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不许压着我,贝姐儿喊你爹不代表我同意你当我夫婿,你这人太不老实了。」外表温文儒雅,秀逸清俊,内在狡猾无比,表里不一得非常彻底。
韩重华抚着她丝缎般的青丝低笑。「老实人娶不到老婆,我不想当一辈子的王老五,咬被轻泣。」
「还咬被轻泣呢!不是我还有别人……」他不可能一直不娶,有合适的人还是会喜结白首。
「不,我就认定你,除了你,谁也入不了我的眼。」要是他肯将就,当年就娶了大凉国的明镜公主。
大凉国原与本朝为敌,打了三年仗才伏首称臣,每年进贡二十万两黄金、一千坛美酒、五千匹纯种骏马以及十车宝石,从此谛结邦交,互签不侵犯明约,成为盟邦。
明镜公主是大凉国王最宠爱的女儿,为月贵妃所生,停战后她私自带了侍女到两国边境游玩,不慎被一条有毒的腹蝣蛇咬中小腿,当下面色发黑,性命垂危。
当时韩重华正好到附近釆集药草,见状便先放血再以针灸引毒,最后敷上袪毒药草救了她一命。
毒一清的明镜公主一眼就爱上眉目俊朗的韩重华,嚷着要嫁他为妻,可是他没接受,只推说家中早有妻小。
那时的明镜公主很固执,纠缠了他一段时日,企图以自身美色令他改变念头,不堪其扰的韩重华只好改弦易辙,暗施计谋让明镜公主成了和亲公主,择期嫁入皇家。
不过明镜公主至今还不肯嫁,只等韩重华回心转意,人就在京城的鸿胪寺,一直以为韩重华尚在军中。
「你不在意我嫁过一次?」她是二嫁之身,很少有男人不介意此事,她还生过两个孩子。
「我只在意你最后嫁的不是我,」他也不晓得为何执着于她,只要见了她,他就克制不住想拥她入怀。
「我曾是别人的妻子。」她并非清白之身。
韩重华笑着以指轻抚她粉嫩唇瓣。「但你以后只会是我的妻子,生不同时死同棒,你是韩乔氏。」
她一失笑。「这么快就想让我冠上你的姓呀。」
「因为我不想把你让给别人,答应我,春儿,做我的妻子,我会一直对你好,好到你舍不得和我分离。」唯有娶进门他才能安心,钱家那对夫妻看来心术不正,他得提防有人暗中坏事。
乔立春水眸闪闪,漾着柔意。「这月底太赶了,至少也要到十二月中旬,不过腊八一过还要把年节的礼数置办起来,真是太多事情得忙了……」
「你点头了?」他忽地有被金子砸到头的狂喜。
「你这傻子」傻得让人想笑乔立春伸指在他胸口戳了一下,他才如梦初醒的抱紧她,又啃又吻地把她的唇蹂躏一番。「春儿,春儿,我很是欢喜,你要嫁给我了,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家了。」
有妻有子,一个布满欢笑的家园,他的人生圆满了。
家……她多久没想起这个字眼了,自从她的将军爹过世,她就没有家了。「傻瓜。」
「和你一起变傻也不错。」多智多虑。
「对了,房地契你收好,上头是你的名字,以后这宅子你就能拿来开医馆,找几个木工钉架子隔出里外,一个看诊的小里间,外头是捉药的柜台,雇几个懂行的捉药,先把名声打起来,等生意有所好转再多请两个坐堂大夫……」
听着耳边的絮絮轻语,韩重华一脸满足地将契纸推回去,「男主外女主内,内院的事由你打理。」
「我们尚未成亲……」他就这般信任她?
「我已当你是我的妻子。」他的就是她的,夫妻本一体。
再多的话也抵不过这一句,她刚硬的将军心为之松动。乔立春主动的偎向他,双手往他脖上一环。「你吃大亏了,我不贤良也不会女红,你娶了废物妻子注定吃苦。」
「但你会打猎。」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手比他好。
秀眉一挑,她好笑的一扬唇,「你让我继续上山?」
「不行,嫁给我是享福来着,怎能让你冒着危险到山里。」娘子是娶来疼的,哪能干男人的粗活。
乔立春笑着把契纸收入怀中。「走了啦,咱们赶一赶,天黑前到家,别在路上耽搁了。」
他一颔首,牵着她的手走出宅子,大门挂上锁。「你到底是怎么跟房牙子打交道,为什么他爽快地一千两卖给你?」
他周旋了好久也只从两千两百两降到两千两,再往下压价就不行了,且对方见他中意就一直吊他胃口,咬牙不退让。
原本他以为最少也要一千五百两,加上铺子的装修和药材的成本,没两千五百两是拿不下,如今倒是省了不少,他可以进些较昂贵且稀少的药材,打响医馆的名号。
「闹鬼。」
「闹鬼?」韩重华一讶。
「我跟他说宅子有鬼,他若不卖我也卖不出去,不如趁着有人要赶紧脱手,不然一旦传扬出来,卖十两银子也没有人多看一眼。」其实她打探过了,一千两还有赚头,附近差不多大小的宅子八百两就能买下了,只是这里多了口井,而且院子够大能用来晒药。
「这种鬼话他也信?」他为之失笑。
「疑心生暗鬼,没鬼也能捉出几只,这年头谁没干过几件缺德的槽心事。」
人不想则已,越想越心慌,假也当真,自己吓自己。
韩重华满眼温柔的看着他心悦的女子。「幸好找了你来看宅子,不然这宅子还说不下来。」
本来是想让她看看喜不喜欢,一旦铺子开张了,少不得得搬到县城里,二进的院子有七、八间屋子,她中意了才好再谈价钱,多花一点银子也值得。
没想到她比想象中精明,一把将他推开,让他带着孩子一边凉快去,她明快果决的用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宅子拿下,还砍了一半银子,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目瞪「那是你和宅子有缘。」注定该是他的。
「春儿,说错了,是宅子和我们有缘,我们要在这里养儿育女,多生几个孩子。」他迫不及待想实现做人的过程。
韩重华身子一热,气血往下冲。
「谁跟你生孩子,怕是生出和你一样傻的傻子。」她羞红着脸,口不对心的横眉一睇。
「傻子也好,我一样疼 」
「大、大哥?!」
正在扶心上人上驴车,身后传来女子迟疑的轻唤声,认为她认错人的韩重华回过头,虽眼前的妇人让他有种面熟感,但他再三打量还是认不出此人是谁,她看来快三十了。
二十五岁的他不可能是三旬妇人的大哥。
「你是大哥吧!我是金桂,你的大妹韩金桂。」妇人激动的挥着手,眼中含着泪光。
金桂?韩金桂……「你是桂姐儿?!」
怎么会是她?!
「大哥变了很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要不是听大伯说你回来了,我还不敢上前相认。」他长高了,像个男人。
「你为什么老了这么多,简直是……」当他大姊绰绰有余,脸上的细纹如鱼网,一条又一条。
韩金桂讪笑的摸摸腊黄又刮手的脸,眼露生活的不如意。「孩子生多了,老得快……」
兄妹重逢理应是件欢喜的事,迫不及待的想一聊别离的过往和惆怅,思乡的悲喜与忆及儿时,感怀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悲凉,一别多年,爹娘都不在,想孝顺也无从孝顺起。
可韩金桂却像倒豆子似的拉着大哥的手不放,不断地送诉她这几年过得多悲苦,娘死父亡,无良大伯为了霸占二房家产,狠心地早早将她嫁人,以十两聘金卖给大牛庄的牛二,从此不闻不问,不管她死活。
一说到牛二,她又哭得更凄楚了,说牛二如何的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天只会打老婆、骂小孩,不肯干活养家,她又要下田又要奉养公婆,家务全由她一手包。
然后哭着说她有五个孩子,前两个没养活夭折了,最大的孩子五岁,前年滑过胎,身子骨一直不好,养了许久才稍微好一点,如今她又有身孕了,想到城里找份活来做。
日子快过不下去了,无米下锅。
光是她为媳的凄苦就足足哭诉了一个多时辰,哭声尖锐得把孩子都吵醒了,最后韩重华给了她十两银子,她不满意但仍勉强接受的拿走银两,还扬言有困难再找上大哥。
言下之意是有赖上他的意图,想从他那儿多挖点银子,要亲大哥养她一家子,日后多有往来,多得到好处。
「大哥,你怎么还不睡,又想爬墙去偷看立春姐是不是。」大哥那点心思呀!连他都瞒不过。
言下之意是有赖上他的意图,想从他那儿多挖点银子,要亲大哥养她一家子,日后多有往来,多得到好处。
「大哥,你怎么还不睡,又想爬墙去偷看立春姐是不是。」大哥那点心思呀!连他都瞒不过。
「胡说什么,我是正人君子,岂会干肖小行径。」他很想,但嘴上矢口否认,孤枕难眠的日子真难熬。
想起隔壁小娘子的一颦一笑,韩重华心头热了起来,忍不住想笑。
「正人君子就不是男人吗?想女人是人之常情,像大伯就常背着人找上镇里的李寡妇……」他看过一回,大白天也摸进屋干那档事,一完事后提着裤腰带,状似无事地走出来。
「大伯的事别往外提,我们也少与他往来,立身处事要心正,不行歪路,我们的事做好就好。」大伯的贪婪终食恶果,不知节制的得寸进尺,他的报应还在后头。
「我晓得了,大哥,我绝对不会向别人说,大伯心再黑也是姓韩。」他们的长辈。
大伯终究是大伯,亲源断不了。「对了,金桂找过你吗?你们之间还有没有走动。」
「金桂……哦,大哥说的是大姊是吧!我知知道她嫁到大牛庄,伹她很少来找我,两三年才见一次面,因为我没钱。」
大伯从来不给他工钱,只管他早晚两顿饱饭。
「她向你借钱?」韩重华目光一利。
「是呀!她总是说她没钱,快活不下去了,让我给她几两银子买口粮,可是我一文钱也没有,她就骂我没用,说什么娘家兄弟不能靠,然后又是撒泼又是哭闹的向大伯要钱,大伯被她吵得不胜其烦便给她十斤白面,一把铜板,当是打发乞丐地打发她……」
每次他见了都觉得大姊很可怜,想帮帮她,可他身无分文帮不上忙,还常常饿肚子,他们姊弟都过得很惨。
「牛二是个什么样的人?」大牛庄离县城近,伹离周家村很远,用走的起码要走上一天。
韩重阳想了一下。「他是泥水匠,偶尔会去帮人家盖房子,但是他嗜酒,一拿到工钱就去买酒喝,一喝酒就发酒疯,谁劝他他就揍谁,脾气很糟糕。」
他对这个姊夫了解不深,前后见不到五次面,关于大姊夫的传闻都是听来的,除了爱喝酒的毛病改不掉外,大致上还好,听说不饮酒时还挺疼孩子的,还带孩子们去捉虾、捞鱼,田里逮田鼠加菜,和孩子乐成一团。
可是酒瘾一犯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大声嚷嚷吵个不休,不给酒喝就闹、砸东西,其至动手打人,连他爹娘都挨过拳头,更别提同床共枕的妻子,韩金桂是被打得最惨的一个。
「为什么不和离?」好过和个酒鬼过一生。
「大哥,你站着不知腰疼,大姊和离了要吃什么,她没娘家可回又无兄弟帮衬,何况还有三个孩子,待在牛家起码有几亩田,收了粮就有饭吃。」离开牛家就会饿死。
「现在她有娘家了,家里也有空屋,带孩子回来我来养。」他还养得起几张嘴。
闻言的韩重阳只有苦笑。「间题是大姊离不开姊夫,她总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看开了,也认命了,丈夫再怎么说也是她孩子的爹,凑合着也是过一生,而且……」
「而且什么?」还有后言?
「你不晓得姊夫那个人,他虽对大姊不好却看得很紧,一回到家没看到/V就找,找不到就闹,若是咱们收留了大姊和孩子们,只怕姊夫会干脆搬到咱们家,赖吃赖喝还闹得家宅不宁。」那人一发起疯来就不管不顾。
姊夫去大伯家闹过一回,那时他吓得不敢探头出来看,一个人躲在柴房里,后来大伯请来衙役才把姊夫架走。
可铺子甩很多东西都被砸坏了,地上一片凌乱,他们收拾了好几天才勉强能重新上架,赔了不少银子。
「你是说他还敢来家里闹事?」看来这牛二打小就没人管朿,才养出他不知死话的性子。
「没喝酒就不敢,黄汤一入肚便是庄上一霸。」偏偏他醉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一般人家都不想他对上。
韩重华右手摸着左手拇指,目色沉郁。「我了解了,桂姐儿本身也没有和离意愿,她甘愿忍受拳打脚踢的日子。」
人若不想跳出泥淖,甘于沉溺,旁人说再多也无益。
看到兄长面上的失望,韩重阳忍不住为大姊说一句话。「大哥,不是每个女人都像立春姊那般悍而无畏,她敢逼钱家和离、带走孩子,还以女猎户自居的狩猎养家,她所做的事很多女人都做不到,你不能以她的标准来要求大姊。」
立春姊很厉害,几百斤的山猪也能拖下来,若换成是他,只怕抱得动四、五十斤的而已。
「她是为母则强。」韩重华偏心地为乔立春说话。
「再强也不能用一根削尖的木棍插进雄鹿的眉心吧!鹿跑跳得多快呀,以人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可立春姊能无声无息的靠近,迅雷不及掩耳的掷出木根,那力道得有多大,相信大哥你也不成吧!」他试过,伹最多十尺远,动作迟缓又吃力,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那也是被逼出来的,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只能说她潜力无限,天无绝人之路。
听他一味的偏袒,韩重阳调皮的眨眼。「立春姊是大哥心中的第一人,谁也比不上。」
他偏心偏得太明显了。
「知道就好。」他不否认,有意让弟弟知晓他心慕何人。
没料到他回答直接,愣了一下的韩重阳好不讶异。「大哥,你不会真对立春姊有……有……」有意思吧!他说不出口这几个字。
「我要娶她。」提到隔壁的小娘子,韩重华面上一柔,深邃的眸光中透出熠熠星辉,亮得惊人。
「可是她和离过。」以大哥的条件能娶到更好的。
「你不想要她当你大嫂吗?」他看中的是她的人,而非曾经的过往,人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这话把韩重阳问倒了,他也很矛盾,本想要个贤良温婉的大嫂,一手包办大小家务,可又觉得立春姊很不错,好相处又会打猎,家里的肉多到吃不完。
「我已经向她求亲了,不日你就会有个大嫂了。」两家合一家省得跑来跑去,中间这道矮墙也可以拆了。
韩重阳一怔,随即憨笑的桡头。「大哥喜欢就好,只要给我饭吃,我不想再回大伯那儿了。」
谁当大嫂有什么关系,管他一日三顿饱饭就成。
韩重华笑着揉乱他的发,因为顿顿吃得饱,原本瘦小的弟弟抽个子了,身子骨也长得健壮,面颊上有肉了。「大哥回来了,以后不会再叫你受委屈,这些日子你先学辨药,等医馆生意稳定下来,釆购药材一事就要托付你了。」他将会忙得走不开。
韩重阳讶然,不太自信的苦着脸。「大哥,我行吗?我识的字不多,怕是好心做坏事。」
韩重阳启蒙晚,他刚学字不久韩父就过世了,然后韩大伯藉口代弟抚育侄子便把人带走,而后他就像个小童工在韩大伯家干活,从早忙到晚,根本没机会碰到书册。
如今他识字是韩重华回来后开始教他,他学得很慢,很多字常常记不住,要重复一遍又一遍才记得牢。
「所以我才选在明年三月开馆,让你有多点时间学习,你是我弟弟,我不把你带起来怎么对得住死去的爹娘。」他们家就只剩兄弟俩了,再不抱成团就散成沙了「大哥,我会努力的。」绝不辜负他的期望。
他一笑,语气一换。「不过你可以跟你的小侄子一起描红,宝哥儿的字比你端正多了。」
韩重华取笑弟弟还不如一个四岁的孩子,再不用心真要从描红学起,当个启蒙期孩童。
面一赧,他满脸通红。「大哥,我先支睡了,你继续赏月……真是的,我有那么差吗?只是字体潦草了些……」
自知羞耻的韩重阳落荒而逃,在更多的嘲笑声发出前赶紧开溜,他在认字方面真的比乔弘书差……一点点。
八月中秋过后是重阳,重阳一过是十月,到了十月末至十一月中旬,地里的麦子也差不多熟了。
若依韩重华的意思,十月二十七就能成亲了,可是新娘子乔立春却惦念着几亩地的收成,从城里回来的第三天便日日往田里跑,看麦子熟了没,一见人家开始收割了,她也赶忙向周婶家借镰刀,下地勤收获。
见状的韩家兄弟也去帮忙,三人都是生手,人家割完麦子在院子晒了,他们也才割了一半,几亩地花了几日才收完,然后是哂麦、收仓,取一部分麦子去壳辗成粉,用在日常,其他就放入粮房里,有需要再取出。
这一忙就忙到十一月底,婚期迟迟没定下。
乔立春自行开垦的两亩荒地也要收成了,因为地不肥长得不太好,所以她也没有再上山,自个儿慢慢地收拾,因此韩重华还有得等,他望月兴叹,想着哪一天才能抱老婆上炕。
「哎呀!我的腰……」
「春儿?」
月色中,一道驼背的身影缓缓移动。
「是我,别喊。」她的腰快不是自己的了。
「怎么了,哪里撞到了?」关心则乱,想都没想的韩重华翻过墙,一把抱起腰挺不直的女人。
「别碰我的腰,又酸又疼……」难受「你做了什么事?」他一手伸向她后腰,时轻时重的揉桉。
「对,就是那里……唉!痛,轻点……我看豌豆熟了便想一口气收了,谁知一直弯着腰,等收完了,我的腰也僵硬了,揉了老半天不见好转。」明明不累人,可是折腾人,一瓣瓣豆荚得把腰弯很低才能釆收。
她以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至少比操练还简单,几个时辰的马步都蹲了,几百斤豆荚还难得到她?
可她忘了乔立舂的身子骨差,她也不是地里的一把好手,收成作物对她而言是初次尝试,她能知道摘豆荚就不错了,岂能和种了几十年地的老庄稼一较高下。
这叫不自量力,吃到苦头了。
「不是说放着等我有空再去帮把手吗?你怎么老是不听话,一天不逞强就活不下去是不是?」韩重华口头责怪着,但心里万分不舍,隔着衣服不住的替她揉捏,活络筋脉,让僵化的后腰放软。
「我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动一动,反正也没多少。哪知看着地不大,耗时却很久。」
一度她以为摘不完了。
「这会儿忙完了,我们可以成亲了吧!」再拖下去真要没完没了了,何时才能枕畔多一抹馨香呢?
「快过年了成什么亲,忙都忙不过来,还是等年后……」哪有人大过年的成亲,还不让人笑话她很急。
他忽地面一凶的贴近。「年后更没空闲,要拜年、要走春、喝春酒,二月二龙抬头后铺子要装修,接着进药材、医馆开张,你说抽得出哪一日拜堂?」
「这……」他说得不无道理,只有年前这几日比较不忙。
「你嫁也是嫁,不嫁也是嫁,就选在小年夜这一天,夫为天,不得有异议,我决定就好。」再让他等就等出火了。
面对他的佯怒,乔立春好笑的皓腕一伸环向他颈背。「都听你的总成了吧,火气别太大。」
「难得看你这么温顺。」韩重华将头埋在她耳后:细闻她幽然体香,但手按着按着就由衫子下摆探入。
「我一向温良谦恭,你不知道吗?」
她眉桃,很挑衅。
他笑着吻住她的朱红小口。「我只知道要堵住你嘴巴的最好方式是吻你,温良谦恭留着唬人。」一说完,他又封唇。
月儿悄悄,挂在树梢。
【第八章 再见故人起疑心】
「乔家丫头,听说你又要嫁啦?」
是的,二嫁。
刚和离不久的乔立春不到半年又要嫁人了,嫁的还是隔壁的韩大夫,此事让人口不到五百人的周家村瞬间沸腾了。
大家震惊她怎么嫁得那么好,一个被夫家舍弃又带着两个孩子的下堂妇,凭什么运气好到逆天?
其实韩重华刚带弟弟回到村里时,就被好几户人家的闺女给盯上了,虽然他年纪大了些,可样貌佳、学识好,又是有礼谦逊的大夫,听说还要在县城开医馆,这样的好夫婿上哪找,自然想快快定下来。
这些姑娘脸皮薄,想着韩家人回村没多久,至少要等他们安顿了才好开口,大家有志一同的想等到年后。
谁知这一矜持就被人捷足先登了,还是最不可能嫁人的乔立春,这叫她们情何以堪,只能泪洒衣襟。
羡慕嫉妒恨一涌上心头,关于两人有嗳昧私情,甚至是私通的流言便风一般的流传开、把乔立春形容成荡妇、勾搭男人的狐狸精,一天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外头传得风风雨雨,乔立春安之泰然,不动如山,她唯一苦恼的是如何做嫁衣。
「别碰,周婶,我手痛。」她满是针孔的十指血迹斑斑,再这么下去十根手指头都要扎烂了。
急匆匆赶来的周婶神色慌张,一见到乔立春就捉起她的手,唯恐她急着嫁人会错嫁,哪晓得会碰着她的伤口。
「怎么了,扭了手还是折了……啊!你跟针线有仇呀!为什么弄成这样子?」一见她手指上的小红孔便知是针戳出来的,一点一点的红十分悚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