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瑁得了一百万两银子的赔偿,很快就传出去了。
敏王妃、世子慕容瑾听说时。
慕容瑾的眼珠子都快要盯出来了:“老大出去闹一趟,就得了李家赔偿的一百万两银子?”
跑腿的小厮道:“回世子爷,是真的,同去的侍卫、下人都瞧着呢。”
一百万两啊?
这得够敏王花销一阵子了。
中苑、东苑、南苑可都归敏王妃母子掌管。
顾侧妃母子就只管了一个西苑。
慕容瑾一阵肉疼:“这种好事,怎就被顾妃母子得了去。”
“禀王妃,顾妃在西苑拾掇了一处院子,说是置给罗奉侍。这会子罗奉侍带着婆子丫头住进去了。顾妃还对罗奉侍、七郡主说,七郡主的亲事他和大公子管了,定不让李家人白欺了去。”
这哪里是管,分明就是白捡了好处。
那可是白花花一百万两银子呢。
慕容瑾道:“可惜呀!多好的机会,被老大捡了去,他又得了个友好弟弟妹妹的名声,还得了好处。府里的庶出弟弟妹妹指不定认为他有多仁义呢?”
敏王妃冷声道:“小七是王爷的闺女,他们得了银子,能归他们吗?小七可是王爷养大的,小受了委屈,自有王爷做主,哪里轮得上他们。”
慕容瑾眼睛一亮,“母妃说得是。”
敏王原不想管后宅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耐不住听说李家一挥手给了一百万两银了,立时眼睛就亮了,若是几万两,他自不想要,可这是一百万两,是好大一笔。
夜里,敏王破天荒进了顾妃的院子。
顾妃热情地招待他,又是设酒宴,又是斟酒。
“顾妃啊,李源是不是给了大公子一百万两银票?”
顾妃微怔:原想瞒着的,可这事怎么能瞒得住。她粲然一笑,“瑁儿也是气不过,王爷是不知道,李家有多欺人。小七肚子里的孩子是李望的,却逼着小七嫁给李观…”
顾妃左右而言他,只望敏王能忘了银子的事。
待她说完,敏王饮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道:“把一百万两银票给本王吧。”
“王爷,王妃母子的家业还少?说是王妃的嫁妆,这才多少年,她的嫁妆就能翻十倍?还不是王爷的家业,明澜定了亲,许的是又是名门望族,这嫁妆可不能薄。瑁儿虽然成了亲,二十多岁了,一无爵位,二无功名。在吏部任了闲职,这些都是要打点的。”
敏王见她扯着旁处,端容道:“给五十万两总成吧。”
“王爷,当年你说立嫡不立庶,将世子之位给了阿瑾,我可与你闹过?”顾妃想着,她的出身也不比敏王妃差,两人又是同时认识敏王,同年嫁入敏王府,可敏王妃却处处压她一头。敏王妃生下长女,而她可生了长子。
想到这些年的辛酸,眼泪滑落,拿着帕子轻泣起来,“她生的儿子袭了王爵,她生的闺女也比我的女儿高贵一分,封号明珊,皇家的掌上明珠,可我家澜儿,却是明澜郡主…呜呜,虽同为郡主,就比她的孩子矮半分。
王爷,你我二十几年的夫妻,我一心待你,因为爱你、重你,她给了我多少委屈我也忍了…”
敏王微蹙着眉头:天乾皇帝一生,有两个皇后,一个是他心之所属的慈荣圣皇后,另一个则是他的结发妻子慈敬皇后。这慈敬皇后便是顾妃的嫡亲姑祖母,顾家当年也是有爵位的,只是后来雍和帝登基,方才夺了顾家的爵位。
否则,以当年顾妃的出身,怎会甘居为侧妃之位。
敏王听得心下一阵难受,“我何曾说过不把候爵给瑁儿了?”
“你没说过,可这二十多年…”顾妃哭得稀里哗啦,想到同样都是儿子,慕容瑁比慕容瑾就只大不到两岁,慕容瑾十岁时就封了世子,可他的儿子至今也没得到那爵位,“府里人都说,你是要把爵位留给五公子的。”
五公子慕容瑛,是敏王妃所出的幼子,也是嫡出。
“你听谁说的?”
“府里这些年都传遍了,还用妾身说。王爷而今正值壮年还好,他日若是我们都老了,妾身就盼着走在王爷前头,免得他日看着瑁儿一家被人欺凌…五公子有一个嫡亲的世子,自有世子照顾他,可我的瑁儿啊…要是我去了,可如何是好?”
顾妃老了,容颜已失,若不是因为与敏王府做了二十几年夫妻,膝下又育有一双儿女,府里哪有她说话的份儿。
今日见敏王主动来她院子里,自是要哭诉一番。
她无论如何也要替自己的儿子谋到爵位。
世子位争不过中苑那位,可这候爵怎能还给了中苑的次子。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易,改日我递请恩折子,请皇兄下旨给瑁儿赐爵。”
200 请封奏疏
顾妃抹着泪儿,“王爷这话儿说了多少回?我可不信。”
虽说顾妃有四十出头,可此刻落在敏王爷眼里,雨打梨花,别有风韵,直挠得他的心生酥。
敏王道:“那你想如何?你是知道的,敏王府人丁兴旺,连皇兄、二哥都羡慕我得紧,直说我是个有福的,享尽齐人之福,可他们不知道,敏王府花销大啊,这一日少说千两银子的花销…”
这怨怪得着她么?
谁让他花心,左一个美妾,右一个娇娥地往府里抬。在侍妾们被他腻之前,如果能育下一男半女,便能继续留在府中,若是不幸被他厌弃,对不起,只能送往庵堂了此残生。敏王府虽然地儿大,可也容不下太多的侍妾。这内务府对亲王姬妾也是有定额的,总不能让这些身世清白的美人挂着“通房”的名分。
顾妃娇声道:“要我信你,你在奏折上署个名儿、落上印鉴。”
敏王歪着头,上回在荣安宫用宴,太后就问过他:“棣儿,哀家记得你们府里还有一个爵位。”
敏王道:“回母后话,照矩还有一个候爵。”
亲王府可有两个爵位,一个是世子位,将来袭王爵;还有一个是候爵。世子多是嫡子承袭,而候爵则可以是众多亲王府公子里最有才华或最得宠的儿子拥有,这要看敏王偏向谁。反正无论是世子还是候爵,都得敏王同意,呈递奏折后方能定下。
敏王想将候爵给长子,可又喜欢丁承仪所出的九公子,这孩子长得最像他。他瞧着就喜欢,但五公子也得他之心,这三个孩子个个都是好的,他左右摇摆不定,不知道该把爵位给谁好。
敏王妃替她的幼子盘算,顾妃自要替她的儿子打算,而丁承仪百般温柔、任劳任怨。说白了。还不是想让她的儿子得到爵位。
顾妃起身回了内室,不多会儿就捧了一份写好的奏折来,另一只拿着厚厚的一叠银票。暖声道:“就劳王爷把这请封折子给签了。”
敏王惊道:“你备好的?”
顾妃眼睛一眨,眼泪儿扑簌簌地滚将下来,“妾身哪是备好的,你可瞧清楚了。这上面是你的笔迹,当年你立了二公子为世子。便说要把候爵留给瑁儿,奏折都写好了,偏你又迟疑。直说九公子、五公子都是好的,贱妾不忍逼你。便道‘王爷不妨多想些日子’,不曾想,这一想就是十年。”
十年前写的?
敏王爷脑子里一片混沌。丝毫不记得这事,心里却莫名地感动。“是我对不住你!”接过奏折,提了笔,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又从怀里掏出个锦囊,从里面取出印鉴,一把按下,落了下去。
顾嬷嬷立在一侧,心下大喜。
顾妃不动声色,敏王爷也不知对多少女人许诺过好处,也不过是为了哄女人用心服侍他,可一夜缠绵之后,就把自己说的话抛到九霄云外。
顾妃熟知他的性子,编了个谎话,就把敏王爷给哄住了。
顾妃将银票呈给敏王,自己收了奏折,暖声道:“夜深了,妾身让罗奉侍服侍你歇下。”她压了压嗓门,“李家家业大,瑁儿就耍了一回狠,就逼得李二太太献出一百万两银子来。王爷还要用到罗奉侍母女,你还得去她那儿坐坐。”
敏王爷明白了顾妃的意思。“以你之见,李家还能拿出多少银钱来?”
顾妃比划了一根指头,“再拿一百万两是轻松的。”
“让瑁儿逼他们拿二百万两,拿不出来,本王可不是吃素的,本王的女儿也不是任由欺负的。”
“可不是这理。连凤歌公主都如此说。自来只有我们欺人的,哪有人欺到我们皇家头上。”
皇家人被欺负了,连屁都不放一个,这不是让人瞧笑话。什么弹劾打肚皮官司,还不如多拿些银钱实惠。
敏王最喜的便是两件:美人和钱财。
敏王爷接过银票,小心地揣好,“去告诉罗奉侍一声,本王稍后去她屋里。”
顾妃欠身道:“妾身恭送王爷。”
待敏王走远,顾妃当即道:“来人,把大公子请过来。”
不到半炷香,慕容瑁便到了。
“母妃找我?”
顾妃斥退左右,把请封奏折递给了慕容瑁。
慕容瑁拿到手里,惊道:“父王终于答应把爵位给我了?”
顾妃点了点头,“宫宴时,寿宁宫的静嬷嬷递话来,说凤歌公主是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这折子不能由我们递上去,最好请凤歌公主帮忙。”
慕容瑁拿着折子,有了这个,就等同他拥有了爵位,虽说不比王爵,可好歹也是个封号,是属于他自己的爵位,将来还能留给儿子、孙子。
静嬷嬷,本姓顾,是当年服侍过慈敬皇后的老人,更是个人精,自慈敬皇后没了后,她一直住在寿宁宫守着宫殿,宫中老人里少有得到寿终正寝的人物。
自顾妃嫁给敏王后,每次入宫都少不得给静嬷嬷带些好东西,有时候接济一些金银,有时送些佩件、首饰等物,偶尔会是一些银票。
慕容瑁道:“我们与凤歌公主并无甚交接,她能帮我们?”
“你这孩子,为娘教了多少回,万事都要用心。你不是与琅世子走得还算亲近么?你请他出面。容王妃容不得凤歌,凤歌主仆十几人还住在大理寺,她现在最缺的就是一座体面院子。
顾嬷嬷使银子买通了凤歌身边小高子,听小高子说,她正托人想买一座三进院子落脚。我手头正好有一座三进院子,位置在荷花里南三巷,最是个好的。
另外,我将京郊五里石桥镇上一处千亩的良田庄子也一并给她。
现在要寻这样的好庄子可不容易,这可是我趁早从定国公府的家业里提前买下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凤歌公主身份贵重,可她现在最缺的一是住处,二就是家业。
顾妃道:“你将房契、地契拿上,不必亲自出手,你给她,她许是不会要的,你就悄悄给了慕容琅。将她私下托人置院子、田庄的事告诉慕容琅,他自会设法给凤歌。我瞧着,旁人给的凤歌未必会要,可慕容琅给的她会收。”
凤歌与慕容琅可是兄妹,哥哥给妹妹置家业,这也是正理。
看容王府,也就慕容琅能在凤歌跟前说得上话。
慕容瑁道:“如此一来,不是我们替人作嫁衣裳?”
“还真是个憨厚的!”顾妃轻骂一声,正容道:“慕容琅知道实情,你帮了他,他自记你一个好。慕容琅帮你与凤歌说好话,这不比你自己说百句千句的强。他们到底是骨肉兄妹,说话比你方便。静嬷嬷这些年帮衬我们母子不少,既然是静嬷嬷这么说的,你只管去做,旁的不需多言。”
慕容瑁接过奏折,又房契、地契,里面还有一叠卖身契。
“这些下人亦是好的,是我让顾嬷嬷从定国公府里挑的两家人,一家搁在院子里,还有一家放在庄子上,都是妥当人儿,最是合宜的。”
顾妃又叮嘱了一番。
慕容瑁离了西苑主院。
顾妃轻叹一声:“瑁儿这孩子,有时候显得过于敦厚了些。”
“若像世子那般掉到钱眼里,顾妃就更要忧心了。”
顾妃道:“他唯一的优点便是孝顺听话,虽不如九公子机敏、心眼多,却让我放心。”
嬷嬷问道:“静嬷嬷让把请封折子交给凤歌公主,请凤歌转给皇上,这又是何道理?”
顾妃道:“且瞧着看罢,这么多年了,静嬷嬷的话就没错过。”
嬷嬷点头。
慈敬皇后早就归西几十年了,可静嬷嬷在寿宁宫依旧平安无事,还活到了八十岁的高龄,真真是奇了。
大理寺。
江若宁今儿晌午在书房看了一大半日的卷宗。
刚回到飘花园,就闻到一股菜香。
抬眸时,花厅里已经有人坐在桌前了。
“妹妹回来了!”
“琅哥哥怎来了?”
慕容琅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给你的。”
“打开看看。”
“荷花里南三巷的房契?石桥镇的田庄?”
江若宁怪异地看着慕容琅。
难道是李观告诉慕容琅的?
慕容琅道:“是我给你的,给你,你就收着。哦,你别想银钱的事,上回你帮了敏王府这个大忙,瑁堂兄可是一下子从李二太太那儿得了一百万两银子,分了你一些银钱,我自作主张帮你置成院子、田庄了。你还需什么,只管与我说,我帮你置成产业。”
慕容琅当时也问过慕容瑁,为什么慕容瑁知道的事,他这个嫡亲的哥哥竟然不知道,可慕容瑁小心地告诉他“是我特意盯了凤歌身边的下人,见他们在打听房屋田庄之事,故而留了心。”
慕容琅想着:是我妹妹出的主意好,否则慕容瑁哪里能得一百万两银子,所以,慕容瑁给的,他就拿了,而且还拿得心安理得。
可慕容瑁居然把敏王的请封折子交给他,还说了一大堆的好话,请他务必要让江若宁将请封折子亲自呈给皇帝。
江若宁道:“李二太太真给了了瑁大哥一百万两银票?”
“可不就是。她不敢不给钱,不给,瑁大哥就下令打李望,李二太太怕他将人揍出个好歹,就给了。”
江若宁想着,二房的银钱还不是李观的。
自己收就收了。
多收一点,也算是帮李观留一条后路。
201 帮忙
李观是个孝子,知晓母亲被李源拿捏住,便是要他的命许也舍得给。
慕容琅笑道:“妹妹能否帮我一个忙?”
“是三皇叔给朝廷写的请封折子,瑁大哥想请你亲手呈给皇上。”
“这种事,不是照矩先送到礼部,再由礼部转呈皇上阅示?”
江若宁心下疑惑,在宫里住了一些日子,碧嬷嬷原教她规矩,少不得与她絮叨一番宫里的种种惯例。
慕容琅道:“敏王有十二位公子,除了已有爵位的世子,还有十一位公子没爵位。这一路递上去,折子还没到皇上手里,敏王府早就为了争夺爵位闹得不可开交。这不是怕惹出风波,想请妹妹帮忙递上去。”
她直接递上去,省了礼部那边的环节,知晓此事的人就少了,这一路只得可数几人知道,慕容瑁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他首先不会说出去。
“我还要查案呢?”
“妹妹,瑁堂兄的人脉广,他答应帮忙。”
江若宁跳了起来,“这种事,你也告诉他。”
这是他们的秘密,慕容琅这个大嘴巴,怎么又对人讲了。
江若宁从未见过如此藏不住话的男子。早前,她说过要查贵族幼女失踪案的事,她答应过阿欢,要替阿欢报仇,将当年那些欺负过阿欢的人绳之以法。
慕容琅道:“我什么也没说,见他像个纨绔,就问他哪里养有女童?我寻了这么久,除了青\楼画舫,还真没寻着。可他说出两处来。我让左仔打听了一番,那里还真有。只要进去,没熟人引荐却是不成。”
旁人不知道,可慕容瑁知道。
如果自己真帮忙递了请封折子,慕容瑁也会领情,许能助自己尽快破案。这些天了,小高子、卫什长等人在外头转了那么久。可是一点门道都没碰上。
慕容琅道:“妹妹何时入宫?”
江若宁看着手里的房契、地契。如果她拒绝,慕容琅心里必不好受,慕容琅用心置备。是补偿,更是求个心安。
“今晚,我们去你说的两个地儿如何?”
“暗楼不接生客,需熟客领路。慕容瑁去过几回。算是那里的熟客,我想让他带我去。可他死活不肯,妹妹…我与他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你去求他,他也未必肯。”
慕容瑁为何不肯?
他是怕得罪暗楼的东家。还是怕带坏慕容琅?
后者不可能,倒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江若宁歪着头,要说服慕容瑁领路。还真得下一番苦工夫。
“妹妹,你何时搬家?我从王府带些下人来帮忙。”
“你替我选个黄道吉日。回头我着小高子、翠浓过去瞧瞧。”
江若宁交代了下人,当天黄昏领人去了趟荷花里南三巷。
府门前挂着一块空白的匾额。
叩开大门,出来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子,江若宁拿出他一家五口的卖身契,“我是你们的主子了,这里也是我的地方。领路,我过来瞧瞧,择了吉日就搬进来。”
这座三进的院子分前院、后宅,前院有厨房、杂库房,还有一座客院。过了二门,就是后宅,错落有致地建造着三处院落,一座阁楼,一座主院,又一座副院。
“禀主子,这座别院早前是定国公府的,原是定国公夫人给公子们置的,想着将来百年之后给次子或幼子作宅邸。”
无论是给哪位公子住,能拥有这样一座三进院子也算是极体面的,虽然房屋不多,可贵在后宅的地盘大,再建几房院子也有地方,此地位于荷花里,环境静幽,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主院里的家具是七成新的,摆件也简单了一些,但住人还是够了。
江若宁转了一圈,对这里颇是满意,令看守的一家将主院打扫干净,她择日搬入。
翌日一早,江若宁带小高子回宫。
江若宁站在翠薇宫的库房前,让碧嬷嬷挑了些衣料、摆件等,登记造册的圣物不动,寻常些的摆件挑出来装成箱笼,预备着出宫时带回自己新置的别苑里。
江若宁又去了趟内务府,上回她绘了一些图纸,让内务府的工匠照图打造了一批必须品,一一清点,又是一大箱子的东西,照着规矩打赏了匠人,留下三千两银票。
雍和帝时期,宫中便有了新规矩,除了后\妃月例,若要添补东西,都需要她们另外添补银钱,不能让内务府亏了,而江若宁付的三千两算是本钱,其他打赏匠人的另算。
内务府大总管堆着笑脸:“凤歌公主好走!”
“你们忙。”她摆了摆手,领着宫人回到翠薇宫,将箱子里的物件一一倒出来,一件件地使过之后,又重新放回箱子。
小太监一路快奔,站在大殿外禀道:“禀凤歌公主,皇上散朝去御书房了。”
江若宁道:“小高子,把我上次绘的《西山秋景图》带上。”
小高子一路快奔,将江若宁裱好的画寻了出来,小心地托在手里,跟着江若宁往御书房方向移去。
御书房。
皇帝正在批阅奏章。
羊大总管禀道:“禀皇上,凤歌公主求见!”
江若宁穿着一袭粉蓝色的宫袍,更显眸眼如画,看着江若宁,皇帝顿觉心情大好。
“儿臣凤歌给父皇请安!”
“平生。”皇帝打量着江若宁,出宫几日,人逾发精神了,他们约好一月半的时间,可这才几****便归来,“瑷儿有事?”
“父皇。”江若宁娇呼一声,笑盈盈地道:“几年前,儿臣绘了幅《西山秋景图》。是目前为止儿臣最满意的山水画作。只没有宫里的颜料好,但意境还不错,特意装裱献给父皇。”
皇帝抬手道:“来人,打开。”
展现在眼前的画卷,绘的是朝霞初升,阳光照耀在东山的红枫之上,满目嫣红。如梦如幻。树梢红如霞铺万里,空中飘落的艳红姿影翩翩飞落,地上红叶铺展。仿佛铺了一层明艳的织锦,迤逦入梦来。这样鲜艳的红,绚烂成锦的红,如云空幻的红。如海广博的红,刺入眼目的红铺天盖地。占据了所有的目力与记忆,令人惊艳数日。一大片的红枫占尽秋色,一抹明黄夺人眼目,在漫天漫地艳红之中。那瑰丽的明黄悠然站立,仪态优雅,好似一阵轻风扫来就能将他卷走。又似血海中踏血而站、傲然而立。云蒸霞蔚的艳红与瑰丽如金的明黄强烈相映,逼人屏息。夺人心魄。
明黄的男子身影融入秋色红枫之中,宛如夜空群星的那轮明月,傲然独立,风姿卓绝。真真有一种山高人为峰的遗世独立之感。
这一幅的风格,与早前江若宁所绘截然不同,她绘融合西洋画的用色风格,又汇入国画丹青的笔调,自成一派,风格独特。
“启禀皇上,温思远求见!”
翰林院学士温思远,是镇北王府嫡系里文才最好的一位。
温思远进入御书院,行罢礼,目光落在屋里一幅《西山秋景图》上久久移不开眼,见一侧立着江若宁,揖手问道:“这画是凤歌公主新作的?”
江若宁道:“非也,是两年前绘的,感觉意境还不错,特意献给父皇。”
皇帝面露得意,他就爱看臣子那羡慕、嫉妒得恨的眼神。
这样的画,他有,可他们都没有。
“温爱卿以为这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