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佳雯的神情有些变了。「可是我爸他……」是个严厉又容不得瑕疵的人。
「村长是个好人,你好好地跟他说,也许他会很生气,可你终究是他的女儿,他气过以后会想怎么安置你和孩子,父母是孩子的守护神,从小到大,你父亲不疼你吗?」小时候她常看村长载自家小孩上下学,他们想要什么他都会买给他们,是很疼孩子的父亲。
高佳雯想了想,眼眶红通通。「我爸最疼我了,说我是他最美的小公主,他要帮我找世上最好的老公,等他老了没力气照顾我,就让我老公代替他照顾我。」
「所以天下的父亲都是爱子女的,除了几个例外的渣父略过不提,你未婚怀孕的确不是每个父亲都接受得了的事,但他总不能把你打死吧!为母则强,你要为了孩子去面对。」村长嗓门很大,可不过是纸糊的老虎。
想着父亲哄她的画面,高佳雯流着泪,笑着点头。
「孩子的父亲知道这件事吗?」怀孕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办不到,除非是无性生殖。
她摇头。「我没说。」
验孕棒出现两条杠她就慌了,怕人知晓,她还特地找了间小型妇产科检查,一确定有孕,她就慌忙地搭夜车逃回家。
「去找他,问他要怎么办。」不要一个人承担。
「如果他不要孩子呢?」她又慌了。
「那你要不要呢?」夏春秋不赞成堕胎,能来投胎的魂魄都相当不容易,他们等待许久了。
高佳雯想了一下,眼神坚定。「要!」
「那就生吧,若是男方不肯负责,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告死他,凭什么他快活,你垂泪,至少要他把孩子的生活费、教养费吐出来,抚养到大学毕业为止。」男人不只出精子而已,还要知道一时贪欢的后果。
「我晓得了,夏姊姊,谢谢你,幸好是遇上你,不然我都想死了。」她苦笑的抹泪,眼中的茫然被坚毅取代。
「别说死,害你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没理由死的是你不是他,要知道世界上没有谁比自己更重要,你要学会爱自己,爱情很甜蜜,但不是人生的全部。」在她的人生比例占不到百分之三十。
重新找回自信的高佳雯笑得很甜美,将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这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的照顾他。」
「对,要有正面能量,往光明面去想,不要丧志,要想着活下去会有无数的可能性,你的模特儿梦尚未完成。」有梦想才有动力,谁说未婚妈妈不能是时尚名模。
她俏皮的一吐舌。「夏姊姊,若是我爸动手打我了,你要赶紧过来救我。」
夏春秋没良心的摇手。「你家对面就是派出所,喊一声救命就有警花姊姊过去搭救。」
「也对,我们镇上有三个漂亮的女警呢!」她笑着开起玩笑,神情一扫先前的灰败,明媚动人。
想开了的高佳雯决定回家「自首」,她走时的表情是带着笑容的。
「呼!还好开解了她……」这天怎么还是这么热,一点也没有降温的迹象,人都要热得脱水了。
她脑海中浮现一幅人干景象。
「还好开解了?」
是还好呀!没让人走上绝路,不然又是一条人命……咦!不对,谁在说话?
「你又坏了我的事。」她倒是好本事,又在刀下抢人。
「赛巴斯克?!」夏春秋惊呼。
浮于半空中的赛巴斯克缓缓下降,脚踏地面,身后的翅膀一收,优雅得宛如英国贵族。
「我一点也不乐意见到你。」
「你怎么在这里?」她刻意忽略他不快的情绪。
「你说呢?」他的声音冷得像刀锋,锐利且伤人。
夏春秋面上一晒。「你来收魂?」
「要不你当我来玩吗?」他在工作。
「佳雯?」一路上她只遇到佳雯一人。
「哼!她会在遇见你之后的十五分钟,因一时失足跌入水深过腰的水圳,撞到圳底的漂流物而导致流产,想站起来又因腹部疼痛而滑倒,张嘴呼救却吞入混有污水的淤泥,最后窒息而亡。」如果不是她,水圳会多一具女性浮尸,一尸两命。
听他说着死亡过程,她脖子微微一缩。「没顺利完成收魂工作,你会不会受到惩罚?」
她救了人,但挡了死神的路。
「你在关心我?」俊美的冷峻面孔忽地贴近。
「总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害你一再失误,我难辞其咎。」但她不后悔伸出援手,人命都有存在的意义。
赛巴斯克轻抚着她的脸,眼神邪魅。「女人,你真是不乖。」
怎么每件事她都想掺和,不能安分一点呢?
「这事不能怪我,我事前不知道她是你要收的人,你也没有知会我一声。」她振振有词的说。
怪他?「就算你晓得也会救她。」
这倒是,她还没冷血到见死不救。「赛巴斯克,我是人,是人就无法做到冷眼旁观,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还是会救。」
她不想用模棱两可的话搪塞,人要对自己诚实。
「你察觉不到我的气息吗?」看来还是他的错,没能将她全身烙下他的印记。
夏春秋眼皮颤了一下。「我没想到是你,这种处处是狗屎的乡下地方,伟大又高贵的死神大人怎会涉足。」
「少来,这招对我不管用,哪里有死亡,哪里就有我的足迹。你说,我该罚你什么?」
他一指往下探向浅浅的乳沟,似折磨,似戏弄的来回滑动,末了将指头抵在她唇上。
「你要收的是两条魂吗?」
「怎么,想罪轻一点?」女人,你的名字叫逃避。
「不是,只是想知道未成形的胎儿算不算生命。」已经有心跳了,虽然是个小肉块。
赛巴斯克冷然的看着她,长臂一伸将其搂入怀中。「知晓这些有什么用,该死的人还是会死。」
「我在灵异事务所工作,举凡和灵异有关的事物都想探究清楚,有现成的老师可解答,我为什么不问。」她壮起胆子直视那双比冰还冷的银眸,却被深深吸引住,沉溺其中。
好美的眼睛……
他冷哼一声,俯首在她唇上狠狠蹂躏,勾缠她狡猾的粉舌。「在我们死神界,不足六个月的胎儿不算人,虽然他的魂魄已经成形,但是灵体太脆弱,任谁都能将他打散。」
「可他也有出生的权利吧!打从有胎动开始那就是个独立个体。」生命都值得尊敬。
「你要跟我讨论人类每年的堕胎数吗?」不容他们生存的不是他,而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夏春秋喉头一紧,说不出话来,决定小孩出生与否的是孩子的父母,她的确无力阻止生命被扼杀。
「看来你已认清我的工作了,接下来我们就该聊聊你前后两次放走魂魄的结果。」他的完美纪录一再有污点。
「我……」她好像真的干扰到他的工作。
「小秋,你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去田里摘西瓜,我和你二舅左等右等等不到人。」
还以为她忘了路怎么走。
女人,你的运气真好。
赛巴斯克放开她,一眨眼又振翅飞到半空中。
「没什么,我走累了坐下来休息,刚看到蓝尾鹊飞过去就多停留了几分钟。」她暗吁了一口气。
「你呀!越大越不中用,以前还满地跑,追都追不上,才过了几年就养娇了。」难怪母亲老要她多回来住上几日,用乡下的好水好米养出精神。

「大舅,你别再念了,我反省成不成,你看看太阳这么大,咱们赶紧摘几颗西瓜回去消暑吧,我快渴死了。」她朝脸上直搧风,表示她快热爆了。
「要不要大舅背你?」他打趣。
她横了一眼。「大舅,我长大了。」
她不是整天疯玩的小女生了,不过她很怀念过去的曰子,堆稻堆,玩触电电线杆,捉萤火虫……
「哈哈,再大也是我家小秋,我还替你包过尿布……」他越说笑得越大声,把她幼时的糗事全倒出来。
这次先放过你,有的是机会算帐。
还有其他工作的赛巴斯克撂下话后不再久留,拍拍翅膀离去。
一阵风吹过夏春秋脸庞,炎热的高温下,她却属冰凉,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面上露出无奈的悲愤。
【第七章】
「赛巴斯克,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听说你最近连连失误?这太不像你一向的作风,你什么时候容许自己犯错了,给我能接受的理由,不要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完美。」
优雅美丽的法国美女安娜·席瓦洛气急败坏地迎面走来,即使怒不可遏仍美得惊人,她一双修长美腿包裹在鱼尾裙之下,曲线撩人。
紧身的连身裙如同深夜的海洋,全黑的布料中夹杂金银丝线,每走一步就有如点点星辰闪烁,如点亮海平面的粼光,美得耀眼,美得光彩夺目。
她也知道自己很美,更懂得善用,纵使在盛怒中,她依然维持着母狮子般的骄傲,展现迷人风情。
「安娜宝贝,我美丽的女神,你眼中只看到硬得像石头的赛巴斯克,没瞧见我这英悛如撒旦的朗尼·隆许吗?你的心可真偏呀!偏到海神殿去了。」
安娜嫌弃的避开张手欲拥抱她入怀的红发男子,他有一双深情的灰蓝色眸子,洋溢着对美女的热情,笑容热烈的如灿烂的阳光,足以融化任一座冻结的冰山。
但是他的眼底是冰冷的,没有温度,比花岗岩还坚硬,仿佛埋在地底的熔岩也没法熔出他一丝温暖。
「滚开,不要碰我,肮脏的鼠辈!」安娜高傲的仰起她天鹅颈一般的脖子。
「啧啧,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一张口便是伤人的火焰,将我伤得全身体无完肤,噢!我美丽的女神,你何其残忍竟不给我爱慕你的机会,瞧瞧你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多诱惑人,真想剥掉那身碍事的衣服狠狠地占有你……」
她美得狂傲,犹如不该存在的美好,天神的巨斧应该当头劈下将那妖娆的娇胴劈成两半——血的味道最魅惑人了,是他毕生的追求。
「住口,我找的是赛巴斯克不是你,给我滚远点,看到你就让我想到伦敦最污秽的暗巷中那中国餐馆倒出的隔夜饭。」她挺直的鼻头扬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出身贵族的安娜极其有优越感,歧视非白人种族,尤其对东方民族更为厌恶,认为他们屈膝卑躬,只配当唯唯诺诺的奴才。
因此她的侍女没有一个黄皮肤,全是来自欧洲地区的中低阶层,太丑的还不入她眼,尽挑漂亮温驯的。
朗尼朗笑着举高手上的高脚杯,红色的酒液流转着宝石色泽。「你找他干什么,他根本不懂温柔为何物,只会用冷漠伤女人的心,而我懂得如何让女人快乐,让你如同饱足的猫儿在我身下低吟。」勾着唇,他目中诮意明显可见。
古老的城堡,带着岁月痕迹的壁炉,壁炉中堆放着柴火,火光如巨蛇窜起,带出一丝热度和光亮,火光是室内唯一的光线来源。
除了壁炉前,四周一片幽暗。
两个男人一坐一立的在壁炉前烤火,透明玻璃酒杯中的红酒映着火光的红,深红、浅红相辉映,却怎么也改变不了两人双瞳中的漠然。
说是在喝酒,倒不如说无止境的时光太漫长,不做些什么消磨时间,胸膛里的心会暴动。
他们都一样是被禁锢的灵魂,数百年来只能不断地重复收魂一事,看惯了死亡使他们麻木,情感是什么已经遗忘,他们只能在短暂的肉体关系中找到一丝丝颤动。
「下流。」她一哼。
朗尼大笑。「下流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安娜宝贝,你很久没满足了吧!瞧你憔悴的面容都蜡黄了,脸部肌肉也有下垂现象,你老了,再不慎选天然保养品,很快地你会如南茜妈妈一样的老化,满脸像风干的橘皮。」
南茜妈妈是交付死神工作的人,类似人类的秘书,年龄不详,国籍不详,戴着燕尾形眼镜,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头上,她腰是弯的,背是驼的,面貌如七旬老妇,没人见过她笑过,活像一座会走动的雕像。
「胡说,我永远也不会老,你最好收起你那令人作恶的模样,别降低了我们这一族的素质。」和他身处同一个空间对她是种羞辱。
「我们这一族?」朗尼低声轻笑。「你是指被诅咒的死神吗?不死不灭,维持最完美的体态?」他展示肌肉匀称的黄金比例好身材,原地转了一圈。
「是被神亲吻过的族群,赐予永恒的生命,难道你想象地上的蚂蚁任人践踏?」她一点也不介意青春永驻,将一身的美丽冻结住,这是她用百年寂寞换来的。
「至少我不会如你一般自恋,自以为高高在上。」死神很了不起吗?只不过是一群被奴役的佣工。
早就厌恶死神工作的朗尼一直想摆脱死神身分,像一般人那样活在阳光底下,开怀的笑,热情的拥抱,有等着他回家的一盏灯,一个会对他说「你回来了」的妻子。
可是他又不想死。
「朗尼?隆许,你激怒我了。」安娜金棕色的头发扬起,一双碧草如茵的绿眸转为赤红。
她原本就是高贵的,哪里自恋了!
他笑着高举酒杯,朝美女一敬。「你要在赛巴斯克面前动手,展现你狠毒的一面?」
她倒适合当巫婆,童话故事中白雪公主的后母。
镜子呀镜子,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当然是你呀!我美丽的皇后。
自行脑补的画面让朗尼起了一身恶寒,他看向安娜的眼神多了讪然和同情,美女不好当呀!
「你……」她牙根一咬,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你呀我的,是你打扰了我们男人间的聚会,可没人请你来自取其辱,长得美是有特权,但不表示我们就该容忍你的无礼。」她是一朵娇艳的玫瑰,可惜刺多、扎手。
「我不和你说话,你让我觉得连空气都是脏的。」她轻蔑地一斜眄,像在看一条恶心的肥蛆。
「听听,赛巴斯克,她嫌弃你的城堡不够芬芳,赶快多种点花花草草把这股臭味掩盖住,别熏臭了咱们洁白无垢的女王。」他发出怪异的笑,双臂夸张的大张。
自始至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赛巴斯克冷冷的斜睨朗尼一眼,手中的红酒只轻啜了几口,甘醇的气味在口腔中绽放,酒气香郁而不刺鼻,有着淡淡木头香气。
他像局外人似的看着眼前两人的较劲,心已飞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冰银色眸子透过酒红色液体看向远处某个点,一抹柔和淡化脸上的冷硬,眸光有了微不可察的温度。
他没想过他会想她,那个一直破坏他工作的女人,但他没有恼怒,只有对她的兴趣以及想剥光她的欲望。
「……赛巴斯克,赛巴斯克,回神呀!这点红酒就让你醉了吗?」太诡异了,他居然会走神。
「拿开你的手。」他冷声命令。
朗尼移开挥动的手。「我还不是担心你神游,一时走不回来,你有听见我们说话吧?」
「说完了没?」
「没完也得闭嘴呀!谁敢在死神一哥面前大放厥词,我们也就奸情萌发,打情骂俏一番,没想影响你的冥思。」在绝对强者面前要谦卑,给自己树敌是相当愚蠢的事。
对赛巴斯克他还是很尊敬的,交情归交情,这家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对象,一狠起来,死神界无人为敌。
「大门的方向想必你们很清楚,不要让我动手。」他容许他们自由进出,但不是无条件的放纵。
一旦想干涉他的事,自由就永无期限的收回。
「哎呀!你这家伙认真了,我们都认识几年了,好得像亲兄弟,我不会把你的话当真。」
脸皮很厚的朗尼拿起红酒瓶,倒了半杯红酒。
「你确定我不会把你扔出去?」他很想这么做。

 朗尼咧笑露出洁白牙齿。「信,你这人一向没心没肺,把兄弟当死鱼扔算什么,反正你扔得再用力我也不会痛。」
已经很久了,他不知道痛是什么感觉,冷与热的变化也与他无关,他是活着的,却不知为何而活。
「自暴自弃。」有了永恒还不知足。
「我是对这一切了无生趣呀!瞧瞧,我最在意的安娜女神对我不屑一顾,啊!我的纯洁少男心受伤了,我重伤,奄奄一息。」快打九一一专线,救救死神。
「你还少男咧,都几百岁的老头了,别说我瞧不起你,一年放走二十五条死灵让他们重返人界,你还是个称职的死神吗?」简直胡作非为,不把纪律当一回事,任意妄为。
「安娜宝贝,你在嫉妒我吗??」他轻佻地送了个飞吻。
安娜眼露蔑视。「我以你为耻。」
朗尼不以为然,故作帅气的一甩红发。「我知道你说的是反话,私底下对我能一条也没少的补上相同数目的死灵万分敬佩。」
「你取的并非死亡册上的人名,而是随机取魂,那是错误的行径,你违反规定。」他根本是私谋利益,以穷人的命和富翁交换,让富人付出巨额金钱买命,以命易命。
「那些在街上游荡的游民早就是废人了,活着也无益处,不如让他们提早解脱,延长某些对人界有贡献的生命,我做的是好事。」该清除的垃圾就不必留了。
朗尼的确不把规则放在眼里,他把死神工作当作游戏,他在有钱人面前现身,告诉他们死期将至,又说想要留命,他可以代为解决,只要付出与生命等值的金额。
他依收到的金额上街寻找游民,数目越大,他找的人生命越长,以钱的多寡来决定换取多少的生命值。
但是换命需要经过对方的同意,于是他打扮得光鲜亮丽出现在那些人眼前,以最无害的诚恳表情鼓吹他们抛弃生命,许以奢华的生活一个月,住的是豪宅,出入有名车,睡的是名牌床垫,喝的是顶级的美酒,吃鹅肝、鱼子酱等名菜,连美女也左拥右抱。
更叫人心动的是还能拥有一个愿望,不论游民们想要什么他都能一一办到,让他们心甘情愿献出生命。
二十五条人命看起来很多,其实是沧海一粟,每个死神一年最少得收千条魂魄,二十五条魂真的微不足道,没人会在意他收的是不是该死之人,数量对了也就交差了。
虽然走的不是正道,路有些偏,但也未曾受到惩罚,毕竟是双方应允,订有契约,上面的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由他去,正当的交易是被允许的,各取所需,两相满意。
「你要堕落是你的事,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赛巴斯克,你和他不同,你是我们死神界的楷模,为什么你能容许自己犯错?我不能理解。」安娜要求他解释。
安娜是近两百年才出世的死神,她对赛巴斯克有超乎寻常的崇拜,她爱慕他,甚至疯狂地想成为他身上的一件器物跟随他,无时无刻的陪伴他左右,与他紧紧结合。
她不能接受他的不完美,没法忍受他也会失手,在她的心目中,他是无所不能的。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谁给了她资格质问他?
阴冷的声音如吐信的毒蛇在颈畔爬行,她颤了一下,但背脊仍挺得很直。「赛巴斯克,我仰慕你。」以她的出身足以匹配他。
「这不是理由。」他没必要接受她。
乍闻拒绝,她第一个反应是「赛巴斯克疯了」,在死神界,谁的美貌能与她相比。「你最好考虑一下不当言论。」她是最优秀的,无与伦比。
赛巴斯克面冷如故。「听不得实话就从塞纳河跳下去,让河水使你的脑子清醒清醒。」
她站得太高了,以为峰顶只有她一人。
「赛巴斯克,你从不睁开眼吗?你有正视过我吗?」看看她一身优点,从容颜到才华以及尊贵的家世,无一不是顶尖的。
银眸一掀,冷若晶石。「看多了。」
美女如潮水,不过是一张面孔而已,长得再美有何用,时间一到还是会化作一副寸肉不长的白骨。
一把骨头有什么好看的,做人骨灯塔吗?
「赛巴斯克,你让我整个家族不悦。」他伤了她的骄傲。
「要我替你灭了它吗?」几百名而已,举手之劳。
「你!」她艳丽妆容有片刻的扭曲,皮肤表层的微血管尽现,密布面容。「总之,你不要有第三次失误,若是再发生一次,我会用我的夺魂剪亲自替你解决。」
并非每个死神的配件都是巨镰,安娜的就是两条毒蛇盘缠成形的巨剪,上头花纹是繁复的血色玫瑰,每收一个死灵就开出一朵玫瑰,鲜艳的花朵在百日后会没入剪刀中,成为剪刀的灵气,也增加持剪者的力量。
而朗尼较反骨,生性凶残,他喜欢用的是短薄的匕首,心情好时,一刀划开亡者躯体与灵魂的联结,若是心中发堵便慢条斯理的折磨对方,让人死后还遭受巨大的痛苦。
「我的事你不要插手。」赛巴斯克蓦地沉下脸。
下意识地,他想保护夏春秋,不让心性高傲的安娜发现她的存在,她有欧洲贵族的偏执性格。
「办不到。」她下颚一抬,神态决然。
「我不是警告,而是劝告。」惹恼他对她没好处。
透着苍白的白晰脸孔扬起一抹微笑。「那就别让我有机会出手,攸关你的事我向来很看重。」
安娜从不隐藏她对赛巴斯克的感情,她勇于追爱,但不屑于主动跨出第一步,她要赛巴斯克追求她,为她痴狂,让所有人知晓她值得被珍爱。
她,是唯一,闪亮的晶钻。
「安娜,你让我觉得我对你太客气了。」他一扬手,安娜下半身的鱼尾裙顿时如碎布般四散,曳地长礼服成了及膝小洋装。
安娜的绿眸闪了闪,面上表情并无变化。「还可以再短一点,我正想凉快凉快。」
她一双美腿匀白挺直,几无瑕疵。
「不穿更好,我正好一手握住,带你飞向幸福的天堂,来吧!安娜宝贝,投入我朗尼的怀抱,我会让你高潮不断的只想我埋在你最热情的身体里。」她会是个好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