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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姨太似抽干了精神般软倒在地,我跨出门槛,恰逢逸青回来,他冷然的眸子里多了许多敌意,五姨太是他亲娘,他这番态度也是自然,我一句话也没说,向下一个目标走去。
另一个借账大户是二姨太。以她的嚣张跋扈,我以为这个目标会更艰难,哪知她竟似做好了准备似的,我们一入内,她就站起迎接。
“想要钱是吗?在这儿呢!全拿去!”她平静的外表下,我看见一种末路的痛楚。
这让我微感诧异,令管家收了东西。
娉婷此时急匆匆跑来,将手中的包袱扔给管家,“我的也拿去吧!”
我不免多看了她几眼,她和二姨太的明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她也正好向我看来,眸中渐凝了泪光,“姐姐!姐姐今晚之举娉婷不敢有违,只是,姐姐可是受石头记影响才想出的法子?姐姐忘了,自己抄自己的家,随之而来的就是覆灭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只想到怎么把帐追回来,完全没注意这里面的玄机。没错,探春有才,可《石头记》里,亦是在没落之时,探春才掌的家,一番搜查抄家后,便是毁灭的灾难,难道,这竟是冥冥中的天意?高家到底遇上什么灭顶之灾了?
我前往其他姨太太处的脚步竟然凝住了。
“还要不要继续?少奶奶?”管家低了头问。
还要继续吗?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是,已无需我再继续,其他各房见二姨太和五姨太都无力反抗,纷纷主动将自己的体己拿出来,填补过去的旧账。
这场追债,竟无比顺利的结束了…
可是,一切就结束了吗?我,似乎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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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恢复三更,还是力不从心,真的很遗憾,最近老食言,汗颜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尘满疏帘惊旧梦
怀揣着五姨太处搜来的鹅黄缎子包袱,我回到自己厢房。
一夜紧张,此时已是十分疲惫,全身汗湿。刚掩上门,便靠在门上,只觉周身绵软无力。
“怎么了?不顺利?”逸君走过来,小心翼翼抱起我,淡淡的笑容在唇角荡漾。
他总是这样,淡然面对一切。即便他亦预感到高家即将面临的危机,我也未曾见过他皱一皱眉。对我追帐一事不阻止,也不支持,只在我疲惫的时候,用他的双臂为我托起一方安宁。
我在他的暖香里深深吸气,逐渐,心,不再浮躁,眼皮沉重,睡意上涌。
情不自禁打了个呵欠,我侧脸在他胸口轻蹭,“不是,很顺利,太顺利了!还有这个,你看看!”
我举起包袱在他眼前扬了扬。
他一脸狐疑,将我轻置于榻上,接过包袱,慢慢展开…
“这些…是什么?”我盯着包袱里的各种小瓶子,还有一套缎面的婴孩衣物。
逸君神情十分紧张,纤长的手指颤抖着打开瓶盖,凑近瓶口细闻,继而脸色惨白,双唇微颤,“是他们!果然是他们!”
“什么是他们?”我望着他,疑惑不解。
他不理我,又打开另一瓶药,从里面倒出许多白色药丸。这些药丸应该是洋人的药,中医是没有的。
“这是…”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逸君淡然一笑,如玉手指张开,药丸颗颗洒落,他眸中似惊起涟漪无数,很快又归于平静,只是微笑,“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些药应该是洋人用来治疯病的药,听说长期吃会使人变得呆痴,变傻…”
我张大了嘴,惊异,“你是说,是逸青…”
他指尖还挑着一粒药,他覆指一捏,药丸碎成粉末,我心,随之一紧…
那个长相与逸君迥异的男子,那个浅眸中透着无奈的男子,会是害逸君之人吗?虽然我对他有诸多成见,但我不希望,真的不希望…
逸君接着在包袱里细翻,抖开黄色婴儿小衣,里面包裹了一封信,信里密密麻麻写了些蝇头小字,逸君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什么?给我看看?”我伸手抢过信笺。
他茫然,叹出一句,“竟是这样!”
怎样?我急忙看下去…
竟是这样…手中的信笺翩然落地…
那一段蝇头小楷说的竟然是逸青的身世!上写:
至吾儿:
得知吾儿成人,心欢喜不胜,特着人送金锁一枚,保佑吾儿长生富贵。梅儿此信看完定烧之,吾寻新主,为汝母子未来奔波,汝等亦在高家自求保重,并寻找机会,完成我等大业。
下面的落款只一个字:高。
原来逸青并非高家嫡亲的血脉,当年五姨太嫁入高家时就已珠胎暗结!这个“高”是谁?
逸君眸中亮光一闪,“是他!我想起来了!”
“谁是他?他是谁?”今晚的发现让我的脑袋转不过弯来。
“这个高应该是幼时常来家里的那个男人,听说是满清宫里的公公。”他陷入回忆。
我瞠目结舌,“公…公?不是听说…公公…是阉人吗?”既是阉人如何能有后?
他一笑,几多苦涩无奈,“自古有真阉人,也有假阉人,即便真阉,有的也能有后,太监娶妻不是新鲜事儿!”
“那,他好不容易有了儿子为何要把他们母子往高家塞?怕伤风败俗,名声不好吗?”我愈加不明白了…
逸君嘲讽地一笑,缓缓摇头,“既做了,何惧声名?你没见这信上写了吗?他要寻新主,所以要给他们母子寻个安身之所,高家自然是最适合之处了!而且…”
“而且什么?”他的欲言又止挑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
他却沉默半晌,才道,“而且你看,这姓高的太监野心不小,他要成大事,何为大事?只怕是家国天下,自古就有太监借昏庸天子之力而令天下…”
“可是,如今已没有天子了!是民国了呀!”对于时局,我是比较迟钝的,只记得满清皇帝的时代已经过去。
逸君深眸暗沉,“没错,可是…算了,歌,这些事与你我无关,何须烦恼,只是,这信里所说的寻找机会,完成我等大业,只怕这就是五姨太和逸青的目的所在了。大凡志在天下之人,一定得有财力雄厚的人家相助,我高家…”
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不过,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五姨太和逸青害逸君的目的就是为了高家的财产,害了逸君,逸青便可掌控高家,如此推下去,高家老爷那些未曾出世便夭折在诸位姨太太腹中的胎儿便都是逸青母子下的毒手了?
那如烟的孩子呢?也是他们所为吗?还有,这信上明明有交代,看信火即刻烧掉,五姨太却没烧,留着给人当把柄抓吗?她是如此大意之人?我指着信,说出自己的疑虑。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尘满疏帘惊旧梦
逸君摇头,“这女人心思缜密的时候比男人难琢磨多了!如若是你,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我?我断不会怀着别人的孩子出嫁,亦不会心狠手辣争夺家产,我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过,五姨太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作为女人,害怕的是没有安全感。
在高家的生活,如履薄冰,步步艰难,或许,她怕的是,万一事情败露,高家不容,那么她还有一个证据去找那姓高的。
自古男人薄幸,谁敢保证姓高的飞黄腾达后还认不认她?此乃两手准备…
我奇怪的是,难道高家老爷子,老祖宗对这事都不清楚吗?白白给人养儿子?
逸君却道,“许是知道的吧,只是有些事不能说!那姓高的男人估计在外混得不错,高家得罪不起,一边养着一边防着。”
“防?”我不由气愤填膺,“怎么防?死了那么多人还叫防?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逸君眸子里染上一抹惨淡,渐渐浓郁得化不开,“为了高家的根基啊!生意人终究是无权无势的,不攀倚上几棵大树早就垮了,是以,为了高家的家业,牺牲些许几条未出世的小命是值得的!”
“你也这么看吗?”我对逸君的态度大为不满,如果他也这么认为,那么他这个人我算白嫁了!
“我怎么看有用吗?”他凝视着我,眸子里溢满酸楚和无奈,“看着自己娘亲被沉入江底却无能为力,我这人有用吗?”
我大惊,“你的意思是…”
他凄然一笑,“我终于想起,有一天我和娘在园子里玩藏猫猫,我藏到一座假山后,看见五姨太和那姓高的在隐秘处…做那事,恰好娘寻了来,一见便拉着我慌慌张张回屋了,然后,娘就被人诬陷,浸了猪笼…而我,竟然就这么傻了,连给娘伸冤的机会都没有!你说我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说到后来,他激动得以头撞床柱。
我吓坏了,赶紧拦腰抱住他,紧紧抱住,“别!别傻!逸君…你有用,你有用,没有了你,谁来保护歌?你说过会保护歌一辈子的!”
他渐渐平静下来,头埋进我颈窝,呼气间,温暖如昨,“歌,我怕,我怕我保护不了你。歌,若有一天我不能再保护你,你便离开我,可好?”
无端的,哀伤涌上心头,仰目,他的眸子依然清澈如水,只那水笼薄烟深处,看不懂,辨不明的离殇纠缠如丝。
心,忽的疼了起来,我贴紧他脸颊,低咽,“不!歌要和你在一起!当初歌求你休我的时候,你不肯,那我便赖也赖在你身边!”
他抚着我的发,低叹,“此一时,彼一时啊!”
“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你当我是什么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同贫贱之辈吗?”我怒视他,断定他是因为高家即将面临的灾难而欲逐我离开。
他便不说话了,只是微笑,只是轻抚我的发,清眸如水,“此生得妻如歌,足矣!”
我真想就此与他长相凝望,任外面乾坤倒转,我亦只认他眸光如昨,然,没有人能将自己与这纷繁乱世隔离开来,要发生的终究会发生,该面对的亦始终要面对。
忽想起老祖宗一再说过,要我永远守在逸君身边,要保住高家的血脉,这么说…
“逸君,如今老祖宗不在,五姨太的事被我们发现,是不是要去处理一下?我怎么就隐隐觉得老祖宗早就知道这事,不好点破,故意让我去捅这马蜂窝呢?”我极度不舍地打破和他之间这份宁静。
他,亦然,目光在我脸上流连不舍,“好吧!去看看!”
这回,他没让我独自去面对,携了我手,叫上家丁,和我同行。
然而,推开五姨太的房门,发现里面一团凌乱,早已人去楼空了…
很快,有家丁来报,“少爷,少奶奶,方才五姨太和二少爷,还有…娉婷少奶奶一起出门了!”
“出门了?去哪里了?怎么不拦着?”我有些恼怒。
家丁有些害怕,瞧了瞧我的脸色,小声回道,“回少奶奶,五姨太说是去给人贺寿,要赶着出城,小的,小的…”
逸君捏了捏我的手,对家丁挥了挥臂,“算了,你们退下吧!没事了!”
家丁们悄然而散,唯恐再有麻烦,我愤愤不平甩开逸君的手,“你倒好,做好人!我为了谁啊?她可是杀你孩儿的凶手,害死你娘的祸首!”
逸君只是苦笑,“那又如何?能追上吗?追上又如何?”
我忽想到一个问题,“逸君!娉婷…娉婷也…”我被这个想法吓傻了,隐约回忆起有日一大早,逸青从娉婷厢房出来…
他还是那般一如浮云的笑容,“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始终不是你的,这样不更好吗?我只要你!”
我心里一酸,依向他胸口,“逸君,我亦只要你!”
感觉到他臂膀坚实的拥抱,我泪水阑珊,逸君,你永远都是这样与世无争的微笑吗?即便天崩地裂,你亦不为所动?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减尽繁华昨日香
那日,下了冬日里第一场雪。
清晨推门,寒气携着梅香扑鼻而来,园子里白茫茫一片,闪花了眼。
老祖宗今日从省城回来,据说是染了重疾,高家上上下下均去码头接她。
码头的风可真冷,吹在脸上如刀刃割过一般疼痛。江岸白雪皑皑,码头的石级上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薄冰,江面,剔透的冰渣来回碰撞。
渐渐的,远处江面的黑点近了,靠岸,有人直接抬了暖轿下船,暖轿里定是重病的老祖宗,不知病况如何。
这个老女人,骄横跋扈到极点的女人,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噩梦,从未曾想过,她会有这样的时候…
说是来接她,事实上我们一行人谁也没见到她,便跟在暖轿后径直回了高家。
伫立在老祖宗厢房外的雪地里,谁也没有说话,天空骤然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天地间一片灰白之色。
大夫穿梭不停,许久之后,十三姨太从厢房出来,凝视着我道,“大少奶奶,老祖宗叫你进去。[]”
我望了眼逸君,他握住我手,有些迟疑。
十三姨太便微微一笑,“大少爷,老祖宗只叫少奶奶!”
病入膏肓之人对我还有伤害的能力吗?我心中无惧,微笑以宽逸君之怀,遂随着十三姨太进入内室。
此时近观,我方看清楚老祖宗的模样,简直无法相信,这就是曾经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的高家掌门人!
似乎严霜打了茄子,满脸褶皱,面色灰白,曾经矍铄的眼睛只剩一片暗灰的浑浊。这,分明就是一个风烛残年即将归去的老妇人…
许是受了这天气的影响,我心中亦是一片苍茫哀婉,这个曾让我愤恨的“祖宗”此时在我眼里忽然不那么可憎,莫名地,心底升起淡淡悲凉…
“老祖宗!”我上前一步,更清楚地看透她的形如槁木。
她浑浊的眼珠一转,嘴唇微微蠕动,“是离歌吗?”
“是!老祖宗!”我忽不忍看她这般模样,低垂了头,脑中无端闪过外婆的遗容…
她双唇微微扯动,欲笑却流露比哭更难看的神情,“离歌,你恨我吗?”
我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说不恨是假的…
“老祖宗,不要多想了,好好养病吧!”我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
“不!”她双眼一翻,似突然注入活力,紧盯着我,“离歌!我知道你恨我!可如今我有事要求你!你看在逸君废掉的那条腿上,你得答应我!”
求我?若在平时,我定认为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只是,此时我却笑不出来,面部僵硬地回道,“老祖宗言重了!有什么事吩咐离歌就好!”
她灰白双瞳涌起亮光,双唇颤抖,“离歌,我自知时日不多了!我得交给你一件东西!”
她抖抖索索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串钥匙,铜质钥匙在她颤抖的手中碰撞,叮咚作响。
“离歌,伸出手来!”她哑声道。
我不知所措,傻傻地听从她的命令,伸出手,一阵清脆的响声后,我掌心便多了冰凉的触感,沉甸甸的钥匙正躺在我手心。
“离歌,我把高家交给你!为了逸君,你必须接受!”
她总是能击中我的软肋,我僵直了手臂,茫然…
我为何要帮她接管高家?她为何要把高家交给我?她不是恨我入骨吗?她抓我回来不是为了让我用我的一辈子赔偿逸君那条腿吗?
“离歌,我知你在想什么。没错!我不喜欢你,就如同你不喜欢我一样!因为,我们有太多的相同之处。一般的倔强,一般的孤傲,一般的…克夫的命…”老祖宗目光渐转柔和,似想起温柔岁月里的故事。
“离歌,我从来不信克夫一说,当年我也是克夫的命,他把我强娶进家,就和如今逸君这傻小子一样。可是,他终究为了我丢了性命,这,亦和逸君一般傻…所以,从你进门我就不喜欢你,逸君是高家独苗,我不能让他傻傻地为了你重蹈他爷爷的覆辙…”
这个故事,是我没想到的…
原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不一样的年代,一样的情深似海…
“可是,逸君偏偏死心眼地喜欢你…我想,这便是命吧!你一如年轻时的我,这既让我讨厌,又让我欣赏。如今你也知道高家那些深埋的故事,我留你下来,不仅为了逸君,也为了高家!有些事我不能捅破,不敢捅破,只你敢,只你能,并且如今是将所有秘密昭然于世的最佳时候了…”
最佳时候?为何如是说?高家气数已尽吗?
我心头一紧,我虽不喜欢高家,但这里是逸君的家,是我和逸君细数流年之地…
“老祖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禁问道。
她含泪一笑,“离歌,你还记得你绣的那副图吗?”
我脑中火花一闪。我记得,当然记得!当时我就和她说过,这图万万绣不得,会惹来杀身之火,只是,她一意孤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减尽繁华昨日香
“果真出事了?”我心底一凉,这,是毁灭的后果…
老祖宗痛苦地闭上眼睛,艰难点头,“这个后果,我早已料到,接那绣品之时我便料到,你提醒我,我便知你不凡,可是,高家骑虎难下…”
“那怎么办?”我的关切之音脱口而出,这也是我前所未料的,我会和她在同一立场。
她摇头,浑浊的眸子里浮上绝望,“回天无力…我们倾尽家产去四处打点,都无用了,都督也不断找我们要钱去补这破洞,可那是个无底洞啊!离歌,不瞒你说,如今高家只剩一座空架子了!”
“那…父亲呢?”我想起这许久以来都鲜少见到公公,此时,他这个男人应该出来主事才是!
老祖宗眼一闭,两颗浑浊的泪珠滚落,“他已经被关起来了,此次我就是去省城托人救他的,然,钱是花光了,人,却再也出不来了…离歌,高家自逸君爷爷这一代就不济了,许是家境太优越,没有忧患意识,只顾着享受,否则也轮不到我当家作主。而逸君…是个灵透的人儿,白白傻了这么久,在太平盛世倒也可安然度日,可是,一旦时局变化,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我真担心他会不会像个瓷碗,一碰就碎了…”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话想必是老祖宗的肺腑之言了,她单独找我谈话是何用意我也大致明白,一种广厦将倾的末路感笼罩心头,手中拽紧了钥匙,心里千斤重,矛盾纠结,无言以对…
“离歌,我一辈子没求过人,这一次,我求你,一定一定,保护好逸君!今生我老婆子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大人大量,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还你,只求你保护好逸君!并且给我高家开枝散叶!”老祖宗忽挣扎着要起来。
十三姨太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老祖宗,这是要干啥?好好躺着吧!”
老祖宗却固执地搭着她手坐了起来,踉跄下床,忽然跪倒在我面前。
我大惊失色,托住她双臂往上拉,“老祖宗,你这可是折煞我了!离歌如何敢当!”
老祖宗虚弱的身子原本就绵软无力,此时托在我臂上,我完全没有能力将她扶起来,索性也跪下,“老祖宗,先起来!有话好说!你可千万别这样!”
她却铁了心,执拗地拽紧我衣襟,类似于无赖,“不!你一定得答应我!否则我跪着不起来了!”
我无言。{}保护逸君?我一个弱女子,出身贫寒,无谋生之长,如何能保护逸君?所记得的只是他那句——歌,我会保护你,一直一直保护你…
“离歌!快…答应我…还有高家…都托付给你了!你能行!一定能行!我相信你!”老祖宗瞬间喘息不止,说话亦变得异常费力。
十三姨太在旁扶着她,急得直瞪我,“少奶奶!快点答应!快点啊,时间不多了!你让她走得安心些!”
老祖宗乞求的眼光注视着我,大口喘着气,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重重点了点头。
于是,我和她,这曾经几乎是生死仇人的两个女人,居然会有共同的目标,居然会做同样的事——保护高家…
说是保护高家,其实于我,更多的是保护逸君,但逸君和高家算是一体吧…
老祖宗登时老泪横流,似用尽全身力气握住我右手,而我右手手心里紧握的便是代表高家权威的那串铜钥匙…
她唇边终于浮现释然的微笑,“离歌,多谢你。我知你肯答应我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高家,只是为了逸君,你和逸君的感情,我懂,所以我才敢把高家交给你。如今,我也要下去见他了,孤独了半辈子,劳累了半辈子,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了…离歌,你真正受苦的日子才开始啊!”
毫无疑问,我从前对老祖宗是恨之入骨的,然今日,竟升起莫名的怜悯。
当这副重担落到我身上,我忽然对眼前这个老人有了些许崇敬和理解,一个女人挑起一个家,不容易,当然,这并不代表我苟同她的做法,而我的前方,更是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