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理着她额前的散发,听清了她细碎的咽呜。
他闭上了眼睛。
她在说:“抱歉,先生。”

“罗西·高尔。”卢修斯开口。“我有一个疑问。”
这是高尔和克拉布毕生难忘的一个夜晚,他们越发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不经意得罪卢修斯的话,就像饥肠辘辘的时候唯一个蛋糕却被毁掉的痛苦,因为卢修斯会理解他们的脑子无法进行太复杂的思考,可是如果牵扯到纳西莎,就不是一个蛋糕,而是一辈子的蛋糕被毁的绝望,卢修斯永远不会在这个时候展现他的“体贴”。

纳西莎茫然醒来的时候,发了一阵子的呆,等待她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
她顿时嗤笑,纳西莎何德何能,她本以为自己不可能在钻心剜骨下活着。如今在这里,也不知道凤凰社和邓布利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的消失。
不过他们忙于亚瑟·韦斯莱的重伤,相信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她的消失。纳西莎自问她并没有那么重的分量。
她曲着腿抱着膝盖坐起来,按着脚踝,一阵剧烈的疼痛。
纳西莎皱眉。
她懂得的治疗性的咒语本来就少,再加上魔杖不在身边,她对于这些根本无能为力。她伸手抚着脖子上昨晚的伤痕,诧异地发现竟然应经痊愈。
啪地一声,她面前突然出现一只家养小精灵。
家养小精灵看着她,巨大的眼睛里含着恐惧,“奇奇不知道女主人已经醒了!奇奇来晚了,奇奇请求女主人的原谅!”
纳西莎知道这只家养小精灵,她第一次见到这只家养小精灵的时候也是十几岁,在马尔福庄园做客的时候,不过之后,她更熟悉的家养小精灵一直视多比。她一直搞不明白,多比的背叛,大概,这就是每个种族里都要出几个奇异的家伙吧。
她从回忆中回过神,看到睁着眼睛看着她瑟瑟发抖的家养小精灵,纳西莎无力地否认:“我不是你的女主人。”
家养小精灵惊慌地后退了两步:“是奇奇做了什么让女主人生气的事情了?奇奇请求女主人的原谅!女主人不要不认奇奇!”
纳西莎垂下眼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我想要一杯水。”
奇奇立刻兴奋起来。
“是,奇奇马上就来。”
奇奇幻影移形的啪哧声刚刚落下,房门突然被打开。
纳西莎诧异谁还会来这里,茫然抬头,看到了熟悉的人,她狠狠地眨了一下眼睛,鼻尖一阵酸涩似乎要掉下泪来。
然后,她慌忙低头掩饰她的情绪。她的脑子在疯狂地转动着,妄图找到任何能够圆谎的句子。可是这时候的脑袋却偏偏像生了锈一样驽钝不堪。
卢修斯抱臂靠着墙壁,低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纳西莎非常别扭,她用手支撑着身子,缓慢地往后退着,想要离他远一点,她害怕他这种似乎能看透她的一切的眼神。
卢修斯嘴唇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话,但是最终挫败地闭上了,他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坚定地向前走到床边。
纳西莎的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她扯过一边的被子,条件反射地蒙到了头上。
卢修斯突然感觉纳西莎真的可以非常心狠。
他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脑袋,低声问道:“你真的那么怕我。”
也许是被子的阻隔,他不能确定纳西莎是否听清楚他的话,其实,也不必确定,斯莱特林不是自欺欺人之徒,夫妻十八年,纳西莎的心思在他看来都如白纸一样清晰。
最清晰,也最伤人。

他低声嘱咐家养小精灵奇奇一些纳西莎挑剔的小毛病。转身离开了屋子,他下楼,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脸讽刺的西弗勒斯。
“见到你很高兴。”卢修斯不怎么真诚地说。
西弗勒斯大步朝他走来:“我却觉察不到,梅林呐,那个一向花哨的白孔雀哪里去了,为什么我面前出现了一个满脸颓废的鳏夫。”
如果是以前,卢修斯不会说什么,但是今天,他立即坚定出口否认。
“我,卢修斯·马尔福,不是鳏夫。”
西弗勒斯冷笑一声:“噢,你敢说出来吗?卢修斯。你认她,她还不知道认不认你呢,她还年轻,为什么要守着你这个家伙,她在学校也受欢迎,说不定以后就可以交给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小伙子。”
卢修斯苦恼:“你是我的朋友吗?”
西弗勒斯表示自己很真诚:“我宁愿不是。”
沉默了一阵。
“你说的对。”卢修斯坐了下来。
西弗勒斯对他这种突然地转变有些不适应。
“你说的对,她确实不想认我。”
西弗勒斯皱起他的眉毛:“所以,你怎么想?”
“不想认,那就不认吧。因为她是纳西莎,所以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认。”
卢修斯缓缓走台阶来到房前的草地上,他席地坐下看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色,眼神深沉忧郁。
“你——”
“西弗,我承认我以前做错了。”
“我会帮你替Lord隐瞒。”西弗勒斯走到他的好友身边。
“…谢谢。”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放她走。”
“你舍得?”
“舍不得。”

年岁历程,上
他三岁的时候,母亲评价他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小孩子该有的活力,母亲显得很苦恼,但是他和父亲一样不以为然。
马尔福不需幼稚。

他四岁的时候,因为高尔和克拉布的傻瓜行径害得他在父亲的锻炼中失败,他向父亲声明他要断绝和高尔克拉布的关系。但是父亲说:情谊。但是他一向认为马尔福应该是不需要情谊,那些只是牵绊的丝线。弊大于利。

他五岁的时候,高尔用他笨重的身躯帮他挡开了一个发疯的鬼飞球,自己倒在地上,血从他的鼻子里冒出来。他意识到父亲说的情谊。马尔福不是没有情谊,他们更重情谊,但是不擅长说出口,极端地不擅长。

他十岁的时候,随着母亲到布莱克家族做客,母亲眨着眼告诉他,他可以在布莱克家三个小姑娘中挑选一个做他未来的妻子。他点点头,父亲告诉过他一个马尔福夫人的准则,她应该是个能看得过眼的女人,脾气温和,性格柔顺,听从丈夫的话,没有太大的主见。
那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小小的,嫩嫩的,但是却把跟在她身边的黑发黑眼睛表弟吃得死死的。她看到他,偏着头笑了笑,他知道她的头发在阳光下的颜色非常漂亮。
那一趟布莱克家族之行,他心中选择的其实是安多米拉。
安多米拉的性格更柔顺,面对餐桌上食物,选择是沙拉还是牛排显得更犹豫。然而,就是这么个一向温和的姑娘,竟然激烈地宁愿退出家族也要嫁给一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这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他十二岁的时候,暑假结束的时候在霍格沃茨特快前与父母告别,那个在布莱克家看到的金发小姑娘摇摇晃晃地朝他扑过来,他微微吃惊,很快便意识到她只是失了准头,她的目标其实是站在他身后的布莱克家的贝拉特里克斯和安多米拉。
但是他躲闪不及,她就揪着他的袍子角啪嗒一声坐在他的脚下,他疏远且礼貌地伸出手扶她,她抬起头,一双天空一样蓝色的眼睛里像水润的泡泡。
“对…对不起。”
这是一辈子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她扶着地面自己爬起来,扑到了安多米拉身上。
他听到母亲对父亲说:“那是布莱克家的西茜,是个害羞的姑娘,但是…但是非常调皮。”

他十四岁的时候,安多米拉入学,他偶尔会听到她在她的女伴面前评价自己的妹妹,“西茜啊,不要提了,她太让人头疼了,她长了一双色迷迷的眼睛。”
不,她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最漂亮的魔晶石。
依旧是他十四岁的时候,他交了一生第一个女朋友,她有蔚蓝色的像海一样的眼睛,和金色的如阳光一样灿烂的头发。但是,他甚至不想跟她接吻。

他十五岁的时候,父亲问他是否已经喜欢上了什么人,他迅速地回忆了一下最近并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然后不紧不慢地否认。
父亲说: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步入我的后尘,不过如果没有,我真是不知道我该放心还是该担心。

他十七岁的时候,一个叫纳西莎?布莱克的姑娘进入霍格沃茨。
他本来以为她一定会进入斯莱特林,因为她是布莱克家族,但是那天却出现了一个意外,她的表弟,西里斯?布莱克,一个同样姓布莱克的家伙,被分去了格兰芬多。斯莱特林简直哗然,甚至连格兰芬多都忘了故障。
所以,当她带上分院帽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了难得的忐忑情绪。
无比庆幸,她分到了斯莱特林。
那里是他的地盘,他可以决定她的一切。

他十八岁的时候,西弗勒斯问他,你是不是对那个纳西莎有意思。
他立刻矢口否认。
西弗勒斯说:你答的太快了。
他无法想象,她只是个小姑娘罢了,他为什么会产生种种独占的情绪。因为无法言明,才让他感觉愈发不安。
他试图控制。
也就是那一年,他试图让自己疏远她,不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就是那一年,让无聊的苍蝇见缝插针。

他十九岁,是个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不必再回来的年纪,但是那天中午,利用父亲在学校的权威,他返回霍格沃茨。
西弗勒斯轻飘飘的话像雷声一样在他耳朵边炸响。
“日安,卢修斯,最近学校没有什么大事,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窝老鼠,格兰芬多最近很安分,禁林周围似乎来了一只野猫,真的没什么大事,如果还要说的话,纳西莎似乎迷恋上了一个拉文克劳。”
“…西弗,你应该把最后一件放在前面。”
“但是,她与你无关,不是吗?”
“无关。”他咬牙,“去梅林的见鬼的无关,她以后,必然是我卢修斯?马尔福的妻子,别无选择。”
他甚至连工作时候的黑色巫师袍都没有换下,铂金色的头发挽在脑后,脸颊边也是没有怎么认真打理的碎发。
一个马尔福无论何时都要华丽且耀眼。他违背了这个准则,那天他不华丽,但是,依旧可以耀眼。
他在走廊上拦住了那个春光满面的拉文克劳,那个拉文克劳身边的同伴们在起哄,“答应啊,你应该当场答应的。”
他缓慢优雅地伸手,开口询问:“你是潘多?亚伦?”他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拉文克劳。
那个拉文克劳皱着眉头。
“也许我们需要到一边单独谈谈,关于我的未婚妻,纳西莎?布莱克。她还小,不太懂事,但是我不希望你和她一样不懂事。”他淡定自若地扯谎。
拉文克劳一向是聪明人,那个家伙也很快表示了放弃的态度。
但是,他不放心,他依旧想方设法迫使那个拉文克劳转了学去法国,眼不见为净。纳西莎看不到那个家伙,自然也可以忘记。
重新嘱咐一遍斯莱特林们,他匆匆离开。
但是却在休息室门口看到纳西莎,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询问她最近的课程,纳西莎乖巧作答,时不时抬眼偷看他。
他趁机叮咛她上学期间不要谈恋爱,认真学习。
装得像一个无私的学长一样。

如果控制不了,就顺其自然。
如果他对自己的自我控制只是让无聊苍蝇趁机而入的话,他不如听之任之自己的情感。

纳西莎十八岁的时候,刚刚脱掉霍格沃茨的校袍,他没怎么费力就娶到了她,因为布莱克期待着能够联姻,他们家族最近的状况并不怎么好。纳西莎一向懂事,所受的教育也是一切为了家族。她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尽管不怎么心甘情愿。

纳西莎十九岁的时候,渐渐学会了如何面对她的丈夫,她试图吻他,但是却无法掩饰冰冷的唇角和搭在他肩膀上的颤抖指尖,他把她按在墙壁上,反客为主地含住了她的下唇,如果她不愿意主动,那么一切他来。
但是,他知道,她害怕他,似乎是不由自主的。
他试图安慰她,但是总是说不出口。

纳西莎二十岁的时候,德拉科出生,如果一个继承人的生命要用她的命来换,他宁愿不要,他知道,对于家族,这是极其自私的念头。但是看到意志迷离的妻子,他愿意用一切换的她的平安,一切去换。
“纳西莎,以后不要吓我。”他在她脱离危险一个月后,低声对她说。
“卢修斯,小德拉科在对我笑。”她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纳西莎二十二岁的时候,他以为一切都会一直那么顺利,然后两人就那么一直慢慢变老。纳西莎在缓慢地接受他,尽管他一直都知道,她害怕他。但是,他有着无穷的耐心,等待她真正愿意张开心扉的一刻。
毕竟,她是他的妻子。
一天是,那么一辈子都是。

纳西莎二十三岁的时候,他开始吃自己儿子的醋,他讨厌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天天只会流口水的小家伙身上。

纳西莎二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主动把胳膊勾在他的脖子上左右晃,但是,她的目的让他无比挫败,她只是为了让他满足儿子的一次全家野餐。
他想答应,可是那天却是真的走不开。
所以那一次,也变成了最后一次。

纳西莎二十六岁的时候,他和纳西莎第一次吵架,当然,以纳西莎的脾气对他都是包容的态度,一切其实只是他单方面的冷战,他很久没有回家,所以那段时间报纸和杂志上都是他的花边绯闻,但是梅林可鉴,他已经习惯了用手指绕着她的头发入睡的感觉,夜夜空房寒枕,他总是失眠。
他返回马尔福庄园的时候纳西莎躺在草地上和德拉科一起在打滚,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她蹭了蹭儿子的额头:“爸爸出差回来了哟。”

德拉科十三岁的那一年,对他而言一直是噩梦。
因为他赶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卢修斯?马尔福一辈子都没有那么被动过,那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只是个悲哀的丈夫,情愿就追随她那么去了算了。
但是,他把自己锁紧书房的第三天,开门看到了红着眼圈的儿子。
“爸爸…”
他低着头揉揉儿子的脑袋,把儿子抱紧怀里,他似乎能闻到儿子身上她的气息,清淡宁静地像她的人一样,然而却能攫取他一辈子的深情。

德拉科十五岁的时候,他在霍格沃茨遇到一个与她极为相似的金发姑娘,蔚蓝色的眼睛,温柔的微笑,一切都在他面前展示着一个当初的她。
他必须承认,那一瞬间他起了杀意,他拒绝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拥有与她相似的一切,拒绝世界上还存在除她以外的一个人能扰乱他的思想情绪。
然而,他下不了手。
狠利决绝的卢修斯?马尔福居然有下不了手的时候,似乎是个笑话,然而,却是事实。

突然有一天,德拉科找到他询问起女孩子的话题,他蓦然想到自己失败的情感,想起父亲当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的问题,他想给儿子一个更好的回答,然而他自己的行为准则却在那时候脱口而出。
他知道,那不是正确答案,只是个愚蠢的答案,然而,正确答案又在哪里?其实不必思考,他已经不需要用什么正确的做法去改正。
他不再有机会。

他在西弗勒斯那里听到那个赫奇帕奇的金发姑娘说着和纳西莎一样的语调,听到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他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握住了心脏。
他分不清那是喜悦还是疼痛。
所有人都知道的时候,单纯地把他蒙在鼓里,纳西莎,你够狠。
他愤怒,痛恨,也难掩快乐。
其实,只要她好好的,一切都无所谓。最起码,现在无所谓。

然而,看到她被Voldemort用魔杖指着喉咙的时候,他尽力抑制住自己拔出魔杖的冲动,却最终忍不住出声劝阻,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做出某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选择。甚至最终,也许要因此背叛Voldemort而踏上与原计划背道而驰的道路。
灯光火石之间,甚至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

接下来,他需要先把纳西莎从Voldemort眼皮底下送走。
西弗勒斯问:“你舍得?”
他说:“舍不得。”
但是,先舍,再得。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由于我关于年龄描写最大的意义在于凑字数圆润情节,所以,不要纠结啊不要纠结,因为这连我自己都没算过…
卢修斯的选择
纳西莎第三次摔在地上的时候,彻底放弃了逃出马尔福庄园的念头,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抚着脚腕,突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自那次后,卢修斯再也没有见过她。其实卢修斯也应该明白,一个在Voldemort的钻心剜骨下都没有多说一个字的人,他更不可能从她嘴里得到任何有关凤凰社的消息,但是,按照他的性格,即使明白这一点,他也不会放弃逼供这种故作忠诚的姿态,然而为什么单单把她关在这屋子里再无过问了呢?
纳西莎揉着脚腕不愿意再多想,眼前最重要的是,如果再不治疗,她的这双脚就能废了。
但是,家养小精灵没有卢修斯的命令,是绝对不可能对她使用任何治疗术,至于卢修斯,纳西莎自认为她没有那么大的分量让他垂眉关心,所以干脆闭嘴不言。
纳西莎掰掰手指头算算,却怎么也不记得来这里已经多少日子,跪坐在窗台上撑着下巴看风景,周围都是她熟悉的一草一木,她记得当年她抱着小小的德拉科悠闲地坐在某处的草坪上晒太阳,但是没想到她会有朝一日被关在这里,以囚犯的身份。真是可笑又可悲。
家养小精灵送来了中午的食物,纳西莎期待地回头。
她的口味一向刁钻,然而对于食物却不怎么刻意评价,所以甚至于西里斯,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但令她诧异的是,每次家养小精灵送来的食物,竟无一例外是她所喜爱的。
她也不愿意多想,只把这些归咎于巧合。
纳西莎这时候看到餐盘上竟然还摆着一瓶红酒,这可是难得的待遇。
她显得欣喜不已。
卢修斯知道,纳西莎有着被她细致隐瞒起来的小毛病,比如挑剔,比如嗜酒,他也知道纳西莎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弱点,比如偶尔心软,比如怕痒怕疼,比如极端容易醉倒的体质。
这些都是他不曾刻意却能牢记的东西,却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拿来利用。
家养小精灵瑟缩地站在他面前回报着,他拍打着手中的蛇杖显得心不在焉。
这些他难得显露出来的情绪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心神不宁,当然,他是不会承认的。
打开房门,他看到他的妻子伏在床上,双手被枕在脑袋下面,半边脸都掩藏在她满头的金发后面,双眸紧闭,透过她灿烂的金发可以看到她酡红的脸颊。
那瓶刚刚被她解决掉的葡萄酒他一直藏在他书房的书架后边,那是她嫁过来的时候他从麻瓜的葡萄酒酿制大师那里半强迫性购买来的,本想着在婚礼那天晚上…可惜,他们拥有一个并不怎么愉快的新婚之夜。
卢修斯缓缓跪倒,拨弄开她脸颊上的头发。
思念何其繁多,可是如果距离重新回归到如此相近,忐忑却大于欢喜。
他闭上眼睛熟练地找到她的唇,然后紧密地贴上,熟悉的触感让他顿时安心。他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准备起身。
然而酒醉的纳西莎睡得并不安稳,她扬起脖子无意之间轻轻浅浅地回应了他,卢修斯当即僵硬在原地,他抚着她脸颊的手缓缓地□她的头发里。
纳西莎只是想舔着唇角的酒滴,可是朦胧之间却有非常熟悉的气息从她的鼻腔涌入,霸道不留情地抢占她仅剩的空气。
纳西莎咬他。
突如其然的疼痛让卢修斯的理智瞬间觉醒,他伏在纳西莎身上平顺着凌乱的呼吸,然后腾出一只手整理她那比他的呼吸更凌乱的袍子。
夫妻之间,却不得不相敬如冰。西茜,如果这是你愿意的,我予你便是。
如果我给予你的在你看来都是累赘,我退却便是。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这些天非常不太平,除了已经被送往圣芒戈治疗的亚瑟?韦斯莱,纳西莎的失踪,更是给这个本来阴暗的老宅蒙上一层阴影。
西里斯抱头蹲在院子里,显得异常焦躁不安。
所有人都在说着心不在焉地安慰的话,但是西里斯感觉他们没有一个是真正关心西茜的死活。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鼻涕虫斯内普的冷言冷语。
“你就关心吗?笑话,如果不是你,说不定那个赫奇帕奇还不会出事。”
好吧,他承认,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小小的不安,因为他依旧愤怒,他痛恨纳西莎对马尔福的念念不忘。
可是,冷静下来,他必须承认,他是个可恶的家伙,他错的离谱,他对纳西莎做出太多的无理要求,他明知道她爱自己的儿子,却威胁她跟她的儿子断绝关系。无论怎样的错他都肯承认,只要西茜她平安回来。
日子越拖越长,日复一日的没有消息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他妄图躲过其他人的视线偷偷出去寻找纳西莎,然而却被逮住狠狠教训,他自知是逃犯的身份,出去只能添乱。可是,纳西莎,他不想她有事。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沉闷有节奏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