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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阁楼,穿过一道月洞门,便是河家后花园,河嘉仪不紧不慢地闲庭漫步,一个蓝袍少年翩然而至,他埋着头走得匆忙。
河嘉仪低声道:“二哥怎的浑身酒气,是不是喝多了。”
江若宁站在不远处,“三小姐,你不必担心,以我看二少爷的样子并没有饮酒,而是把酒撒在胸口了,这酒味儿是衣服上散发出来的。”
河嘉仪立时怔得张嘴无语。
怎么可能?这可是今儿上午,祖母、父亲与她、二哥四个人商量好的,目的就是让河嘉宗佯装成喝醉的模样,然后再让河嘉宗来抱江若宁,届时,父亲会带着族中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经过,若是被他们瞧见,无论江氏应是不应,为了江若宁的名节,一定会答应将江若宁许给河嘉宗。
河嘉仪的服侍丫头桃儿也知晓一二,这会子满是紧张:“不会吧,这么大的酒味怎会不是喝醉。”
021 阴谋
江若宁勾唇笑道:“三小姐不信么?醉酒的人,酒味是从毛孔、口鼻散发出酒味,或脸颊发红,或呼吸起伏间散发酒气,气味里酒味更浓,带着淡淡的潲水味;若是将酒泼在身上,酒味纯粹…”
河嘉仪心下着慌,虽说大宅门算计人的事不少,可此刻被江若宁说得头头是道,反而有些不知所谓。
河嘉宗大摇大摆地奔了过来,瞧清了江若宁,这姑娘好几年没见,当真是越发水灵了,身材也长高挑了,一身得体的衣着,生得水灵美丽,心下一动张开双臂,“啊——”这声音不是江若宁叫的,而是河嘉仪的丫头。
河嘉宗扑了个空,丫头不防,直接被他扑倒在地。
月洞门外,河大爷正领着族中的几个长辈经过,立时大喝一声:“嘉宗,干什么呢?”
几人停下了脚步。
河嘉仪的奶娘立时在一边接过话道:“大爷,今儿二少爷吃醉了酒,刚才没站稳,把…把族里河德平的外甥女…”
江若宁此刻与二妞正立在路畔的花丛里,勾唇道:“罗奶娘,你眼花了吧,嘉宗二少爷扑中的是丫头桃儿。我好好儿的呢。罗奶娘修炼成仙了么?隔着垛花墙,瞧也不瞧,便说是我被二少爷扑倒…”
阴谋,这绝对是一场阴谋。
河嘉宗此刻方才定睛细瞧被他压在地上的人儿,不是桃儿还是谁,桃儿此刻羞红了双颊,大白日的竟被人扑倒在地,真是太丢人了。
河大爷恼喝道:“来人,还不快扶二少爷起来,喝醉了酒就在屋里好好呆着,四处乱走作甚?”
一个小厮扶起了河嘉宗。
河嘉宗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明明冲江若宁扑过去,怎么被他扑倒的就变成了桃儿了。
桃儿唤声“三小姐”不由得眼泪儿直转,哥哥扑妹妹的丫头,这算怎么回事?怕是对三小姐的名声都有碍。
族里的几位长辈过来,河嘉仪与江若宁一一见了礼。
江若宁道:“三小姐,今儿晌午在家吃得太油腻了,我有些难受,就不久留了,还请三小姐恕罪,若宁就此告辞!”
“这戏还没开始呢,你看了戏再走吧。”
“不了,《花木兰从军》年年都演过,着实是有些难受,若宁告辞!”她欠了欠身,领着周二妞往大门方向移去。
二妞稀里糊涂,却觉得今儿这事有些怪,她快奔几步,方才追上了江若宁:“小姐…”
江若宁道:“快走,莫要停留。”
河嘉仪讷讷地望着江若宁的背影,过了片刻,再回到阁楼时,河太太见周围服侍的都是心腹婆子与丫头,“办成了?”
河嘉仪摇头,“祖母,江若宁太聪明了,她居然瞧出二哥不是真醉,而是故意把酒撒在胸口的,还说醉酒的人、和直接散发的酒味不一样,说得头头是道,那些话连孙女都没听过。”
为让河太太相信,河嘉仪令桃儿重复了一遍。
河太太面容一凝,“虽是乡野长大的,但高贵的血脉在哪儿,光是这聪明劲就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的。既然这样不成,还有下一计。”
河嘉仪道:“她说今儿吃油腻了,不舒服,告辞回家了。”
河太太神色一沉,这丫头也太机敏了一些,怕是猜出他们一家的用意,可河老爷是族长,只要他家一句话,她不得不来,她表现得越是谨慎聪明,河家就更加势在必得,如此高贵的身份,这样得体的性子,既然有了机会,为什么不谋划成孙媳妇。
江若宁回到家,家里人都去祠堂看戏去了。
“小姐,究竟怎么回事?小姐…”
江若宁进了屋,方道:“二妞,河家人想算计我。”
“他们为什么要算计小姐?”
“你不懂,姥姥定是明白的,我今儿吃得太腻,有些不消化,你把山楂干找出来,抓一把山楂给我熬汤。”江若宁捧着胸口,“胃里难受得紧,我先到床上躺会儿。”
“是。”二妞在架子上寻了一阵,找到一包山楂。
山楂水可以消食,这是二妞听江若宁说过的,当初她们俩办年货时,就特意买了半斤,若是过年要吃肉,万一不消化,便可以拿这个熬水喝。
江若宁正歇下,便见一抹红衣身影鬼鬼祟祟地进来,东张西望一番,走近了架子,在架子寻觅起来:“祖母也太偏心了,年货是妹妹买了,非得藏到她屋里。”正是刘翠钿,这会子见到家里人都在祠堂看戏,特意跑回来就是要预备回娘家的年礼。
刘翠钿挑看了一阵,拿着一个纸包,闻了又闻,拿不定主意,打开一看:“怎么是红糖?白糖在哪儿?妹妹可是买了好几斤白糖,这拜年不包白糖可说不过去。”
她又搜索了一翻,将红糖照原样包好,取了一个纸包下来,是包蜜枣,启开吃了一枚,“这一包得有半斤吧,倒可以给侄儿们当糖果吃。”
她将这一包留在桌案上,连取了几包下来,一一拆开,皆不是她要找的白糖,“不是有白糖么,怎么都不是白糖?”
江若宁透过床帐,瞧她寻得辛苦,按捺不住,道:“白糖在架子下头的瓦缸里,大包的是一斤,小包的是半斤。”
刘翠钿乐道:“祖母可放得真精细,要不是你说,还真找不到,谁能想到,她竟用酒坛子来放白糖。”
“这不是姥姥怕搁坏了么。”
刘翠钿正要答话,突地“啊呀——”吓她一跳,二妞手提着茶壶,一脸怪异地道:“表大奶奶,你没去看戏?”
“你和妹妹不是去河家阁楼看戏了么?”
“小姐说不舒服,许是晌午的菜太腻了,就带着我回来了,我刚刚给小姐用山楂熬水喝。”
刘翠钿本想悄悄回家,把白糖、糖果、回娘家用的肉都备好,若是她当着河舅母石氏的面拿,以石氏的抠门,少不得又要絮叨半晌“还拿家里的东西回娘家,我家铁柱娶你可花了六两银子,还拿那么多东西回去,就会吃饭偷懒,你会干什么了?”
这会子被二妞与江若宁撞破,刘翠钿满是尴尬。
江若宁道:“二妞,你放点红糖上摇匀。”
二妞走到架子前,轻车熟路地拿了个陶罐,解开上头的红绳,用木匙挖了三匙放到茶壶里。
刘翠钿讷讷地瞧着。
是一品武官之家,在京城各部都是能说得上话的,京城各大世家都有姻亲关系,若是他河家攀上这样的亲戚,对于他的子孙都是一个助益。
022 偷意
二妞道:“老太太昨晚收拾的时候,是我帮的忙,老太太说常吃的红糖、白糖都放在两个陶罐里,系红绳的陶罐装的是红糖,系蓝绳的装着白糖。还有那个系黑线绳子的,里面放的是茶叶。架上这些纸包什么的,过年节时走亲戚要用。”
刘翠钿回头望了眼,却时发现第二层架子上放着一排的陶罐子,脸是红了又红。
二妞一边搅着山楂水,一边儿道:“陶罐旁边的纸包里,放的是山楂,小姐肠胃不好,米饭硬了、太油腻了吃了就会不舒服。听郎中说,这山楂水便是帮助消化的。”二妞絮絮叨叨,看着桌上放着的五六包东西,“昨晚小姐还劝着老太太呢,说亲戚间就要经常走动,老太太答应,今年无论是表大奶奶还是舅太太回娘家,一律都有半斤白糖、半斤糖果或蜜饯,又有二斤猪肉、三斤米面,这不是过了初三才走亲戚的么,你这时候预备是不是早了些。”
她想回来“偷”,敢情这闹了半天,今年是要照着份例走的啊。
她立时笑得更尴尬了。
真是丢死人了,以为干得神鬼不知,居然被人撞了个正着。
刘翠钿赔了个笑,“到底是祖母疼妹妹些,这些事,妹妹知道,我却不晓得。”
“昨儿晚上,一守完岁,大家便散了,这是后来老太太决定的。”
江氏虽然老了,却是家里真正拿大主意的人。
二妞倒了一盅山楂水,“小姐,不烫了,你喝一盅吧。”
刘翠钿闻着这香味,吞咽了两口,自儿个取了一个茶盅,也倒了一盅,浅尝一口,酸酸甜甜的,“这城里人就是会喝,这东西还真好喝。”
江若宁接过山楂水,“这东西是助消化的,我喝可以养颜。”
刘翠钿立时更感兴趣,连饮了三盅才离去,也没拿任何东西,就摆在桌上走了。
二妞结起帐子,见刘翠钿离开,“小姐,表大奶奶还真有意思?”
“初三后要回娘家,她是怕回娘家没体面的拜年礼,被娘家笑话。现在一听说姥姥要照着份例给,心里不担心,就能踏实看戏。”
二妞把大大小小的纸包重新放到架子上,江若宁不喜欢看戏,觉得那里太过吵闹,拿了本闲书坐在窗下看书。
“二妞,你去祠堂看戏吧。”
“奴婢就服侍小姐,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可今儿是大年初一,碰不得扫帚,据说用了扫帚跳蚤翻身、家财外流;也不碰刀,家里吃的菜蔬都是昨儿就切好的;女子也不再摸针线。
但没说不能看书。
江若宁让二妞备了笔墨,她扒在案前描绘起来。
正绘得起劲,就听到院门外似来河舅母的咳嗽声,她一进院门,看到江若宁主仆在,还是大大地意外了一把,“若宁,不是说你去河族长家看戏么,怎的这么快回来了。”
“河舅母,小姐不舒服,刚熬了山楂水喝。”
河舅母微拧着眉头,“怎的大年初一就不舒服了,唉,这可如何是好,又不能请郎中。”
“不碍事的,喝了山楂水舒服多了。”江若宁搁下手里的书纸,她近呢喃地道:“舅母,姥姥昨晚说,家里日子好过了,无论是你还是大嫂回娘家拜年,都有半斤白糖、半斤糖果,再备二斤猪肉、三斤米面,若是舅母回娘家,另还有一块花布。”
河舅母可是个戏迷,听着那乐声,怕是戏已经开唱,她不看戏,就往家走,许是和刘翠钿一样。
果然,她听了这话,立时道:“刘家也配要备这些东西么,当年你大哥娶翠钿,可要了我们家整整六两银子的彩礼,陪奁就一个大木盆,再一床葛布面子的被褥,就她过门的两身新裳,也是我们家给置的…”
江若宁笑道:“这是姥姥决定的。”
河舅母嘘寒问暖一番,道:“我看戏坐的凳子给刘家村的熟人了,我回来再搬两根凳子去。唉,你不舒服就在家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就吃。”
江氏正瞧着戏,听河舅母说“若宁回家了,说是不舒服,让二妞给熬了山楂水喝,也不晓得管不管用。”
江氏立马急了,“当真不是你生的,都不知道心疼孩子,知她不舒服,你还跑来看戏。”一起身就往家走,一路上把河舅母暗自埋怨了一通,家里日子好过了,今年全家人都有新裳穿,江若宁可不是个有私心的孩子,偏这石氏就没真心待过江若宁,真是个没见识的,你待若宁好些,能让你少块肉么?
江氏一进家门,就火急火燎地道:“宁儿啊,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姥姥叫水柱去请郎中?”
健康最重要,什么忌讳都是假的。
江若宁拉了江氏坐下,“我没甚事,就是有些不消化,已经喝了山楂汤。姥姥喝两盅,我让二妞熬煮的,味儿还不错。”
二妞加了水,将陶茶壶里的山楂又烧了一遍。
江若宁便把自己在河家的事细细地说了。
江氏是在大宅门里长大的,什么样的算计都见过,立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河族长素日瞧着人模人样的,他这是想干什么,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都能想出来,今儿若是河嘉宗扑倒的是你,岂不是要借着族中长辈的口,逼着我们把你许给他?”
“姥姥,我瞧着不对劲,便说不舒服先回来。只是…我担心,他们一计不成,怕是又要想出什么旁的主意来。”
江氏心里直打鼓,“别担心,从今儿开始,他们若是再叫你去,姥姥就陪着你,初三我要回娘家,也带着你。”
河舅母想打江若宁的主意,江氏就没应,反而把河舅母给训骂了一顿,她又怎么会同意河族家打江若宁的主意。江若宁到底是尊贵的千金小姐,将来自然由她亲生爹娘许配更好的人家,江若宁待他们好,她也不能让人失望。
“姥姥,我没事了,你还是去看戏吧。”
“真没事了?”
“真没事。”
“那我去看戏。”
江氏确定江若宁无事,这才回了祠堂。
023 次子归
人在看戏,心却琢磨河族长一家算计江若宁的事,这是给她一个警醒啊,她不能让江若宁着了他们的道,难不成是河族长家猜到了什么,虽然对外说县城的二进宅子是江若宁爹娘置的,可河德秀夫妇就是下人。那几百两银子,还有县城外那三十亩良田也值三百两银子,这不是寻常人说置备就能置备下的。
一定是这样。
河族长猜到江若宁的身世,便打了主意,想算计江若宁嫁给他孙子。
这怎么能成,即便河族长曾做过县令大人,可与宋家比起来,那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吏。
江氏在心头想着,河德秀服侍的越**奶相信她,这才把小姐交托给她们,她令人给河德秀写了信去,这都有些日子,怎的也不见有回信。
初一、初二看大戏,初三亲友之间开始互相拜年。
初三一大早,江氏便领了江若宁回娘家拜年去了,一斤白糖、半斤蜜饯、半斤糖果,二斤猪肉、三斤米面,又有一块花布,装了一篮子,让水柱赶着自家的牛车前往江家村。
因拜年礼备得体面,江氏再次在娘家相谈甚欢,用过了午饭,与娘家兄嫂叙了一阵话,江氏嫂子问:“听说你家在县城附近置了三十亩良田,还造了新屋?”
“是,新屋已经建好了,请了熟人帮忙照看,过了年便要搬过去,那边的田地还有一半没翻耕出来。”
“你家水柱订亲了没?”
“订了,是县城附近罗秀才家的闺女罗福,闺女长得水灵,也会读书识字,人家也没提彩礼,只求寻个踏实可靠的女婿。罗秀才娘子一眼就相中我家水柱了,翻年两家就要商议婚期。”
江氏嫂子不无遗憾地轻叹一声,转而又道:“听说县城附近的田地全都是良田,附近的好人家不少。你去了新地方,可莫忘我家还有两个孙女,还托你帮个忙,给她们寻个体面人家哩。”
“你家土柱到古井镇古家有两年了,添娃了没?”
“添了个儿子,唉,说起来都丢人,早几年家里日子穷,为了让他好过,就让他做了上门女婿,现在我都后悔了。”
“只要他自儿个过得好就行。”
“好什么呀?那古大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生了儿子,满月了我们才知道。古亲家还说我们河家不懂规矩,虽说孩子姓古,竟没去送月礼。满月了才与我们报的信,人家仗着有十亩中等田,比我家富裕,瞧不起我们,明明是他们没告诉我们,河塘村到古井村不过二三十里路,他们不报喜,我们哪里知道,等得到消息还是相熟的人说的呢,备了米面,又把家里的两只鸡送去,人家还说那等气人话。
唉,当年土柱在家里,是兄弟三个里长得最壮实的,现在又黑又瘦,瞧上去比铁柱还苍老。儿媳那回瞧了,心疼得跟甚似的,前些日子还吵嚷着说要把土柱给接回来。可当日,是他们同意让土柱入赘的,想把人接回来,怕也不容易。”
江氏在娘家拉着家常,却不晓得土柱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家里的近况,古大妹原不许他回仁和镇家里,他硬是跑回来瞧过究竟。
他是入赘女婿在家里做不得主,什么礼物也没拿,一到晌午吃饭时,看到家里的日子和前几年不能相提并论,立马就蔫气了。
望着满桌子的饭菜,就开始泛泪花了。
瞧得河舅母也跟着哭了起来。
刘翠钿这会子心里极不舒服,当初家里穷,是土柱自己生了入赘的心思,兄弟三人里头,铁柱最憨厚老实;土柱打小心鬼主意最多,心思又活泛;水柱最是乖巧懂事,小时候的性子更像个姑娘,也最为文雅,这也是罗秀才夫妇一眼相中水柱的原因,怎么看水柱都像个读书人。
土柱见家里日子过好了,三十亩良田,新造的房宅,便是古家也比不上了,“爹娘,我不回古井镇了。”
“你不想回,你媳妇能应吗?当初可是你自儿个愿意的,孩子都生了,你又说不答应。”
土柱坐在桌前,现在是近年节,古家自称日子宽裕,可也没他家这样吃得好,回锅肉、红烧肉,又有其他的菜,这显然就是家里过上好日子了,再看一家人,个个都穿着体面的新裳。
“娘,我不回古井镇了,呜呜,我这两年过得也太不像个男人了,在他们家,古大妹重责打轻责骂,我比小媳妇还不如,还有她娘,每日总让我干活,我多吃半碗饭就嫌我吃得多,我不去了,我死也不去古井镇了…”
土柱正哭闹着不恳回家时,江氏领着江若宁主仆乘着牛车回来了。
江若宁和二妞扶着江氏下了牛车,江氏道:“大过节的,谁在那哭,也不怕人笑话。”
刘翠钿这会子抱着孩子奔了过来,唤声“祖母”,低声道:“是二叔回来了,没带古大妹和孩子回来,就他一个回来的,直叫嚷着说古家待他不好,他要回来。”
江氏进了堂屋,冷着脸。
二妞拿着茶壶去厨房里取新鲜的开水。
土柱着实比在家时更瘦了,尖下颌,江若宁记得土柱打小嘴巴甜,惯会哄长辈们欢心,虽说家里穷,可土柱一直是三兄弟里最得长辈欢心的一个,现在又黑又瘦,面露颓废。当年他吵嚷着要入赘,江氏和河舅母原是不同意的,可那时候家里着实艰难,土柱便说古家多好,说古大妹长得壮,又夸古家人厚道,吵闹着非要入赘不可。
古家人厚道?江氏曾人上托人的打听,古家老爷子是个屠夫,脾气最是个暴燥的,古老婆子也是古井镇上出名的刁酸妇人,倒是这古大妹听说行事得体,虽然人长得五大三粗,但家里的活、地里的活,几乎都是她在打理。
因着父母有些靠不住,江氏当初反对最厉害。
可最后想着古家有十亩中等田,到底是让土柱入赘了。
江氏斥道:“你当婚姻是儿戏?当初是你要入赘的,我和你娘没拦么?便是你爹都觉得入赘女婿不好当,不愿让你受委屈,可你非去不可,这怨怪着谁?”
土柱双膝一软,扑通跪在江氏膝前,“祖母,我也是你亲孙儿啊,是我年轻不懂事,大妹是个好的,可我那岳父最不是个人,一大把年纪,还在外头乱搞,和镇上一个小寡妇好上了,拿了家里的粮食给小寡妇母子吃。
我辛苦一年到头,自己没吃几顿饱饭呢,我就说了句‘爹,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了,就踏实过日子吧,莫要再让外人瞧了笑话。’他就把我给揍了一顿,呜呜,险些没把我打死啊…要不是大妹护着我,怕是就被他给打死了,只说我是嫁到他家的上门女婿,要打要骂都由他们。我是入赘的不假,可我们家没要他们家一文钱,他凭什么这般作贱我…
呜呜,我不回去了,死也不回古井镇古家村,我就留在家里。呜呜,我要回来探亲,那老东西死活不让,还不是心疼一点子拜年礼…”
024 对比
土柱一回到村里没先回家,而是寻了几个幼时交好的族中兄弟,与他们打听了家里的根本,摸了熟络,想好了法子,这才回的家。想到离开两年就没回来过,心里就不免有些羞愧,连个给长辈的礼物都没有,在家里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左右逢源了,偏生到了古井镇,诸事不顺。
先是那边的人见他是入赘女婿,颇是瞧不起。
再是古屠夫、古大娘都是古井镇出名的刁人,虽然土柱打小嘴甜,可他是个讲道理的人,遇上了古屠夫那种讲不过就打,就如同秀才遇到兵,日子过得很是憋闷。
就在年节前,因古屠夫与镇上小寡妇闹出的事,他多说了一句,就被古屠夫给揍了,古屠夫还扬言“有本事你滚,老子古家有男丁了,不要你了,滚回你的河塘村去。”那时候,他真恨不得立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