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秦斌多虑了,苏铮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自己就能处理好。而且,看着葛聪亦步亦趋的跟在苏铮后面,似乎真有些孟绂说的意思。
秦斌坐在办公室里,想着那天发生的情况。今天是周末,他一时想不起来该做什么。电话应声而起,来电竟然是苏铮!
手忙脚乱的接起来,说了声“喂”,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讲!
“你今天还来么?如果不来,我想带朝朝去他的小朋友家。”
“去,去去去。”秦斌数不清自己说了几个去,难怪一直觉得今天有事,原来是到了看望儿子的时间。最近他一直神情恍惚,总是丢三落四。
抓着钥匙下楼开车,到了楼下才发现抓的是门钥匙,车钥匙没有带!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分钟,好歹把车打着了。
匆匆忙忙到了苏铮住的地方,苏铮领着秦朝下来,儿子欢蹦乱跳的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秦斌感慨万千的抱起儿子,正要跟苏铮说话,人家却点了点头,说:“晚上送爸妈那里就好,我去那里接他。”说完擦肩而过,飘然离开,连去向也不交代了!

秦斌打起精神,陪着儿子去欢乐谷,去吃冰,曾经一家三口,如今剩下父子二人,连小孩子都有些阑珊。玩儿了一会儿,秦朝看着老爹说:“爸,妈妈呢?”
秦斌手里拿着诺大的棉花糖,随时防着被风吹跑,又要小心不蹭到衣服上。脏了衣服事小,污染了糖块,小孩子吃了闹肚子事大!
听儿子这样问,秦斌把糖递过去,让儿子吃着,支支吾吾的说:“你妈……加班。”
“我知道,你们离婚了。唉!”秦朝竟然叹了口气,小大人般的看着远方,“我知道,你们离婚了。”
秦斌心酸,摸着儿子的头不说话。秦朝眨着眼睛问:“你要给我找个妈妈么?”
秦斌摇摇头,问道:“你妈呢?”
“我觉得她这次不会找了。”秦朝很成熟的回答问题,而且,“这一次”和“上一次”分的很清。
“为什么?”
“妈妈都不出去,也没有叔叔约她。”
“不是有个葛叔叔吗?”
秦朝眨眨眼,好像想不起来葛聪是谁,好久才问:“哪个葛叔叔?”
孩子不说假话,秦斌知道葛聪私下里跟苏铮的接触极少。也许就像苏铮在咖啡厅里说的——只是临时帮忙的挡箭牌?
秦朝看秦斌不说话,追问:“爸爸,媛媛说是因为你不爱妈妈了,不要我了,才离婚的,是吗?”
秦斌一愣,他没想到小孩子之间都能传这些话!有些尴尬的赶紧澄清:“没有,爸爸还爱妈妈,也爱朝朝。一直都爱……”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很爱的。”
秦朝似乎有些困惑,“那你为什么离婚?哦,我知道了!是妈妈不爱爸爸了!”
秦斌下意识的否定:“胡说!妈妈也爱爸爸,我们一家人——”他猛地打住,接下来是“相亲相爱”,该怎么解释这种“相亲相爱”呢?
秦朝还在等,秦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挠了挠后脑勺说:“我们一家人,是一家人么!”
“离婚也是一家人?”秦朝大概还不明白婚姻和家的区别,认真的追问。他觉得家是爸爸妈妈还有他,而婚姻就是爸爸加上一个新妈妈,或者妈妈加上一个新爸爸。媛媛说,有了新妈妈或者新爸爸,他就不受宠了,可是他还有家,谁能不宠他呢?
对秦朝而言,这几乎是全部思维的关键了。
秦斌并没有意识到,但是他很肯定的点点头,笑着说:“是,我们是一家人,有妈妈,爸爸,还有朝朝。”
秦朝欢呼一声扑进秦斌的怀里,棉花糖沾得胸上袖子上到处都是,但是秦斌已经顾不得了。抱着怀里兴奋放松的儿子,心如刀割,却火辣辣的流不出泪来!
爱情没了,婚姻没了,但是他又生生的堆出一个“家”的泡沫!
就算罪孽深重,错无可恕,这个“家”可不可以是上天给他的最后一丝依靠?
抱紧儿子,秦斌就好像抱紧了最后一根稻草,仿佛溺水前的最后一丝理智,除了呼吸,没有任何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完

本来说是不写了,看见留言说继续开讲,那就得再写点。临时写的一些想法,可能有些粗糙。回头再改,多谢捧场,明天继续!

第八式(下)

把儿子送回苏家,到了门口,秦朝好像突然想起来,对秦斌说:“爸爸,如果姥爷不让我进门,我可以找你去么?”
秦斌一愣,但还是说:“当然!给爸爸打电话,爸来接你。”顿了顿又问,“怎么会不让你进门?”
秦朝牵着他的手,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五班的陈峰爸妈也离婚了,周日去爸爸家,他爸爸醉了睡了一天,下午他自己回的姥爷家。可是,姥爷不让他进门,说必须让他爸爸把每月一千块钱的抚养费交齐了才许进。他给他爸爸打电话,他爸爸出去打麻将喝酒,醉了,刚睡起来,骂了他一顿就挂了电话。幼儿园的鲁阿姨和陈峰妈妈认识,打电话给陈峰妈妈,他妈妈才把他接走。不过,我听媛媛说,陈峰妈妈要和别人生小孩,不要陈峰。后来,陈峰还是找他爸爸去了。”
秦斌听的心惊肉跳,儿子稚嫩的声音里夹着明显的恐惧和颤抖,后来还隐隐带了哭声。便蹲下身子,平视着孩子说:“朝朝,相信爸爸,还有妈妈,我们都爱你,你永远都是爸爸妈妈的宝贝。家里的大门永远是敞开的。”说着,秦斌拿出一把钥匙,这是孟绂房子的钥匙,本来是要给苏铮的,却又觉得理由不够充分。现在正好交给儿子:“这是爸爸的钥匙,回头让妈妈给你串个绳子,戴在脖子上,不管爸爸在不在家,你随时都可以回去。”
秦朝捂住衣兜,郑而重之的点了点头。

秦斌开着车往回走,脑子里还想着儿子的话和表情。他原来以为,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他们一如既往的对孩子好,根本不可能伤害小孩。甚至在头一年,他还幻想过赵丹的母爱可以替代苏铮!今天,他终于意识到,孩子有自己的小社会,有自己的相互关系,有自己团体的共同认识,他们小小的脑袋瓜里,装着不亚于大人的是非判断。尽管看起来那么幼稚,却是他们完整的天地世界,只能诱导不能动摇!
想到这里,秦斌益发的后悔,想起苏铮说的“当初”二字,一颗心忽悠悠的坠到深渊,看不到光明。他比任何时候都想悔过,甚至赎罪,可是也比任何时候都绝望。当伤害真正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无可挽回之时!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孟绂的小区并不大,全是地上车场,停车之后,走两步就是单元门。秦斌正要进去,身后有人叫他,怯怯的却足以听清:“秦哥。”
秦斌猛的咬紧腮帮子,停在那里,全身僵硬。
赵萍远远的站着看着妹妹走向秦斌,紧张的抓住衣襟!有时候她也会问自己是否做错了?但是看见别人光鲜亮丽的走在街上,看着那些臃肿肥胖的女人一身名牌招摇过市,看着一家两代挤在不足五十的房间里,看着妹妹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就会告诉自己,不,她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社会,她所做的仅仅是遵从社会的规律,寻找自己生存的空间罢了!

赵丹怯怯的走近秦斌,浑身上下穿的极为严实,看起来如风中百合,凌乱娇弱。秦斌想,她怎么会那么野,怎么会那么毒?这也是女人么?
听说,在地底的深坑大墓中也长着一种百合,娇艳无匹,却是以尸首血肉为肥料不见天日的长起来。花朵硕大而美丽,色彩艳丽,若有活人靠近,必以香气惑其心志,使其置身幻觉之中,主动爬进花心。再以巨蕊捆绑,吸吮人精。据闻,死者皆面带笑容,神态兴奋古怪……
秦斌打了个寒战。
赵丹见他不说话,悄悄的又靠近了一步,偏在这时,秦斌从回忆里醒来,猛的发现距离近了,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赵丹识趣的停下,胆怯的看着秦斌,灯光下,大眼睛依旧流光溢彩,诉说着数不清的情意。
“什么事?”秦斌沉声问。那样的美丽开始让他害怕,他甚至像念佛一样让自己去想苏铮的样子。可是,浮现在脑海里的竟然是秦朝大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泫然欲泣。
“我、我来看看你。”赵丹弱弱的说,快哭的样子。
“不用了,我很好。以后也不用来了。”秦斌沉声道。
“真的么?听说苏铮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赵丹继续问,话里有明显的控诉。
秦斌看着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假如自己一开始就是一个一无所有和民工一样的男人,赵丹还会爱上自己吗?苏铮呢?秦斌哑然失笑,苏铮当然会。她爱上自己的时候,自己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将来如何谁也不知道。苏铮跟着一起经历就业失业创业之苦,这个问题,不应该问她!问了,便是侮辱!但是,这个问题却可以用来问所有贴上来奉承自己的女人,你们会吗?
秦斌冷笑,笑自己的无知和愚蠢。赵丹的娇弱与崇拜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虚伪,她不是给秦斌的,那是奉献给金钱和强权的祭品。换个人,一样如此!
“跟你有关吗?”秦斌连理都不想理了,口气之冷,让人以为这里是深秋。
赵丹想了想,似乎还想站在秦斌的角度说话:“这都是你骈手胝足一点一点挣出来,是你辛苦和血汗的积累,她这样不念夫妻情分,对你太不公平了!”
秦斌想,赵丹是个会说话的,可惜——
“这是我们夫妻的钱,分什么!没事你就快走了,我不想见你!”秦斌不耐烦的轰人,转身要走。
赵丹赶紧说:“等一下!你那天差点掐死我,就这么不讲情面?”
“情面?”秦斌冷笑,“你还有脸?我问你,你给苏铮什么东西了?”
赵丹突然语塞。秦斌怒哼一声,就要离开,赵丹突然带着哭腔说:“我那全是为了你啊!”
“你再说!”秦斌忍无可忍跨上一步,拳头已经捏了起来。
赵萍慌忙走上前去,挡在妹妹身前:“姓秦的,别以为你多了不起!我们赵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丹丹念你旧情,心慈手软,我告诉你,你别想玩儿完了别人,吃干抹净就走人!我们家丹丹还是大姑娘!”
秦斌愈发冷酷:“大姑娘?她他妈的不知道上了几个男人,不就是□喊了几声疼嘛,真以为老子傻逼似的认为她就是处女了!操!”秦斌说话更糙,眼睛危险的眯起来,整个人像从地狱里出来的,“老子现在明白了,谁玩儿谁还不一定!算你们狠,老子只当晦气爬了一次女人的裤裆!有种的你就去告,想要钱,门儿都没有!”
赵萍还没这样被人不要脸不要皮的骂过,赵丹更是脸色苍白。她突然意识到秦斌是男人,而她只是女人。她拿着光碟给苏铮,已经提心吊胆了;可是,秦斌这样说他们的床事,却显得无需顾忌。她们一直以为秦斌会顾及脸面,为免光碟泄露,可以用钱摆平官司。可是现在看来,秦斌根本就不在乎!赵丹看了看赵萍,后者正惊恐的看着她。男人彪悍和无情起来,脸面问题似乎并不像女人想象的那么重。他们是撕破脸去打,女人却要遮三遮四,避免走光。
赵丹抓紧衣领,夜风飒飒,秦斌不过两句粗话,已经让她如被人剥光示众。如果在法庭上,那张光碟被播出来……
她开始后悔,为自己少不更事,为男人无情无义,为姐姐贪心不足!
赵萍走上前拢住妹妹,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没事,你还有姐姐!”

苏铮帮了葛聪,看别人的悲欢离合,心里似乎开了一扇窗子。那些难堪尴尬和愤怒暂时埋进心底,开始努力生活。秦朝乖巧的很,虽然话比平日少,但却比平常更听话。苏铮尽量抽时间陪着儿子,有时还要带着儿子去办公室加班。她不知道秦斌如何安抚秦家爸妈,但是秦妈妈的确没有再跟他们有任何联系。自从苏妈妈劝过之后,苏铮也想过要不要去?思量再三,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儿子每次见秦斌回来,旁敲侧击,倒是知道秦斌带他去过几回。现在,秦朝已经懂事的告诉她:“妈妈,我从来不告诉奶奶你们离婚了!”
现在的头等大事,是秦朝入学。小学一年级的新生,他们新鲜,老师家长都紧张。
九月一日入学。
苏铮看着儿子蹦蹦跳跳的走进学校,正准备回去,一扭头看见秦斌立在身后。
相见无言,大方不是谁都能装的。苏铮点点头,转身要走。秦斌忽然开口:“明天开庭。”
他说的是赵丹诉他故意伤害(轻微)案子,苏铮已经听孟绂说了。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算是安慰的笑容。
狗咬狗,她总有不看的权利吧?
“我拒绝调解,所有的和解方案都拒绝了。”秦斌继续说。
这些孟绂也说了,不过是以抱怨的形式,对苏铮讲的。
“还有事吗?”苏铮实在想离开,不知道他还要罗嗦到什么时候。
秦斌想了想:“十号是教师节,咱们班要去看李老师,顺便聚会。你去吗?”李老师是他们共同的高中老师,身体不太好,做了个大手术,大家想着过去看看。
“那天我有个开庭,李老师那里我已经看过了。”苏铮道。转了转手里的钥匙,看秦斌不再说话,迈步离开。
秦斌看着苏铮的背影,怅然若失,他非常不习惯这种疏离。
在他的生命里,不管是童年还是少年,抑或是青年中年,层层叠叠都是苏铮缠绕的影子,习惯的就像大树身上伴生的藤萝。他一直害怕自己被苏铮缠的窒息,最后死掉!所以,秦斌告诉自己: “我是一个负责的男人,我会对苏铮的后半生负责,但是,她不能毁了我!”他承担起家庭的全部用度,却吝啬对苏铮的一句温言软语;他享受着异性的刺激和鲜美,却在心里保留着苏铮妻子地位,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平衡。一个好男人和一个坏男人之间的区别。是他自以为是创造的道德标准。
可是,赵丹没那么听话,她要的不止是他的宠爱;苏铮没那么隐忍,她要的不是一个空壳的家庭。
苏铮离开了,秦斌的道德构架轰然倒塌。他变成了自己也唾弃的坏人,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猥琐卑鄙甚至□的下贱人!
苏铮的车掉了个头,开走了。还是那辆C30,车身擦得一如既往的鲜亮。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秦斌有些苦涩的想:他想拧了,苏铮才是那课大树,他才是缠绕着苏铮的藤萝。真正被将要缠死的是苏铮,不是他秦斌。家庭、孩子、丈夫、公婆父母,所有的这一切束缚着苏铮的翅膀,让她敛起自己的智慧,心甘情愿的做一个能挣钱却没本事的小律师。而他,却可以放下一切,尽情的吸吮着苏铮哺送过来的营养,张大了翅膀在社会里做个成功的精英人士!其实,离开了妻子的帮助,他算什么呢?
秦斌苦笑着摇头,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离开了苏铮,他的生活一塌糊涂,没有重心没有希望,如果不是儿子,他差点连最后的一丝奋斗目标都找不到!也许就像孟绂说的,迟早有一天他会熟悉这一切,迟早有一天还有另外一个更温柔更美丽的女子担负起今天苏铮为他做的一切,可是,苏铮呢?
秦斌唾弃那些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唾弃陈世美,那么,他该怎么做,才能对苏铮有个交代?
离开他,苏铮依然很好,没有任何改变。不,听说,苏铮开始接案子了。她的锋芒在慢慢崭露。如果孟绂说的是真的,那苏铮已经比他更早的接受了现实,那么迟早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站在她身边,比现在的他更有责任更有担当更有爱心,去担负起她美丽的后半生?
秦斌觉得心口一抽一抽的,孟绂说,世界是公平的,你有的别人也会有,谁都不能剥夺谁!
放弃与收获,舍与得,究竟是怎样的权衡?

苏铮看着后视镜里消失不见的人影,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把赵丹送来的那叠打印稿交给孟绂,并且做了公证。孟绂说还有一张光盘,希望能交给他。苏铮告诉他,没有。孟绂显然知道她在撒谎,但是他只是仔细的看了看她的神色,无奈的耸了耸肩,就不在追问。苏铮反而有些内疚,那天帮着孟绂做了很多事。
有些东西给了固然解恨,但是对周围的伤害却是难以预料的!苏铮不想为了自己的一时快感,去伤害那些不愿意伤害的人。即使不公开审理,也不能保证绝对的不外泄。唯一的办法只有一条:Let the coin stop here!(让事情到此为止。)
泊车,拽出电脑包,沉甸甸里都是昨天晚上的功课。
这是赵萍第二次看见苏铮,开着好车,穿着线条优美的米色套裙,脖子上有根细细的闪着银光的项链,手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带。小腿很长很细,白色高跟鞋的侧面有朵丝绒的蝴蝶结,上面缀着一颗亮闪闪的宝石。短发长颈,丰胸细腰,胯部是生产后女人共有的丰满。这样的苏铮气势夺人,比上次在医院见面显得更不可战胜。
赵萍拽了拽妹妹,她不想打败谁,只是拿自己该拿的那一份。她迎着苏铮走过去,请她借步说话。苏铮并不意外,很镇定的点头答应,似乎等她们很久了。
秦斌拒绝了所有的和解方案,但是赵萍是个母亲,她想也许苏铮不愿意自己儿子的父亲有什么丑闻外泄。这次,她是来找苏铮谈判的。
“你要多少钱可以撤诉?”苏铮听明白她的来意,直言不讳的问。
赵萍一愣,她没想过撤诉。只要苏铮答应不把光盘给秦斌,并且赔她们一笔钱,她只是不让光盘的内容外泄罢了。她冷笑,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要撤诉。主动找苏铮保全她的面子,已是赵家给她们天大的恩惠了!

苏铮微微一笑:“你妹妹可是主角之一呢。就算将来不打算结婚,做别的生意,也得有脸有皮吧?北京是很大,不过口耳相传,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大。”
坐在旁边的赵丹脸腾的红了,赵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心眼儿的傻丫头,做出这么没□的事儿!让人家拿住把柄,来奚落咱们。
赵萍反应很快:“二十万,不一百万!一百万我就撤诉。”
苏铮站起来,:“你尽管告吧。我觉得你根本就不要脸皮,法庭见。”
赵萍以为她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苏铮径直向电梯走去,一点不停顿。连忙追在后面喊:“好啦好啦,八十万!”
苏铮摁下电梯上行键。
赵萍喊:“五十……啊,四十……三十万!”
电梯门开了。苏铮回头对她说:“十万,随便!”她走进电梯,赵萍扒住电梯门刚要说什么,猛一抬头看见苏铮的眼睛,吓得倒退两步。那目光是嗜血而阴冷的,仿佛只要她敢开口,下一秒就让她血溅当场!

赵氏姐妹硬着头皮坐下一趟电梯上去,找到苏铮的办公室。前台听说她们姓赵,立刻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们哪个是拍照的?”
那一瞬间,赵萍突然明白苏铮话里的意思。不是她们给苏铮面子,而是苏铮放赵丹一条生路!
苏铮走出来,瞪了路亚一眼,把她们让进办公室。赵萍不傻,这一次她不敢多说,苏铮让她们写了一份借条,声明赵丹从苏铮处借了十万。
赵萍忍不住,“这借条终是要还的……”她偷偷看了一眼苏铮,不敢说下去。
苏铮冷冷的说:“如果你们敢出尔反尔,或者我看到有光盘内容流出来,这借条就要立刻还!”借条的归还日期很明确,以苏铮索要之日为归还日。也就是说,这张借条是不可能有过期无效之说的。
苏铮告诉她们钱一会儿打到她们的账上。赵萍又道:“你也有那张盘,万一你自己——”
苏铮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站起来斜睨着她们说:“你们,有资格怀疑我吗?!”
会议室的门砰的摔上,赵氏姐妹颓然的坐在那里,面面相觑。
门外,孟绂和路亚看着苏铮怒气冲冲的走出办公室,冲进卫生间,互相看了看。路亚问:“孟律,你说不是那个赵丹拿孩子要挟苏律吧?”
孟绂摇摇头:“肯定不是。那女的自己做了没脸的事,还自作聪明的要挟小苏,这人啊,真不能太贪,太贪了,就变蠢了!”
路亚想了想:“真有光碟啊?”
“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大家?谁传的?”
“不知道,好多律师都知道。不过曹律师倒是说过,他是听检察院的人说的。”
孟绂低头检讨,也许苏铮说的对,这个东西还是不要见人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待续

用了亲们提供的一个案例,流觞谢谢大家!小孩子的世界其实很完整,大人们往往低估了他们的判断和倔强。这也是许多女人在婚姻里左右为难的真实原因。

第九式(上)

乾卦,辞曰:“密云不雨,时或有风”雨云很多了但不下雨,那是由于在等待着刮风。但或有风,雷雨骤至,其势难当!

赵氏姐妹突然撤诉。秦斌仿佛卯足了劲儿要跑的人,脚下打绊儿,趔趄了一个跟头。等听孟绂探听各种消息,知道赵丹找苏铮要了十万,却留了一个借条在苏铮手里,心头好像被个铁手紧紧的抓起来,一丝嫉妒悄悄的缠绕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