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听得心头发堵,“罢了,罢了,既然回来了,稍后再议。儿媳妇,明儿你和翠钿都要回娘家,铁柱用牛车先送你娘去舅家,再陪翠钿去趟刘家村。”她顿了一下,懒得再说这遭心话,免得一家人连年节都不好,“儿媳妇,你爹与你大哥大嫂一起过,就备一斤白糖,再一包糖果、三斤猪肉、三斤米面,再一块给你爹的衣料,你二哥、三弟家就各备一块猪肉、半斤白糖,还算体面吧?”
河舅母迭声道:“我都听娘安排。”
这可是她嫁到河家以来,第一次备有如此体面的年节礼,这次回娘家,也让她风光一回,看娘家的嫂子、弟妹再瞧不起她。
江氏道:“你去预备吧,明儿一早就坐牛车回娘家。”她顿了一下,对刘翠钿道:“你今年给你爹做新鞋了?”
“祖母,我爹是腊月的寿辰,他过寿时就送过去了。”
河舅母满面的不悦,就跟有人割她的心头肉一样。
“半斤白糖、一斤油炸果子,再二斤猪肉…”
河舅忙忙抢过话:“娘,很体面了。”
江氏道:“也备三斤米面,用旧布袋子装上。”
刘翠钿垂着头,石氏回娘家要给他二哥、三弟送,“祖母,我还有个二叔呢。”
河舅母立时跳了起来,“这个败家娘们,你二叔早就与你家分了家的,给他家送个屁啊。”
“我出嫁的时候,那大木盆还是我二叔添的箱笼呢。”
“就备半斤白糖、一斤油炸果子。”
河舅母心疼得要哭的模样,用手指凿着刘翠钿:“我们家日子刚好过,你就给你二叔家送礼,你生栓子时,也没见他们上门送礼啊,半斤白糖、一斤油炸果子,这可不少钱了。”
刘翠钿只作未见,反正她就是要给二叔家送,二叔待她一直不错,二婶也是拿她当闺女看的,当初刘父跟江家讨六两银子的彩礼,二叔二婶都有帮她说话“要二两就成,我们家又不是过不下去,你们这样要,怕是刘翠钿嫁过去要受气。”可刘父就是不听,非要六两银子彩礼不可,少一文都不行。
江氏又道:“水柱哇,你与罗福订了亲,也算是亲戚了。你也备上一份礼去罗家拜年,你看是明儿去,还是后日去?”
“我就不赶牛车了,牛儿跑了两天,也得在家歇歇。嘿嘿,我明早去,吃了午饭就去看新房,嘿嘿,住一晚就回来。”
“罗秀才有个兄弟,你给他家也送一份。给罗家的照着你大嫂娘家的例,另一份也照你大嫂二叔家的例,罗福是你未过门的娘子,把年前我买的那块红花葛布带上,是我们家给罗福做新裳的。”
水柱红着脸,“祖母,我知道了。”
土柱道:“我跟三弟去,随道看看新屋。”
江氏没有吱声,以她对土柱的了解,如果发现家里比古家好,指定会打定主意回河家,到底是她的孙儿,她哪有不疼的道理,要是回来倒也使得,此刻,江氏没有想到,又一场风波正在河族长家开始酝酿。
次日一早,盯着河德平家的河族长家小厮一路快奔回去报信。
“大爷,今儿早上用了早饭,河家三兄弟都出门了,河铁柱赶着牛车送母亲、媳妇回娘家走亲戚;水柱去他未来的丈人家拜年去了;土柱跟着水柱一道,说是去县城看新造的房子。”
河大爷双手负后。
河大\奶奶一脸算计,真没瞧出来,江若宁那小丫头居然是京城宋家的嫡女,要是攀上这门亲怕是他们家就能成青溪县数一数二的大族了。
河嘉仪垂着头,上回就算计了一把,结果江若宁似瞧出来了,寻了个藉口开溜。“爹娘,上回便是借着我的名头,这回…”
河嘉宗道:“三妹,只要你替二哥玉成了这段好良缘,二哥会好好儿谢你。”
河嘉仪气恼地瞪眼,“上回出了岔子,村子里都在传,说是你看上了桃儿,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乡下人的唾沫能淹死人,她将来还要嫁入体面人家做奶奶的,留下把柄,不是被人看笑话么。
桃儿满脸通红,她原是站在江若宁身边的,当时江若宁一闪身,她脚下一滑,就与河嘉宗撞上了,被他给压在身下,此间想来,还让她羞愧难当。
河大\奶奶想了一阵,道:“这回,我看还是以三妹的名义好,三妹写封信,约她到某处说体己话。”
河嘉仪总觉得这事不地道,“大嫂,我们这儿是乡下村子,又不像大地方,有茶楼、酒楼的。”
河大奶奶道:“怎么没有了,你可以约她来看戏。”
“江若宁可不爱看戏,她宁可在家里看闲书也不会出来,唱了好几大戏了,可见她出来瞧过一回?”河嘉仪顿了一下,“小时候,她在我们家私塾里读过两个月,偏二哥挑唆着先生罚她,闹得她宁愿去镇上私塾读书也不愿来我家。她最是个机敏的,上回露了馅,这次想再骗她,怕是不易了。”
河嘉宗听河嘉仪有拒绝之意,立时起身拉着河太太的衣袖撒娇道:“娘,你看三妹,这点忙都不帮,我就瞧上江若宁了,人长得好,又聪明,家世背景都是一等一,娘…”
025 爽约
河太太道:“你不答应,难不成要让个庶女来帮你二哥,这可是你嫡亲二哥,你不帮忙算怎么回事,要是此事成了,对你嫁到唐家也是个依仗。”
河嘉仪左右为难。
桃儿见河太太隐有不满,忙道:“三小姐不好出面,可以让族里其他的姑娘约她出门,不管是哪儿,只要让二少爷抱上江小姐,又被族人瞧见,这事就算成了大半。”
河大爷河嘉祖道:“桃儿这主意不错,借族中其他姑娘的名约她出来,成了,便是良缘一桩。不成,又与我们家无干。这主意好!”
江若宁拿了本闲书,翻看了几页了无兴致。
这几日,江氏恐生事端,一直未许江若宁出门。
村里的姑娘要与江若宁叙旧,也是上门来寻江若宁,然后坐在江若宁的屋里,江若宁又拿了油炸果子、瓜子、山楂水招待,倒也相处得其乐融融。
黄昏时分,送走了最后一拨姑娘。
江若宁今晚吃得少。
“宁姐姐,宁姐姐,二喜给你捎的话,说今晚河族长家要放烟火,约你今晚到村口看烟火。”
传话的是隔壁邻居虎头,是个半大孩子。
江若宁应了声“知道了”,不由得沉吟道:“当真是奇了,我在院子里也能瞧烟火,怎的要去村口瞧?
江氏答了句“约无好约,怕是他们还没死心呢。”顿了一会儿,又道:“你舅舅就是个老实人,被族长叫去问了话,言下之意就有把你许给河嘉宗的意思,河嘉宗但凡有河嘉祖一半也行啊,偏生也是个混吃混喝难成大器的。”
江氏都看不上河嘉宗,何况是旁人?以宋家的门第,怕是更瞧不上了。河族长家是打听到江若宁的身世,想硬把这亲事给促成了。
河族长几个孙儿,这成器的就只得河嘉祖,可已经娶妻了。
河嘉宗虽然不好,也是读过诗书的,若是配寻常小户人家的姑娘还是使得,可他竟打上了江若宁的主意。
江氏喊了声“翠钿”,“二更时分,你和铁柱去村口看烟火。”
刘翠钿愣住,“祖母,我们家院子里也能瞧啊。”
“你见了二喜回句话,就说我们院子里也能瞧,若宁就不去村口瞧了。”
铁柱的性子与河舅舅颇是相似,也是个厚道老实的,向来只听长辈的话,从不问原因,“祖母让我们去,我们去就是。”
河嘉宗想着这是好计,不曾想等到大半个时辰,江若宁没来,倒是铁柱抱着儿子、带着刘翠钿来了。
二喜惊讶地道:“我约若宁来村口看烟火?没有啊,是不是传话的虎头弄错了,我没叫若宁来看。”
铁柱的眼眸跳了一跳。
刘翠钿不悦地道:“这个虎头是不是在捉弄人,回头看我不告诉他娘,让他娘狠狠地揍一顿,人不大就学会说瞎话。”
河家的计谋,又落空了。
河嘉宗回家时,嘴里骂道:“什么破主意,人家压根没来,还穿了帮。刘氏还找了虎头对质,虎头被他娘给狠揍了一顿。”
河大爷轻叹了一声。
河大\奶奶道:“这江氏年轻时候在京城大户人家当个服侍丫头,年满十八岁才被父兄赎出来配人。再后来,她又把自家的闺女德秀卖到了京城当丫头。这可都是几辈交情的人家,江氏是见过大世面的,没那么好对付。”
河嘉宗恼道:“我就不信了,还没机会下手。”
河嘉祖不紧不慢地道:“我劝你还是小心些,这两日我与河十七叔打听了一番,说江若宁这丫头厉害着呢。县城李员外的孙子被仇家劫走,可是她帮着寻回来的,河十七叔三十多岁了,连他也找不到,偏这丫头就把人给救回来了,可不是个寻常的。”
“寻常女子,我还瞧不上呢。”
越是得不到,河嘉宗越是心痒痒,早前原是长辈的意思,这两次失手,竟挑起了他的野心,又听说江若宁背后的身世,越发想把江若宁弄到手。
河嘉宗对身后的两个小厮道:“你们俩近来就盯着河德平家,本少爷还不信了,江若宁就躲在家里不出门,一旦出门立马来报。”
河嘉仪对父母、二哥的行为颇是有些瞧不起,可她到底是晚辈,说了他们也不听,何况这也是祖父河员外示意的,整个家族的人都听她祖父的话,何况事关河氏一族未来的繁荣。
初六午后,土柱、水柱回家,亦带回了一个消息。
“山杏回来了?”
土柱连连点头:“穿了身翠绿色的茧绸,说是李家给所有绣女赏的,瞧着倒比以前漂亮了许多,人也长白了。”
水柱笑道:“她倒阔绰,回家雇了一辆马车送回来的,五十文钱哩,说是东家给她们每人赏了一百五十文的路资,我们正巧在路上遇上,就坐了她的马车回来。”
李记绣坊因近年关生意好,又接了京城李记绣坊的活,直至初五时,方给绣女放了假。初六一大早,山杏便在县城雇了马车往家赶,整个仁和镇就只得她一个在李记绣坊做工,也没个作伴的。出城不到一个时辰,巧遇了水柱兄弟,便邀了他们一道乘车。
刘翠钿正在厨房里给土柱两兄弟做面吃。
江若宁对江氏道:“姥姥,我去找山杏玩儿。”
“山杏今儿要与她爹娘家人说话,你明儿再去。”
次日早上,江氏唤了土柱过来,“送你妹妹去山杏家。”
送?
水柱觉得怪异,这可是在河塘村,从他家到山杏家也不过百余丈的路程,为甚要送。
土柱凝了一下,家里过好了,全是托了妹妹的福,“是。妹妹带二妞去不?”
江若宁道:“二妞留下来给姥姥打下手,三哥要当新郎倌了,姥姥要给他缝喜袍呢。”
水柱臊得一脸通红。
土柱道:“好咧,妹妹,走,二哥送你去山杏家。”
出门没走多远,土柱就发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灰袍小厮在跟着,他还觉得奇怪呢,要是以往,妹妹要去找她的小姐妹玩,打一声招呼就出门了,现在祖母竟让他送。
原来…
是这样。
难不成河家是想打她妹妹的主意。
026 欺人
在路上的时候,山杏好奇地问:“水柱哥,族里都在议论,说若宁不是德秀姑姑的女儿,原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县城的宅子、给若宁的银钱,都是她亲生爹娘给她的,这事是不是真的呀?若宁的亲生爹娘到底是什么人?”
土柱当时就惊住了,转而又想,江若宁与他姑母长得一点也不像。几年前,江氏不让他们兄弟读书,却非得送江若宁去读书不可。江若宁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全是家里最好的。
着实很奇怪!
土柱道:“妹妹就在山杏家,一会儿我来接你。”
“二哥,不用了吧,就这么近,我自己回去。”
“不行,祖母吩咐让我送,自有她的道理。你估摸能玩多久?”
“一个时辰。”
“好,一个时辰后我来接你。”
河家人想打他妹妹的主意,休想!
土柱看江若宁进了山杏家的院子,这长舒了口气,直往家赶,一进家门,就把自己发现的事给江氏说了。
河舅舅与铁柱吓了一跳。
江氏恼道:“这是族长家还没死心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土柱脑子转得飞快,见二妞正在厨房里帮河舅母做午饭,刘翠钿正在哄院子摔倒的栓子,“祖母,这里没外人,你说句实话,妹妹真的是京城宋家的千金小姐。”
“到底是还不是,我还真不知道,你姑母只说,这是宋家的当家奶奶把若宁交给她的,要我们好生将她养大。我不明白啊,他们给若宁在县城置了宅子、又留了银钱,怎么就不把孩子接回去呢。
前几日,河族长叫了你爹过去问话,你爹老实,把什么都给说了。许是知晓了若宁的身世,河族长想攀上宋家这门亲事,这才生了歹意。
宋家那样的门第,便是嫁亲王、太子也使得,哪里瞧得上河家,河家在我们镇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要是放到京城里比,河家什么都不是。
唉,这都过了多少日子,怎的他们还没死心,居然派人盯着我们家。这摆明了就是还打着若宁的主意,这可如何是好,你姑母又迟迟没有回信,你说宋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孩子是他们的,我们哪里敢做若宁的主,真真叫人为难。”
不仅河族长猜测若宁是宋家的孩子,便是江氏也是这样猜测的。
可又有太多地方让人猜不明白。
铁柱道:“祖母,妹妹被河族长一家给盯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土柱道:“要我说,还是尽快搬家,县城平安村的新屋建造好了,又大又气派,我们一家住足够了,那里还有五十亩良田要照看,听说去年春天,我们这里干旱颗料无收,平安村也只减收二三成,那地方可是极好的。”
年轻人没有家乡情结,何况这都在青溪县,那里的土壤、收成就是比这里要好,人家那可是真正的良田,不像他家现在在河塘村种的是五亩中等田。
河德平道:“你倒说得简单,河塘村的房子、田地都不要了?我们的名字可还记在祠堂的哩。”
土柱道:“这里的五亩田,可以先交给叔公家,他与我们家最亲,是爷爷的亲兄弟,自要关照自家人,可以让叔公帮我们看房,得了空,祖母也好,爹也罢,想回来看看,就回来住上几日。河塘村的人为甚这么穷?
近八百口人,只不到五百亩田,这一百亩上等良田可都是河族长家的,是他家雇长工耕种着,剩下的不到四百亩不是中等田便是下等田,怎么养活得了这么多人。别人家是没有这个能力置良田,我们家是有良田还舍不得搬么?
平安村好,离县城才三里路,比河塘村去仁和镇还近,方便啊。
三弟要在县城找活干,就是每日回家也方便。”
水柱也觉得平安村好,那里离县城近,而且离官道也近,且离平安村三里地处还有一条运河,听说河里能打鱼,那里的鱼比仁和镇卖的鱼便宜多了。
江氏不舍,因为老伴河宗胜就埋在河塘村的河氏祖坟地里,她百年归老,也是要陪在河宗胜身边的。
河德平也不舍,他打小就在河塘村长大,生出感情了。
离开一阵子可以,要是让他再不回来,这是不可能的。
厨房里,河舅母扯着嗓门大喊:“翠钿,擦桌子,准备吃饭了!”
刘翠钿把栓子递给铁柱,应声“好哩”。
土柱一拍脑袋,“我得去接妹妹,说好一个时辰就回来的。”
这都多少时间,他竟把这事给忘了。
江若宁与山杏说了些各自近来遇上的趣事,山杏家要用午饭,江若宁告辞出来,见土柱没来,就想自己走了。
青溪县的百姓,但凡体面些的,都会建一道黄泥围墙,有钱人家则是用石头、砖头筑墙。
江若宁沿着熟悉的小路,拐了个弯儿,只听到一声猥琐的“宁妹妹”,河嘉宗摇着一本折扇,穿着一袭紫袍冒了出来,身后站着一个小厮,笑嘻嘻地道:“晌午了,宁妹妹饿坏了吧?”
“让开!”
她轻喝一声。
河嘉宗摇头,合上折扇。
江若宁骂道:“正月天气,还拿着一把夏天的扇子?”
不是说京城的名门公子都这样?
他是扮酷。
可是还真忘了现在是冬天啊。
河嘉宗有些气恼地抬腿,一脚踹中小厮,“死奴才,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提醒我。”
江若宁道:“人长得好,不用扇子也潇洒的;这人长得猥琐,使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河嘉宗呵呵一笑,“宁妹妹是夸我长得潇洒?”
江若宁神色冰冷,“对,是笑傻,笑看傻子!”
河嘉宗双眉一拧,她在笑话他,“你可知,有句话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别以为你是京城名门小姐,可家里还没接走你呢,现在你身边只得一个服侍丫头,现在你还落了单。
江若宁问:“这么说,我是虎,而你是犬了。”她想过去,河嘉宗扬着双臂拦住去路,笑里带着阴险,“想过去可以,你亲我一口,我就让你过去!”
“若是我不呢?”她食指相对轻点,一副小女儿家的娇俏。
“你不亲我,我亲你如何?”河嘉宗走了过来,正待亲上,“啊呀”一声,他重重摔倒在地,脸落在地上,火辣辣地刺痛。
027 打人
正在此时,只见土柱几步冲了过来,“河嘉宗,你仗着自己是族长孙子敢欺负我妹妹,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说要打河嘉宗,土柱打的却是一边的小厮,一拳又一脚,飞快地又打又踢。
江若宁看了几下,一调头抬腿踹向河嘉宗:“妈的!王八蛋,敢欺负你姑奶奶,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比划了几个拳击、脚踢的动作,我一拳打你的肚子,再一脚踹你的屁股,江若宁嘴里还发出“嗬嗬哈哈”的声音。
河嘉宗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顾头不顾尾,扒在地上,把屁股留给了江若宁,“啊——打死人了!快来人!打死人了!”
土柱心下一急,一把拽过江若宁,自己则拍了一根树枝,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河嘉宗的屁股上,“我就打你!敢拦路不让我们过,我揍你这个路霸,学人拦路,还要欺负人,我揍你,就揍你…”
河嘉宗的大喊声立时惊动了周围的人,各家跑出来瞧看,却见土柱拿了根小指粗细的树枝正在打河嘉宗,一边的小厮见状,翻身一扑,护住了河嘉宗。
土柱骂道:“这路是你的么,不让我们过,还敢欺负我们,我就揍你…”
有人一看是族长的孙子,立马大喝:“河土柱,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早前他欺负我们兄妹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他过分?”
河嘉宗又气又恼,人没亲到,反被江若宁给揍了一顿,江若宁揍罢,见来了乡亲,河土柱又打,这个仇他非报不可。
这个死丫头,敢打他,这还了得,翻天了不成。
土柱拉上江若宁,骂骂咧咧地道:“下次再欺负人,见一次打一次,妹妹,我们回家吃饭了。”
趁着人多又乱,拉了江若宁就跑。
走了一截,土柱拍着胸口,“吓死我了,妹妹,你怎么学会打人了?你是女儿家,不能动手打人,怕是今天的祸闯大了,回头族长家一定不会饶我们,要是有人问起来,妹妹就一口咬死,说你没打河嘉宗。”
“二哥,可我打他了啊。”
“打了也不能认,当时我在揍小厮,那小厮只忙着护头,也没看到,你千万不能认,到时候族长追究起来,就说是我打的。你一个女儿家打人,传出对你的名声不好。万一河嘉宗讹上你,非让你嫁给他,这可怎么办?说好了,你没动手,打人的是我,我先打了小厮,再打了河嘉宗。”
“二哥…”
“就这么说定了,人是我打了,你当时被吓坏了。妹妹,他是怎么招惹你了,气得你动手打人?”
“他拦着路不让我过去,非要让我亲他一口才行,我不愿意,他便说他要亲我,我急了,就动手了。”
土柱呵呵笑着,“没事,二哥保护你。走,我们回家吃饭。只是这件事,还是想过法子才行,怕是回头族长家就要派人来问。”
大过年的,他们打了河嘉宗,这对河塘村来说可是天大的事。
土柱一进门,河舅母就道:“出什么事了,外头闹哄哄的。”
土柱道:“我去接妹妹,正巧遇见河嘉宗那混账拦着路不让妹妹过,实在气不过,就把河嘉宗主仆给揍了一顿。”
“啥?”这声音,是铁柱与水柱、德平的,父子三人瞪着大眼睛,打了族长的孙子,这个祸可惹大了。
土柱道:“那小子就是欠揍,路又不是他家的,为甚不让妹妹过。”
“你这个孽障,你怎么招惹那个恶霸,怕是一会儿族长就要开祠堂。”
江若宁转身进了房间,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阵,二妞跟了进来,“小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