纳进门的冲喜小妾。」他最好忘个精光,别再想起令人痛恨不己的「晓晓」。

  「什么,爹他老胡涂了,居然给本王找个丑八怪,他想吓死本王呀!」他表情万分嫌弃。瘦成这样是家里不给饭吃吗?养出两个女鬼想吓死街坊邻居。

  「不是的,事实上有一位是小具艳名的美女,不过发生了一些事变憔悴了,才会看起来不合你眼缘。」

  「你说得是哪一个?」一说到美女,他两眼发亮,兴致勃勃。

  「这一位,她原本是要嫁给你的真千金。」长孙仪凤指着季晓兰,用心颇深。

  「原本?」他指住季晓兰瘦出来的尖下巴,五指不轻的力道指出红痕,仔细端详,想象她胖起来是否真是美女。

  「因为她妹妹爱慕虚荣,抢着要嫁给夫君你,因此当日轿子抬进府的是另一人。」她把话多添了几句。

  「所以她们都是我的小妾?」吓!这么丑的女人,她们怎么不找块豆腐撞死。

  「名义上来说,是的。」长孙仪凤回答的很笼统,多有保留,不肯坦诚告知。

  「呿!长得这么丑居然是本王的小妾,分明有谋害之嫌嘛!本王一看胃口全失,没了兴致。」至少也挑个顺眼的,别让人瞧了生寒。

  「养养就白嫩丰美了,尤其是这位季府大小姐,相信艳名并非平空得来,只不过受了磨练才变瘦,多养些时日,准让夫君爱不释手。」长孙仪凤表现得像个不妒忌的贤妃,极力推崇不断献媚娇笑的季晓兰。

  他搓了搓下巴,认真地想了了会,「好吧!找个地方安置她,七天内看不到她变美,我摘了季老头乌纱帽,让他当不了宫。」

  「是,妾身谨遵安排。」她又看了一眼安静不语的季晓歌,内心想着也该她落魄了。「那她呢?」

  「她?」一句「赶出府」忽地梗在喉间,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把他喉咙拍得死紧,他顿了一下,改口,「王府不缺她一副碗筷,先留着吧!」

  萧墨竹只是外来的魂魄,终究不是身体原主,在见到季晓歌遇险,自己却无能为力时,引发一头痛的宿疾,痛得几乎昏厥的他无力掌控这具躯体,原主楚天仰便冲破萧墨竹的压制,接管一切。

  这时言词毒辣、神色暴戾的小王爷是真正的楚天仰,他又再次从沉睡中醒来,虽然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似乎有另一个人在影响他,可他心性太自负了,不自觉的漠视。

  「那她该住在哪里?」天泓院是不可能的,小王爷的院落岂容她霸占。恭顺的眼眸底闪过快意的恶毒。

  「从哪来就回哪儿去,亏你还是本王的正妃,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怎么感觉好像很久没有过软玉温香在怀?方清醒的楚天仰色心又起,打算到「芷兰院」找他的美人见泄泄火。

  「咦?」什么意思?

  「从哪来就回哪儿去……」不就是让小贱人重白天泓院,小王爷还要留下这女人?!

  长孙仪凤并不晓得楚天仰对屋里多了个丑女的事毫不知情,他的意思是随便找个地方扔着,眼不见为净,别来碍眼就好。

  只觉他一下子宠爱有加,一下子弃如敝屉,反反复复的态度叫她不好下手,踌躇不前。

  除去碍事的眼中钉固然重要,不过也不能触怒脾气暴躁的小王爷,即使他此刻不喜也有可能复宠,万一她心一狠下毒手,他若一时兴起来要人,她要拿什么给他,反而遭他怨恨。

  「这种事不要来烦本王,自个儿做主便是,本王热得很,要抱个……唔,怎么头有点晕……」谁在拉他,阻止他和美人儿们亲热 ……

  走到门边的楚天仰忽地感到一阵昏眩,天旋地转,身形虚晃了一下,几乎站不住的他扶着门板,手指用力竟留下些许凹痕。

  须臾,他状若无事的起身。

  楚天仰不,萧墨竹目光清澈的回过头,修长十指舒张,朝不知所措的纤弱佳人伸出臂膀。

  「晓晓,过来。」

  一声晓晓粉碎了长孙仪凤眼中的得意,她脸上蒙上一层阴鸷,同时也让以为即将得宠的季晓兰妒恨不己,她凶狠地瞪着那只伸向前方的手,一瞪冲上前想握住,她要这个男人。

  可是她伸直的细臂扑了空,反被狠狠的推到柱子旁,一跌,扭了脚,她眼眶含泪的一回眸,楚楚可怜,却一眼瞧见一意攀附的小王爷满眼不舍的抱起被她撞开的庶妹,满腹的妒火瞬间燃烧。

  「小王爷,我是兰儿呀!你心爱的小妾……」啊!好痛,他……他竟然踢她?!

  「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一时情急他也忘了伪装,未再自称小王。

  不过还是明显的区分出了不同,楚天仰嚣张跋扈的以本王自居,早已不把老爹放在眼里,而萧墨竹本是平民百姓,一介商贾,怎么也装不来那份张狂。

  「你……你叫我滚……」她备受打击的捂住脸,不敢相信有人敢忽视她的美貌。季晓兰很快的想到是因为她变瘦了,小王爷才没被她迷倒,因此决定努力加餐饭,一日五膳……不,七膳,她要尽快把瘦掉的肉养回来,以圆润身子令他迷恋。

  她只想着变胖,却忽略了明摆在眼前的古怪,庶妹季晓歌不比她丰满多少,一样是弱不胜衣的模样,为何小王爷独把眼光留在妹妹身上,将她完全忽视。

  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萧墨竹已抱着心爱女子回到天泓院,他没将她放下,反而将她搂在怀中,落坐到靠窗的美人搧。

  「晓晓,吓着你了。」俯下身想吻住樱桃小口,他忽地一顿,微泛酸意,这具身体属于楚天仰,不是他的。

  明明是他在使用,却莫名的感到嫉妒,好像另一个男人正在侵犯他的女人。

  摇着头,季晓歌眼中泪光浮动,「你是不是快要走了?他要回来了……」

  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情深难掩的望着她。「要照顾好自己,好好保重,不要为了保全清白而做傻事,我只要你活着。」

  以楚天仰向来的风流天性,与一名得他独宠的小妾日夜相处,情意缠绵,两人之间怎么可能没有肌肤之亲,早不知翻云覆雨多少回。

  附魂其身的萧墨竹却一直苦苦煎熬,始终未越雷池一步。

  只因他不能让她的一生毁在好色小王爷手上,这是他不变的执着,也是他支撑着安排好一切,不让体内小王爷苏醒的理由之一。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必须作最坏的打算,楚天仰的好色众所皆知,难保他会一时欲念难过,对他眼中的「丑女」上下其手,继而一逞兽欲。

  从大明朝来到唐朝,冥冥中似有无形的线在牵引,她在梦中向他招手,而他穿越数百年时光与她相会,相信他们之间拥有的缘分是谁也无法斩断的。

  现在他什么也不求,只求她平安,无论千山万水,相隔几千里,他若能再次回魂便会来寻她,与她相守,生生世世。

  「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我……我爱你……你不可以丢下我……」放下她一个人,她还能活得下去吗?

  听见她哽咽的说出爱语,萧墨竹心头酸涩,一抹泪意浮现眼眶。「听我说,如果我三天内没变回你所知的我,不要回头,立即打包行李远离王府,这里已经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它会毁了你。」

  「那你呢?真的不再出现?」她紧抓着他的手,一脸惶恐不安。

  「我把一房契地契藏在你缝的布娃娃里,走时记得要带走,千万别落下。」城外的庄子是用她的名字买的,准备的钱财己藏在庄里,够她用上十年八载。

  「萧墨竹,回答我,不要逃避我的问话。」为什么不能让她安心,给她一个等待的理由?人的心一空是多么可怕,日复一日等着,就怕会绝望。

  锁紧的眉忽地松开,他怆然一笑。「晓晓,这是你第一次喊我全名,怎么听来如此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不许笑、不许笑,我都要哭了你还笑得出来,我……我舍不得你啊……」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地泪花滚落,顺颊而流。

  心疼的吻去泪珠,他笑着叹息,「你是我真心喜爱的姑娘,我的妻,不要为我哭泣了,我能从遥远的大明朝来到这里,不是注定你我有缘吗?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的拆散一对有情人。」他衷心期盼着。

  「真的吗?」她泪眼婆娑,离别的泪水令她明媚水眸漾着动人流光。

  萧墨竹很想肯定地告诉她「真的」,但是……

  「等我三年,我一定去找你,如果……」

  「没有如果,我等你,一辈子等你,下辈子等你,下下辈子也等你,我会到你说的大明纠缠你、烦死你,让你不得不履约,重回我身边。」她括住他嘴巴,不让他说出她不想听的话。

  纠缠他、烦死他?他恍然大悟的笑出声,原来梦中的她是来讨债的,讨回他欠下的情。「好,我不怕你烦,你最好夜夜到我梦里来,让我与你共缠绵。」

  「你……你还能说出取笑我的话,我快难过死了……」季晓歌红着眼,不住的抹泪。

  「想着我们快在一起了就不难过,没有假小王爷和假妾,只有其实的你我。」

  假字的下方有个又,表示重生的意思,朝西,公子大可往西边寻去必有所获。

  莫名地,他想起算命师的一番话。

  「原本的你长什么模样?」她只盯着他的眼,看进他眼眸深处,她要记住这双眼底只有她的眸子。

  「方脸、大鼻、阔嘴、五短身材……哎呀!好凶的小娘子,居然拍你夫君。」

  他刻意逗她,不明讲原本长相。

  世事难料,他怎知是否会回到原来的身体,或是魂寄他身,也或许从此天人永隔了,他讲得太多也没用。

  「我是认真的,你却笑话我,你……你真是太可恶了。」她想不出骂人言语,撇过头暗生闷气。

  萧墨竹笑了笑,捧起她的脸以指细细描绘。「我记得你就好,我心爱的晓晓,虽然我喜欢纤细佳人,可你不许瘦了半分,不然我会认不得你。

  「还有,屋里的暗柜我放了一迭帐本和几张纸,你临走前放在小王爷书房惯用的几案上,借了他身体好一阵子,也该有所回报,有那些东西至少他不会为难你,让你走得顺利。」

  「你做了什么?」他这一提,她想起他这阵子似乎很忙,常常忙到半夜犹不熄灯。

  「抓几只小虫而已。」他但笑不语,眉间的惆怅却凝结成丘。

  果然,很快的,萧墨竹又变回楚天仰,而楚天仰在爱妾房里准备大展雄风时,殊不知一碰到小妾的身子,又变回萧墨竹,冷着脸离房。

  当晚,他辗转难眠,不敢入睡,唯恐一觉醒来已魂魄离体,再也回不到小王爷的身体。

  这时,一道身着夜行衣的黑影潜入,他生怕惊醒睡在身侧的人儿而不动声色,静静观察来者想要什么。

  那人并未搜刮财物或取走价值不菲的古玩,而是行动敏捷的来到床前,一伸手探向他衣襟微敞的胸口,或者说是挂在胸前的金印。

  一开始萧墨竹不知对方的来意,以为是来行刺小王爷的刺客,此时楚天仰的身体为他所用,自是损伤不得,故而出手一挡。

  黑衣人见状回身一闪,再次攻向手无寸铁的小王爷,本身不懂武学的萧墨竹只能勉力抵挡,不让他失手伤到身后的女子。

  看到他一心护着小妾无意对战,黑衣人虚晃了一招,转而攻击刚被吵醒的季晓歌,萧墨竹忙扑过去一挡,黄澄澄的光芒随之划过眼前。

  见到金印在前的黑衣人目光一凛,弓掌成爪向前一抓……

  可惜功亏一篑,就在快得手的一刻,受到惊吓的季晓歌终于尖叫出声,屋外巡逻的侍卫立即飞奔而至,纷纷拔剑相向,团向闯入者。

  为了逃脱,黑衣人把小王爷推开,没个防备的萧墨竹一倒撞向蓊翠屏风,当场头破血流,晕了过去,自己则趁着一团混乱时由窗口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