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我认罚。」陆定渊嘴角噙笑,黑瞳闪过一抹意味未明的幽光,他没错过自家小女人的任何一个举动,眼尖的瞧见她将他原先抽出的花笺捏在指尖,由袖口滑出另一张大小相仿的字笺,若不细瞧是瞧不出有何分别。

不过他晓得她不会害他,故未点破,笑咪咪地看她要玩什么花样,他陪她玩到底。

「王爷要被罚……」她捂唇轻笑,看向独自喝酒的六皇子陆定禧。

「扛着燕王到三里外的杨柳树下,由燕王折柳交给王爷,然后换燕王再背王爷跑回来。」

「什么?这太难了吧!」

「就是呀!黑瞪瞎火,踩到小土坑可不好。」

「算了,换一个啦!三里太远,闪到腰就……」有人暧昧一笑,目光看向陆定渊两腿间。

在场的人无人不知四皇子和六皇子不对头,两位王爷为了一名女子——现在的宁王妃闹得连话都不说了,只差没大打出手,扬言决裂,他俩不是死敌也相距不远,再无半点手足之情。

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处罚,纷纷鼓噪地替两人「说话」,其中以陆定宗表现得最为「不忍心」,仗义的挺身而出,要帮陆定渊揽下这场艰钜的炼狱之罚。

「这可是体力活,王爷别勉强……」周盈瑞的一句话戳人心窝,暗指久不经战事的王爷们中看不中用,是空心大老爷。

「不用,我自己来。」陆定渊倏地站起身,挺拔的身影直如劲松,令人感到一股严肃威杀之气。

「我奉陪。」此时像哑巴的陆定禧丢开手中的酒杯,面无表情的盯着朝他走近的伟岸男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定渊身一低,毫不费力地将体形和他差不多高大的弟弟扛在肩上,大步地朝黑暗处走去。

夜深了,虫鸣哇叫声也来凑兴。

即使少了两位王爷,围在营火边的皇亲国戚仍喝着酒,热热闹闹地说起今日的收获,各自吹嘘,真心话大冒险也到此停止,该罚的人也都罚了。

唯独陆定宗在谈笑时漫不经心,静静地独酌,偶尔回敬一、两杯酒,不时的扭头瞧一瞧掩去宁王和燕王身形的树林,在营火的照耀下,他脸上闪过忽明忽暗的阴沉。

「……四哥,你走稳点,别趁机把我摔下。」

一听耳熟的「四哥」在耳边响起,陆定渊顿时有热泪盈眶的感觉。

「你变重了。」他假装足下不稳,踉跄了一下。

「是你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没气力了。」陆定禧不怕摔的由他摆布,声音冷得听不出个人情绪。

「分明是你这些年吃肥了、长了膘,啧!瞧瞧这牛腿多壮,能下地犁田了吧!」陆定渊不自在地找着话题。

「那是带兵操练出来的,四哥不用羡慕,到我的军营住上半年你也有一双牛腿。」他不讲笑话,表情冷得像冷泉中挖出的玉石,声音亦是不带一丝生气,让和他对话的人感觉丝丝冷风拂过颊边。

「我倒是想去锻链锻链,可是你嫂子不允,她怕我晒黑了认不出来。」一想到凡事替他打点得妥妥当当的小女人,陆定渊神色放柔,娇柔软甜的「无怨无悔」犹在耳际。

陆定禧不语。

一提到「嫂子」,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稍微改变的气氛又为之凝结,两兄弟同时想到导致他们失和的周盈云。

「我指的是你小皇嫂,今晚提议真心话大冒险的周侧妃。」陆定渊主动开口解释,打破僵局。

「……她是你说『爱错人』的原主?」旁人或者没听出他话中深意,和他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兄弟,一听便知他意有所指,只是……若是如此,四哥当初的执意不放手便显得可笑。

陆定渊轻喟,自嘲的一笑。「老六,我们都错了。」

「不,错的是你。」他没错。

「是我错的比较多,不该为了一时冲动而无视你的感受,不过你打在我左肩那一拳我记下了。」陆定渊犹记得热火般的疼痛,当时的昨塔一声,他以为骨头碎了而不只是移位。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陆定禧淡得几乎无表情的面庞多了一抹戏譲之色。他冷嗤,「谁说我认错了,你也有错,扯平。」

「扯不平,你承认错得比我多,可是看在你颇有诚意的分上,我原谅你。」说一句原谅,比越过千山万水,冲出敌阵还难多了,四哥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闷在心里发酸。

「呿!我还需要你的原谅,你带兵带傻了。」啪的一声,大掌往肉上拍,响起的拍肉声十分响亮。

臀上一疼,陆定禧的脸色黑了一半。「四哥,我不是当年被你拎坐肩头上,四处捣乱,将墨渍滴在父皇奏摺上的小皇子。」

若是早成亲他都当爹了,孩儿满地爬,四哥居然还打他屁……股?!陆定禧的脸青白交错。

「就因为不是才不该生分,你我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唯一不变的是,我仍当你是我兄弟。」皇家亲情何其珍贵,若非无奈,谁会舍得抛下,刀剑相向?

人间有情最怕无情伤,提壶浇心愁上愁。

「四哥,我没怪你。」他有错,错在没说清楚。

听他服软的低语,陆定渊放松的笑了。「我知道,征战沙场的大丈夫岂会拘泥在儿女之情,只是我没能过自己这一关,老记挂着做了多少糊涂事,没脸见你。」

「我放下了,四哥。」真的不介意。他也不晓得为何痴迷了,为了一点点好感就要和四哥争到底,好像不争他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好,放下,等回到营帐后我们兄弟俩再好好喝个痛快。」夜不嫌短,只愁酒不够香醇。

「……四哥,听你喘得像头牛,还是我来了吧!」他其实不轻,驮着他走上三里路着实不易。

「少废话,刚长毛的臭小子还是玩玩花绳吧。」陆定渊微喘着气,但心底的快活无以伦比。

杨柳树下杨柳飞,陆定禧折下高处的柳枝插向兄长发鬓,柳条儿轻晃,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四哥,换我背你。」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时,陆定禧体会到了小皇嫂的用心,四哥口中的小女人化解了他俩沉积已久的心结,他很欢喜。

「肃王不在营帐?」

「我查看过了,厉首领,空空如也,只有营帐外守帐的禁卫军站着打盹。」酒喝多了,醉了。

「肃王去了哪里?」胆子真大,有皇上在还敢离营,尽干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真当耗子大了不怕守仓猫。

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

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

好大一只偷粮吃的硕鼠。

「不知。」没人料想得到他大半夜离开。

「去查。」

「是。」

「还有,不动声色的回报,勿惊扰他人。」黑衣卫是陆定渊的私兵,当今圣上并不知情。

「洛锦妹子那边……」许久未有消息。

「噤声,王爷自有安排。」洛锦是他们的人,正在执行保护周侧妃的任务,丫鬟的身分是掩护。

「是。」一想到王爷狠厉的手段,说话者身形一颤。

黑衣卫首领厉大——厉南天正和手下说着话的同时,骑着马独行的男子挥鞭疾驰,心急如焚的奔向离皇家猎场五里远的观音庙,百年古刹庄严肃穆,郁郁葱葱的古木掩住洒落的月光。

寺庙旁,一棵被雷击过的老槐木,焦黑的树干冒出芽,长出云状的枝桠,绿叶下的粗干有一人高的缺口,足以藏人的树洞中长满蕈链,四足修挺的大黑马系于树下。

翻过低矮的园墙,走过一片桃花林,落花缤纷,撒满一身,一只忽隐忽现的八角宫灯出现在花林尽处。

「王爷来了?」

「嗯!」

「我家夫人在等着你。」

「带路。」

人影绰绰,星月暗淡,前头走的是提着灯的娇美丫鬟,胸脯高耸,柳腰纤细,处子幽香一阵又一阵的飘散,后头目露淫光的是俊美壮实的男子,颇感兴趣的盯着一扭一摆的细腰,心想着燕双飞。

夜深人静,念经的和尚都睡下了。

幽静禅房被人从里拉开了门,红通通的烛火映出入内男人的面孔,那是一张极易令女着迷的俊颜,浓眉飞扬,鼻若悬胆,薄抿的唇如女子般艳红,眼如灿亮星子,他是——陆定宗。

「怎么现在才来,你不晓得我等得你心都焦了,以为你不来了。」

玲珑娇胴披着软红薄纱,柔若无骨的缠了上来,莹白若雪的双臂环上男子颈背,细葱般纤指往下一抚,男子身体顿时绷紧,低视放在胸口轻抚细揉的柔荑,嘴角咧开笑。

「我的小亲亲等急了,真是本王的不是,让佳人心痒难耐。」他笑着吻上纤指,含入口中轻吮。

「啐!胡说什么,你这脸皮厚得连针都穿不过,谁为你心痒难耐了,只不过担心你夜路走得急出了事。」薄纱轻轻撩开,春色微现,娇艳茱萸若隐若现。

大掌往美人酥胸一覆,他笑得更下流。「是出了事呀!你瞧我,就等你来消消火。」

「这里吗?」女子玉白小手按住硬挺,一下轻、一下重的捏按,五指圈紧抚动起来。

舒服极了的陆定宗发出轻喟,双手亦爱抚着女子。「重一点,别停,我快活着呢!」

「呿!折腾人的死东西,还想我服侍你呀!别想得太美了。」她一瞋目,媚态横生。

「哪里是死的,明明活跃得很,就等着进入你的桃花源。」他往前一顶,隔着薄薄的衣物插入柔嫩的双腿间轻轻磨蹭。

偷情的欢快,越是见不得人越令人亢奋,亘古的情慾是道德阻止不了的。

「你怎么什么下流的话也说得出口,我可不是你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外室,任你专捡好听话哄骗。」她双手忙碌的脱衣,仰起优美的雪颈任由落下的唇狂吻。

女子没有名门闺秀的羞矂,为男人宽衣似乎做得驾轻就熟,滑溜的藕臂宛如雪白小蛇,挑逗似地滑过男人的手臂和前胸,一件八扣双环的褚红色暗金罗蜀锦常服滑落脚边,露出四喜如意隐葵纹里衣。

她这手功夫不是从夫婿身上学来,恍若弃妇的她能枯木逢春,枯井般的心注入活水,全是因眼前的男人,她以女子妍美的容貌和软馥娇躯来换取怜惜。

「别急着发脾气,先给我,我这一整天就想着你这要命的小妖精。」

「王爷别……上榻,不要在这里……啊……」她还想装矜持,谁知话还没说完,男人的火热撑开已然湿润的花径……

动作越来越快,肉体撞击声越来越响。

女子呻吟着,迎合着,要掉不掉的桃红绣鸢尾花肚兜遮不住丰盈双乳,随着剧烈的撞击,浑圆一上一下的晃动,淫糜而诱人。

陆定宗抱着她走向专供香客休憩的床榻,将人反转过来,撩起裙摆从后顶入,两只大手揉着雪峰,他身子下压,让她面朝里,两手撑着床板边缘拱起下身,迎合他。

「小亲亲,快活吗?」

「……我的双腿……没力气了,到榻上去……」她娇软无力地趴着,不住颤抖的是粉嫩小腿肚。

「你呀!真是没用,才这么两下就不行,不过谁叫本王喜欢你呢!就依了你吧!」他发狠地用力挺进,两手扶着细腰往前一送,两人同时跌向香樟木搭起的木床。

紧连的身体依然不停不休的交缠,吟哦声不断。

木板嘎吱嘎吱地直响,许久许久不见停歇,在万物倶寂的深夜特别清楚,由门里传到门外,让守门的两名丫鬟听得脸颊发烫,却又偷偷地推开一条小缝朝里头偷瞧。

唉!好羞人,她们也想攀上个王爷。

突地,上身赤裸的男子腰身一挺,发出低吼,一股浓腥的气味弥漫一室,久久不散。

「别压着我,你很重。」他怎么又把男精留在她体内,万一有了身子,她想活也活不了。

「别推,别推呀!我的小亲亲,给爷生个大胖儿子如何。」

「哼!你想我死呀!以我目前的身分能生你肃王的儿子吗?你可别一时乐昏了头,把咱们都推进万劫不复的地狱,自己想死别拖上我。」她的命比谁的的宝贵,折损不起。

「快了,我正在布置中,太子那药罐子撑不了太久,若是再动点手脚……」

早日去享福也省得拖累别人上不了位,他做的是功德,帮太子解脱,荣登西方极乐。

「你连太子都敢下手?!」她一惊。

身一退,他扯下女人的肚兜擦拭腿间。「无毒不丈夫,凡事瞻前顾后成不了大事,反正他也活不长了,何不早早让路,让有能之人代他走完未完的路。」

冷笑着的陆定宗不在乎谁是铺在他脚底的屍首,自古帝位传承鲜有不沾血,拔掉几棵碍事的小树成就他的霸业,他们虽死也犹荣,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浓墨。

「你就一定有把握上位?众皇子中可不乏能力不差的亲王,他们都有可能让你功败垂成。」

他只能胜,一路杀出一条血路往上冲,她不能容许自己看走眼,再次压错宝,皇后之位只能是她的!

「所以就要靠你出点力了,宁王妃,把近来行事举止益发沉稳的老四盯牢,看他和谁走得近。」老四最近的举动让他越来越摸不清,明明有说有笑的饮酒行乐,可是有时候那眼神……凌厉得骇人,好像知道他暗中在进行什么。

宁王妃……一听到这有名无实的封号,美若牡丹的周盈云脸色一沉,浮起怒意。「那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我是冒着丢命的危险帮你,你不能得了好处就把我丢开。」

他眼中一闪讥诮之色,暗嘲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三心两意的女人谁会信任?但他开口却是温柔深情,「你都是我的人,我还舍得甩得开手吗?老四是个傻的,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他居然狠得下心让人独守深闺,我瞧了多心疼呀!」

有福不会享的傻子,倒让他捡到天大的便宜,既有美人投怀送抱一偿所愿,又能在宁王身边安插自己的心腹,一举两得毫不费力,连天都在帮他,他不得帝位又有谁能得。

「他是不是傻的我不清楚,但是我不允许那个贱蹄子得意,我要你杀了她。」不能为她所用便毁了,她不许背叛她的人还活着,而且活得比她快意,受尽宠爱。

「你说的贱蹄子指的是谁?!」他明知故问。

「周侧妃。」一提到周盈瑞,周盈云是咬牙切齿的恨。

陆定宗故作讶异的一呼,「喔!是她呀!暂时还动不得,她今日的表现不错,在父皇面前大大出了锋头,若突然有个意外,怕是不好交代,得拖上一段时日。」他正对那个小丫头感兴趣,不先弄上手玩玩就弄死她,他怎么能甘心,那可是四皇弟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

一想起那两人默默凝望的神情,他刚退火的身体又热了起来,巴不得压在身下的是那具稚嫩娇躯。

肃王想着想着又翻身一压,将浑身布满青紫的周盈云压在下头,大手游走雪玉胴体。

「明的不行,还不能令她生个小病痛吗?越来越严重,病入膏肓……」周盈瑞不死,她不甘休。

听她老记挂着内宅小事,他有些不耐烦地咬上嫣红莓果。

「你自己做主不就得了,好歹你是宁王妃,还管不了一个身分次于你的侧妃?你要她活着她就死不了,你想她死,她还能留着招你扎眼吗?!」

再受宠的妾也越不过正妻,打骂任由人。

她一听,恼怒地推开在她身上肆虐的男人。「问题是我管不了她,她现在接手王府的人事,府里下人的安排全由她掌理着,我想插手却处处受制,成了被架空权力的王妃。」

因为她一入府扮演的贤淑王妃形象深入人心,人人都当她是贤良谦恭、温顺有礼的柔弱主母,而不敢太劳累她,唯恐她累坏了身子,凡是有事,府里的下人找的是主事的周侧妃,认为她能妥善处理。

一次、两次、三次……次数一多,所有人都习惯找周侧妃理事,而忘了王府里还有一位名正言顺的王妃。

她多次想把大权抓回手里,可是此时公主又冒出头帮衬着周盈瑞,直道她若不满意找谨妃娘娘说理去,再加上宁王的不理会,她独木难支,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欸!你再等等,忍耐一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有的是你耀武扬威的机会。」就快了,谁也拦不住他。

「你的意思是……」她面露喜色。

「边关战事就要再起,到时候……」他阴阴低笑。

「你怎么知道边关又要打仗,不是早被燕王平定了……难道是你……」从中作梗。

他心照不宣的勾唇一笑。

「小妖精,我的亲亲小心肝,你就要得偿所愿了,获得新的身分,高高在上的笑睨妄想取代你的人,你是不是该施展浑身解术感激我?」大掌往下一抚,朝玉径探入两指。

「那臣妾恭祝皇上万事顺心,早登大统,一扬我朝君威。」周盈云反过来跨骑他腰上,顺着锁骨往下舔吻。

「好、好,我会封你为贵妃,与我同享荣华,万民来朝……」

贵妃?美目一闪,吞吐着昂藏,她要的可不只于此,将来的皇帝会是她亲儿。

第十一章

「什么,南蛮来犯?!」

听了丈夫的话,周盈瑞瞠大了眼。

南蛮位于南方边境五十里处的滇南地区,多高山、少丘陵,长年潮湿多雨,无法耕种的土地积雨成泽,却无调节的渠道排出,渐成死水。

常有动物因饮水而误入沼泽溺毙,发臭的屍体久无收拾而产生屍毒,将能喝的水给染上毒菌,瘴气渐生。

于是乎,南蛮长期笼罩在瘴疠的威胁中,他们没法在水草丰沛处放牧,也不能开荒垦地种植粮食,百姓们生活困苦,无以裹腹,小孩子一出生就常常生病,还没来得及长大就夭折了。

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为了生存,南蛮子民学会了如何和瘴气共存,他们开始养虫,以虫炼蛊,利用蛊毒逼退来犯的敌人,使其不敢越界。

不过他们一向安于偏远边境,习惯了与沼泽为伍,好些年未再起战事了,安静得让人以为他们已经不存在了。

他们不是聚集成部落,而是零星散布,户与户的间隔甚远,彼此互不往来,只有少数族亲才设村群居。

「早朝时我想推举六皇弟为主帅,让他带兵前往南蛮,老六在军事上有他的才能。」这兵六弟不能不带,否则兵权便会落入定远将军易远山手中。

将军之女易香怜为肃王侧妃,等同易将军的兵也是肃王的,一荣倶荣,一损倶损,他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

而他绝不信肃王没有野心。

「不行,绝对不行,你明知道他会死,为什么还要他去送死,你承受不住的,你不能……定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为燕王的死而自责、痛苦、悲伤得一蹶不振。」

她还记得,前世,当前方传来燕王战死边关的军情,推举燕王上阵抗敌的王爷因而大受打击,难以置信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隐隐约约传出他自责不已的痛哭声。

站在书房外陪了王爷一天的她十分不忍,可她知道自己的劝慰起不了作用,于是去找了她当时所信任的王妃,希望王妃能开导陷入悲痛的王爷,使其能打起精神振作。

谁知她到了王妃院落,院子里竟没有一个看守门户的丫头、婆子,她当时有疑却未放在心上,满脑子是王爷悲痛欲绝的神情,脚步急切的想找到深受王爷宠爱的王妃。

可是她一走到寝居门口就停住了,因为她听见陌生男人喊着「我的小心肝」,当下她心头一紧,不敢再往前走的退倒了几步,从门口绕到窗戸旁,将未关紧的窗户轻轻推开一条小缝。

蓦地,她僵住了。

入目的情景竟那般不堪,赤裸着雪白身子的王妃正两腿大开地坐在一名男子身上,两人的下身毫无空隙的紧紧相连,王妃淫荡地摆动细腰前摇后晃,口中发出高昂的呻吟声。

而后她的眼睛对上床上骤然睁目的男子双瞳,那冷冷的笑眼让她惊慌得站不稳,那时候脑子一片空白的她只想逃,叫自己快逃,再不逃就来不及了,她正目睹了一场不伦的奸情。

只有死人不会泄露秘密——王妃如此说了。

那一夜,宁王侧妃周氏急病暴毙。

「他必须去,我阻止不了,这是他的使命。」也是六弟身为皇室子弟不得不肩负起的责任。

「可是为何不能改变?你、我比旁人早一点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干么执迷不悟,非要将他往死路送?!」他们兄弟俩好不容易解开心结,重修旧好,如今又要残酷地面对天人永隔,叫人情何以堪。

陆定渊很想笑,眼前小女人不住反对是为了他,怕他难受,他心头宽慰她对他如此情深,一心只为他设想,可是他笑不出来,心情异常沉痛,有些事他不想她知清。

「瑞儿,你想过了没,若是此次领兵的不是六皇弟,我们会有什么下场?」他们不去伤害别人,别人就能容得下他们?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周盈瑞轻咬着下唇,眼眶微红。

「至少我们可以掌握到大局,在粮草上多做防范,尽量搜集敌军的动向,让六皇弟避开可能的陷阱,不求无伤,只求保命,也许闪过那一劫就能保住性命。」他真心希望。

她有些难过的握住长了粗茧的大手。

「难道我们的重生不能扭转他的宿命吗?我明明和公主变成好友,并得到谨妃的喜爱,还有你……我几乎以为会往好的方向走……」

陆定渊也是重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