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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如进了花园凉亭,“二妹妹,父亲在世时,马大人曾与父亲借过四回钱,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一万六千两银子,最早的一笔是六年前借的,最后一笔也是两年前借的,至今这四笔皆未偿还。不是我不信马大公子,着实是我们家经营不易,我不得不这么做。”
她温和地看着陈湘娟,“你可想好了,真要嫁入马家,马大人妻妾众多,膝下子女若干,花销极大的,你嫁过去后,上无嫡母可依,下无弟妹帮衬,弄不好,他们还与你为难、为敌…”
陈湘娟并没有想过这样,被陈湘如一问,心里有些凌乱,可能不吗,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也是她先喜欢上马庆的,且还是从陈湘如手里抢来的。
面子,对!就是她的颜面。
陈湘娟歪头笑着:“大姐,我是真心对待庆哥哥的,为了他,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我都愿意。”
“只要你幸福就好。”陈湘如苦涩笑着。
现在想的是一回事,一旦迈入婚姻面对难题将会是另外一回事。
陈湘如唤过绿叶,笑道:“你去找刘奶娘和绿萼,从我屋里取一万两银票来。”
绿叶轻声道:“是。”
陈湘如接过银票那一刹,陈湘娟将脸转向一边。她最看不得别人点钱,而自己却没有钱。心里闷闷地想到:还真是不公平,都是陈家的小姐,陈湘如何其有幸可以执掌家业,可她呢每月就只领自己那份月例,一月二两银子,想想就让人郁闷。
陈湘如点毕,从怀里取了一张银票添上。
绿叶有些意外,她取的时候便已经点过了,数量是够的,想说话却看到陈湘如示意她噤语的手势,终是将话咽了回去。
陈湘娟好奇地点了一番,发现多了五十两。在这一千两、五百两面额的银票里,这张五十两的显得额外醒目,心里闷闷地想:莫不是不小心多拿了一张。
退回去?不可能!说的是借一万两银票,她要多给五十两,这便是陈湘如的事。
到手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她才没这么傻呢。
陈湘如道:“二妹妹,我先回屋洗个澡,一会儿去上房陪祖母用饭。”
第149章 劝妹
“大姐姐好走。”陈湘娟看着她的背影,待人走远了,才嗫嚅着道:“怎么会多五十两呢,竟多了五十两。”
小桠失声笑了起来,“二小姐,是大小姐取了一张五十两的放进去的。”
“啊——”陈湘娟一直以为陈湘如不知道这事,原来她是有意的。
而另一边,绿叶正不解地问:“大小姐,二小姐只说借一万两,你怎么还添了一张。”
“她被罚了一年多,需要花钱的地方多,就当是我额外给她的。”
绿叶面露不悦,怕是给了也白给,“二小姐连点了三遍,明明发现多了五十两也不吱声,瞧她那样,怕是以为你不知道,生怕你讨回来呢。”
二小姐问一下是“大姐姐,多了五十两银票?”只一句话,偏她什么也不说,还一副千般防备的小人样儿,绿叶忆起就不快。
陈湘如笑了,一脸轻浅地道:“只要她高兴,由她去吧,但愿大家都平安喜乐。”
“大小姐这么想,她却未必呢,听说这些日子她倒和二爷闹上了,送到松柏苑的饭菜不咸就淡,二爷吃着不满意就闹到淑芳苑。”
许是因着陈湘如和二爷、三爷亲近,连他们身边服侍的下人,也在情感情偏向了二爷。
陈湘如放缓脚步,“你真以为是二小姐做的?”
“老夫人可是让二小姐打理松柏苑的起居饮食,不是二小姐那还有谁?早前是二姨娘管着的,怎就没发生过一次?”
二姨娘打理时,事事都会尽心尽力,如今换成亲姐姐了,二小姐倒开始整人家。隔三岔五地闹上一回,换作是谁也不会有好心情。
也难怪二爷见着二小姐,就跟猫儿见着狗儿一样。
二小姐还真是。都那么大人了,还为难自己的弟弟。
绿叶想着自家大小姐就觉得骄傲。她家大小姐像二小姐这么大时,已经开始学打理家业了,这家里家外拿主意的可都是大小姐。这人呀,还真是不能比,一比就越发显得二小姐不成个样子。
陈湘如听下人们说过这事,两个人甚至为这事闹腾得打起架来。她的事多,要不是绿叶提起,她又给忘了。身为长姐是该劝说着些,她转过身来,唤了声“二妹妹。”
陈湘娟正为那多得的五十两银票沾沾自喜,听她一唤,心里暗道:坏了,莫不是要把多给了五十两银票讨回去。站在那儿不动,只应了声“大姐姐有事?”
陈湘如走了过来道:“二妹妹,二弟是顽皮了一些,可你是姐姐,你不要与他一般计较。回头我会说着他。”
陈湘娟紧张地道:“你叫我,就为说这事儿?”
不是这个,难不成是别的?
陈湘如也没想到其他事。
“照顾二弟、三弟的起居饮食是辛苦了些。可我也是知道的,照顾好他们,回头我给你加月例。”
陈湘娟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加多少?一二两的就别说,再怎么我也得拿五两月例,这不算过分吧?”
陈湘如含着笑,“只要你照顾好他们,我吩咐西院账房,给你五两月例。但是。你可得答应我,别与二弟一般计较。你如今大了,那就是个小孩子。回头。我来说二弟。”
她再三重申“我会说二弟”,就是想让陈湘娟知道,在那头她也是用了心,不会任由他们姐弟胡闹下去。
陈湘娟扁了一下嘴,想到陈相富她还真是恨得牙痒,可又不能与他闹,偏陈相富隔三岔王就闹一回,惹得她也跟着没个好心情。“既然大姐姐说话了,我不与他计较。”
陈湘如笑道“好!我去上房瞧祖母。”一转身,领了绿叶走了。
绿叶不解地道:“大小姐这又是何必呢?”
她总不能看着弟弟、妹妹为一些小事,闹腾得大打出手也不过,虽说过陈相富,可陈相富似乎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说一回管上三两日不闹罢了,回头还继续闹。
“绿叶,你以为真是二小姐为难他们?”
“大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当然是二小姐为难二爷,你得说着二小姐一些。二爷虽然性子直,可人最好,待下人也不错,大家都说二小姐做得过分呢。”
陈湘如却不这么看,以她之见:这定是陈相富在找了陈湘娟的麻烦。
总这么闹可不成,还是再小些,旁人只当是小孩子的玩闹,可陈湘娟现在也不小了,十三岁了,虚岁也有十四。
陈湘如想了一阵儿,吐了口气,“待得空,我再与二爷好好谈谈。”
“要谈,也是大小姐说着二小姐些,再这样闹,成什么样儿了,她也不怕别人说她薄待骨肉弟弟。”
这要是传出去,陈湘娟的名声就毁了。
陈湘娟该是懂得的,就算真是陈相富找了麻烦,她伏低认错,与陈相富好好说,许这事就过去了。
*
陈相富兄弟出了私塾。
正往上房而去,只听身后的小厮轻呼一声“二爷”指着花园子里那片桃林,假山下露出一角衣袂,像是一个男子的衣袖,又听到一阵嘀嘀咕咕的说话声,细辩之下不难听出那是陈湘娟与马庆在说话。
该死!大白日的,陈湘娟居然跟个男人躲在假山底下说话。
可恶!陈家的名声都快被给毁了。
陈相贵见他们不走,停下了脚步。寻声望了过去,神色淡淡,他又忆起陈湘如说的话“三弟别过问家里的人,安心顺读圣贤书,用心学本事,这样待你大了,就能保护我和祖母。”而他也是这么做的,他现在还小,管不了一些事,一旦过问起来,只会将事越闹越大。
陈相富则不同,他就是个闲不住的,尤其是近来像只战斗大雄鸡,两天不给陈湘娟找点麻烦,他就不自在,也至于在读书的时候,陈相富都想着怎么对付陈湘娟。
这会子,陈相富见到那假山底下有人,还鬼鬼祟祟、嘀嘀咕咕的说话,说听不清说了什么,一想到那是陈湘娟和马庆,就让他恼火。
陈相贵道:“二哥,我先去上房了,你别再惹麻烦了!”一转身,走了。
陈相富冷声道:“我是家里的嫡长子,能和你比么?不能看这后宅的女人失礼还不管,你去吧,别管我的事,我自个知道呢。”
陈相贵走远了,陈相富主仆还盯着那假山,蹲在一丛半人高的万年青圆玩下,时不时探出一双眼睛。
人,出来了。
第一个出来的是陈湘娟,她轻咳了一声,开始整理着衣裙。
小厮道:“二爷,二小姐肯定没干好事,哪有一出来就整衣裙的,她这么干,可是连带着把大小姐的名节都给毁了。”
“这个祸害!”陈相富骂着,大白日在这儿私会男人,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罚了一回又一回都改不了。
看来是这两日他太安静了,否则陈湘娟怎么有工夫在这儿胡闹。
陈相富眯了眯眼,“你想法子加料,我得给她添添堵。”
小厮笑道:“是,二爷。”
“还有,把人给我盯紧了,看她还玩什么花样。”
“是。”
待陈湘娟走远,假山后头又出来一个人,却是一袭锦袍的马庆,他小心地看着周围,见无人发觉,这才大摇大摆地回了东院。
大姐姐劝过他,叫他别和陈湘娟闹,可这祸害就不能闲,看她干的什么事?陈相富近乎自言自语地道:“我不闹她,她许就要连大姐姐的名声一并给毁了。”
不闹是不成了!
他还得继续闹腾。
他一腾闹,陈湘娟就消停了。
暮食,陈相富准备在松柏苑用。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陈相贵用力地闻嗅着:“怎有股子怪味?”
陈相富看着一边侍立的小厮,那小厮指了指一边奔跑的小狗,“狗屎——”见那小厮点头,立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又道:“是狗屎味!”他爬在桌上,一道道地闻过,最后就看着那盘凉拌猪耳,越闻越嗅,取了猪耳,桌上的味儿方才好了。
陈相富捧了凉拌猪耳,一路到了淑芳苑门口,跳着双脚对着淑芳苑方向破口大骂:“好你个陈湘娟,你把臭菜送到我们松柏苑,是不是故意的?这是昨儿的剩菜吧,我们家什么时候吃剩菜了,就不怕吃坏了我们的肚子?我今天饶不了你。”
捧了那盘子,气冲冲地进了淑芳苑。
这个时辰,陈湘娟正在屋里用暮食,近来天气热,吃什么都没胃口。
“陈湘娟,你给我滚出来,前两回不咸就淡,今儿你玩得太过分了,滚出来!”
陈相富怒气冲冲地进了淑芳苑,捧着盘子往那桌儿上一放:“你自己吃吃,这能吃吗?”
陈湘娟面露疑惑,不咸就淡,最近玩了多少回了,总不能再让小桠和吴奶娘帮她吃了,她举起筷子,挑了一片,搁到嘴里,细细地咀嚼着。
陈相富瞪大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
“不咸,也不淡,味道刚刚好。你又闹什么?”
陈相富想到她吃了狗屎就乐,故作疑惑地道:“真的不咸,你再吃一口。”
陈湘娟气了,取了一大筷子,搁放到嘴里,“是不咸啊!”想找她麻烦,她就不能更仔细些,当然为免途中有人使坏,这两天的饭菜是她让小桠盯着的。
“我吃着明明咸了!要不就是太淡了?”
第150章 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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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娟又夹了一筷子,继续放到嘴里,还没有等咽下,就看到那盘子里有一块黑乎乎东西,她用筷子一拨弄:“这…是什么?”
小桠伸出头来,看了半晌:“二小姐,是…是…”
陈相富想着她吃了狗屎,立时就大笑起来:“陈湘娟,你够狠呀,把狗屎拌在菜里给我们吃,你自己吃狗屎吧,吃啊,怎么不吃了?”
这大笑声,实在太畅快了!
许久没有这么解恨,这个祸害吃狗屎。
啊,她吃的是狗屎拌的菜。
陈湘娟跳了起来,扶在门上一口吐了出来,她早前还吃了两口呢,原来全是狗屎,不,不,她不要吃。
她得吐出来!
捧着胸口,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好恶心,居然把狗屎拌在菜里。
陈相富双手叉腰,笑得弯腰捧腹。
而淑芳苑上下,看到这一幕,有忍俊不住的,有气恼。
陈相富想忍住笑,可笑到陈湘娟吃狗屎又笑了起来,直笑得腰都直不起,“你在我们的菜里拌狗屎,以为我们好欺负,那我就端来让你吃!吃啊,你怎么不吃了。”
“陈、相、富!”陈湘娟紧握着拳头,吼得浑身打颤,“你是故意的?我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这样对我?说起来我们可是亲姐弟。”
陈相富一脸无辜,“对呀,那二姐还在我们饭菜里拌狗屎,幸而你二弟我聪明绝顶,一早就发现了。哈哈…怎么,二姐吃下自己拌的狗屎,是不是味道很不一般呀!你今儿不把这一盘吃完。休想我离开,吃啊。把那一盘都给我吃完。”
陈湘娟咬紧牙齿,只听得一直咯咯直响。
欺人太甚了!
吴奶娘在小厨房里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轻声道:“二小姐,你得忍!不能再闹出事了,老夫人好不容易把店铺交给你打点呢,你…不可动怒。”
“啊——”陈湘娟张着嘴巴,想着自己吃下的东西。疯狂的大喊着,“陈相富,你今天太过分了,我饶不了你!”
吴奶娘忙道:“小桠,快取清水,快取清水来…”
她得吐出来,可陈湘娟扒在院子里,怎么也吐不出来,可想到那东西,越想越恶心。陈相富居然把那东西拌在菜里。
他一直说是她弄的,若真是她,她一定知道那里面有异物。
她喝清水。她压舌头,可怎么都不管用,就是吐不出来,如此往复,折腾了许久,陈湘娟早已筯疲力尽,无力软坐在贵妃椅上。
就在她们忙碌的时候,陈相富早已经开溜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一次,我不能就这么算了。陈相富那臭小子,他是故意的…”陈湘娟呢喃重复着。“明儿,我要去查看店铺上的生意…”那时候就可以找料。她一定要陈相富好看。
*
次日午后,老夫人正午憩,只见赵婆子神色慌张地进来。
“老夫人,不好了,二爷、三爷吃坏了肚子。”
老夫人道:“天气热了,莫不是饭菜不干净。赶紧请郎中。”
赵婆子又走近两步,“郎中瞧过了,说…说不是饭菜不干净,似中了毒。”
“中毒…”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婆子,“有人下毒?”
“是。”
“快把二管家叫来,告诉他,给我查,给我细细地查,好大的胆子,敢在府里下毒!”
老夫人下令,二管家带着得力的下人开始从大厨房查起。
直至黄昏,待陈湘如回府,就听说陈相富兄弟中毒拉肚子的事,一路快奔到松柏苑,陈相富大半日都跑了茅厕无数遍了,他身子打小健壮到还好些,偏陈相贵原就消瘦、体弱,半躺在床上,一张脸煞白无血。
陈二婶道:“用了午饭不久,二爷、三爷就闹肚子,请了郎中来瞧,说是中毒,二管家已经查出了眉目。中午的饭,是淑芳苑的小桠取的,近来每次都是由淑芳苑取了后送一份到松柏苑。”
陈湘如看着两个弟弟,被折腾得不轻,“二管家怎么说?”
外头传来上房大丫头的声音:“大小姐,老夫人请你去上房叙话,下毒的人找到了。”
陈相富嗷嗷叫着:“一定是陈湘娟!昨儿她把狗屎拌在耳片里,被给我给发现了,想着今儿许是不会再做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每次闹过之后,总消停三两天。
头天出了狗屎,这第二天下毒,谁也没想到。
只是头天弄狗屎的是陈相富,这第二天下毒的却是陈湘娟。
陈湘如看着一边的刘奶娘:“你留在这儿照应二爷、三爷,盯着他们把郎中开的药吃了。”
陈相富倒有些精神,说话还有力气。
陈相贵可就受苦了,此刻躺在床上只能哼哼,想跑都没力气了,不过大半日就把他折腾成这般,便是陈湘如瞧了也心疼得跟眼珠似的,若是老夫人见了,指不定又会心疼成什么模样。
上房里,二管家夫妇、陈湘娟、二姨娘母女都到了。
老夫人端坐在轱辘椅上。
“孙女见过祖母。”
“如儿,你快坐下,我倒要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湘娟跪在屋子中央,一边跪着花木房的花三娘和一个种花的丫头。
老夫人道:“二管家,说吧。”
二管家垂首道:“老夫人,今儿晌午,是淑芳苑的小桠带人领的午饭,照着规矩,上房、还有碧柳苑吃的都是一样的,这两处没有发现异样。自然不是厨房出了问题。”
陈湘娟此刻见事情闹大了,又怕又惧,要不是昨儿陈相富那样算计她。让她又气又恼,她也不会想到反击。“二管家,在这家里,有多少人不喜欢我,要是大厨房的人故意为难我,我…”
陈二婶惊呼一声:“老夫人,请你给奴婢做主,奴婢打理大厨房快十年了,一直兢兢业业。尽心尽力,怎么敢做这种事。”
二姨娘也道:“二管家的自来心细,禀老夫人,她是万不会做这种事。我虽管着大厨房,绝不敢有害人的心思。”
二管家的女人陈二婶是大厨房的管事,而二姨娘也管着大厨房,这就是说她们两个要害她。
两人跪在中央,这种事原不是她们做的,她们也不敢认,再则她们也没有生这种心思。
陈二婶一家世代都是陈家的忠仆。而二姨娘下半生有依仗,只想一心打理好田庄、铺子,教养好陈湘妮。平平安安地过完余生。
老夫人示意赵婆子来问。
赵婆子道:“小桠,你来说。”
小桠俯身磕了个头:“禀老夫人,这些日子,二爷总是找二小姐的麻烦,送去的饭菜原是一样的,他总说不咸就淡,昨儿还在凉拌猪耳里发现了狗屎。我们二小姐也都忍了,这事绝不会是二小姐做的。”
这些事,老夫人和陈湘如都听说过。心里明白真相,也说过陈相富。
跪在一边的花三娘道:“老夫人。是二小姐做的。我和芍药都瞧得真真的。”
陈湘娟扑了过来就要打人,却被老夫人身边的婆子给拉住了。“死婆子,你可别冤枉好人,那是我弟弟,我为什么要害他。”
这回子闹大了,她不能认,要是人了,老夫人原就不喜欢她,一定会罚她罚得更重的。
花三娘又磕头,身子贴俯在地,“我是花木房的管事,近来花园里的花木长虫了,只有正午的时候,这虫躲到阴凉处最好捕捉。老奴便与花木房的人说好了,在中午的时候捉虫。”
她脑海里掠过今儿晌午的画面:
中午时,原是小桠和陈湘娟一起把饭菜送到松柏苑去,可就快到松柏苑时,陈湘娟突然道:“小桠,你先回去吧,我去送饭。只怕二爷又要刁难,我去送,他总要忌惮两分。”
小桠面露忧色:“二小姐小心些,二爷就是个孩子,你让着他些。”
谁让陈湘娟是姐姐呢,哪有姐姐和弟弟计较的,传扬出去,别人也会笑话。
再说,大小姐也是两头劝。
总得有一个人大度些不计较,否则过节就会越结越大。
陈湘娟笑着:“我知道了。”
但她却慢慢地移了几步,一双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
花三娘说罢,又道:“我和芍药因躲在花丛下,二小姐并没有瞧见我们。我们从花丛的缝隙看到二小姐拿着筷子在食盒里拨弄,嘴里嘟囔着,‘算计我吃屎,我要你好看,看拉不死你。’当时老奴便想,这不过孩子间的玩闹,又想着许是弄些不干净的东西让二爷拉拉肚子,直至一个时辰前,郎中说二爷、三爷中了毒了,老奴才回过神来,才知是二小姐给他们下药…”
陈湘娟当时很小心,就是怕被人瞧见,“死婆子,你诬陷,我没有…要害他们。”
没害人的心思,因为那也她弟弟,虽然她心存怨恨,但没想过要害死他们。
老夫人的心一阵刺痛,原是骨血至亲,没想她竟这等毒辣,给自己的弟弟下药,这是要害人性命啊。
陈湘娟,实在太令她失望了!
二管家又道:“老夫人…”却突地打止了,似有什么难说的话。
老夫人道:“说吧,还有什么事?”
陈湘如颇是吃惊。就算陈相富闹得再厉害,也不会拿人的性命、身体开玩笑,陈湘娟竟下药,胆子也着实太大,万一有个好歹就是一条性命。
陈湘如也曾在私下劝过了陈相富让他收敛些,别和陈湘娟作对,可陈相富说“大姐,我知道分寸”,想着原就是小孩子心性,许是记恨上回花园凉亭的事,故意要和陈湘娟闹一阵子,陈湘如也没放在心上。
第151章 打死不究
这几日,她也是两头劝过,陈湘娟可是答应了她“大姐姐放心,我不与他计较,他到底是我们的亲弟弟。”当时她是相信的,就当成是小孩子的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