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殿。
慕容祎彬彬有礼,温润尔雅地抱拳行礼:“慕容祎拜见姑母。姑母吉祥!”
神宁微抬广袖,笑盈盈地道:“祎儿来了,听说前几日你身子不适,如今可大好?”
刘妃抬眸,笑容满面,“如今大好。带祎儿来与大公主请安。”
神宁看着带来的两盒子礼物,倒还讨她欢喜。赐了座儿,刘妃与慕容祎各自落坐。
王媒婆笑道:“如今郡王爷身子大好,刘妃特意带他登门商议婚期。”
慕容祎立时抬头,神色里含着惊色。直直地望向刘妃,在广平王府,刘妃可没与他提议亲的事儿,而是说“你身子大好,该去神宁府与大公主请安,你呆在家里这几日,大公主可没少往府里送人参、燕窝等礼物,好歹去谢谢恩…”
慕容祎只当是随常的礼上往来,可这会子,王媒婆竟说要商议婚期。
已经决定的事,怎可再改?
他答应了云罗,今生唯她一人。
慕容祎轻唤一声“母妃”。
然,刘妃自作没瞧见,继续道:“大公主,上回的事,都是被巫蛊害的,我家祎儿着了疯魔,还请你大人大量莫与他计较,两个孩子原是有情有义,又是青梅竹马,这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良缘。”
慕容祎正要起身,却被刘妃一把拽住,她厉声低语道:“你今儿再敢任意胡为,就拿刀子把为娘给杀了?我只认凌雨裳这个儿媳。”
“娘!”慕容祎欲推开她的手,刘妃却死拽着不放,花容顿时怒意。
神宁大公主是昌隆帝最疼爱的胞妹,凌雨裳虽为郡主,也是在昌隆帝跟前儿长大的。如果喜结秦晋,这可谓是好上加好的好事。
一个想拒,一个又拼死抑住,母子俩目光相对,刘妃另一只手露出一柄短剑,“我可不是说说而已,你若再拒婚,便是要将偌大的蜀王府推上死路。”
他若再拒,她定是会死的,而且会狠狠地捅自己一刀。
当她离开蜀郡,当她在蜀王爷面前打下了保票,她只有一条路,便是助自己的儿子争夺储君之位,到底她才是他的亲娘,就算他日慕容祎过继给昌隆帝为子,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而与神宁府的联姻,便可以很好地拉拢神宁为己所用。
神宁笑道:“祎儿和刘妃这是怎的?”
刘妃松开慕容祎的手,给了一记狠重的目光:你试试看,要逼死亲娘就拒婚?转而粲笑嫣然,“回大公主,贱妾正与他商量婚期呢。”
刘妃捂嘴笑了起来,另一手依旧握着那五寸来长的短剑,时不时闪出一抹寒光,用它来提醒慕容祎,“祎儿的意思,要定在五月。我呢,倒想定在八月。写信回蜀郡与王爷提过,这回王爷带着世子夫妇都要来吃喜酒,定要办得热热闹的,给那些阻碍凌雨裳和祎儿婚事的人瞧瞧,任他们使出什么法子来,凌雨裳都是我们蜀王府最尊贵的长媳。”
神宁会意,笑容温和,点头道:“出了这种事,原是大家都不愿意的。前些日子,本宫令钦天监另挑了几个吉日,五月、八月、九月的都有,你且过过目。”
慕容祎静坐在一边,他没想到刘妃的出现,居然是要阻止他退婚,拼命地将了与凌雨裳凑到一块我。
他已经心有所属,他挂念着云罗,要是再不也凌雨裳断了,以云罗的性子,定是不愿再理他的。
是退亲,还是…
王媒婆将一张纸帖转给了刘妃。
刘妃兴致勃勃地看着,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将慕容祎的不满置于脑后,“五月十六怕是不成,我家王爷要赶来京城,定要亲自主持两个孩子的婚事。今秋要恭贺皇上的万寿节,亦有三年的赋税押送抵京,若定在秋天,还可请了各地的藩王吃喜酒,热热闹闹大办一场。”
王媒婆笑道:“昭宁郡主乃是神宁大公主夫妇的掌上明珠,自该大办一场,可不得办成太子娶正妃一般热闹。”
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私下议论,当今昌隆帝膝下无子,储君是慕容祯、慕容祎二人之一。慕容祎颇得昌隆帝与郑贵妃的欢心,皇侄那么多,只慕容祎一人被郑贵妃认成了义子。
王媒婆一落音,便换来一侧婆子的善意提醒的眼色,立时知说错了话,忙道:“一个是神宁府的宝贝明珠,一个是蜀王爷最得意的儿子,可不得好好大办么,应该的,应该的!”
神宁何等聪明,刘妃虽然欢喜,可慕容祎虽面有笑容,却是应付的,似有人强扯着他的嘴角,而眼里更无半分喜色,这哪里是甘心迎娶的样儿。这事儿拖不得,本想一口拒了,另觅个好的,可凌雨裳这些年的心思,神宁最是清楚,除了慕容祎,她是谁也看不入眼。
依着神宁过往的性子,只当悔婚才是。
可,要真是悔婚了,凌雨裳还不得和她大闹。
慕容祎确实很好,容貌是数一数二的好,容似三春花,貌似九秋月,更难得饱读诗书,又自小在宫里学有武功。昔日留守京城的各亲王子那么多,只得他和慕容祯看入了神宁的眼。早前,神宁有意意把凌雨裳许给慕容祯,可凌雨裳就是讨厌慕容祯,而慕容祯打小就不喜欢凌雨裳。
一对儿女,最大的缘份莫过于彼此能心系对方。
有时候,一个情字便可以左右一切。
即便神宁想永远站在自家亲侄儿那边,但为了女儿,她还是做了退步。
自打凌雨裳与慕容祎订亲,豫王府便与她生份了,连豫王妃见到她也颇是不乐,究其原因,还不是因着她把凌雨裳许给了慕容祎。
神宁道:“我的性子,刘皇嫂也是知道的。”她一扭头,对身边的嬷嬷道:“我们府不比别家,把昭宁郡主唤来,看看她的意思如何?”
慕容祎抱拳道:“禀姑母,此事不急,经历了这一番,祎儿在想,莫不是天意不允我与凌雨裳表妹在一处,祎肯请退亲!”
刘妃厉声连“呸”,拉着慕容祎,“休要胡言乱语!”又有意无意地露了一下剑光,“这说的什么话?这是有心人想要拆散你们,怎的你还当真了。若不是你中了巫蛊之术,这会子你与凌雨裳已经结为夫妻。”
神宁瞧出来了:慕容祎变卦了,不想迎娶凌雨裳。
146 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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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再忍忍,可心头一阵波潮汹涌,她从小就未学过如何忍耐,半点瞧不过眼,当即发作。
刘妃连连赔不是:“大公主可莫与祎儿计较,这些日子因着那事,也被那些邪物给吓着了。他说这话也是怕误了凌雨裳,只说是他不好的,又是庶出,怕配不上凌雨裳这样的好女儿。”
早前不说配与不配的话,而今才说出来。
神宁大喝一声“好了”,对左右道:“就算是退亲,也自有我们神宁府提出来,我神宁的女儿是千分、万分的好,来人!送客!”
刘妃忙道:“大公主,是祎儿不会说话,我代他向你认错…”
神宁再不多看一眼,依旧朗声道:“送客!”
慕容祎抱拳,倏然转身,片刻就出了玉凤殿。
刘妃又说了几句赔礼道歉的话,方才在二门处追上了慕容祎,“这是神宁府,岂能由着你的性子来?”
慕容祎,想到早前订亲,便是一副求上门来,非要娶凌雨裳不可的模样,而今又是这等的卑微,凌雨裳是好,那又如何,他不喜欢她,从来没有喜欢过,甚至还对凌雨裳生出了厌烦、畏惧的心思。
他放缓脚步:“为甚不容我退亲?我不喜欢凌雨裳,你是知道的!”
“喜欢能当饭吃?不喜欢又能如何,想当年,我嫁给你父王,也是不喜欢的,后来处得久了,自有感情。难得的是凌雨裳她喜欢你,祎儿,这个时候你任意而为。凌雨裳是多好的女子,你不选她,还想得个什么样的?”
母子二人出了神宁府。
上轿前,慕容祎道:“我要退亲。自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刘妃见他不答,道:“是不是又说你心有所属,爱上了一个与你才貌相当的女子,哼!她能与凌雨裳比么?”
又是那番亘古不变的说辞:“凌雨裳是神宁大公主的女儿,你若与他成亲,便能得神宁府的支持。神宁府门下,可有不少的文臣武将,那驸马爷如今还手握着吏部尚书一职,皇上也器重他们的…”
他退亲,只一个理由:答应了云罗。
而逼他与凌雨裳结亲。却有万千个理由:为蜀王府的平安;为他成功登上储君位;凌雨裳与他更为更般配,门第相当…无论是哪一个,都在证实他与凌雨裳如何得配。
这里,刘妃正喋喋不休地劝说着慕容祎。
而玉凤殿,凌雨裳刚至。便听说神宁赶走了慕容祎,当即脸色就变了,含着泪儿,一边哭着,一边乞求:“娘这是怎了?祎表哥大病初愈,你不体谅他,倒先把人赶走了。呜呜…声声说最是疼我的。人家好心上门商议婚期,你还摆脸色给人瞧…”
神宁悖然大怒:“他们是真心求娶的样?慕容祎想退亲,就算是退亲,也是我神宁府退他,我神宁的女儿,难不成还寻不得更好的男子。”
凌雨裳一听。先是一愣,自有嬷嬷将之前的话照实说了。
凌雨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早前挖出那对小人,那个道婆说的话,难不成,真被她言中了。就算解了巫蛊,她和慕容祎想结为夫妻也是艰难的。
这么一想,心头越发害怕,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娘怎因这事怪起祎表哥来?你给他脸色,他又最是个爱面子,只怕瞧不惯你摆的脸色,才故意说这些话…”
神宁瞅了一眼,“他想要退亲,你倒怪起为娘了。慕容祎除了长得好,有些个才华,哪里还好了?你怎偏就瞧上了他,你要知道,他并非真心喜欢你。”
“不!”凌雨裳站起身,双膝一软,整个人就跪了一下为,“女儿不管,这辈子就认定祎表哥了。要是娘不同意,女儿还不如死了的好。早前他患疯魔症的事,原是我累了他,要不是他着了魔,也万不会说出退亲的话来。呜呜…看他受苦,女儿心疼。在女儿眼里,旁的男子千好、万好,都不如他好…”
神宁见她又哭又说,居然为了一个男子再次给她下跪求情,这可是她的宝贝女儿,打小就捧在手心里的。“慕容祎他不喜欢你,雨裳啊!”
“不!他喜欢我!”
他的一个笑,就足够她欢喜好几日。
他的一句关切的话语,就能被她永记在心间。
“娘且记着,要是我嫁不了祎表哥,女儿也不要活了!”凌雨裳见神宁面露强势,这是生了要退亲的念头,她不要退亲。
她就是要嫁给慕容祎,慕容祎长得好,人也好,才华更好,那些个闺阁小姐正巴不得她退亲呢,她偏不退,就是要她们羡慕,要她们嫉妒,但凡害她的,她都会一一还击回去,但绝不是牺牲自己爱情为代价。
凌雨裳突地起身,抱起一侧的花瓶,“哗啦”一声,瓶子顿时摔了个粉碎,她厉声指着地上的残片,“娘,女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么成全了我与祎表哥,要么就是我死!”
她说完一句话,蓦地转身,携上侍女、奶娘绝然而去。
神宁气得花颜失色,咬着双唇,过了良久才对着凌雨裳的背影大叫:“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为娘全都是为你!”
正要大骂,一边的嬷嬷迎过来道:“大公主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便不值当。”
神宁大口地喘着气。
凌德恺一袭华袍,步入大殿目光就锁定在那只破碎的花瓶上,又是水,又是花枝,“神宁,谁今儿惹着你了?”
神宁厉声道:“还能有谁?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
凌德恺微愣,抬步走近神宁,在她身边落坐,温柔一笑,“凌雨裳怎了?”
“还能怎了。慕容祎不想娶她,我想退亲,可她死活不同意。要寻个英俊有才华的,这还不容易。这满朝文武里便能挑出一大把来,可她倒好,偏就认定慕容祎。为了她,我连四哥都开罪了。”
历年,每至年节豫王府就会往皇城送礼节,太后在世时,自是最重的,就连皇帝那儿也会备下一份奇巧、精致的,而神宁府也有一份。可自凌雨裳与慕容祎订亲,去岁她就没收到节礼。在她给凌雨裳订亲前。豫王妃有意替嫡次子慕容祉求娶凌雨裳,却被神宁给拒了。
这事一出,原本交好的同胞兄妹就生了芥蒂,豫王爷见着神宁还和以前一样的亲和,可私下彼此都如刺在喉。
一名太监快步奔入大殿。禀道:“大公主、驸马爷,郡主在绣阁里哭闹,把屋里的花瓶全都给砸了!说…说…”
神宁道:“她说什么?”
“郡主说…”小太监顿了一下,见神宁急,壮大胆子道:“说若与广平王退亲,她就不活了,从绣阁跳下来摔死。”
“死丫头!”神宁厉骂一声。颇有些无奈,“慕容祎有甚好的,她偏就瞧中了。”
凌德恺轻声道:“你且莫急,回头请几个与她交好的小姐来说项、开导,这女儿家最知道女儿家的心思。”
“你也太轻瞧我们凌雨裳的性子,若是管用。我早就请了。这些日子,开导得还少么?虽然外面人人都说慕容祎着了疯魔才说了胡话,可本宫瞧着,定是认真的。今儿,他是一百个的不乐意。被刘妃要胁着,原想他不敢说,可到底说出了退亲的话…”
还未成亲便不乐意,这要成亲了,怕也不会真心对待凌雨裳。
神宁只望自己的女儿能寻个真心待她的,只要慕容祎有二三分的真心,她也是乐意的,可慕容祎只怕连一分真心都没有。
虽然刘妃藏着、掖着,可到底被神宁瞧见了她袖子的短剑,那是在要胁慕容祎,若是拒婚她便要自尽,即便是如此,慕容祎还是说了,可见在慕容祎的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娶凌雨裳。
凌德恺道:“我去绣阁里瞧瞧。”
好好的绣阁,从一楼到二楼,早已是一片狼藉,被摔坏的汝窖、官窖花瓶碎片,又有被推翻的案椅、椅搭乱丢,侍女们正垂首小心收拾。
楼上,凌雨裳正恶狠狠地踩着一个侍女的手,侍女的手被摔碎的花瓶割得鲜血直流,直任那血染红了她的绣鞋,她还是不放。
奶娘早已经躲得没影。
桂香虽还在一旁侍立,却恍若未见一般。
被踩的是凌雨裳跟前得宠的侍女栀香,便是鲜血直淌,也不敢支吾出声。
凌雨裳挑着双眉,“臭丫头,那诅咒我与广平王的小人怎会藏在绣阁的桃花树下,那几日,原是说好的,桂香负责我屋里的事,你负责院子里的事…你是不是和韩金秀那贱人一样,正巴不得我们我与广平王成不了亲才好,是不是?”
栀香一脸惊恐,凌雨裳好的时候,可以是人人称赞的温雅小姐。凌雨裳心狠起来,便是奶娘也不敢劝上一句,一旦你劝,她便越狠,这也是桂香见此不敢说话的原因。
凌德恺捂嘴轻咳。
凌雨裳见他到了,这才抬了脚,低骂一声:“滚!”
栀香逃跑一般,欠身退去,转过身子才任由眼泪滑落。
凌德恺轻声道:“雨裳,怎的生这么大的气?你娘也是为了你好。”
“你们个个都说是为我好,明知我喜欢祎表哥,却要违我心意,让我与他退亲?他被人算计,着了疯魔症,你们个个都不担心,反倒怪他。”
凌德恺微微一笑,“我瞧慕容祉也是极好的…”
147 认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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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雨裳挑眉道:“我就认准祎表哥,除了他,我谁也不嫁。”她将脸扭向一边,难掩自己的怒容,“祎表哥一片真心,想要我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好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瞧瞧,偏娘的事多,总能挑出他的不是来。人家的真情真意,反被她误会了去,又怎不让人心寒…”
桂香低着头,要风光大婚的话原是刘妃说的,可凌雨裳都说是慕容祎的意思,甚至自以为是的认定慕容祎和她一样,是爱她入骨的。更是听不得有人说慕容祎的半句不好,谁若是说了,指定会悖然大怒,在玉凤殿摔了一只花瓶,回到绣阁里,却把自己屋里的东西都给砸了一遍解恨。
凌德恺一脸宠溺,“爹爹可是从来都站在你这边,既然你这么喜欢广平王,明儿一早就让王媒婆过广平王府商议,尽量订下婚期来。”
凌雨裳喜道:“真的?”
凌德恺道:“为父说到做到,明儿就过门商议。”
凌雨裳垂着头,早前的不悦化成了欢喜,“祎表哥的意思,想订在八九月呢,正巧今年各地的税银、供奉要入京,想要风光大办,我自是乐意的。”
奶娘站在楼下,大声道:“禀郡主,小候爷回来了。”
凌雨裳起身,她亦有近一月没着凌学武了,到底是男孩儿好,不见了一月神宁大公主也跟个没事人似的,一听说他去了洛阳豫王府,又找慕容祉几个玩,比什么都放心。
凌德恺道:“好好歇着。我去玉凤殿瞧瞧。你们姐弟俩,都不让人省心。”
凌雨裳低头笑了,仿佛早前的不快都只是一场闹剧,全不放在心上。对桂香道:“着人重新收拾,我跟爹爹一起过去。”
父女二人到玉凤殿时,凌学武与慕容祉等几人正坐在大殿上。
神宁正一脸凝重的审视着凌学武,孩子们大了,再不如小时候那般乖巧懂事,凌雨裳因与慕容祎的事与她闹腾,而凌学武也痴迷上玉灵儿。
这一刻,神宁抛开万千心事,只看着凌学武。
慕容祉抱拳道:“皇姑母近来可好?”
因着豫王妃的提要要为慕容祉求娶凌雨裳,神宁觉得这孩子半点不比慕容祎差。更重要的是她与豫王夫妇感情好,要是凌雨裳嫁到豫王府,上上下下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善待凌雨裳,可不是比嫁给慕容祎更好么。再则他日慕容祯成为储君。慕容祉就是豫王府世子,能袭王爵,半分也不比慕容祎差。
神宁忙道:“好!好!都好着呢。”
豫王府庶出的五公子瞧什么都是小心的,甚至不敢直视神宁,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六公子看什么都显得胆大,举手投足间带了一股子痞子模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极不安分。不时审视大殿的摆设,不时看着服侍的侍女,不时又看着凌学武,一瞧就是个不安分的。就连他笑时,都带着一股子顽劣。
慕容祉抱拳道:“皇姑母,既然我把学武平安送回来。我与五弟、六弟也该告辞了!”
凌学武突地起身,大声道:“别走!”拉住慕容祉,“在洛阳便是说好的,你来了京城,我便要做东招待你们。”他提着嗓门。对神宁道:“娘,我在洛阳的阿祉他们三个没少陪我玩,带与我去看洛阳牡丹,这回我也带了十几盆极好的回来。来人,把我给大公主备的牡丹送上来!”
立时,有两名小厮抬着一盆牡丹步入,但见那牡丹上开着绿的、红的、黄的、白的四色牡丹,红、黄、白倒是常见,唯独那绿色的两朵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神宁原备了一肚子训斥的话,此刻见儿子送来盆如此新鲜的牡丹,立时勾唇笑了起来:“瞧你,溜到洛阳一月不见个人影,也不知道为娘担心。”
凌学武嘿嘿傻笑道:“儿子是去给母亲挑礼物去了,原是想过几日再献给母亲作为生辰贺礼的。五表弟、六表弟最是装不住话的,索性提前送上。”
六公子不悦地嚷道:“表哥,我和五哥才不是装不住话的。我什么也没说,没说你给皇姑母备礼物,也没说你给凌雨裳表姐备礼物…”
还说没说,一古脑儿都讲出来了。
五公子打了手势,似要提醒。
慕容祉却笑了起来,“学武说得对,六弟最是个装不住话的,与其被他说出来,你倒不如一早献宝。哈哈…”
六公子挠着头,傻笑着。
这原也是说好的,他故作没心没肺很单纯的模样。
而五公子继续扮胆小谨慎的样子。
顿时间,几个人笑成了一团。
神宁看着自家儿子与慕容祉有说有笑,原本闷着的心情也顿感释然,对左右道:“来人,把客院收拾出来,从今儿起,几位公子在住在我们府里,再告诉桂嬷嬷,着她挑几个丫头过去服侍。”
凌学武抱拳道:“娘,这花唤作‘四季新’,可是儿子花了近万两银子才买下的,另有葛巾、仙鹤卧雪、玉板等,全都是洛阳最名贵的牡丹。”
一时间,小厮搬着花盆就入了大殿。
神宁看着一盆盆的牡丹,脸上漾着少有的喜色,儿子出门一趟,能记得给她备礼物,这便说明他心里有她。
葛巾,原是紫色的牡丹,紫得祥瑞,紫得富丽堂皇。
仙鹤卧雪,雪白的牡丹里有一点点红,如同仙鹤卧于白雪之间。
玉板,则是一朵朵白如美玉,不染半分纤尘的花朵。
凌德恺与凌雨裳迈入大殿。
几人迎上见了礼。
凌学武拊掌一拍,颇是大方,不多时,就见小厮们抬上一盆红、紫相间的牡丹,能在同一株上开着两色来,当真是奇了。“姐姐,这盆唤作‘双喜临门’,最是个吉祥的,听说广平王府遣人入府商讨吉日了?弟弟祝姐姐喜结良缘,双喜临门…”