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安看着这样的温如山,一时间目瞪口呆:世子爷、大公子在家时,哪道菜不是顶尖,府里的大厨可是从宫里御膳房出来的,那饭菜备的是一等一的好,就这种加了料的饭菜,他居然硬着头皮吃下去了?
公子不说难吃,他这个做下人的也不能挑剔。汪安学着温如山的样,用菜一拌似乎并不太难吃,勉强还能入口。
说真的,除了胡椒味重了些,面条做得很可口,菜也炒得不错,今儿忙了一天。此刻能吃上顿热饭菜。真是件幸福的事,唯一的遗憾就是江若宁的“报复”。
小梅在门口禀道:“小姐,杨副捕头到!”
江若宁心头一紧。怎的这个时候来了,要是被杨副捕头发现她与一个年轻男子同住屋檐下,这都叫什么事?她忙忙冲温如山打手势。
让他离开?开什么玩笑,居然在面条里拿胡椒当泥沙玩。还想让他回避么?如果她乖乖的,他不在乎给她留几分颜面。可现在,他与汪安都不会躲。
江若宁又使了几个手势,示意他躲到西屋丑。
温如山冷声道:“要爷回避——休想!”他闷头继续用饭。
小梅在门外重复着:“小姐,杨副捕头有要事相商。说今儿非见不可!”
江若宁道了声“知道了”起身就要往外面跑,然,角门处。杨副捕头已经进来了,她笑了又笑。正待说话,杨副捕头抬头望向堂屋方向,看到堂屋里坐着的熟悉身影,立时吓了一跳。
杨副捕头原本平静如常的面容,顿时煞白,撩袍就要跪,却听温如山不紧不慢地道:“哟…这不是杨副捕头?今儿在街上碰过面的,在下温如山,失敬!失敬!”
杨副捕头被吓着了?
也对,她江若宁一个位大姑娘,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大男人,还有一个小女童,偏生这女童长得跟江若宁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杨副捕头看着温如山那告诫似的目光,身子微微一颤:我的县令大人,这又是玩的哪出啊?
江若宁怎和县令大人住一块?
乱了!全都乱了!
杨副捕头想到今儿下衙前,被新任的县令大人唤到后堂:“杨副捕头,无名女尸案还得你带领众捕快尽快侦破,你回头去寻一下小江…”即然他们住到一块,还让他跑这一趟做什么?这县令大人,不是故意拿他开涮?可是,县令与江若宁怎会同住一屋檐下呢?
真是太诡异了!
县令让他来给江若宁递话,请江若宁务必明儿一早就回县衙当差。
杨副捕头一时间摸不透,只觉得后背冷汗冷淋,“小…小江啊…衙门的无名女尸案…还…还得请你回去破案。”
江若宁面露愕然,“杨大叔,你怎么在打颤?”她迷惑地看着外面的天空,今儿不冷呀,怎的杨副捕头看着很冷的样子,早过了倒春寒的时节,正是温暖如春时。
杨副捕头忍住没抹额上的冷汗,“小江,新任的县令大人请你尽快回衙门。”
“我不是写了请假文书么,请七天假…”
“那个…实在没法子了,无名女尸若是搁久了怕是不成,这天一日日热了,不能久放。”
温如山道:“杨副捕头用过饭没?我们家做得多,要不就吃点面,我娘子厨艺不错,就是面食里的胡椒放得多些。”
县令大人请他吃饭?这吃还是不吃?
等等,县令大人说“我娘子”。
杨副捕头眸掠怪异,从温如山身上又移到江若宁身上,最后看到了一侧坐着的小女童,“小江,这是你女儿?”
温如山得意一笑,“我与若宁生的孩子够可爱吧?”
“什么?”杨副捕头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只鸡蛋。
新任县令大人与江若宁的女儿?他没听说江若宁成亲,可这小女童与江若宁长得好像啊。
江若宁脸拉得老长,他是故意的,故意误导人,因为阿宝的容貌,原就让人误会,偏他还说这样的话,那根本就是肯定嘛。
“小江什么时候成的亲?孩子都这么大了?”
太吓人了!
与他们相识几年的江若宁居然成亲生子,而且还有一个好厉害的夫君。
完了,完了。
这回落到她夫君手里,会不会被县令大人报复。
弄不好,早前调到奉天府知府衙门的李捕头都要被清算。
这几年,他们可没少抢江若宁的功劳。
一遇案子,就让江若宁干活,一破案就成了他们几个的功劳。
温如山吩咐道:“二妞,取副碗筷来!”
二妞定定地望着江若宁,仿佛江若宁不点头,她就不会照办。
江若宁点头应了。
杨副捕头坐在汪安下手,接过二妞捧来的饭碗,尝了一口,好重的胡椒味,憋在嘴里,脸色一红:不能吐出来,县令大人请他吃饭,这是瞧得起他啊,只能强行咽下,这岂是“胡椒放多了”,敢情这胡椒和泥巴一样不值钱,不知道放了多少,麻辣得难以下咽。
据他所知,江宅的饭菜还不错啊,怎的放了这么多胡椒,就算是主仆放重了,也不该是这样的味道吧?
杨副捕头这会子面露出比上刑还要苦的表情:县令与小江是夫妻,他们夫妻到底是在玩什么,故意多放胡椒,然后让他吃…
唉,江若宁与他共事多年,不像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啊。
谁能告诉他,县令大人在玩什么?不带这样整人的吧。
杨副捕头正想着,只见小梅捧着一钵面条进来:“二妞姐,以前给我和爷爷送的饭,都是小钵装,今天怎么换大钵。”
汪安正吃得难受,立马起身,想接过小梅送回来的大钵,“这才是是我们的,定是弄错了。”捧起钵就放在桌上。
温如山举起筷子就开始抢面。
杨副捕头看着这温如山主仆,这是怎么闹的啊?敢情这不是吃饭,而是在抢饭啊。
温如山“倏倏”地大吸一条面条,“娘子啊,几年没见,你这口味还真是奇怪,喜欢吃胡椒,还是小梅送来的好,味道刚刚好。”
江若宁喜欢吃胡椒?
每次下乡镇办案,杨副捕头便与江若宁一处吃饭,她的口味很正常,怎么可能吃这么重的胡椒。
有问题!
江若宁寒着一张脸,垂首喂阿宝。她原是要报复温如山,谁知温如山留杨副捕头吃饭,这不是让她丢人,要是杨副捕头告诉别人:小江的厨艺原不错,就是胡椒放得太多…光是一想,她就觉得不爽。温如山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出丑,故意看她笑话。
阿宝的一双大眼睛就在温如山、杨副捕头身上流转着。
杨副捕头真是食之难咽,弃之不能。要不吃,这太不给新任县令大人面子,何况这县令大人来头太大。今日午后,整个青溪县的乡绅、富户都惊动了,纷纷往县衙送帖子,要宴请新任县令大人。
江若宁看杨副捕头吃得艰难,起身将菜盘推了推,“那个…胡椒放得多了些,杨大叔拌上菜,再倒点了醋就能好吃些。”
“哦!”杨副捕头望向温如山,照着做了,再一尝,确实好吃了些,至少没那么难咽了。“小江啊,新任县令让你明儿一早回县衙当差,冯仵作重新检查了女尸,我已派人去了观音庙镇挨家挨户的打听死者的来历。你还真是神了,在那山洞里,确实发现了一个死婴…”
温如山轻咳一声。
杨副捕头微凝,立即止住话头,新县令不让多说,他不说多便是。
江若宁给阿宝喂完了饭。“还吃吗?”
“娘亲,饱了!”阿宝拍了一下肚子。
江若宁道:“找小梅玩儿。”将阿宝抱下贵妃椅,阿宝好奇地盯着杨副捕头看。
杨副捕头亦瞧着阿宝,“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大叔,我不是娘亲的女儿,不是哦!真的不是哦…”
江若宁满头黑线。
她已经告诉过阿宝“以后别再说‘我不是娘亲的女儿’的话。”可阿宝这会子忘了,很快她又道,“我是娘亲的女儿哦!”
不说“不是”的话,那就是可以说“是”。
这就是小孩子的思维。
杨副捕头呵呵一笑。
086 炸毛
江若宁满是尴尬,紧握住拳头,望向温如山的神色又凝重两分,实在无法忍了,温如山这混蛋,欠揍啊,真的是欠揍。阿宝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一定和温如山有关,一看到他那阴谋得逞的样子,江若宁就气得咬碎银牙。
“小江真是好福气,找了个好相公,还有如此乖巧的女儿,让人羡慕啊!”末了,想继续拍马屁,又怕说错了话,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吃。
江若宁苦笑,她再忍忍,待杨副捕头走了,她立马就与温如山算账。
然,杨副捕头好似故意的,一碗面条吃了两刻钟也没吃完,难不成真是太难吃了?
可江若宁立时发现,杨副铺头看往温如山的表情很怪异,有恭敬,有巴结讨好,更有小心翼翼,眼里还有十分的忌惮。
江若宁微眯一下眼睛,袖子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杨副捕头终于走了,临走还说:“小江啊,你太不地道了,成亲也不请我们吃喜酒。”实在太不地道,故意放重胡椒,让县令大人逼他吃。这孩子变坏了!
温如山道:“待寻了吉日,我们补办一场,到时候一定请老杨吃喜酒。”
“好!好,温公子,到时候我老杨一定来。”
杨副捕头走了,很快就听到他与门上支伯说话离开的对话声。
江若宁阴沉着脸,“温公子…”温如山并没有与杨副捕头介绍身份,杨副捕头是如何知道温如山姓温的。
还有杨副捕头对温如山的态度,用老鼠见着猫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江若宁恶狠狠地望着温如山,他分明就是故意闹得人尽皆知。先是周半夏,现在又是杨副捕头,怕是不用两天整个青溪县都知道,女捕快江若宁有夫君、女儿。
几年里,原该是大姑娘的江若宁,突然间被贴上了标签:有夫之妇,有女之娘。
“温如山。你是不是故意的?非得坏了我的名节?几年前。不是说好了,我是被你们雇来的替身新/娘,《婚书》上为什么是我的名字?为什么你现在对别人冒充我的夫君?”
“你冒充一次我的新娘。我冒充一回你夫君,很公平!”
这算哪门子的公平?她冒充新娘,那是她乐意的吗?那是她被人算计。而他冒充她夫君,这是冒充吗?他纯粹就是将她的名声毁于一殆。
他早就发现她脸色变了。一直在忍,所以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杨副捕头说话。就是想留杨副捕头多待一会儿。
温如山一转身进了西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天一早,我还有事。”
“温如山…”
“我先歇下了。”
屋子里飘出他不耐烦的声音,江若宁站在西屋门口。
他以为躲到屋子里就没事了,今儿她不收拾这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她就不是江若宁,便是泥做人儿还有几分泥性儿。可这两日,温如山再三挑战她的底线。
她忍不住了!
她要爆发了!
“温如山。你给我滚出来!你当着人唤我娘子,又故意误导阿宝,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不说清楚,我饶不了你!”
她紧握拳头,恨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栗。
被人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换成是谁心情都无法好起来。
“有事明日说,我歇了。”温如山的声音显得有些慵懒,对于她的怒火表现得无动于衷。
江若宁不由细想,抬腿就是一脚,门传出一阵如雷的声响,她管不了这么多,现在她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明明还在说话,就说他歇了、睡着了。
“温如山,你今儿要么一晚别睡,不说清楚谁也别睡,滚出来!”
她骂了一句,抬手“砰砰”敲打着房门。
她要疯了,快被温如山给气疯了。
她的良缘,原瞧着就近,却被他从天而降给破坏。
周半夏一定会告诉李观的。
李观会不会再不理她了?
啊——
更重要的是,她莫名其妙多了个夫君、女儿。
这夫君与她有嘛关系?
她当年是被人算计,现在又来被人逼迫,不带这样欺骗人的。
每过一会儿,就传来一声怒骂,“温如山,你这个混蛋!快开门,不说清楚,谁也别想休息!”
言落,又是一阵砰砰拍门声响。
江若宁很想把这门给拆了。
不,她直接用拳脚在门上轰个洞,要从那门洞里把温如山给拽出来。
温如山被吵得不厌其烦,慵懒开门,若无其事的样子瞧得江若宁火冒三丈。
明明理亏的是他好不好,可他干嘛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块板砖,他要干嘛?
江若宁微敛眸子。
温如山道:“要杀我?工具我已经准备好了,如果砖头不过瘾,我给你备宝剑。”他将手中的板砖塞入江若宁手里,一副大义凛然状,昂首挺胸等着江若宁拿板砖拍他。
输理却不输场,他直直的看着俏丽的江若宁,美人就是美人,无论是怎样的性子,都让人赏心悦目,连个乡下小妮子都收拾不了,他就不是温如山。
“要杀要剐全由你,我不还手!”
江若宁气得浑身打颤,从小到大,她从来不欺负别人,可是这样被人欺负,她心里不好受,就像是一座蠢蠢欲发的火焰山,想爆发却不得爆发,她快要疯了,可疯也是需要境界的。
她可不是小白兔!她江若宁也有是脾性的,被人算计、欺负至此,如果不奋起反抗,还真被人当成小白菜了。
杀人是犯法的!即便是古代,这杀人也是大罪。
杀了他,她也得坐牢。
江若宁努力地忍,再忍…
她咬了一下唇,忍无可忍,忍不了啦!她觉得自己如果冰川下的火山,现在就要肆意地爆发,轰隆一声,是她的失态,而她的一记狠重巴掌已重重地击打在温如山的脸颊上,她愤怒地咆哮着:“我只是想要个解释,你凭什么来决定我的一切?凭什么?”
温如山莞尔一笑,他没想到她会扇出一巴掌,全然不防,重重击在脸颊,很痛,可他却没有露出半分的痛意。
是他欠她的,就算是她杀了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是一次又一次地算计了她。
她气得浑身颤栗,握起拳的双手高高地举起,又无助地垂落,可见她被气得不轻,她一直在忍,在强行的抑制自己,现在终于爆发了。
然而,奇怪的画面发生了:温如山在她再一次抬起双臂时,突地拥住了她的腰身,吻,像细密的雨点覆落而下,
“唔——”
这个混蛋,又欺负她!
她握起了拳头,一拳头就要砸在他身上,他的大手轻易就锁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干什么?谋杀亲夫?”
他步步紧逼,直将她逼至墙角处,大胆而恣意地审视着,生气的她竟出奇地与宋清尘相似,是眼神相似,是神态相似,然她们的动作完全不同,他只看她的脸,在她的脸上看着那惊人相似的地方。
这两天,温如山把江若宁所有的一切都进行了新的了解、调查,从县衙的捕快嘴里,从县城的百姓口中,甚至从熟晓江若宁的人那里。
江若宁善良,是她花一两银子买下了有病的阿欢,给阿欢治病,给阿欢一个容身之处;江若宁大爱,她得到了还素膏配方、青霉素制作方法,未收分文,传授给了几大医馆,便是现在无论是回春堂还是念慈庵,都念着她的好;她似乎天生就是一个捕快,无论是大案小案,她都能抽丝剥茧还原真相…
她,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她自信、她骄傲、她善良、她自重…
她几乎是青溪县人眼里一个很特别、一个很可爱的女子。
同时,她又是安分守己的,从不做逾矩之事。
她不惧死人,甚至与仵作一道查看尸体;她有时又最是胆小怕事,许是一只老鼠便能吓得尖叫连连…
这样的她,特别又真实。
不像宋清尘那样总是不沾纤尘,总是云淡风轻,总是风华/绝/代,让他捧着她,敬着她,甚至是爱着她,甘愿为她做下所有事,即便伤痕累累,即便为爱逃遁。
江若宁抬腿一脚,狠踹过去,面容气得变形。
温如山平静如常:“没有什么不能解决。好,我给你时间,让你想想如何解决这事,想好了告诉我,我尊重你的意见。”
尊重?
狗屁的尊重!该死的尊重!
她要自由,她要和离,丫丫的,就拿那该死的《婚书》来逼她。
这会子,又提什么尊重。如果是尊重,为什么不同意她的建议,现在他当着她的面,告诉她认识的熟人“我娘子长,我娘子短”地叫着,天晓得,她有多讨厌这个男人。她有喜欢的人,却因为陈年的往事,被迫与他住在一个屋檐,还被他要胁着要照顾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女童。
温如山道:“如果没想好做什么?我劝你回房休息,天黑了,该睡觉了,你明早不是要去县衙么?”
江若宁的双臂像猿猴一样挥舞着,什么女儿家的矜持,什么女儿家的温嫁,全都没有了,就是一只发怒的猴子,“啊——”她一阵歇斯底里的狂呼。
听到她的怒吼声,二妞、阿欢都奔了过来,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被触怒的江若宁,“小姐”。
087 惹怒
江若宁握拳一扬,要胁似地道:“忙你们的,今儿本姑娘要与这混蛋解决一些个人恩怨!”
她恶狠狠地看着温如山,气得快要爆炸了,可他却像个没事人,这实在太不公平。
杀人?这可是违法的事儿,她可是女捕快,四年间熟读了《大燕律法》,姥姥、舅舅一家将她拉扯成人,好不容易一家的日子好过了,她却杀人了。
她必须考虑后果,可是不杀他,她也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这狂妄的混蛋不好好收拾一顿,她今晚也别想睡个好觉。
温如山没心没肺,似乎觉得激怒她是一件很趣的事,“你是不是很恨我?好,这段时间你可以想法来对付我。”
居然敢无视她,居然吃准她不会拿他怎样?
她怎么可以被他无视。
温如山依旧神色淡淡:“如果你还冷静不了,压不下怒火,我建议你泡澡。”
江若宁再次爆发,即便是刚才失态,她在尝试压抑自己的情绪,乖巧、端庄淑女的形象被破坏干净,一把抓住温如山的衣襟,用力的摇晃着,嘴里不停的大骂一阵。“温如山!你个混蛋!王八蛋!”
他平静得像块木头,仿佛被她抓住的不是他自己,根本就是他的衣服。
对她的怒、她的骂无动于衷。
是他愧对了她,他没想到会有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天,而他的出现竟然是再次的算计。
所以,如果她要打骂他,他会默默地承受。
“发泄完了?完了就回去睡觉!”
这个混蛋不说话,她会更舒服些。为什么总是在她怒火刚刚平息一点点的时候,只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让她再度抓狂。
为什么他就不能有点正常反应,如果是她算计了人,被人识破,总得解释,总得赔罪。总得说说自己的难处。总得让对方知晓一个真相,总之就是要服软道歉,明明理亏的是他。他居然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这怎么可以。
这混蛋,居然什么都不说,还一次次地挑恤她,令她怒火乱窜。
他实在太冷静了。冷静得始终置身事外。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江若宁一个人的事。
被伤害的人是她。被算计的是她…
江若宁再次被气得失控,抬腿一踢,重重地踹了过去,这一足很重。也很疼,温如山微微皱眉,然后又露出那张平静如死井水的样子:“我说过不会还手!”
这可是他自个儿说的?
她江若宁可不是软柿子。只要不闹出人命,不让他缺胳膊少腿。她就不算过份,也没有做出违法的事儿。
“如果你还手就tm的是兔崽子!乌龟王八蛋!生儿子没屁眼!”
这什么话?
小姐骂人了!
还骂得这么难听。
生儿子没屁眼?这可是乡下村妇骂人的话。
温如山一副不畏生死的样子,双手负后,抬着下颌:你本事打啊!我不怕。
江若宁开始挽衣袖,如果他以为她真是乖乖女,就真的大错特错,穿越前,她这个女警员可是像男子一样练搏击术,常和几个男警员扭打一团,今儿她就露上一手,非得把这个挑恤、不知错,又狂妄的家伙给狠揍一顿不可。
“大坏蛋!”一拳击中温如山的腹部。
他终于感到痛了,那也应该理解成她被人算计后的怒与羞,愤与火,这家伙活该天天被揍。
温如山伸了伸腰,看她长得柔柔弱弱,可手一点不含糊,还没等他站稳,江若宁一个快速地的转身,飞腿一脚再次踹击而来。
脚刚至,拳头又过来了,皆击在他的腹部,又重又疼,偏那个地方打只要不击中内脏,便无性命之忧。
温如山难负巨痛,重重地摔跌,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忍受过,好吧,看在是他自己说出的话份上,就当一回她的出气筒,先由她过过瘾,回头看他怎么收拾她。
“呜!哈!”江若宁确定他不会还手,立时心下大快,用姆指在鼻翼间摸了一把,漂亮而帅气地,自打穿越以来,就没再遇到这样的挨打肉包,今儿寻着了,她不好好过瘾就太可惜,何况对方说了“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