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程远知道江洋手边有不少宝贝,听他说的惊悚,心里也嘀咕:难道真有这种喝血的凶器?
刚才还是大晴天,这么一闹腾安静下来,天色也暗了,再加上乌烟瘴气的,就有点雾蒙蒙的架势。王程远以为是神器面世,心里有了忌惮。瞅着泛着冷光的匕首,腿肚子就有点打转。
江洋还不依不饶:“要不您拿走好了,这也是个玩意儿。拿走吧,拿走吧。”说着就很豪爽的往王程远手里塞。
王程远吓得直往后躲,手都不敢伸出来,直劲儿摇头:“算了算了。走吧走吧,大喜的日子……”
这么一闹,就有些百姓被伤着,江洋气他们说闲话,死咬着不是自己人干的就是不管。本来王永也报了战功,这么一来,所有的错都推到王永身上。谁让你自己的马儿不自己看着,没事被虫子咬呢!结果,王永成了王程远身边唯一没有评上战功还倒贴了不少钱的人。
至于那头骡子,后来人们才知道来龙去脉。那是江洋还在江上当大盗的时候,有一次上山打猎碰到的。当时,谁也不知道这骡子打哪儿来,老是远远的跟着看热闹。来了老虎也不怕,要是有野猪冲到它跟前,要么当头一拱,要么背后一踢总能把野猪踢的嗷嗷叫。不过,它最大的本事就是“看热闹”,老是不远不近的站着,既能看清楚,自己还不会卷进去。要是有谁冲它弯弓搭箭,他还能灵活的躲开,躲到周围的石头或者树丛里,反正没人能逮到它。那时候,它还小。白眼珠子也没这么大,毛茸茸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跟小鹿似的特纯洁。而且时不时的趁你不注意,给自己弄点草料吃,就跟市井街头的破皮无赖似的,搞得江洋一点儿脾气没有!
当地的老乡们说,这是山里的神物,通人性,有灵气。唯一的弱点就是好看热闹。村里有个红白喜事,它得站路边看着。要是谁家着火了,它肯定远远儿的瞧着。就连村里人骂架,要是成规模了,它也得大老远的从林子里赶过来。要是它来了骂完了,它会很沮丧的一低头慢悠悠的踱回去。就这样长到现在,也没见有什么害处,还还挺好玩儿的。
江洋抓了几次没抓着,慢慢的心思也就淡了,爱看就看,反正别碍我事。江夫人那时候在水寨里也混的习惯,早就忘了那点大家闺秀的习惯。小媚语已经出道江湖,正在默默的经历自己的人生转折,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跟爹娘讲。江夫人憋得难受,一边担心丈夫打劫天打雷劈,一边担心女儿不学好嫁不出去,看着父女俩心里来气,趁着江洋出来打猎,她跟着透透气。山林不能进,她就在村子里转悠。手里拿着瓜子,一边磕一边溜达。
正好今天村里唱戏,江夫人来得晚,在最外圈站着踮着脚尖看。戏唱的估计不错,远远的听不太清。她个子矮,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见。正上蹿下跳的着急,旁边突然多了一个呼哧喘气的东西,好像从大老远的地方跑来似的。扭头一看,是匹可爱的小骡子。江夫人心里着急,也就不管不顾,对着小骡子说:“你让我骑一下,我就——”她看看自己全身上下,“我就让你吃瓜子。”
那骡子眨眨眼,似乎想了一下,又低头闻闻江夫人攥着瓜子的手,脖子上下晃了晃,大概算是答应了。江夫人试着走到它身侧——没动静;拍了拍——没动静;爬了爬——没动静;翻身上去——骡子抬起头,脑袋冲着看戏的方向。江夫人信守承诺,一边看戏一边你一颗我一颗的喂骡子吃瓜子。
看完戏,身后还有一小袋。江夫人爬下骡子在街上溜达,骡子就跑了。临走,江夫人还送它一大把,非常有江湖气的拍拍它说:“姐妹儿,不让你白帮我,多吃点!”
村里老有吵架闹事的,今天也不知道是偷人了,还是婆媳吵架,一小媳妇攥着菜刀,披头散发疯了似的满街追打自己的婆婆,谁都拦不住!江夫人也爱看热闹,干脆,找了个矮墙爬上去,津津有味的瞅着。瞅了一会儿觉得脚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似的,低头一看,哟,那头小骡子又回来了!那老婆婆满大街的躲,所有人的脑袋和脖子都跟着老太婆走,江夫人一看这头骡子的脑袋跟的很紧,敢情它还看得很入戏!
江夫人点点骡子头,小骡子偏头一看认识,而且还有瓜子。江夫人跳下来,喂了它一点瓜子,一人一骡站着把这出家庭伦理大剧看完,江夫人还根据别人的议论,时不时的发表些自己的高见。说到气愤的地方,那骡子也呼哧呼哧的刨地,最后两“人”一致认为,这媳妇受尽压迫疯了,真是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抱头痛哭!
哭够了,江夫人再跟小骡子分手,就有点依依不舍。但是也没办法,小骡子属于森林,自己回自己的窝去。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江夫人上街看热闹打发时间,总能碰到小骡子呼哧呼哧的跟过来。反正瓜子多得是,几天下来,打破人畜界限就成了好朋友。江夫人走的时候,小骡子送了一程又一程,后来就跟着进了水寨。
自打有了这个小骡子,江洋就放心大胆的让江夫人出去看热闹。因为小骡子很会趋吉避凶,要是江夫人一时热血要打抱不平,小骡子就叼着她的衣襟把她连拽带拖的弄回来。要是有人欺负江夫人,小骡子一蹄子过去,轻则重伤重则嗝屁,还成了水寨附近村镇的一霸了!
江夫人和小骡子是手帕交,还给起了个爱称:“洛洛”。后来发现,洛洛是男的,也就是书面改了改叫罗罗了。
如果不是罗罗,羡央山一战,江洋和媚语他们也不会顺利找到水源坚守下去。所以,罗罗虽然是小骡子,却是江家的至交好友救命恩人。江洋怎么会让别人说它不是呢!
慕嘉阳收拾衣冠,赶紧趋步后堂,那骡子正在后堂的庭院里晒太阳,看见慕嘉阳翻了个白眼,又闭上眼睡着了。这两年可能是年纪大了,看热闹也不那么积极,整天一副老子什么都懂的样子。江夫人曾给它介绍了几头母骡子,它也不搭理。媚语曾经说过,它可能想家了。江夫人打算过两天让老头儿带着,一起回罗罗的老家看看去。也许山林里有它的伙伴。
这处院落明显比媚语的大,路两边是盛开的迎春花,早早的拂去冬季的寒意,在料峭春风里抖擞着精神。
“呵呵,嘉阳来了。”江夫人声音清脆温婉,和媚语的低沉沙哑截然不同。
第三十四章 准丈母娘
慕嘉阳听母亲说过,江夫人保养的很好,平时不太爱说话,但是对江大人却是出了名的凶悍,经常离家出走。而且据说当年羡央山一战江夫人竟然也跟着冲了进去,真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柔媚温婉的女子为什么会做出这般疯狂的举动?不过,江洋也是个神人,别人说起惧内都有些惶恐,唯独他——老子天下第一,惧内是光荣。有时候,父亲回家抱怨江洋土匪强盗耽误政事,母亲就会说人家至少懂得心疼老婆。
所以,听见江夫人的声音,慕嘉阳赶紧趋前几步说道:“夫人在上,晚生慕原有礼了。”
江夫人点点头,让人给慕嘉阳看座。在旁边不做声的打量。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慕嘉阳本来长得就好,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长身玉立,微微一笑似六月春风,举手投足全是大家风范。
江夫人看着这个欢喜,忍不住捂着嘴儿呵呵的乐得高兴,顺嘴儿就把心里话溜了出来:“好,好,没白疼那丫头。哎呀,慕状元?”
慕嘉阳赶紧拱手回礼:“伯母,不要客气。叫我嘉阳即可。”
“也是,早晚都是一家人,那我也不客气了。嘉阳,听说你认识我家媚语很早了?”
慕嘉阳不敢隐瞒,“哦,媚语十四岁来京的时候就认识了。”
“那你应该很了解我们家媚语了?”江夫人笑的很真诚,颇有慈母的风范。
慕嘉阳却总觉得自己是落入狐狸陷阱里的小鸡,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唔,中间也有四年没见。”
“嗨,那不是也比别人了解我们家媚语。”江夫人甩了甩手帕,好像那四年就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苍蝇,“唉,要说媚语这孩子都让她爹毁了。好好地女子,偏偏舞刀弄枪的,你要是在寨子里,我也能给她找个好后生,这后半辈子也算有个依靠!可是命运弄人啊,偏偏弄去打仗。她爹也是,打仗你个老爷们儿上呗,结果让女儿当先锋。是,他女儿厉害!可再怎么厉害也是个姑娘家,总得嫁人吧?总得生孩子吧?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冲锋陷阵茹毛饮血,谁家还敢要!我一跟她爹说,她爹就瞪眼,说我杞人忧天。可是现在好了吧,都二十了,还没嫁出去!她爹也傻眼了,京城里像她这个年纪的丫头,哪个不抱着孩子做夫人奶奶的,唉!命苦啊!”
说着,江夫人触景生情,想起自己,攥着手绢擦眼泪,“我们母女俩都命苦啊!当初我爹娘给我定的是西村林家的大儿子,千亩良田仆佣成群。好端端的出嫁路上,怎么就天杀的碰上你爹那个丧门星。醉醺醺的就抢走了奴家,酒醒了,后悔了,又张罗着送回来。你个挨千刀的,人都抢回来,送回去还有谁要!我这个命苦啊,一点也没沾了家里的光!要不是你爹,我早就安安生生的当我的太平夫人,哪里用得着跟他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
哭着说着,就像对面坐着的不是慕嘉阳,而是江媚语一般,连对自己老头的称谓,也从“媚语她爹”换成了“你爹”。哭着哭着,江夫人还不忘掀开眼帘来看一眼慕原,看他面红耳赤的低头坐在那里,虽然浑身不自在,可是似乎对自己的这个称谓没什么反感。心想:有门!看来媚语这亲事能成!
慕嘉阳不是没听见这个奇怪的称谓,但是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江夫人的意思。若在抢亲之初,他肯定会火冒三丈,说什么也要拒绝。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挺想有人站出来把这事儿重新挑起来。
自从江媚语抢亲之后,又和公主打赌看他选谁,最后老爹一句“攀不上”,即推了江家,也保全了皇家的面子。公主那里,是小女儿心态,看着好东西一定要抢过来。被媚语想了个辙,困在深宫里学女红,老不见了,心里的念想慢慢的也就断了。江媚语完全是“济人之困”,“举手之劳”,又或者是卖曹家慕家一个面子,她是不在乎什么闲言碎语。这种在别的女孩子眼里了不得的大事,在她看来也就是一伸手一放手的关系,比杀人防火设陷阱简单多了。
这里面最惨的是慕嘉阳。本来就老大不小的年纪,刚考上状元,家里想着这下能娶妻生子了吧?斜刺里蹿出个女土匪,然后又蹦出个比土匪还要厉害的小公主,两边跟抢娃娃似的一争,最后都不要了,可好,满京城所有合适的人家都不敢提亲了。谁知道那两家是真的不要,还是假的不要啊?这种刺头,还是不惹的好。
慕嘉阳倒不是在乎这个,他有别的想法。
自打媚语回来,虽然开始见面不太愉快,但是人家也说了,那是曹汾搞得名堂,说起来媚语为了他还牺牲了自己的名誉。怎么说,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都得对人家姑娘负责。慕嘉阳存了这个心思,再看媚语就觉得这丫头其实也不错。
心思深沉了些,但是他敢拍着胸脯保证媚语没有害人的心思,比起宫里的妃嫔和自己家里的姨娘们那是干净通透了很多。而且,论模样,虽然黑了些皮肤粗糙了些,可是陪着他打架,陪着他蹲点,试问能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呢?!听说曹汾有个远方表亲家的丫头,也能打架,但是媚语又不是好勇斗狠,那份自制就是别的女人——甚至男人,都比不了的。
慕嘉阳没事儿的时候就琢磨媚语这个人,其实他也没觉得自己这个龙骑卫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到现在为止,龙五给他派的多是蹲点儿的小活,还不如小时候跟着媚语跑来跑去的危险。今天早上蹲点起来,媚语给他揉开肌肉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下不该碰的地方,丫头没事,小伙子红脸臊眼的想了一路。回来睡觉还差点做了个场春梦。醒来想起朦朦胧胧的时候,媚语“特别温柔”的给自己盖上被子,心里又是一阵激动。
世间的事本来就是那样,好玩儿的是你用什么眼睛去看。慕嘉阳动了春心,而且上来就不幸的被“强迫性”锁定在江媚语身上,现在习惯性的看她什么都好,什么都是玫瑰色的,什么都像自己的老婆。
所以,听江夫人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事儿得有人说开,然后他也好回去禀明父母,择日就来提亲好了。
至于理由,他有一个高尚的不能再高尚的原因:媚语因他毁了声誉,他得负责!
江夫人哭了一会儿,觉得应该书归正传。控制了一下情绪说道:“嘉阳啊?伯母问一下,可有婚配?”
这句话很耳熟啊!慕嘉阳想起抢亲前媚语问的三句话,习惯性的流了两滴冷汗,赶紧摇头:“尚未婚配。”
“可曾有谁家姑娘中意的?”
真不愧是母女!
慕嘉阳照旧摇头:“不曾。”
“哦,那你觉得我们江府可能配得上贵府?”
慕嘉阳觉得这个问题不大好回答。谁都知道江家是强盗起家,到现在家风依然。说起不讲理,在京城里除了王程远就是江洋,要论护犊子,江洋还更甚王程远。自己人砍头都不要紧,若是外人说半个不字,非得蹦出来和你拼命!这样的人家,能和慕府这种世代书香的门第“配得上”吗?
慕嘉阳本来是觉得配得上的,反正家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看多了,也没觉得书香如何值得尊重。倒是江家光明磊落快意人生,尤其是江洋在京城里竟然按照他的方式主持正义,让他觉得很是羡慕。问题是,如果他如此回复传到慕汝城慕大人慕司马自己那个爱面子到家的亲爹的耳朵里,接下来不用想都知道——又要跪祠堂了!
斟酌了一会儿,慕嘉阳不卑不亢的说:“伯母笑话了,江府为国征战,马革裹尸,碧血丹青,令嘉阳无比佩服,无比佩服啊!”
呵呵,我不说配得上配不上,反正江家有功于国,这是老爹无法否认的,也是江家引以为豪的,我就说这个,让你们谁都找不到我的错!
第三十五章 白茅酒
话听在江夫人耳朵里别提多舒服了,她抿嘴一笑:“嗨,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们老江家!那你看我们家媚语……”
慕嘉阳心想,就算我要登门提亲,也要禀明父母啊,在这里我是万万不能承诺你的。想到这里,他决定装傻到底!
江夫人等着慕嘉阳说话,慕嘉阳直着眼睛谦恭的注视着脚下,好像在等着江夫人。这番架势放在江夫人眼里就变成了拒绝的态势:“怎么?嫌弃我们家媚语?”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慕嘉阳做惊愕状,“夫人这是从何说起?”
江夫人态度稍稍和缓,道,“我说为了你的事,我们家媚语也折腾的够呛,平时都不好意思出门。慕家和江家也是良配,慕公子如果觉得媚语尚可入眼的话,还是早日成亲的好。”
慕嘉阳心想,当初也不是我们家不要,那是江家和皇上叫板,现在怪到慕家上来,真是天大的冤枉。不过,慕嘉阳想,现在也差不多是提亲的时候。
于是站起来,对江夫人躬身说道:“夫人说的有理,晚生这就回去禀明父母。请父母大人做主。“
江夫人乐得合不拢嘴,一叠声的答应,恨不得马上准备婚嫁之事。
话说媚语先行入宫,今日教习,她身上有伤,只需在一旁指点。三皇子是个闲散的人,得了这个空子越发不肯用功。
“媚语,我得了样好东西,你看看不?”三皇子凑近了悄悄的说。
媚语不喜旁人接近,不着痕迹的来开些距离才说:“什么宝贝?”
三皇子让近侍端上来,媚语一看那粗糙的小坛就乐了,“莫非这酒也要进贡?”
原来是之前喝酒时说过的白茅酒。
三皇子道:“来来来,这还没有开封,我们一起尝尝。”
媚语本来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教他,也不多言,取过酒坛,看了看说:“这坛子也忒小了些,估计比酒都贵。给宫里的玩意儿,精致过头了。”伸手拍开泥封,一股呛人的辣味扑鼻而来。
三皇子悄悄的皱了皱眉,面上的笑容依然不变,早有近侍接过小坛,到一边分酒。
“媚语,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三皇子问。
媚语道:“多谢三皇子关心,好了很多。”
“对了,我听说舅父大人府上出了点事儿。你在外面,可知道的详细些?”三皇子口里的舅父大人就是国舅王程远。虽然他不是王贵妃亲出,但却是王贵妃抚养长大,所以对王程远也随着二皇子称呼。
媚语道:“太详细的不知道,不过倒是听说好像是中了邪一般。唉,闾坊之间说话都不靠谱。”
三皇子道:“那……可是有人故意?”
他不说寻仇,亦不说警告,故意做什么都不说出来,留着余地让别人猜。
媚语喝了口酒,看近侍满上才说:“神鬼之说多不可靠,微臣以为应是人为。但是究竟何人所为,目前尚无定论。此事有京兆尹李大人负责,殿下或可一问。”
三皇子笑了笑:“前日我和皇兄读书时,他跟我说了这事儿。最近娘娘看着他,他不好出来打听,让我问一问。咱们都是自己人,你听听也就算了。”
媚语问,“二殿下怎么……有兴趣?”
三皇子道:“皇兄说这事儿是从娘娘身边的宫人那里听到的,娘娘长居宫中,外面就这么一个兄长,听说出事了,甚是担心。他想为娘娘分忧,可是我们又不能随便出宫,所以托我问一下你。”
媚语跟喝水似的又干了一杯道:“二殿下身边也有近侍外臣,呵呵,其实大可直接唤微臣就好。莫不是……呵呵,二殿下还怪罪媚语当年之事?”
三皇子摆摆手道:“我那皇兄,心眼儿太多。他的心事我怎么晓得!他让我问我就问了,反正给他个答复就是了。对了,媚语,当年我还小,你因为什么得罪我皇兄了?”
媚语道:“唉,无非是小时候不懂事罢了,都过去了。”
宫闱秘闻,最好不要从当事人口里传出去。相信这个三皇子也知道许多,怕只怕自己说出去就成了别人那里的口实。
几杯水酒下肚,媚语觉得好些:“来,二殿下,过两天是旬查,皇上要看各位皇子和公主的学业功课,您不连连箭法?”说着站起来向外走。
三皇子立刻苦了脸,伸手拖住媚语的衣襟,可怜兮兮的说:“媚语,好姐姐,你教我个法子。我不求第一,只要能混过去就好。”
媚语回头一看,哪里有什么皇子,分明是只小狗在那里向人讨好。看来这旬查也吓得他不轻!媚语笑道:“都是凭本事的,能有什么法子?你若真是不行,干脆装病好了。”
三皇子一听脸都皱到一起,“我年年装病,今年要是在装,太医院的老头都该杀光了!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能让本王有别的法子。”
他装模作样的双掌合十,说完后,蹦到媚语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说充满希望一点不夸张,“媚语,你见多识广,出点主意吧?”
媚语苦笑,“学业都要实打实的做,学到了都是自己的,又不是吃亏的是,差点就差点,相信皇上不会介意的。”
三皇子叹道:“要是差点还没什么。就是最后打马球,我连姐妹们都打不过,又得跟着二哥上场,到时候输赢还在其次,这面子丢了又要被娘娘训斥了。”
媚语想了想:“可是马球更偷不得懒,你让我如何出主意?”
三皇子一看,媚语是真的没招儿。长叹一声,歪进榻里,干脆不起来,以手扶额大声说:“死就死吧,就让太医院的老家伙们早点升天吧。反正本王是不去的!”
媚语并非没有法子,只是不想帮他,但看他这模样,想想他那点可怜的本事也有些同情,说道:“不如这样,回头嘉阳来了,我们问问他,或者他有什么主意?”
三皇子蹭的坐起来,一拍巴掌,“对啊!这小子精得跟只猴子似的,对,等他来了问问他吧!”
真没一会儿,慕嘉阳就来了。
江夫人放他出府,没有回家先进宫。一来职责所在,二来媚语在,他想问问媚语的意思。毕竟当初抢亲也不过是个局而已,江夫人说的跟他知道的媚语心思正好相反。别家女子或许可以不问,江媚语这里若是不问怕是翻脸不认人,好事变坏事!
到了演武场,诺大的地方空荡荡的,只有一角的纳气亭,围着围挡,放着软榻,一群人在边上伺候着,还有阵阵酒香传来。
这阵势,若传到皇上或者娘娘耳朵里,少不得又得把他们叫过去一顿数落。慕嘉阳摇摇头,想当年自己也懒散,但是还不至于连累别人。如今被别人连累,算不算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