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如离了上房,又进了淑芳苑。
陈湘娟不知她知道多少,但心里想着。若是老夫人不说,她就不主动说出来,一副已经知错的模样,垂首道:“今儿是我不好,我不该顶撞祖母。”
“你也别太难过,祖母还在气头上,等过一阵子就好了,你且在淑芳苑里安心呆着,或看看书,或做做女红。要是闷了,就把三妹妹唤过来陪你。”
陈湘娟想:听她说话的意思,不知道她们争执的原因。
既是如此。她也不提。
陈湘如又宽慰了陈湘娟几句。
赵婆子听说陈湘如在淑芳苑,站在院子外头没有进去,直至陈湘如领着刘奶娘走远了,这才领人进去,冷声道:“二小姐,我们是奉老夫人之命过来取东西的,这是清单,请你过目,还请二小姐莫要为难。把东西都交给我们。”
被她拿走了珠宝,一件不多、一件不少。全都在清单上,还有被她从大库房里取来的摆件也是如此。那些颜色鲜艳的,一并被赵婆子带人取走了。
临离开时,赵婆子道:“二小姐在淑芳苑安心静养,明儿一早彭嬷嬷就会来西院,二小姐跟她好好学规矩吧。”
黄昏时,陈相富兄弟也听说了陈湘娟顶撞老夫人被人罚的事,陈相贵不言语,陈相富倒颇是生气“她倒能了,父亲在世时,便是父亲也不敢顶撞,她竟敢顶撞了,祖母就是要不是好性子的,定被她气着了。”没有半分偏着陈湘娟的意思,反而认为陈湘娟做得过分。
接下来的日子,陈家大院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
正月十五,江宁府举办了热闹非凡的布面美人大赛,有头脸的人都被请去观赏了,连江宁府丁知府携夫人也去了,江宁府的名士、才子一个不落都去。
最后参加绝赛的十二个美人,因为穿上云记绣庄的衣裳,原本的七分颜色也变成了十分姿容,个个模样水灵、绝色动人,最后有“小羞花、小闭月、小落雁、小沉鱼”而胜出,并择吉日入住美人别苑,而其家人,可在次日领到二百两银子的赏红。
正月十六一大早,陈湘如正待出门,就听到门子来报:“大小姐,六老太爷、九老太爷求见老夫人,说是族里出大事了,要与老夫人商议。”
陈湘如面露凝重。
刘奶娘道:“年节时不见,是因为家里还在孝期,可现下不见,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且是族里出了事。”
陈湘如道:“将他们请到上房。”
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得去瞧瞧,无论是什么事,她都得知道,只有知道才能有准备。
待陈湘如到上房时,六老太爷、九老太爷已经到了。
上房里只留了老夫人的心腹赵婆子服侍,其他下人都被遣离了院子外头。
陈湘如看了眼大丫头。
大丫头阻道:“大小姐,老夫人下令,这会子谁也不见,老夫人在里头与六老太爷、九老太爷议事呢。”
第113章 叔嫂私通
六老太爷长吁道:“家族不幸呀,竟出了此等丑事,三嫂,你还得帮我们出个主意,昨儿夜里,我们可是抓了个正着呀,陈业荣和四房的伍氏,啧啧…我们真是说不出口,两个人一大把年纪,居然在祠堂里私会。”
老夫人不由得忆起陈将生的模样来,长得与陈业荣可有六分相似,最像的莫过眼睛、鼻子,剩下的几分随了四老太太伍氏。
当时倒是上房的婆子私下如此议论过,没想族长和四老太太还有这段私情。
赵婆子垂手侍立在侧,时不时给二人蓄茶。
九老太爷道:“堂堂族长,竟干出*族中妇人的丑事,三嫂,陈将生…是陈业荣的种啊,你看他那模样,要说像过世四哥,谁会相信呀?他那样子一点也不像四哥,像了族长。
唉,昨晚抓了现行。今儿一早,整个族里都闹翻天了,我和六哥只得下令把陈业荣一家和四房一家给关押起来。
大房的业字辈没人了,二房的业字辈又失德,业字辈里,威望最高的就三嫂,你可得替我们拿个主意。”
哪里是拿主意,分明是想老夫人做主,这样他们就可以说是老夫人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他们想得到老夫人的支持。
老夫人想着这烫手的山芋,“我能拿什么主意,要是选族长,倒可以说上话,可这事儿,还得你们来定,不管怎么定,也都是合理的。”
六老太爷一脸凝重,昨晚抓了个现行,他可是兴奋了一夜,想到当年陈业荣不让他们大房的兄弟做族长。何等的咄咄逼人,没想陈业荣居然还干出了这等丑事。
“三嫂,照着族里的规矩。*族中妇人,当沉塘。陈业荣和伍氏有过。但他们的儿女到底是陈氏后人,也不当驱逐,你看…是不是就沉塘?”
老夫人念了声“阿弥陀佛”,这两个狐狸想把她拉下水,别拿她是傻子,“我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婆子可做不得主,你们看着办吧。族中不幸呀!不幸呀!”
九老太爷则念着陈业荣这脉置下的家业、店铺,道:“除了沉塘以外。还得给些别的处罚,陈业荣上任族长前,家里只得二十亩田地,他中饱私囊,名下置了六处店铺,在西泉镇又置了五百亩良田、还有张家镇置了六百亩良田,照矩这些东西都是充入公中。”
老夫人又念“陈弥陀佛”,“唉,得饶人处且饶人。”
“三嫂,必须重罚。贪了的东西得吐出来,否则后来者跟样学样,充入公中。也能让族人过得好些。”
陈业荣年轻时还有这等糊涂账,也难怪陈湘如说族长偏袒着陈将生,人家原来是父子,哪有不偏帮的道理。
只是这回,事情一败露,堂堂前族长要被沉塘,传扬出去,成了江宁府的一大笑话、丑事。
往后,旁人如何看待陈氏一族。
六老太爷想着他们这一脉原是出过族长的。也得了不少好处,“三嫂。你说句话话?”
她说什么,到时候一说。就成了她的意思。
这原就是六老太爷、九老太爷两人想好的。
老夫人轻叹一声:“你们俩是要做族长的人,不必处处来问我,你们瞧着办吧。我只一个主意,若是新选族长,为示公允,选族长一人,再选一个左长、右长监督,大事由三人共商处置,小事由族长决断。”
这是陈湘如出的主意。
看来老夫人是赞同了。
九老太爷笑了一下,知道老夫人不想掺合处罚陈业荣的事,倒不如另寻一条路。
“要处置陈业荣和伍氏,还得新选一个族长出来才行。三嫂,你看要不你亲自去一趟族里,我们把族里的男丁都召集齐了,一同选个新族长,三嫂有什么想法,不防到了族里再与众人说。”
老夫人再不好推托了,要新选族长,就得把人召集齐,因她的辈份在族里算是高的,必须得露面,虽是妇道人家,可她和五老太太在族里都是有威望的,而老夫人的威望,则是因为每年给族里的银钱最多。
老夫人抬头望着外头。
赵婆子道:“大小姐过来请安,被丫头们拦下了,还在外头候着呢。”
“把如儿唤进来。”
陈湘如进了上房,欠身请安。
老夫人道:“你六叔公、九叔公请我去一趟族里,今儿族里要新选族长了。”
“祖母要带二弟、三弟同往么?选族长这种事,不是要每家的男丁参加?”
陈湘如想让他们去,就当是去看看族人的嘴脸。
她看重骨肉亲情,但对这些只会扯后腿的族人着实没好感。
让陈相富兄弟瞧瞧也好,至少能起个警示之用,奸\淫他人妻子,这是大罪,在族里要被沉塘的,更会被世人瞧不起。
老夫人道:“赵婆子,派人去书房说一声,与先生告个假,就说族里出了事,得带二爷、三爷去趟乡下庄子上。”
“是。”
陈湘如虽是个女子,但在老夫人面前说话是有份量的。
陈湘如令人备好车轿。
众人将老夫人抬入轿中。
陈湘如站在西门前,拉着陈相富的手道:“到了族里,少说话,多听多看,相字辈在族里不高不低,自有长辈们做主。你这性子得收敛一下,得以祖母马首是瞻。”
细细叮嘱了一番,看陈相富兄弟上了马车,方才带着绿萼、绿叶乘上家中另一辆马车出门查看店铺生意。
早有六老太爷的儿子得了消息,一早召集了族中的男丁到祠堂。业字辈活着的男子和妇人也都到了,破天荒的,祠堂给业字辈的两个老太太设了座儿。
这是陈相富第一次见到族里年轻守寡的五老太太,穿着一袭黑衣,听说五老太太膝下原没有儿女的,但她过继了六老太爷的一个儿子。五老太太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不过四十来岁的模样,只是阴沉着脸,没有半分笑容。
业字辈中大房没有人了;二房是犯过的陈业荣。自没有资格摆座;三房是陈家大院的老夫人携着两个孙子;四房是犯过的四老太太伍氏,也不能入座;五房是年轻守寡的五老太太;六房是六老太爷携着他的儿子;七房也只来了一个妇人;八房也只一个妇人;九房便是九老太爷;十房、十一房也是如此。
妇人虽多。除了老夫人和五老太太在族里有些威望,另外几个说话也无份量,最多在她们自个家里能算数。
六老太爷站起身,朗声道:“都安静,今天我们请各房的老太爷、老太太来,是商议选新族长的事。三嫂、五嫂有什么事就先说吧。”
五老太太正襟端坐,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神态安祥。“我没甚好说的,问三嫂吧。”
老夫人身后站着陈相富兄弟,他们从未见过这等场面,只当是瞧稀奇,当然也想知道这族长是怎么选出来的。
老夫人道:“这些日子,族里的事出得不少,为防万一,我建议选一个族长,再选一个左副族长、右副族长,简称左长、右长。左长掌管账目花销。右长掌管奖惩。
举个简单例子,族里出了书念得好的后生,这当奖;族里有出色的妇人。这也当奖。至于怎么个奖法,就由你们来定规矩。
大事由族长与左长、右长共同商议决定,三个人有两人同意则算通过,小事可由族长决定。”
这个说法倒也新鲜,老夫人的话落,众人都看着她。
老夫人又道:“这只是我的建议,同意与否,还得看各位的意思。族长在业字辈里挑选,左长、右长从将字辈里挑选能人。左长、右长也是他日族长的人选,必须得德高望重。行事端方、公正之人方可担任。”
这话立时就吸引将字辈人的注意,也就是说。原本只是一个人的官儿,现在却是三个人,无论是哪个,这都会得到好处,而从另一步讲,这也分散了族长的权力,避免了如陈业荣那样中饱私囊之事。
立时就有人附和叫嚷起来:“三伯母这主意好!好啊!”
老夫人的话无疑最具威望,她这么一说,后生们都跟着附和起来。
六老太爷、九老太爷的面容微微一凛。
老夫人抬了抬手,众人安静下来。
老夫人继续道:“重酬之下有勇者,重酬之下少贪者,所以无论是六弟还是九弟当任族长,都会得下良田百亩、再两处镇子上的店铺为生计,左长、右长若当选后,可得六十亩良田为生计,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这么做是为了防备他日再有人中饱私囊,生出贪念。
我还会建议,族长、左长、右长可领月例也防贪念。族长每月领银五两,左长、右长各领四两银子。”
五老太太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此刻竟露出了几分讶异,以她对老夫人的了解,不是会说出这些话的人。
原本平静的祠堂,立时就议论纷纷。
虽说分散了族长的权力,但一旦当选就能得份家业,一百亩良田啊,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家当,还另有镇子上的两处店铺呢,好啊,当真很好。
将字辈的人一个个摩拳擦掌。
老夫人再抬手时,众人又安静了下来,认真听她说话。
“成为族长后,可从公中银钱里先领五百两银子的安家费;左长、右长各领二百两。给这笔钱,是用来置家中下人的,为了让他们当得称职,绝不能因家里的琐事分了心。我的话就说完了,现在大家就开始选族长吧,无论是谁当选,我都全力支持。”
第114章 选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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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才是族里的财神爷呀!
没有她的支持,谁做这族长都不能安生。
六老太爷与九老太爷的脸上风生水起,早前似不解,而后又信心满满。
老夫人只与五老太太说话,笑盈盈地道:“五弟妹,我们俩有些年没见了,你要选谁先留个主意,我想去你家里坐坐,我们妯娌里且说说贴己话。”
五老太太淡然一笑,老夫人也是个不轻意说话的,今儿说了这些话当真令人意外。
六老太爷、九老太爷可都看着她们,就看着这族里两个有些威望的女人能支持自己,可老夫人显然不表态支持谁,似乎谁也不偏颇。
五老太太道:“六叔、九叔有了结果再与我们说一声吧,我陪三嫂去我家坐坐。”
六老太爷忙忙阻道:“五嫂,你…不支持我么?”
五房和六房原是亲房,都是一个父亲的儿子。
五老太太过继来的养老儿子,还是六老太爷的嫡次子呢。
五老太太原想不管,可这不成啊,笑了一下,朗声道:“我支持六老太爷!”
“多谢五嫂!多谢五嫂!”激动得六老太爷就差喊亲娘了。
九老太爷瞧出来了,五老太太分明不想表态,硬是被六老太爷逼着表态了,既然是这样,他就更不能让步,不仅是为了老夫人许的那份家业。也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他倏地起身,长长一揖。对老夫人道:“三嫂,你得支持我。我在三嫂面前表个态。若是我为族长,定然做到公正、公平,定不会中饱私囊。”
还中饱私囊,一旦当选就有百亩良田,还有两处铺子,每月有五两银子的月例,一当选就能得五百两银子,这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事。
既然话都说这份上了。谁还会做克扣族人的事,这不让人凿脊梁骨么。
九老太爷又是一揖,切切地唤了声“三嫂。”
老夫人面露难色。
老夫人的份量可以五老太太重多了,九老太爷这连连作揖,六老太爷紧张了,奔了过来,也是一揖,“三嫂,我父亲在世时就是族长,他最是个公正的。我受到影响,也会做公正。”
老夫人为难了,支持谁都不成。支持一个就要得罪另一个。
要是都不支持,这不是嗝应人么。
两个人你一声“三嫂”、我一声“三嫂”,你作一个揖,他打一个千儿,直闹腾得好不热闹。
许了好处,这会子族长们在争,而左长、右长们也开始争了,将字辈的男丁听说有这好处,也开始拉帮结派起来。
“相三。我待你不错吧,我们可是亲房。你得支持我做右长。”
“相雷,去。把你平日交好的都给我叫来,得让他们支持我做右长…”
老夫人心下一动,对陈相富道:“去给我取两根稻草来。”
陈相富不解,不等他去,早有机警的半大孩子从外头取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掐了两截稻草,将手藏在广袖里,“六弟、九弟,谁抓住长的,我就支持谁?其实说起来你们二人都极不错,要我自己选,还真没个主意,就当是听天由命。”
两根看似一样长的稻草,可另一头捏在老夫人手里。
六老太爷盯着九老太爷,嘴里直嚷道:“我先抽,我先抽!”
取哪根呢?
整个祠堂,无数双眼睛都汇聚在二人身上。
谁抽中了,谁就是族长,老夫人才是族里能拿大主意的,每年陈家大院给的供替银子最多,族学里两个先生的酬银,祠堂的修缮,贫困族人的接济…这一件件所需的银子都是陈家大院给的。
六老太爷的手指在两根稻草上流转,这根,又怕长的是那根。
九老太爷瞧得急了,催促道:“你倒是快点,快抽呀!”
六老太爷被催得急了,终于咬牙选中了根,抽到手里,瞧着不短,约有六寸长,另一头则是叠在老夫人手心里的,顿时舒了一口气,却见九老太爷抽中的那根,缓缓拉伸,竟有七八寸长,任谁一瞧,就比他的这根还要长。
六老太爷大呼一声“老九”,险些没被气得背过气儿去。
九老太爷儿子一看,当即大叫起来:“我爹抽中长的了,我爹是族长,我爹当族长了,哈哈,是我爹抽中了…”这一嗓子吼得。
六老太爷不甘心地咬牙,他可有五老太太支持呢,哪有这么输的。
不想老夫人却道:“六弟呀,不如就让九弟当族长,你的两个儿子都是争气的,由你长子做这左长如何?”
左长,这可是管理族中账目的。
老夫人这话再是明显不过,要他别和九老太爷争了。
也对,老夫人支持了九老太爷,这族人谁不是会看天色的,还不得跟着一边倒,一古脑儿的支持九老太爷。
但老太爷却感动得有些找不着北了,连连抱拳道:“多谢三嫂!多谢三嫂!”
旁边又有人大叫:“我大哥是左长,我大哥是左长!”
老夫人温和地瞧了五老太太一眼,“走吧,我去你家坐坐,剩下的事,就由着他们办吧。”
有人抬起了老夫人的轱辘椅,一路将她抬进了五老太太家。
老夫人一句话:九老太爷为族长,左长乃是六老太爷的长子陈将星,就剩下这个右长的位置了,可族里将字辈的人依旧开始争执起来。
因为有了族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九老太爷维护着秩序,清清嗓子道:“大家都推举了谁?先报上人名来。”
一时间。偌大的祠堂里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陈相富兄弟带着小厮站在人群里看热闹,他吼了一嗓子:“我选十三叔陈将宏!”
九老太爷微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还有支持谁的。都报上名来。”
左长陈将星临时担当了笔录,拿着纸写名字,不多会儿,那纸上就写了十来陈将宏的人。
“没有人选了?”九老太爷反复问了几遍,众人摇头。
九老太爷看了一眼,朗声道:“支持陈将林的站到右边,清点人数,看有几人。”
于是乎。经过一番挑选,一个叫陈将土的老实汉子被挑出来了,他是族里的屠夫,人长得五大三粗,但待族人很热心,为人也实在,就是这么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竟被推选成右长了。
他往中央一站,挠了挠头皮,觉得很玩笑。
因他五行缺土。他爹就给他取了个将土的名字。
有人大声道:“他怎么能当执族规和赏罚的右长,他不识字咧。”
九老太爷想着,这可是大伙选出来的。而他是新任族长,总不能说话不算话,朗声道:“但将土支持的人最多,怎么能不算数。”
陈将土傻乎乎地笑着,连他自个儿都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就被推出来了,“你们怎么选我?”
可是,一当选就有二百两银子,他得卖多少猪肉才能得这笔钱啊。哪有到手的钱不要的。
六老太爷在一边冷哼了一声,这陈将土可与九老太爷亲近。这明摆着就是早前原说好支持九老太爷的人一古脑受了九老太爷的暗示,都跑出来支持陈将土了。
有人道:“我们不服。得重新选过。”
说话的是五老太太过继的儿子,此刻看着这结果,巴不得在六老太爷亲近的这边挑个人选出来。
陈将土不干了,跳了起来,道:“支持我的人最多,选中了那就是我,我怎么了?我做这右长有什么不好吗?我这人最是公道的。相平,去年你儿子生病想吃肉,我还给你家送过二斤肉呢,还送了两回骨头,还有陈将九,上回你媳妇被陈将良家的欺负,是不是我说的公道话…”
被点名的人连连点头,有人不自觉的后退。
这陈将土是不错,可偶尔也干些混账事。
九老太爷扫了一眼,“好了,既然大家推了将土出来,从今儿开始,陈将土就是右长了。”他一回头,看了眼新任左长,道:“我们三个是不是得商量一下如何处置陈业荣和伍氏的事,昨天夜里大伙可是都瞧见的,这对狗男女做了伤风败俗的事。”
左长想着,还好他是管账目的,冷声道:“这赏罚的事得右长说了算。”
陈将土应了一声,“这还不好办,照着规矩,是要沉塘的,至于他们的儿孙就不预追究了。”
九老太爷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怎么不追究了,你别忘了,陈业荣当族长时,干了多少中饱私囊的事,她家置下的田地、店铺都是充公到族里。”
陈将土忘了这事,嘿嘿傻笑一阵,道:“九叔,就充公,你说咋办,我就咋办。”
六老太爷感觉自己上了当,这陈将土当右长,分明就是九老太爷在暗里捣鬼,挑了一个事事听他的人,这分明就是自己这派吃了大亏,可又想着,反正他儿子是左长,是管账目银钱的,权力也够大。
九老太爷咳嗽了一声,“将土,你是管赏罚的,宣布吧。”
陈将土愣了,他身边的妇人推攘了一下,提醒道:“新官上任,让你宣布处罚那对狗男女的事。”他这才回过神来,对人群着一个瘦小的老汉道:“陈维七,敲锣唤来所有族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聚到村西头的河边,要对陈业荣、伍氏执行族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