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先前怔忡、发呆的原因,立羽托人送来的信中约定了日期、时辰,还附上好几块毛色纯净的上等貂皮,说是秋猎猎到的猎物。
可是据她所知那日的秋猎皇上带去的人并不多,其中并无孩子,怎么立羽夸口是他猎到的,而且知晓她想要貂皮,一口气送了她七、八块?
莫名的,她想到云雪湘说过的话,雪湘曾说乔翊不见人影时,恰巧立羽出现了,而立羽一回家,乔翊又马上现身了,两人错开的时间太凑巧了,简直是一个人一下子变小一下子变大,交错出现。
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又是男子又是孩子,实在说不过去,让她想破脑子也猜不透,放在心底形成消不去的疙瘩,搁着很难受。
所以她这一回打定主意,等见了立羽后要邀他一同到乔府,和长得跟他很像的乔翊见上一面,两人一比对,所有的疑惑也就烟消云散了,用不着再苦苦猜测。
温拾兰这一次出门坐的是自家的马车,很朴实的外表,并不招摇,以实用为主,马车内部相当宽敞,能让四、五个姑娘躺着聊天,底下铺着厚厚的三层锦缎。
不过她只带了绿云和银妹两个丫鬟,春柳为人较仔细,留在府内打理年关将至的大小琐事,而碧竹向来大剌剌,口无遮拦,她怕碧竹出门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因此留着帮春柳的忙,充任副手。
「哇!小姐你看,人好多哦,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我们要怎么过去?」
全城的百姓都出城了吗?一窝蜂的挤在这儿。
掀起车帘子往外一瞧,温拾兰也吓了一跳,的确太多人了,温府的马车肯定过不去。「我们下车步行好了,反正不太远,几步路就到了。」
在一群人当中找一个人太难了,何况是个腰高的孩子,温拾兰带着丫鬟下车生怕找不到人,与立羽错过了,一再引颈眺望,盼能一眼瞧见可爱的小人儿。
不过因为参加河灯庆典的人真的太多了,你推我挤的抢着要到最前头,被推着挤着她和绿云、银妹越走越分开,最后竟然走散了,她还差点被推倒了,身子往前倾几乎要触地。
蓦地,一只男人的手及时拉住她,顺势往上一扯,她一个没站稳跌落那人怀抱,他竟然也抱住她,还在她头顶笑……咦!等等,这笑声……很熟?!
「乔翊?!」
穿着墨紫团花圆领锦袍的男子大笑出声,没让她抬起头以一手按住她后脑勺,半拉半抱走得极快,似前方无人挡路一般,行走自若。
温拾兰耳边听见不时有人发出哎呀的惨叫和咒骂声,勉强用眼尾一瞟,竟是富春一手一个将拥挤的百姓推退一步,气焰高张的在前头开路。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此时的她收起惊慌神色,不再惶然的想挣脱,天子脚下的无赖除了乔翊还有谁这般明目张胆,连宫中女官也敢抢。
一会儿工夫,耳畔的人声变少了,风却变大了,河流的湍急流水声清晰可闻,冷冽的水气钻入鼻中,单薄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别闹了,乔翊快放开我,我和人有约……」见到他她是非常高兴,可是她不能停留太久。
「和「立羽」对吧!」他没将人放开,反而搂得更紧,嘴角扬起的笑有些胆怯和不自在。
温拾兰一怔,骤地从他紧环的双臂抬起头。「他告诉你的?你们一起来?立羽在哪里?」
「呃……小兰,你先答应我绝对不会生气,而且保持心平气和,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吓到,虽然听起来相当不可思议。」乔翊的表情很认真,不像平日那样嘻皮笑脸。
「……好,你说,我听。」希望这不是他的整人招式,他以往的无赖事实在做太多。
吸了口气,他想笑却笑得僵硬,丰厚的嘴唇掀了又掀,硬着头皮一口气喊出,「我就是立羽。」
「……」温拾兰动也不动,如他所愿的不气不恼,安静得像一尊玉雕的人儿,连美得出奇的水眸也不曾眨动。
「小兰,你没听清楚吗?我是立羽,立羽就是我,这次我没骗你。」他也没骗过她,只有「欺负」而已,除了立羽那件事没说了真话。
「……如果这是你一时编的玩笑话,我希望你如数收回,因为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怎么可能是立羽,未免太欺负人了,真当她是双目失明的瞎子吗?
乔翊急着直抓耳搔腮,干笑不已。「真的啦,我没必要骗你,立羽是翊字拆开来念,我之前受了重伤命在旦夕,是岳师伯及时对我下蚀心蛊救了我,可是我的命虽保住了,人却变小了,就是你瞧见的孩子模样。」「你的伤好了?」她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好了好了,全好了,不然我哪敢来见你,岳师伯一将蛊毒解了,我的身体也恢复原状,立羽自然就消失了。」他可不想再当一回孩子,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乔翊,我不生气,你可以把我放开了,你抱得太紧,我有点喘不过气。」
他的理由。很好,她不气他的隐瞒。
两臂慢慢的松开,他有点舍不得,抱住她的感觉该死的好。「小兰,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我喜……」
乔翊是个别扭的人,加上对于感情的事是比别人笨一点,不过一旦确定了心中所爱,他便决定不再退缩,要大大方方的说出他憋了好久的心意。
第13章(2)
更新时间:2017-09-28 16:00:04 字数:5438
殊不知他说到一半,温拾兰秀气的小手就「放」到他脸上,一巴掌打得他脸歪了一边,怔得张大眼。
「你……你不是说你不生气,怎么说话又不算话,出手打人。」为什么每一次都这么痛,她和他前辈子是仇人吗?
她没笑,但眼底笑得很狠。「你没看出我心情很平静吗?我不生气你瞒我你是立羽这件事,若不是我太了解你的为人,我也不会相信你这番说词,可是……」
「可是什么?」明明就是在生气嘛,还死鸭子嘴硬。
温拾兰伸出双手拉开他两颊肉,恨恨的一瞪。「你忘了你来道别的那一天做了什么吗?你对我……你对我……立羽他对我……」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看她吞吞吐吐又涨红脸的模样,乔翊先是纳闷,继而恍然大悟,扬起的嘴角露出一抹狡猾,「你是指他对你做了这样的事呀,我喜欢你,小兰。」
他俯下身,托起她洁白下颚,一吻落在嫣红唇瓣上,深深的吻住那抹嗔恼的娇斥和低泣。
「咦咦咦!你……这是要送我的?」乔翊难以置信的双瞳越睁越大,嘴边的笑意也越扬越高,几乎要咧到耳朵。
距离河灯庆典那日已过了好段时间,温拾兰每每和他碰面总是羞涩,今日居然主动上门来访,乔翊自是迫不及待的去见她,没想到她会送他一份礼。
「不是送你的还能送给谁,赶得有点急,针距大小不平均,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收,我可以改送容大……」她的手艺不是很好,差强人意。
「谁说我不收,你敢把我的东西转送别人试试,小爷我咬烂你的嘴巴。」他一把抢了过来,好像得到稀世珍宝一般护在怀中,谁敢来抢杀无赦。
温拾兰又喜又羞地轻捏他的耳朵。「什么小爷不小爷的,你这毛病怎么改不掉,戴戴看合不合手,太大太小我再改改,不费什么眼力。」
这人还是一样无赖,一点也没变,什么羞人的话也敢说出口,丝毫不怕难为情,脸皮厚如城墙。
「哈哈……我们家小兰做的哪会不合手,合合合……五根手指头合得服帖,而且好暖和,像包了一层皮毛。」他欢喜的套上皮手套,大小适中,手掌翻来覆去看了看,十足的嚣张得意。
「谁是你家的,你要不要脸,还有,这本来就是立羽……你送来貂皮做的貂皮手套,当然是覆着皮毛,里头是毛茸茸的貂毛保暖,手心也不易出汗,外头的软皮我仔细磨过再抹上一层貂油,不会硌手或过硬,握缰的时候不致磨破手皮。」
她看了看他套上貂皮手套的手形,果然合适。
「亲都亲过,抱都抱过了,你不是我家的还是谁家的,温小兰你这辈子注定是我乔翊的人,小爷……不,我警告你休想耍赖不认账,始乱终弃,我乔小三不是你甩得掉的人,我会缠你缠到死。」他说话口气像土匪,恶霸的霸占她的全部。
他是无赖小祖宗,放眼腾龙王朝,有谁比他更胜任这头衔,赖皮称第一,顽劣无人敌,上天下地他最大。
「你……你小声点,这么大声嚷嚷想让我不要做人了是不是,你不怕丢脸我怕没脸见人,你……你这是可恶的楞头青。」她找不到骂人的字眼,羞得以手掩面。
乔翊一听,咧开嘴大笑。「我是楞头青没错呀!不然怎么不晓得从小到大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从来没变过,你看我多专情,给我一个赏赐吧!从现在到以后,你就是唯一的一个,你赶快躲起来偷笑。」
「嗯哼!我记得某人没少欺负我,一见到就骂我笨丫头,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没做过,你自己数数十几年来我被你气哭几回。」她没好气的推回他嘟起的嘴,开始和他算起数也数不清的旧帐。
一提到发馊的陈年旧事,他连忙低声下气的讨饶。「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谁还记得那些破事,我也是在意你才做了一些蠢事,要不你根本不理我,一进入音乐里就浑然忘我,连我是谁都忘得一乾二净。」
乔翊越说越心酸,话里还透着酸溜溜的醋味,活生生的人嫉妒不会吃饭的死物,说来着实可笑。
「我才没有忘了你,打小我就喜欢你……」啊!她怎么说出来了,好不羞人。
温拾兰羞红脸,捂着脸懊恼。
「不能收回、不能收回,我听见了,你说你喜欢我,哈哈哈!温小兰喜欢小三,她喜欢我,打小就喜欢……我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他高兴得快要飞起来,只差没街头巷尾插旗了,上面写着——温小兰喜欢乔小三。
「乔小三——」她气恼的大吼。
乔翊欢喜之余伸臂一揽,将他心尖上的人儿轻拥入怀,「我也喜欢你,温小兰,乔小三喜欢温小兰,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想把容尽欢给宰了。」
「咦,你想杀了容大哥?」她惊讶的睁大眼,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他们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他讪讪一笑,以鼻尖磨蹭她的鼻头。「我以为他才是你的心上人,你凡事都找他,让我看了眼酸、鼻酸、心更酸。」
「怎么会是他,我一向当容大哥是自家兄长,遇到事找自个儿哥哥商量有什么不对。」从小认识,温拾兰心中对容尽欢没有男女之情,也看不出容尽欢藏在心底多年的情意。
「谁叫你每一回见到他就会两眼发亮,小粉蝶贪蜜似的绕着他身侧,左一句容大哥,右一句容大哥,喊得甜蜜蜜,你几时笑逐颜开喊我一声乔大哥或是翊哥哥?」难怪他会误会,她……
亲疏不分啦,所以他要狠狠的欺负她。
「那是容大哥通晓音律,和我有相同爱好,所以就有点崇拜……」她越说越小声,说得自己都心虚了。
「先不说这件事,这次的貂皮你为什么不跟我开口要,偏偏偷偷摸摸的找上容尽欢,他猎的貂有我多,有我漂亮吗?还不是要我给你。」他想到这事就来气,一肚子火。
明明是他和温小兰走得比较近,有事没有就凑在一块,而且自从他缩小成立羽后也没再欺负她,对她好得没话说,不时送些小点心、首饰等给她,她有什么不能跟他说,还要瞒着他找上别人。
而这个人还是他最介意的容尽欢,虽是有过命交情的好友兼他的专属策士,可是有些事不能分享,譬如男女间的感情。她有秘密不告诉他却说给另一个人听,当时他听到朱心池的转述时,第一个念头是扭掉容尽欢的脑袋。
而后他在皇家狩猎场处处阻挠容尽欢猎貂,不时故意吓跑其猎物,为的就是不想让他有机会献殷勤,把他喜欢的温小兰抢走。
在狩猎的过程中他赫然发现有些东西不能让,让了是一辈子的遗憾,所以他以立羽的名义将猎得的貂皮送给她,并以立羽的身分邀她一起去看岁末的河灯庆典,借机向她坦白立羽其实就是自己,也把自己醒悟太迟的心意向她表白。
谁知嘴上说不生气的她还是给他一巴掌,幸好他聪明,一吻吻住了她,否则她又要气得跟他绝交,八百年不相往来。
温拾兰脸蛋红红的拉他衣袖。「那本来是要在你生辰那日送给你的,哪能事先透露让你知情,要不然还有什么惊喜,我叫容大哥保密是因为怕别人知道会笑我。」
「你的意思是索讨貂皮是为了帮我做一双貂皮手套当生辰贺礼?」他又莫名的高兴起来,笑得嘴都阖不拢。
她娇羞的螓首一点,「乔小三,生辰快乐。」
「啊!今天是我生辰,我自己都忘了。」他了悟的一拍额头,取笑自个儿年纪轻轻忘性大。
难怪一大早就见府里的下人忙里忙外,一下子要贴红纸,一下子又嚷着厨房的菜不够,得去莲香楼调,一下子又问戏班子来了没,粉墨登场要点时间……他看着听着以为他爹要做寿了,藉寿宴敛财。
皇商嘛,又是威远侯,谁不赶着来巴结巴结,各地富商仕绅,朝廷的大官小官,喊得出名号的谁敢不来,谄媚的捧金捧银,送上大批昂贵的珠宝、古玩、药材,要把这位尊贵不可言的大爷哄得开心。
哪晓得竟是他搞错了,今日的寿星是他,文武百官应该会来得不少,说不定小皇叔也会圣驾莅临。
「说我胡涂,我看你也差不多,哪有人连自个儿的生辰也不记得。」她笑他善忘,没记性。
乔翊脸皮挺厚的朝她涎着笑。「因为我心里只惦着你一个人嘛,想着念着的只有我的亲亲小兰,只有你,没有我,你看我对你的情意有多真。」
他趁隙在粉腮上轻啄一口,喜孜孜的傻笑。
「没脸皮的。」温拾兰面红如火,捂着被他吻过的面颊。
「嘿嘿,我家小兰皮薄肉嫩香喷喷,以后想要什么就跟我要,不许再跟别人开口。」她是他家的,岂能容许他人觊觎,自然要自个儿看牢。
「霸道。」她红着脸戳他胸口,眼眸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眷恋,此生她不可能再爱他以外的男人。
心是湖中水,深藏真情意。
「来,叫声翊哥哥,别害羞。」乔翊无赖的逗着娇羞不已的佳人,还逗上了瘾,乐此不疲。
「乔小三,你别太过分了,我喊不出口……」她哪像他是一个不要脸的,再丢脸的事也做得出来。
「怎么会喊不出口,来,跟着我喊一声:翊、哥、哥。」乔翊嘴唇一张一开,笑得眼眯眯. 「翊……翊哥……翊……不行,不行,我做不到……」哪有人这样逼人,他还不是在欺负人,死性不改。
「哎呀,小兰,你怎么可以做不到,日后我们成了亲入了洞房,你要在红暖帐里喊我乔小三吗?」一想到喜烛高高燃的洞房花烛夜,他觉得身体某个部位火热了。
「你……你说什么,哪会那么快……」温拾兰羞得不敢看他,红霞才刚消褪的脸又嫣红一片。
「谁说不快,过阵子等我手上的事办完了,我就把我们的事告诉爹,让他派人上温府提亲,娶个小媳妇过门。」他还嫌慢,要是早点发觉自己的心意,她早就成了乔府媳妇。
乔翊口中所谓「手上的事」,指的是太子和国丈合谋的逼宫计划,他和容尽欢、朱子仪、左轻云等人正在准备收网,等着将谋逆的大鱼一网打尽。
「我才十六,依宫里的规矩女官得满二十二岁才能出宫。」不急,还有六年。
张狂的下巴一扬,他惯用鼻孔睨人。「我是谁呀,本朝最放肆无礼的世子爷,我娶妻谁敢挡。」
一见他狂妄无礼的神情,温拾兰忍不住噗哧一声。
「还笑,我让你笑不出来,快喊翊哥哥,不然我吻得你连爹叫什么都不记得。」
嘿嘿,偶尔当当偷香窃玉的登徒子也不赖,一亲佳人芳泽。
「……不要,不要,别……会有人瞧见……」她羞红着脸躲开,却躲不过他的蛮横,眼皮、鼻子、脸颊被连连亲了好几下,他连耳朵也不放过。
「谁说不要,我就是要,小爷来辣手摧花了……」他故意装出好色的狞笑,霸王硬上弓非礼良家妇女。
乔翊是何等精明的人,岂会错过美人在怀的机会,他脸上张扬的笑意转为浓浓的柔情,低头覆上红艳欲滴的香唇,软馥滋味何其香甜,他忘我的撷取唇中甘津,紧拥着她,似要将软嫩的娇躯揉入身体里,不舍分开。
只是吻了许久之后他搔着发烫的耳根子,觉得他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始终想不起,他想了又想还是一片空白,索性不去想。
他只记得门口的下人来通报,温小姐要见他,他便要管事将人带到离他院落最近的花园,为了不想有人打扰他俩的「谈情说爱」,所以把所有服侍的婢女、小厮全遣走,只留下他们两人。
然后……嗯,然后呢?
算了,不想了,应该没什么要紧事,红得熟透的樱桃就在眼前,不采可惜,乔翊满脑子是佳人朱唇,他再次狠狠吻下去,完全不知外头的宾客等得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翊儿怎么还没出现,朕都来了好一会儿还没见到人。」
清明帝拧着眉对兄长嘀咕。小寿星没上桌,所有人都空着肚子候着,连他这皇帝都饿得饥肠辘辘。
戏台上演的是「孙猴王大闹天宫」,微有影射乔翊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儿本性,孙猴子翻天覆地闹得天宫不得安宁,自个儿倒像不解世事的小猴儿,摘了蟠桃又踢翻太上老君的金炉,偷了金丹当果子吃。
可是乔翊这只猴儿却迟迟不见踪影,文武百官没有上百也来了六、七十位,百来桌的宾客席也坐满了贺寿的商贾,而乔翊呢?说句粗俗的话,连猴儿屁股毛也没掉一根,没意思意思来露个脸。
大家等了又等,等到华灯初上,月上柳梢头,威远侯左侧空着的位置还是空着,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先上菜吧,不用等他。」乔灏一声令下,一道道美食佳肴陆续上桌。
「可是今日是他生辰,没他出席总是不妥当,还是叫人去找找,朕等着。」
没有寿星的筵席还叫寿宴吗?
「皇上,那只猴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去哪就去哪,有谁管得住他。」
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他是惯犯。
「难道他不晓得今天是他生辰,大伙儿齐聚一堂为他祝贺?」再怎么胡闹也该有分寸,他是聪明孩子。
清明帝话一出,所有乔府人面上一愕,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连八风吹不动的乔灏也颦起眉头,看得清明帝心口一跳,很小心的问向皇兄。
「不会吧,真的没人知会他一声?」
蓦地,一片静默,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瞬间,在场的宾客脸色非常精彩,有红有白,有青有紫,气得、骇的、憋笑的,忍俊不住的,还有人脸上多了好几条黑线。
这世子爷还真是会给大家惊喜啊。
第14章(1)
更新时间:2017-09-28 16:00:04 字数:4512
「左轻云那方面控制好了吗?狼族不再有任何动静。」主力不动,后卫瓦解,兵败第一步。
「差不多,他托我传话,狼王说狼族世代偏安一隅,以放牧为生不与人生战,腾龙内部事务绝不插手。」狼王算是聪明的,他知道一旦出兵,他狼族勇士将死伤大半,狼族后继无人。
「那顾全呢?套出话了?」那人贪生怕死,畏惧权势,应该不难摆平,只要小施手段威逼。
朱子仪不屑地冷嗤。「饿他三天他就说了,自白书写了三大册,每一条都把罪名推给太子和国丈,说他是被胁迫的,不得不遵命行事。」
「好个狡猾的顾全,倒是推得一乾二净,不过人呢!我没在刑部瞧见。」乔翊一身绛红锦袍,高坐众人之首。
「死了。」
「死了?」
「在押解来京的途中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劫杀,他和几个幕僚当场毙命。」死得很快,几乎来不及呼救。
「那我们不就少了个证人,少了扳倒季从虎的机会。」未免可惜了,他该防着狗急跳墙,人一慌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世子爷用不着担心,顾全已认罪画押,有文书为证,还有他的侄子顾人杰并不同车,我就防着他们这一手,另外派人随后押送,顾人杰比顾全更没用,什么都招了。」包括贩卖私盐中饱私囊、以贩盐所得买官,又有谁得利,谁是国丈的爪牙,囤兵几万在何处。
「干得好,朱大人,人证物证在手对我们有利,国丈条条大罪皆难逃国法制裁,只是……」
还不够有力扳倒他,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尽欢,你在笑什么,有好消息?」
「我有笑吗?」容尽欢面容温润,笑痕如碎玉般光彩。
「不要卖关子,快说。」这件事要趁早解决,他不想再等了。
「世子爷,你很没耐性,是不是因为某人的因素,你这会肝火旺得很。」难得见他沉不住气,失去平日的吊儿郎当,冷肃得宛如挽弓天将。
「少啰唆,小爷要得是结果,你再故弄玄虚,小爷先敲下你两颗牙。」看他这无「齿」之徒如何故作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