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师,可以把我的假发还给我吗?」
身一转,曲岸荻惊吓得差点掉出眼珠子,脚一后退像是踩到一团杂草,她低头一视——
「呃,教务主任,你要不要考虑换一顶假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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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轰然,差点震破屋檐。
中午的休息铃声一响起,最高兴的不是等着吃营养午餐的学生,而是大喊解脱了的老师们,三三两两走进教职员休息室。
在清朗的高中部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似乎壁垒分明的分成两种不同的派系,人家是常态性分班,他们是直接分成两栋教学内容完全不同的学区,连师资也不一样。
一派学生个性较沉稳,直接由国中部升起不需经过考试,他们全由学测评估与导师推荐进入高中部,有专门的老师教导一般的高中知识,另设武术堂供学生强身健体,还设有夜间的特殊辅导课程,未经校本部允许的师生不得进入。
另一派则是其它学校转来或者被挑选过的精英分子,其教课内容和现今的教学方式无异,只除了多了几堂武术课,大多和他们以前所学的并无异样,而老师是外聘的,并非由清朗毕业的学生转任。
怪虽怪也见怪不怪,相处久了还算融洽,没有所谓的派系问题,只是老师和老师之间会自然而然的分两边走,一边笑声连连像在开同学会,汽水、饼干一应俱全吃喝开心,一边安静得宛如监狱,除非必要的对谈很少有人开口,更别有一丝丝人气。
「天呀!妳真的一脚踢掉教务主任的假发?」好想亲眼目睹那盛况,一定很精釆。
「别笑了,你们几个,我说过是不小心勾到他的假发,没有那么神勇一脚掀开他的头盖顶啦!你们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她这个糗出得可大了,怎么好意思笑话她。
意外、意外,真的是意外,为什么没人相信,她绝对不会故意去「偷袭」一向对她爱护有加的长辈,虽然他不到五十看起来像六十多岁的老头。
「好啦、好啦!别谦虚了,我们都知道妳的身手有多敏捷,连跨一百个高栏也没问题,小小的围墙算什么,随便一翻就过去了。」只是要翻之前先出个声,警告墙后的人快闪开。
「我没有随便一翻,我急着赶上课……」曲岸荻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八卦皇后先一步插播。
「不用跟我们客套了,妳是我们之间最厉害的体育老师,胳臂肘一伸所有的学生都怕妳,何况只是轻轻的一记无影脚,妳瞧那些冷面的都对妳另眼相看哩!」啧!任教五年她第一次发现特教师也会笑。
音乐老师黄碧珠的话一出,大家的眼睛斜看四十五度角,身穿绣有鹰形衣服的现职教师嘴角微勾,似在讨论一件有趣的事,视线一样落到他们这群外聘老师身上。
特别是懊恼得快撞头的曲岸荻,她的左脚已经闻名全笑(校),每一个人,包括收垃圾的清洁公司人员都晓得她的伟大事迹,津津乐道地笑成一堆,当成丰度风云榜上的一大笑谈。
原本这件事不该顺风流出去,当事者都非常羞愧和难堪,谁也不想让这起意外有番外篇,到此为止莫再提起,随风消失无踪。
不幸的是刚好有一批田径选手准备做长跑训练,好死不死的经过看到他们敬爱的体育老师飞墙而入,然后没料到天外飞来一重物的教务主任闪避不及,身一弯保住了被撞的危机,但他头上那顶假发就这么被踢落。
好事没人知,坏事传千里,沉闷的校园难得有笑话好说,大家哪有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传来传去的有点失真,各种版本的传言因应而生,造成校区一片生意盎然。
「喔!别提了,我在自省中。」曲岸荻低垂下头。惭愧、惭愧,非常惭愧,地上要有个洞先留给她,她比任何人都需要。
「少装了,妳能不能形容一下教务主任的头到底有多凸,他还剩几根毛?」男人最在意的就是那几根毛了。
教数学的周建邦老师也好奇的凑上前一问,顿时所有的声音都销声匿迹,一对对招风耳拉长的想得到第一手资料,在他们心目中,教学态度认真的教务主任是仅次于校长的神,真理之神。
所以神的一切当然为人所关心,最好把他无所不能的光环给打掉,让他跌落凡间当个普通人。
这些老师真的太无聊,平时除了教书别无嗜好,若不想被学生戏弄就要比他们精明,时时要提高警觉以防他们用现学的武术偷袭,在场的老师几乎全被整过。
唯一能跟他们势均力敌,甚至扳倒他们的,只有这学期刚来的体育老师,因此曲岸荻即使天天迟到也有人暗中掩护她,因为她已经是普通班老师的偶像,遇到不听话的学生就请她出马调教调教。
很少有新来的老师会像她一样受人欢迎,教资优生是每一位老师的愿望,但清朗的学生却是老师们的恶梦,若没一点本事还真压不住,反过来还要被学生欺负。
「你们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只知道我肚子饿了。」她的物理老师说的,饥饿使人愤怒,尤其是发育期的女生。
一下课就被入团团围住,她还真的连一口水都没喝到,光是解释「误会」就耗去她吃饭的时间!现在教职员餐厅八成也没菜了,只剩下一些渣渣准备喂狗。
咕噜咕噜的腹鸣声让曲岸荻感到沮丧,她是那种不能一餐没吃的人,人家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最容易饥饿,但脑筋灵活的她同样饿得前胸贴后背,幻想着神先端一碗饭来救济她。
突地,她灵敏的鼻子闻到一阵饭菜香,两眼倏亮拨开一群爱探人隐私的同事,直朝她的救命恩人……手上那个便当发出求救信号。
「饭是用吃的不是用闻的,妳尽管整个抢过去,这是老周便当店最后一个油鸡便当。」杜辰风放在心里没说出口的是:他用五百块跟一个学生买来的。差价十倍。
「感恩呀!学长,还是你对我最够意思,感激不尽。」曲岸荻一把抢过手赶紧找个空位坐下。
她二话不说的开始扒饭,眼中完全无男女性别之分,性情豪爽如她所教的体育,不搞派系也没有城府,她只做自己分内的事绝不惹事,满嘴油的模样又引来一阵笑语。
但是奇怪得很,她从小大事、小事不断,可是没受过一点伤害,反而她身边的人比较倒霉,好像代她受过似一堆伤,害她怪不好意思地慢慢和他们疏远,免得清明时节她要一个个到他们坟前祭拜。
知心的朋友不用多,一、两个就好,现在她都用手机跟他们联络,没事就不碰头了,知道彼此还活着就够了。
「感激不尽就以身相许,我们杜老师可是男人中的极品,温柔体贴又耐操耐磨,妳一定会很幸福的。」已婚的英语老师一脸暧昧的说道,眼睛眨呀眨的,好象在说他们是多么适合的一对。
清朗男子学院极少聘任未婚的女老师,一来怕学生上课不专心胡思乱想,把老师当梦中情人悄悄爱慕,无心课业魂不守舍,做出令人困扰的事宜,二来结过婚的老师较稳定,不会出问题。
她是全校唯一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男朋友的老师,再加上她和在此教了两年书的美术老师是学长、学妹关系,大家更看好他们的情路发展,偷偷地暗助一臂希望看到他们开花结果。
只是大而化之的女主角似乎感受不到他们的热心,依然故我的相她的小帅哥。
「我以身相许他说不定先吓死,我喜欢的是可爱型的男孩,而不是成熟型的男人,他对我来说太老了。」曲岸荻口没遮拦的说道,一点也不怕伤到人心。
幸好大家都晓得她怪怪的癖好可以忍受,一笑置之不当一回事。
「学妹,妳这句话很伤人喔!我只大你两岁而已,请不要把我归入老男人行列。」笑着揉揉她的发,杜辰风的眼里有着对她的宠爱。
他是喜欢她的,但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她对爱情根本没开窍,太早表白反而会吓走她。
「学长,两岁已经很多了,你没听过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要是找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为伴,我正在狼虎之年而你过了男人二十岁的精华期,我们的性生活一定不能协调。」她要考虑到未来的聿福,男人一过了四十就开始走下坡了。
二十岁是一夜七次郎,三十岁一个礼拜来几次就算不错了,到了四十岁来和女人算经期吧!一个月有几天大家清楚得很,过了五十大概只有威而刚救得了,而她不想那么短命。
「小丫头,难道妳真想残害国家幼苗?」杜辰风抿着唇笑,对她的异想天开向来抱持着好笑的心态看待。
一提到曲岸荻的「使命」,她的眼睛亮得足以扎人。「谁说不行,我今天就看到一个好可爱、好可爱的男孩子,可爱到我想剥光他的衣服做限制级的事。」哦!那才叫人生一大美事。
一见她露出梦幻式的傻笑,所有的同事全翻白眼的给予嘘声,为她的不切实祭。
「喂!你们可别瞧不起我这超龄美少女的魅力,我们那个小傲可是真正的人间绝品,美得像一辆坦克车从我胸口压过……」
「等等,妳说我们那个小傲的语调好熟悉,你说得不会是齐天傲吧?」那她就真的有得等咯!排到公元三千年看能不能轮到她。
「咦!你认识我的小男朋友?」迟早的事。
「曲老师,晚上早点睡别作太多梦,妳说的那个人是咱们清朗学生会最受欢迎的副会长,妳这头老牛不要痴心妄想,人家的条件好得开出红盘。」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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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会长喔!那不是连老天都帮我的近水楼台?」
原来近在咫尺之间呀!高中部和大学部只隔一道围墙,她甚至不用梯子就能一步登天摘月,谁说她的理想太过梦幻,眼前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让她不用望眼欲穿看破三个望远镜还找不到人。
「小心淹死了,罗密欧和茱丽叶的楼台会不是悲剧收场吗?妳节哀顺变眼界别太高,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学音乐的人较敏感纤细,音乐老术黄碧珠早就看出杜辰风对她的好感。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守着我的小傲。」曲岸荻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她可爱的小傲。
快受不了她的花痴症的数学老师很想一棒子敲晕她。「妳近视呀!没瞧见这么大个人站在妳身边吗?」
「我视力一点二没有近视。」一脸不解的曲岸荻瞧瞧硬被推到身侧的学长,不懂他们在忙和什么。
「厚!谁来把她的脑子加点油润滑润滑,她的脑筋已经打结生锈了。」她有那么笨吗?一盏灯点得这么亮还舍近求远。
「喂!你们不要牵丝攀藤的说些有的没的,我好歹是个老师耶!」尽说些她不懂的话。
「是呀,她还兼教国文耶!我真怕她误人子弟。」恐怕她连一篇最浅显的「与妻诀别书」都不知道怎么「翻译」。
「咱们学校老师少嘛!没大脑的也能凑数,我们只能在她哭着跑回来时给予安慰。」她的感情属于幼儿园级,还没开化。
老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消遣曲岸荻,没人看好她往前冲的大无畏精神,这年头的老少配没几对有好结局,她的痴心望想是空中筑楼,画得好看却不实用,以现在的科技还没进步到半空中可以盖房子。
所以她想归想不要作梦,脚踏实地才是根本,感情的事是不等人的,一旦错过就难以回头,懂得珍惜才有福。
可是大家说得再多曲岸荻一句也没听进去,倒是苦笑不已的杜辰风不断以眼神暗示同事们别再说了,皮球打得越大力反弹越强,他们的帮忙是揠苗助长,欲速则不达,反而更激起她的战斗意志。
果不其然,她两手一握发出豪语,要大家等着看她凯旋归来,她一定要交到清朗的齐天傲当小男朋友,让所有不看好她的人全掉了下巴,七天七夜阖不拢嘴的用鼻胃管喂食。
「怎么了!副会长,你又生病了?」
突地打了个冷颤,正在整理学生资料的齐天傲忽觉一阵冷意飘过,他由脚底凉到头顶,再由头顶凉透心窝,整个人由里到外的泛寒,差点冷得连手中的钢笔都握不住。
这种莫名泛寒的感觉只出现在一种情况下,而他非常明白这种情形不可能在学校发生,他知道这是一种心理情绪的反弹,并非真的冷得让人手脚不能动,全身的体温骤降十度左右。
可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敞开的大门口,心里不知是不安或是期待,幽黯的眼沉冷如黑暗的星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时间长得让人几乎以为他反常了,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视线往外瞧。
什么也没有呀!到底在看什么,一片空气瞧着有趣吗?
「咳咳!齐副会长,这次羽毛球社的预算金额不高,我们可否如数通过他们的请核?」一年三百万经费而已,包括出国的住宿费。
「删。」一句话。
愕然的事务长以为能蒙混过去,表情呆住的蠕动唇瓣,「全……全删吗?」
「删,别问第二遍。」那种吃喝玩乐毫无建树的社团留着无益,删了避免带坏校风。
「可是社长是吴议员的儿子,他父亲每年捐一大笔钱修缮我们学区。」总要卖人家一个面子,从牛身上拔一根毛的经费根本不算什么。
「不管他是谁的儿子都一样,进了我们学校就要照规矩来。」没有人情可言,否则何必设立学生会。
学生会的宗旨是监督学校正常运作与否,不受财团影响、不接受关说,以办教育的决心剔除现有弊病,不让正规的理念沦为学店般庸俗。
「是,我知道了。」事务长含泪把这一条预算删除。
他不是痛心预算没通过,而是烦恼要如何应付爱找碴的吴大少爷,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子只怕副会长一人,他们这些塞不满牙缝的小芽头根本不放在他眼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自认为长相凶恶足以吓哭三岁孩童,为什么板起脸的威严不如副会长俊美的脸孔,他眼睛一瞟全体肃静,没人敢再扬声吵吵闹闹,安静得连放屁声都不曾响过。
「亲爱的小傲,你不要对我们小军军这么残酷,你想害他一出校门就被扁呀!」不懂得转圜会遭人嫌。
「会长……」伟大的救星,英明神武。
「乖,我来吊祭你们……是探望你们,还没被副会长操死吧?」可喜可贺,他们通过地狱般的考验。
一张张喜极差点落泪的脸全仰望向日葵一般的成海青,以为他是来解救他们脱离副会长的魔掌,感动得眼泛泪光紧咬下唇,一副受虐甚深的小媳妇嘴脸,看来让人十分不忍。
遇到凡事力求完美的副会长,动辄要他们修改稍有瑕疵的学生资料,要求甚高的要他们务必遵从,不得轻慢敷衍,让散漫的一群人简直苦不准言,盼着会长能重回学生会主持大局。
不过快毕业的会长早把大权交给齐天傲,不理事的等着领毕业证书,会长一职早该换手,只是前阵子忙白鹰继任者的事而耽搁了,最近才获得解决。
「亲爱的小傲,瞧你把我这些宝贝兵折腾得什么样,一个个叫苦连天的没点笑容,你要不要降低一下满分的标准让他们好过些?」啧!几天没见面黄肌瘦,看你们平时多混。
不耐操。
「会长若觉得我做得不尽如人意,你不妨向学校申请延毕,由你来带领他们。」放了个暑假这些人变懒了,连装订的页码都会前后倒错。
一听齐天傲非常恶毒的说法,成海青的笑容顿了一下,连忙谄媚的为他倒茶。「我只是提议不是建议,你千万别认真。」
「请问提议和建议有什么不同?」他完全看不出回异点。
「当然不一样,提议是说说罢了,建议是希望你考虑考虑,两者之间的分野大如太平洋,相信以你的智能和领悟力不难分辨才是。」
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才以帮中「业务」繁忙为理由向理事长告假,专心的为他未来的黑暗世界铺路,哪有空闲管理学生会的事务,他们自求多福别想依靠他,他是泥菩萨过江,见水心惊。
何况要他延毕跟让他断头有什么两样,副会长的才能有目共睹,将学生会治理得比他还要完善,他哪有脸「指正」人家的认真。
「那么请你有空没空别来逛逛,我很忙不克招待。」视线落在成叠未决的待审文件,齐天傲的意思十分明白。
如果你太闲了就来帮帮忙,他绝对乐于把现在坐的位置让给他。
笑脸有点僵硬,成海青的心里暗忖,齐家姊弟都是难缠的厉害角色,他真的很可怜。「呃!我只耽搁你五分钟的时间,保证说完就走。」
「说。」开始计时。
齐天傲的爽快让他愣了一下,没料到他这么好说话,想了一肚子说服的话忽然全吞下肚,他还真是有些反应不及,差点忘了自己所为何来,想了许久才想起要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性啦!你知道这几年我对你的照顾也不算少,多多少少有点交情,你害我和女朋友闹翻的事我也不跟你计较,咱们不算难友也是好兄好弟……」
怎么可能不计较,他的女友到现在还在跟他闹别扭,始终不相信他没有脚踏两条船,连连让他吃闭门羹要他滚远些,他心里的哀怨只会增多不会减少,巴不得时间倒流收回说出的浑话。
可是迫在眉睫的事可比女友回不回头要紧得多了,要是不赶紧解决,别说女朋友没了,他未来的日子可能会陷入最恐怖的兵荒马乱期,如履冰蹈火生不如死,半辈子将不见天日。
「三分钟。」他的时间有限。
哇!他太一板一眼了,真计时。「做人别太死板板要懂得变通,人生不是拿来计算分分秒秒,你要学着放松自己,有健康的身体才能……」
「会长,我「建议」你长话短说,一分钟后我希望你消失在这扇门后。」齐天傲指的是开关学生会的木制门板。
「我……」一见他表情冷淡地懒得重复说过的话,干笑的成海青在一群学生会会员唾弃的眼光下硬着头皮说道:「我想你们姊弟情深,可不可以麻烦你……」
「不可以。」
「喂!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干么急着拒绝我,我的重点还梗在喉咙里呢!」这个眼高于顶的学弟未免目中无人,对学长不敬。
「齐天柔决定的事我不插手,你自行寻求解决之道。」就因为姊弟情深,他知道淌浑水的后果。
「学弟,你这么狠心撒手不管,你晓得你姊姊要我做什么吗?」他就不信他有神通,今天刚发生的事他已然事先知情。
「顶多当她的副手,我相信你胜任有余。」反正倒霉的不是他,是谁无所谓,与他无关开。
「你……你……」成海青你你你的你了半天没有下文,讶异得不知该说什么,脑海里不断浮现: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
「时间到,麻烦你把门关好。」恕他不远送。
这会儿脑子呈现一片空白的成海青真要欲哭无泪了,他以为可以藉由学弟脱离苦海,没想到他心狠如铁的倒推一把,要他永沉无底之渊。
「夜鹰」组织以走私和贩卖军火起家,以鹰王为主另设七鹰堂辅助,前些日子因故去世的白鹰悬位原该由他眼前的小学弟承继,谁知阴错阳差地让他的双胞胎姊姊坐上,成为新一任的白鹰。
照理来说她当七鹰之一对他这种小卡的组织成员一点影响也没有,谁晓得弟弟怪姊姊也不遑多让,居然以心血来潮的语调钦点他为副手,然后面带微笑的说:就是他。
为了这件事他差点被醋意大发的鹰王砍成两截,左逃右逃似乎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让处境为难的他想切腹自杀以谢天下,他不玩不行吗?
「你真的不帮我?」成海青的口气含着恳求和希冀。
「你要自己走出去还是我送你一程?」齐天傲阴柔的脸浮现淡淡合色,绝美而带点妖艳色彩。
成海青含泪一睇,无限心意还真送不出去。「想我戎马一生竟被后生晚辈欺凌,我的命运好不悲凉。」
「会、长。」齐天傲声音未有起伏,但是听入耳中让人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脖子一缩,他笑着往后退。「好好好,我要走了,你们各自保重,不要太想我。」
「会长……」呜!不要走,我们需要你。
无力挣扎的会员们以眼神哀求他伸以援手,希望他拿出身为会长的魄力和勇气,别弃他们于不顾。
成海青的回答是:谢谢再联络。
「哇!你们的学生会好宽敞,几乎是我们教职员休息室的两倍大,你们到底一行了多少公费图利自己,有没有见者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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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傲手中的笔因为突然冒出的声音而折成两半,没人发现他指腕间出了多少力才能折断钢硬的笔身,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震惊,悚然的怒火在眼底流窜。
大家的注意力被一只探出窗棂的手吸引,啧啧称奇地忘了手边的工作,虽然没人敢胆大妄为的起身一探究竟,但声先到人未现的手掌事件还是让他们蠢蠢欲动。
所谓好奇心人人皆有,要他们像圣人一样无动无衷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十几双睁大的眼等着手的主人出现,想象力丰富的屏住呼吸露出兴奋,以为贞子不爬井改攀窗户。
因为……
「呦厚!可爱的小傲傲,麻烦你来拉我一把,你们学生会的女儿墙有点滑,我的手快捉不住了。」
「可爱的小傲傲?」欲走还留的成海青在门口绕了一圈又走回来,表情古怪的想笑又不敢笑。
所有人的神情都和他们挑眉一谑的会长一样滑稽,那声呦厚简直让人心口笑塌了,哪有人这么古锥的发出这种声音,偷爬窗户还指望别人去救,她不摔死也会笑死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