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在等你呀!」他电眼一放,魅力无穷。
安娜被他的无耻激到了,左手一挥,巨剪现身,咔擦咔嚓剪向他一头红发。「不劳你惦记。」
几根失去光泽的红发如落花飘落,一接触到地面骤然如火花燃尽,变成灰白色灰烬。
「赛巴斯克,我受池鱼之殃。」女人真是无理取闹的生物。
「没人阻止你离开。」他不是好客的主人。
「然后让你在炼狱中受苦,遭受这头母狮子的攻击?」没道义的事他做不出来,安娜的难缠众所皆知。
赛巴斯克唇角一勾,似笑似讥。
「朗尼?隆许,你这只坏蛆。」安娜再次驱使巨剪攻击,将尖端对着朗尼的咽喉飞快旋转。
卡哒!剪子出现裂痕。
「不要在我的地方展现你的愚蠢。」赛巴斯克一手端酒杯,一手反手轻挥,盛气凌人的安娜和她的巨剪霍地消失。
城堡外,跌坐在地的安娜满脸错愕,与人同高的巨型大剪只剩下五公分,好似一般剪指甲的修甲剪。
「你就这么把她拓出去不打紧吗?」轻吹了声口哨的朗尼一脸笑意,眼眯嘴弯的品尝佳酿。
「你想去陪她?」他不介意代送一程。
「兄弟,我可不是来找麻烦的。」他喝了口酒,入喉甘醇。「不过你不该犯我会犯的失误,若是发生在我身上,没人会觉得意外,可是换成是你……」那就太诡异了。
诚如安娜所言,赛巴斯克是死神界的模范生,从接下第一件工作起便是零失误的保持人,他不允许有人逃过死神的巨镰。
可是近日来却发生两次失误,没有一声交代,只用一句「搞砸了」带过。
「我不能去晚了一步吗?」一成不变太无趣,偶尔他也想有个变化,尝试失控的感受。
「时钟还没你的整点报时准。」他只会早到,不会让其他不重要的事误了他的工作。
「你想知道什么?」他挑眉。
朗尼笑得像大男孩,搭上他的肩。「嘿!换区收魂好不好玩,哪天我也去试试,你要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我。」
「没什么有趣的。」他目露防备。
「可你却流连忘返,我多次找你喝杯酒都扑空。」一定有什么吸引他,让恋巢的他走出去。
赛巴斯克唇抿成一直线。「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说话带着鼻音的夏春秋感受了一下额上的温度,三十七度半,降了一度。
人家说傻子不容易生病,她是太聪明了才会感冒,大热天跑去冰雕世界玩,自作聪明的想要「避暑」,结果室内和外面的温度相差七十度,冻得要死的她一出冰雕世界马上又热出一身汗,一冷一热之间就感冒了。
外婆家的舅舅、舅妈们很热情,用二十公斤装的大纸箱装了好几箱自家种的农产品,她刚下车,配送的小黑猫也同时抵达,这些天她光吃这些最新鲜的蔬果都吃得有点反胃。
感冒让她明显瘦了一圈,原本贴身的衣服穿在身上松垮垮的,脸色也有些没精神。
但是病了也要工作,若是烧得不高还是得出门,过了农历七月,她的工作量会加大。
「小姐,你二十七岁了,不是十七岁少女,穿这么萌的粉红系能见人吗?你为什么不干脆穿蓬蓬裙出去算了,再在脸颊旁比个‘V’的手势,让人喊你一声粉红姊姊。」吉卜赛毒舌的批评她穿着不妥。
「今天接的个案是十五岁的小女生,平日就爱上网、滑手机、戴放大片、穿最萌的潮服和同学相约打怪,我要是打扮太老气,她不会有彼此是同类的感觉。」嗯,裙子有点短,一蹲下来有可能会曝光。
怕鬼却当通灵师,夏春秋也觉得很矛盾,却强迫自己一定要去做,克服先天上的障碍,把害怕改为接受,不浪费上天赐予的天赋。
其实做了几年,她的状况已经改善了许多,以前是看到三个以上的鬼立即拔腿就跑,现在一次面对十几个好兄弟,脸色虽然发白还能冷静沟通,只是双腿有些小抖。
「可你再萌也不是十五岁,请接受事实。」逝去的青春回不来了,要认命,快进入熟女期了。
「打击我让你得到什么乐趣?」夏春秋左看看右瞧瞧,还好呀!很粉嫩,草莓色的果冻口红让唇色很少女。
吉卜赛懒得再多说什么,抱着水晶球回房。
许久不开工,开工就来个猛的,这回夏春秋没让纯阳男钟璧跟着,自个儿驱车到约好的地点,海丽事前勘察过,确定她能独立完成才让她出班。
那是一间盖在小巷子里的花园洋房,楼高三层,外墙绘着童趣小童捕蝉,屋子不大,看起来很温馨,屋外的花园仿日式造景,园中种了几棵罗汉松,树高七公尺,盖过二楼阳台。
阳台内的房间便住了今曰的主角,是个开朗、爱笑、功课很好的高二女生田蜜蜜,她的异性缘很好,常有男生送情书给她。
之前暑假,家长们一再叮嘱农历七月不要到太阴的地方玩耍,例如山里、水边、阴庙和坟场,她偏不信邪的和同学相约到有鬼山之称的山区露营,一群孩子在长年日照不足的山涧边烤肉、戏水,到了午夜十二点还轮流说鬼故事、玩碟仙,态度不恭敬的取笑曾在附近跳水自杀的往生者。
那一夜过后,所有的学生都莫名发起高烧,有的家长察觉不对劲,赶紧把孩子送到庙里收惊,有的家长则认为只是单纯的吹风受凉,便到医院打针吃药。
所以有人好得快,有人好得慢,一番折腾后,这群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头,一个个如惊弓之鸟般绝口不提当夜的事。
但是田蜜蜜的体质弱,天生心脏有毛病,她住院三天回来后出现行为异常,常常突然一个人发笑,对着镜子梳发梳个没完,还吃从来不吃的食物,对着她妈叫「阿婶」。
后来时不时拿美工刀割手,有一次还对着脖子划下,还好家里人发现及时阻止了,可那之后她身边就离不了人,因为才短短半个月,她就自杀不下七次,有一次差点摔断了腿,把她的家人吓得不轻。
于是田家人在网路上找到灵异事务所,语气急切的寻求帮助,海丽二话不说的帮夏春秋接下。
「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感受到房内有些阴凉,田母紧张兮兮的问,右手迭在左手上直搓。
「你要留下来看还是离开?我是通灵师,不能担保你的安全。」夏春秋说话的同时,抚了抚腕上的十字剑吊坠。
「你是说……呃,她会伤害我?」田母脸色一白,惊慌地拉着她的手,想走又放不下女儿。
「不一定,要看她的心性如何。」好鬼不作恶,恶鬼无恶不作,调皮鬼能沟通,只是爱玩而已。
「这、这鬼是男是女?」听说女鬼最凶恶。
「是女的。」还长得很漂亮。
夏春秋抬眼望去,田蜜蜜的身边站了一名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女子,长发披肩,眼睛很大,嘴巴小小的,但嘴唇没有血色,身上是湿的,正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田家母女。
而田蜜蜜本人眼神空洞,无意识的玩着头发,她手臂上有三道不深的割痕,露在衣服外头显得十分狰狞。
「那她会不会伤害我的女儿?」如果她走了,蜜蜜怎么办?那孩子不过说错了话而已,怎么会落得这步田地。
「我不晓得。」不确定的事她不能保证。
田母一听,怒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通灵师,你能帮我女儿吗?她这些日子不好过……」
他们一家看了也难过,整天提心吊胆。
「我尽量,你……」哭也没用。
尽量什么!我死后不能投胎,被困在山涧水泉边成了地缚灵,已经够可怜了,她还来嘲笑我,说我大概被男人抛弃,一时想不开就跳下去了,一个臭小孩凭什么笑我!
女鬼忽然怒吼。
「那你怎么能离开,又如何跟上她?」地缚灵只能在往生地徘徊,除非有法师来带,否则将一直看守该地。
听着夏春秋对着空无一人的墙说话,田母惊惧的往后退。
「她受伤了……她的血滴入水涧间……她身体差,所以很好上身……」
果然是阳气不足,女人天生就是这点吃亏,月月亲戚来拜访,血气自然不足。
「你们在说什么?」田母问。
「她说你女儿在溪涧边洗烤肉网,不小心被断裂的铁丝网割伤手心,流了不少血,才会被缠上。」阴月忌流血,血是鬼的最爱。
田母翻看女儿的手,果然在左手的虎口处,发现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细细长长的,应是被铁丝网所割伤。
「我和我先生之前也请过道士来念经,可是都不管用,他们一走,我女儿就变本加厉,不是拿头撞墙便是想从楼上跳下去,她的力气奇大,我们拉都拉不住……」要好几个人一起才能压制。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化解。」既然来了,岂能无功而返?
凭你?女子狰狞着鬼脸冷笑。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死不是她造成的,何必为难一个孩子,虽然她说了令人生气的话,可这世上谁没犯过错,你不能因为她无心的过错记恨她。」
好在这只鬼长得不难看,生前落水被捞起没泡太久水,因此五官还很完整,没有发肿腐烂,夏春秋看她像在看个活人,心里的恐惧度相对降低,面上始终带着微笑。
我想回家。长发女鬼眼中含恨。
「你的家人没来牵魂吗?」
我的脚被压住了,挣扎了好久才松开,可是他们走了,我跟不上,幸好有这个可恨的丫头。
「所以你借着她离开?」附身。
反正她也活不长了,我帮她解脱也算功德一件,既然她说我死是活该,那就让她来陪我。
「什么,她活不长了?!」夏春秋下意识的看看四周,她此时最不想遇上的就是鬼差,或是死神。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她感觉一股阴暗气息正在接近中。
「谁?谁活不长?!」田母心慌的红了眼眶。
夏春秋拍拍她的手让她别慌张。「我再问问,也许有转寰余地,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有什么好问的,我就要她死,她答应过要来陪我。
「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用哄骗的方式是造业障。」这女鬼挺顽固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她不死我就不能投胎。
「你要她替你去守水涧?」她一惊。
没错。
得到肯定的回答,夏春秋的两眉微颦。「不能打个商量吗?我可以请个法师帮你超渡。」
超渡不了。
满身是水的女鬼抚着田蜜蜜的头发,田蜜蜜似有感应的抬起头向女鬼娇憨一笑,看着女儿莫名发笑的田母一脸惊恐。
「真要带走她?」夏春秋再一次抚向十字架吊饰。
是。
「我不想伤害你。」做人真难。
你以为你办得到吗?女鬼阴笑。
「烧肉便当说这好用,她特制的法宝……」夏春秋面有疑虑的嘀咕,从八宝袋中取出状似铜铃的银制钟铃,大概一颗奇异果大小,铃舌刻着一部波罗蜜心经。
啊!你在干什么,不要摇!女鬼抱头大叫。
海丽曾交代,遇到讲不通的顽固分子就拿起来摇一摇,夏春秋原先没把海丽的话当真,只是想试试看它会不会响,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钟铃内的铃舌往钟壁一撞,谁知竟出现叫人意外的转折。
「我不为难你,可是你的执念太深,若是放任你不管,那孩子真的会死,所以你就安息吧,别再阴阳相纠缠。」她规律地摇起铃,每摇一次,女鬼就脸色大变,发出凄厉的叫声。
我放过她了,你也放过我,我受不住这铃声,快将我撕裂了……
「我不相信你,你眼中还有恨,这是镇魂铃,我们事务所研发出的法器,它不会伤你魂魄,只是暂时镇得你动弹不得。」鬼的话信不得,也就是所谓的鬼话连篇。
那你会放了我吗?女鬼蜷着身,畏惧的问。
「我会把你送到庙里日日听师父诵经,等哪天你开悟了便能去轮回。」净魂,去邪,还其本心。
什么?你还要收了我!女鬼大惊,企图要逃走。
见她还想妄动,夏春秋又拿出一只黄金罗盘。「你就先进到里面吧!我给你找一个容器装着。」
我不……不要……不许收我,我恨——
女鬼的声音渐弱,一道半透明的雾状物被吸入罗盘内,即使灵性不高的田母也看到那道白雾钻入罗盘的中心点,罗盘的指针还错乱的胡转好几圈,终至沉寂。
突地,神色呆滞的田蜜蜜转过身,一脸困惑的看着双腿发软,扶着墙站立的田母,以及一名明明年纪不小却装萌的陌生阿姨,这时候,她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妈,我饿了。」咦?她的声音怎么变得又沙又哑,像被召唤兽踩过,真难听。
「宝、宝贝,你好了?」田母捂着嘴,满脸难以置信。
「什么好了没?我们一行人去露营,我负责洗碗、刷烤具,我们玩得很开心,然后……唔……然后发生什么事呢?我想不起来。」她苦恼地拍头,乍见手臂上的割痕,自个儿也吓一跳。「这是什么?」
「好好好,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妈给你煮皮蛋瘦肉粥,你最爱吃的。」田母偷偷的拭泪,脸上有难掩的喜悦。
田蜜蜜重重地点头。「好,就吃皮蛋痩肉粥,肉松要多一点。」她好像很久没吃了,快饿死了。
「嗯!妈给你煮。」女儿能好起来,她比什么都开心。
「妈,这个人是谁?」一把年纪了还穿得一身粉红装萌。
「她是……」她说不出口,怕女儿想起不好的事。
「我是推销电器的。」夏春秋故作俏皮的一眨眼。
「难怪穿得这么奇怪,一看就是过熟的姊姊,穿成这样找得到男朋友吗?」
这小孩、这小孩……真是太不可爱了,一张开嘴巴就让人想缝了它,莫怪那女鬼会气得想找她「同行」。
「田太太,我就先走了,余款就汇入我们事务所帐户,若有问题欢迎你再找我们。」
【第八章】
「你是专门生来扯我后腿的吗?我不过慢到一步,你就把造成事因的死灵收走,没有因,成不了果,我就无法完成工作。女人,你是不是该表现一下羞愧让我好过些……」
原本,午后两点,田母会因为过于疲累而睡着,看顾不到行为异常的女儿,那名死灵会不断对女孩洗脑,怂恿她将一条童军绳抛绕过天花板上的大风扇,再打个能套颈的绳结,女孩爬上椅子将头套入绳结里,然后纵身往前一跳,挣扎个五分钟左右,人就死了。
他算好了时间来收魂,一秒不差,连同那个死灵也一并收了,补上次没死成的孕妇的缺。
谁知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同样的事会再度上演,准时果然不是好美德,他得提前守着,以防万一。
「赛巴斯克?」她好像又给他惹麻烦了。
脸上带着无奈表情的赛巴斯克从高处飞落,黑色大翅膀朝她一搧。「你就不能安分点吗?去帮人找找遗产,转达没来得及说的临终遗言,或是助人早日驾鹤西归,入土为安那种的。」
夏春秋忍不住发笑,按住骤地飞起的及肩头发。「你说的这些我都做过,可是成果不彰,事主只想听他们想听的话,不在他们接受范围内的,就说我胡说八道。」
她不只一次被当成神棍看待,好比有些较强势的事主不肯照遗嘱安排均分财产,自行拿出一份假造的,推翻真正的遗书,独占大份。
而临终遗言更是见仁见智,有的信,有的不信,事主大多倾向对自己有利的听,损及利益的就翻脸不认帐,抡起球棒、椅子要砸人,她常被扫地出门,臭骂是个骗子。
她也曾经帮找不到家及死得糊涂的往生者回家,用意很简单,落叶归根,人死后总要回到家人身边,由阳世后人祭祀,当孤魂野鬼无法转世投胎,还会被其他鬼欺负,但是她却被误会是凶手,谋财害命,因为失去亲人的悲伤,家属们便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追着她喊打喊杀,连警方也介入调查,将知之甚详的她列为第一嫌疑犯。
还有更过分的,有些人居然利用死人谋利,硬是指称她害死人,什么民代、议员、黑道大哥都来了,穷凶恶极地向她追讨赔偿,没收到理赔金不罢休。
次数多了她也会累,不胜其烦,后来事务所的名声做大了,海丽才有选择性的挑工作,而且事先预做调查,认为可接才签下协议书,免了她不少麻烦。
「你倒是委屈了。」赛巴斯克似笑非笑地揉揉她的头,俯身在她唇上一啄,动作自然的仿佛男女朋友。
事实上在田家门口外的小巷子,来往的路人只看见夏春秋一个人仰头看向田家,自言自语不知在说什么。
「那倒是,干我们这一行也有风险,不像你只要大镰刀一割,事情就完成了。」他算是另类的合法杀人,割稻似的一刀下去便是一条人命。
他一听,倨傲的发出轻哼声。「如果每一次都遇到你来搅局,我很快会被降为末等。」
她一愕。「你会被降级?」
「不会。」他语气冷傲,不可一世。
夏春秋主动勾住他臂弯,神色认真又有些歉意。「真的不会吗?我总是在无意间干扰你的工作。」
「没事,几个没死成的生魂罢了,还没人敢来说我的不是。」神不是无所不能,也有失手的时候。
「真的?」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赛巴斯克一把将她搂住。「相信我,你的男人没那么无能,我的强大是你无法想象,我应付得了。」
因为小巷子要让出车辆通行的通道,所以路的两旁不好停车,夏春秋便将车停在附近的社区公园,走路过去要十分钟。
因此两人十分惬意的向巷子口走去,走得不快,边走边做些儿童不宜的亲昵举动,很是浓情密意。
「我不是担心,只是不想当害你的罪魁祸首。」她特意解释,但事实如何她心里清楚。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时不时身边有个他出现,一开始是有些抗拒,总觉得不合适,他们是如此截然不同的个体,她又畏他如虎,这事肯定不行的。
可是他一再参与她的生命,渐渐地,她的心态在某些方面改变了,有个死神男友也不错,像隐形的朋友,他能分享她的喜怒哀乐,让一个人的冷清变成两个人的快乐。
「欲盖弥彰。」微笑的赛巴斯克又低头一吻,唇瓣重重的辗压,吻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男人……想要她的命呀!缓过来的夏春秋双颊潮红,略有小喘。「好吧,我是关心,总不好因为我而让你受到责罚,好歹你是我的男人,我可不想你带着一身伤来见我。」她不知道死神做不好会有啥责罚,小脑袋瓜胡思乱想着古代的鞭刑,错综复杂的鞭痕密布在他的后背,就是一阵害怕。
「你总算承认了。」他眼中有一丝柔情。
夏春秋因他这模样而脸红心跳。「不承认行吗?老是不请自来,你自个儿数数前后一共吓了我几回,我没找你算帐倒是拿翘了,死神也得讲道理好吗?」她掐他手臂抗议。
「你掐我?」他双眸眯起。
胆儿肥了。
她强词夺理。「你又没有肉体,不痛的。」她掐的是空气,至少在他人眼中是。
「谁说我不痛,通灵师的手具有灵力。」她不是一般人,身怀异能的人拥有巨大能量。
「你是说我也有伤害你的能力?」她讶异。
赛巴斯克将视线落在她手上晃来晃去的坠饰,他没告诉她若将十字剑刺向他的胸口,他虽不会死,但力量会大减,连飞也飞不起来,起码要养伤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原先的八成。
「亲爱的,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她越来越不怕他,都快忘了他的身分。
夏春秋讪笑的一吐舌。「我哪敢有伤你的念头,不过说说而已,你在我心中可是无比的崇高。」
「是吗?」她哄人的话倒是挺中听的。
死神的心融冰了,汩汩流着一丝春暖花开的融融春意。
「我敢在你面前骗你吗?你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捏死。」她很爱惜小命,想缓个几十年再登极乐。
他一哼,将她搂得更紧,巨大的羽翼一张,帮她挡住上头的阳光。「知道就好,乖女孩才有糖吃。」瞧她得意的,真能骗过他吗?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在他面前是无从隐匿的。
「那你给过几个女孩糖吃?」夏春秋问得不算太刻意,但对她而言,男人若太花心,那也不要妄想她的真心。
感情有来有往,没有人该被辜负。
在面包至上的速食世界里,爱情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人们都学会了保护自己,不再轻易地付出。
赛巴斯克低头看她,随即眼眸一深。「我不是有耐心的人,一个就够,多了我嫌腻味。」
「只有我?」夏春秋两眼亮晶晶。
他一笑。「你说呢?」
「赛巴斯克……」给她个痛快,吊着胃口太不厚道,让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好巧呀!夏医师,在这里见到你,你来访友还是探亲?我刚远远看见你的背影就觉得很眼熟,我们还真是有缘。」
阳光下,一位穿白衬衫的男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的袖口卷到手肘处,一口白牙笑得半露。
「段先生。」居然是他!
夏春秋口气客气但不热络的打招呼,朝来人一颔首。
「说好了别跟我客套,叫我天军吧!要不是你对小明的用心,他也不会好得那么快,如今不扶墙也能放手走两步。」段天军像邻家好男人,自来熟的攀谈着。
看段天军穿过某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夏春秋的嘴角微抽。「那是我分内该做之事,犯不着一提再提,孩子肯努力,我们也不能放弃,小明的一生还很长,他得独自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